怀崽后,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全文
  • 怀崽后,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全文
  • 分类:现代都市
  • 作者:三天不打
  • 更新:2025-03-01 17:38:00
  • 最新章节:第41章
继续看书
火爆新书《怀崽后,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逻辑发展顺畅,作者是“三天不打”,主角性格讨喜,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她和他的婚姻本就是一场交易,她骗他假戏真做,一朝怀孕,本想用孩子让男人回心转意的她发现,这个男人,根本没有心。多年暗恋,在他让她去医院打胎的那一天静止,她放弃尊严,不惜用离婚做代价,祈求他能允许她留下孩子,却被他冷言讥讽。白月光的出现,他的叛离……原来她一直都是那个跳梁小丑。多年后,她以全新身份回到国内,只想重新生活,却被男人堵在门口。他双眼猩红,声音沙哑:“不要走了,好不好……”...

《怀崽后,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全文》精彩片段


江稚避开了这个话题。

于安安也没有继续追问,接着说起沈律言的坏话:“男人是不是爱归爱,睡归睡?”

江稚也不太清楚,但就从沈律言来说。

他好像确实,满足生理需求后轻而易举就能抽身之外。

江稚乐观地想:“没关系,我也没亏本。”

于安安心疼她:“你身体还好吗?”

江稚不想让她担心:“还行,就是有点累,躺着歇两天就好了。”

于安安又在电话里把江岁宁和沈律言骂了个遍,说到口干舌燥,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冷心冷肺的男人更要不得。”

江稚很赞同这句话:“你说的没错。”

于安安想到江稚还要继续在沈律言身边工作,就替她感到憋屈:“你还要继续留在他身边吗?”

江稚沉默几秒,她说:“我没有办法。”

母亲每个月的医药费。

是沈律言支付的账单。

于安安也知道她的难处,就是觉得这样太遭罪了。

爱上沈律言那样的男人,不奇怪。

但是不值得。

“我明天来看你。”

“好。”

*

沈律言临时去了趟公司,到家之后看见端着晚饭下楼的佣人。

冷瞳淡淡扫过几乎没怎么动过的晚餐,皱起眉头,抿起唇角语气万分冷淡:“她吃了多少?”

佣人一向怕这位沉默寡言的男主人,越是不显山露水的人,越可怕。

她也不敢撒谎:“江小姐就喝了半碗鸡汤?”

沈律言随手将西服外套搭在沙发上,冷眼看了过去,“你们就这样任由她糟践自己的身体?”

佣人似乎听出了男人话里的怒气,有些战战兢兢,急忙解释道:“是江小姐让我们端出来的,她说她吃不下。”

沈律言掀起嘴角冷笑了声,压迫感十足:“她说什么你们都听,她叫你们去死你们去不去?”

客厅里鸦雀无声。

几个人面面相觑,屏息凝神,不敢再顶嘴。

沈律言冷着脸吩咐:“重新做一份晚餐送上去。”

“好的,先生。”

*

江稚才挂了电话,沈律言就进了主卧。

他的脸色不大好,不知道谁又招惹了他。

江稚没问他为什么不高兴,她缩进被窝里,被子压过下巴,声音闷闷的,“我想休息,您能出去吗?”

回应她的只有两个生硬的字:“不能。”

江稚今晚不愿和他独处一室,过了会儿,她说:“那好,我去客房睡。”

她刚坐起来,就被狠狠的压制了回去。

男人用力扣住她的手腕抵在枕边,他俯身压了下来,气息温热,“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江稚和他隔得太近,微微仰起脸就能碰到他的唇,她被他的气息撩得心神不宁,冷冷扭过了脸:“没什么胃口。”

沈律言没和她客气,眼神冰冷盯着她,“把头转过来,看着我。”

江稚不听。

沈律言强硬掰过她的下巴,“自己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有意思吗?”

江稚是真的胃口不好,并不是矫情。

她只喝得下那点汤了。

沈律言望着她苍白的脸色,强行压下那点怜悯之心,他这会儿确实怒火中烧,“你觉得你这样我会心疼你?”

江稚被他逼红了眼睛,她说:“我从不敢奢求沈先生的同情。”

沈律言望着她逐渐发红的眼睛,竟是沉默了下来。

他松开了她的手腕,短短的几秒钟,女人腕间的皮肤就被他掐出了红痕,交错印在雪白的瓷肌,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刚重新准备好晚餐的佣人,心情忐忑敲响了主卧的门。

沈律言缓缓直起身躯,漫不经心整理好衬衫,语气淡漠:“进来。”

佣人一声不敢吭,默默端来晚饭,就赶紧退了出去。

江稚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我说了我不想吃。”

沈律言挑眉,问道::“是要我喂你吗?”

江稚只当自己没听见,她闭上了嘴巴,不肯说话。

沈律言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将饭菜端到她面前:“我母亲让我照顾好你,回头看见你瘦了,她怕是要找我算账。”

江稚愣了下,“伯母知道这件事了吗?”

沈律言满不在乎:“嗯,她知道。”

江稚觉得这个世上如果还有人为这个孩子伤心难过,可能就只剩下沈夫人了。

沈律言的母亲,似乎是真的很喜欢小孩。

“沈律言,我不是在矫情,我不想吃。”

“可以。”他痛快的放下了手里的碗,喜怒不形于色,“我去让家庭医生来给你打营养针。”

江稚身体轻颤,“好吧,我吃。”

沈律言破天荒给她喂了一次饭,江稚很不习惯,吃的时候心不在焉。

她的脸色太苍白了,整个人就像一张趋近透明的白纸。

沈律言感觉她好像随时就会飘走,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吃了小半碗饭,江稚实在咽不下去。

沈律言哄着她又喝了碗鸽子汤。

江稚忍着反胃咽进肚子里,过了没多久,她忽然推开面前的男人,撑着还很虚弱的身体跌跌撞撞跑到洗手间里,整个人几乎趴在马桶上,开始呕吐。

沈律言一言不发跟了过去,女人跪坐在地,吐的昏天黑地。

长发挡住了她的侧脸,神色不明。

她身上的吊带裙,裙摆凌乱堆在大腿,一双笔直的长腿,又细又白。

江稚吐得实在难受,本来脸上就没剩多少血色,如此一来更加难看。

等她吐完,沈律言给她递了杯水。

江稚接过水,用来漱口,她连从地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沈律言感觉就像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心里的刺痛逐渐尖锐,浴室里的灯落在男人冰冷俊俏的脸庞,映着他隐忍的神色。

他伸手,边挤出几个字:“我扶你起来。”

江稚轻轻握住他的拇指,借着他的力气站了起来,她咽下喉咙里的痒意,“我真的没有骗你。”

默了三秒,江稚轻轻动了唇角,轻描淡写吐出几个字来:“还满意吗?沈先生。”

小说《怀崽后,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江稚不想回答他这种无聊的问题。

她掀开身上的毯子,刚站起来就被压回了沙发里。

男人毫不收敛迫人的威严,夕阳的光线,映透他漂亮凌厉的眉眼,“去哪儿?”

江稚试着爬起来,奈何他的力道非常人能所及,冷硬削瘦的拇指按在她的肩头,轻而易举控制着她。

“我想上楼休息。”

沈律言的拇指勾住了她的头发,望着她微微泛红的脸,“楼上太闷了,你就在客厅里休息吧。”

江稚有气不能发作,她皱眉:“你别压着我。”

沈律言毫无真心得同她说了句不好意思,嘴上虽然是这么说,却没有任何打算放开她的意思,“我一松手,你就跑了吧?”

近在咫尺的距离,连彼此的呼吸都暧昧的交缠在了一起。

江稚言不由衷道:“我不跑。”

沈律言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晌,暂且相信了她说的话,他松开五指,放松了对她的桎梏。

江稚重新坐起来,默默挪到了一个离他比较遥远的距离。

沈律言看着她对自己避如蛇蝎的动作,并没说什么,只不过是轻轻笑了笑,丝毫不放在心上,反倒问起了她:“晚上想吃什么?”

江稚攥着手边的电视遥控器,无聊的换台,“什么都可以。”

沈律言在家里穿得倒是很休闲,宽松的长裤,一件薄薄的羊绒毛衣,看起来无比的斯文俊秀,他说:“那我就随便做了。”

江稚有些吃惊,迟疑片刻,“做饭的阿姨呢?”

沈律言淡道:“我给她放了假。”

江稚下意识问:“为什么?”

沈律言比较喜欢看江稚有点呆呆傻傻的懵懂样,这样的江稚看起来和平时在工作中很不一样,他捏了下她的脸,“这不是家里有个挑食的吗?”

江稚很不适应沈律言越界对她的好,他并不是这种人。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他不会付出多余的感情精力。

他做任何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目的。

江稚记得沈律言大学毕业后出国留学了一段时间,也许他的厨艺就是在那个时候练出来的。但她仍然很想问:“你会做饭吗?”

她以前从来没见他下过厨房。

沈律言嗯了嗯:“会一点。”

江稚抿唇:“沈先生是想把我毒死吗?”

沈律言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我不也是和你一起死。”

江稚听了之后沉默了下来。

她忽然间产生了个荒谬的念头。

倒不如当年一起死在那场绑架案中。

她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指头,其实早就明白她爱着的那个少年早就已经死了。

那个握着她的手说以后会保护她的少年,从他被救出去之后就死了。

只有她被困在不值钱的回忆里。

抱着那个不被人记得承诺倔强到了现在。

江稚垂眸:“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她抬起了脸,眼珠漆黑,“沈律言,你不用因为这件事就对我这么好。”

他既不心疼。

也不会愧疚。

他做的这些,不过是为了在他母亲面前有个交代。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没有那么过分。

没有在自己名义上的妻子做了流产手术后,不闻不问。

他甚至很好心留在家里,悉心照料。

沈律言似笑非笑望着她,这个笑没几分真心,“什么意思?”

江稚知道他此刻压着火,很平静地说:“我不需要。”

过了良久,沈律言开口说:“江稚,你还真是豁达。”

江稚回道:“是您教得好。”

沈律言果真不再进厨房,而是打电话给了酒店,让人送来了晚饭。

他坐在江稚的对面,架着长腿,定定盯着她的眼睛,沉默了很久,男人哗然开了口:“你说的对,有些事根本没必要。”

沈律言从来没给别人下过厨,今天可算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真他妈的不值得。

江稚不回话,看着电视机里的娱乐频道发着呆。

说来也是不巧,主持人正在大肆播报豪门贵子和娱乐圈当红女明星的暧昧新闻,狗血的八点档,描述的绘声绘色。

“记者发现知名女星章晚和沈氏集团的总裁住在同一小区,经过连日的蹲守,不负众望拍到了章晚进出沈氏集团总裁的豪宅,并且夜不归宿。不知道章晚什么时候会和粉丝公开这个好消息呢。”

章晚算是和沈律言上过新闻头条次数比较多的女人。

影后,知名女演员。

长相美艳,不乏众多的追求者。

江稚司空见惯,甚至还有闲心转过头来问沈律言,“沈先生,你们真的睡了吗?”

沈律言冷着张淡淡的脸,朝她望来,反问道:“你觉得呢?”

江稚心想她怎么会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故意问出这句话。

沈律言逢场作戏的对象那么多,对谁多一点的喜欢,对谁少一点,她还真不清楚。

记者偷拍的是沈律言的另一间私宅。

是他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用自己赚到的第一笔钱买得房子,价值几千万。

江稚从没有去过,沈律言不会轻易让外人踏入他的私人领域。

他大概对章晚的感觉还不错,不然也不会让她过去。

尤其是像沈律言这么看重隐私的人。

“我以为你不关心我和谁睡了。”

“有点好奇而已。”江稚一时没有忍下来,多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你这样不怕江岁宁看见了难过吗?”

沈律言嗤了声,“她难过什么?”

江稚有些费解,轻轻蹙起了眉。

沈律言好性子的和她解释了起来,用了个很简单好懂的例子,“就像我不在乎你以后和谁睡了,她也不在乎我。”

“因为我不喜欢你,当然不会觉得难过。”

“她呢,也没多少喜欢我。”

“怎么会难过。”

确实万分浅显易懂。

话说得直白。

江稚忽略胸口的窒息,缓缓回过神。

她没觉着江岁宁不喜欢他。

但她也不可能去帮江岁宁说话。

江稚心不在焉望着电视里还在持续播报的娱乐新闻,握紧手里的遥控器,缓慢出声:“沈律言,你和江岁宁是怎么认识的?”

沈律言心情还可以,话也就多一点:“她救了我。”

江稚的脸红了又白。

沈律言对待她总是那么随意,可能她对他的作用,只有疏解欲.望。

沈律言看见她被酒水弄脏的手指头,攥着她的手,沉默不语,低着头神情专注,用手帕一根根帮她擦干净了手指。

江稚真的抵抗不了他心血来潮时施舍给她的温柔。

她总是渴望他指尖里漏出来的那点可怜兮兮的爱。

不用很多,一点点就够了。

江稚忍不住回想起来,有一年暑假前夕,最后一节体育课。

她经过国际班的窗外,风声将教学楼外的花树吹得哗哗响。

阳光灿烂,正好照着他的侧脸。

她最爱的少年,调皮的、幼稚的把自己的手腕和江岁宁的手腕用丝带绑在了一起。

少女趴在桌子上熟睡。

沈律言撑着脑袋,神色懒洋洋的,漂亮的眼睛藏着灿烂的笑意,就那样充满爱意看她睡觉。

教室喧嚣,他对其他人比了个手势。

叫他们都闭上嘴巴。

不要打扰江岁宁。

江稚想起来心里又酸又苦,沈律言不是不会爱人,只不过他不爱她。

可是明明她和沈律言才是最先认识的朋友。

沈律言亲口答应过她,会找到她,报答她。

后来他忘了。

也不是。

只是他认错了人。

江稚回过神来,沉默不语。

慈善晚宴结束时,她的脸色依然苍白,又饿的难受。她肚子里的孩子应该很能吃。

江稚想快点回家,冰箱里还有蛋糕,还能垫垫肚子。

上了车,她闻到了沈律言周身冷淡的酒气,不轻不重。

沈律言喝酒亦是点到即止,他不需要应酬,总归都是别人来求他。

江稚被他抱在腿上,脸上渐渐升温。

沈律言的手压着她的腰,指腹的温度透过轻薄的布料,沁入皮肤。

温凉又滚烫。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欲.望。

江稚的手不自觉捂着肚子,一声不吭,微微撇开脸,想了想她忍不住提醒他:“沈先生,这是在车里。”

沈律言挑眉,不以为意:“然后?”

她想说他从来不会在车里胡来,今天一反常态,也不知道今晚她哪里惹了他不高兴。

江稚垂眸:“可能是前段时间累着了,真的没兴致。”

沈律言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和自己直视,他也说不清楚心里那把莫名其妙的火从何而来,“江秘书,我是买家,你是卖家,我说了算。”

江稚脸都给气白了,她声音颤抖:“沈律言,你会对江岁宁这样吗?”

会把江岁宁当成玩物,随意的处理吗?

几秒钟后,沈律言轻轻笑了,他摸了摸她的脸,眼神很温柔,语气也很温和,男人淡淡地问:“江秘书,你和岁宁比什么?”

他的神情看起来一如既往捉摸不透,过了会儿,男人又轻描淡写的:“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今晚犯这种糊涂。”

他说话总是会留三分薄面。

不会让人太难堪。

不需要说的太明白。

江稚也能听得懂其中的意思。

她不必和江岁宁相提并论。

因为——

她根本不配。


姜蓁坦然收下钱。

去厨房做了顿晚饭。

期间给何呈煦发了条信息,掩藏自己的情绪,装作很平淡的语气问他:【今晚回来吃饭吗?】

结婚之后,她和何呈煦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同居在一起。

锅里的汤已经腾起了热气。

过去了很久,姜蓁才等来几个冷淡的字:【也许。】

姜蓁坐在餐厅,望着一桌子的菜发了会儿呆。孕妇情绪敏感,早已习惯了不被他爱着,今天晚上却还是觉得很孤独。

她抬头看了眼挂钟,时间不早。

餐桌上的饭菜都有些冷了。

姜蓁重新把饭菜热了一遍,又过了大半个小时,始终毫无动静。

她低头,谨慎斟酌用词,反复修改了好几遍:

【我做了顿晚饭。】

【还回来吗?】

姜蓁心不在焉,垂眸盯着这几个字,又面无表情的删掉了这两句话。

家里的保姆也快下班了。

姜蓁对她说:“你把这些菜都倒了吧。”

保姆在心里十分同情这个女主人,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了,很显然,她的丈夫并不爱她。

“好的,江小姐。”

保姆每个月的工资也是何呈煦来付。

起初她们下意识称呼江小姐为夫人,有一回让沈总听见,倒也不是不高兴,只是沈总让她们称她为江小姐。

很客气的称呼。

同样的,也很疏远。

*

临近夜里十点,姜蓁坐在沙发里,心不在焉看着电视里播放的综艺节目。

综艺里的嘉宾,她也认得。

姜蓁前不久在报纸头版上见过女明星和何呈煦合照,荧幕里的高冷女神在何呈煦面前笑颜如花,亲密挽着他的胳膊,深夜出入酒店。

姜蓁一直都知道,喜欢何呈煦的女人如过江之鲫。

她们都敢对何呈煦说喜欢。

姜蓁不敢。

何呈煦之所以会选择她来维系这段银货两讫的婚姻,只是因为她省事、识相、好睡、对他没感情。

姜蓁关掉了电视,客厅顿时清净了下来。

她还是没忍住,发短信问何呈煦:【还回来吗?】

又等了很久。

手机毫无动静。

何呈煦没回她。

姜蓁望着落地窗的月色,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贪心。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神色温柔,低声对孩子说话:“你喜欢爸爸吗?”

她自言自语:“妈妈喜欢他。”

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响动。

车灯遥遥照亮了老宅的庭院。

好像是何呈煦回来了。

姜蓁仓促抹去脸颊上的泪痕,男人边走边脱掉了西服外套,随手扯了扯领带,看见还在客厅里的女人,显然诧异了一瞬,轻抬眉头,“还没睡?”

姜蓁掐紧了掌心,刺痛感能让一个人很好的保持清醒:“有点失眠。”

何呈煦说:“睡前喝点牛奶试试。”

姜蓁垂眸:“好。”

男人身上有淡淡的烟味,不难闻,也不苦涩。

姜蓁见过何呈煦抽烟的样子,老师眼中的优等生,懒洋洋靠着墙壁,唇角噙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薄薄的白雾模糊了他的五官,依旧精致,依旧好看。

姜蓁克制不住年少的自己对他心动。

但是暗恋真的太苦了。

*

姜蓁喝完牛奶上楼,何呈煦刚洗完澡,裸着上身,腹肌的线条充斥了力量感。

她又开始紧张,侧身躺在床上,身体僵硬又紧绷。

何呈煦忽然间过来亲了她,拇指稍用了些力道掐着她的下巴,逼迫她张开唇瓣。

灼热的呼吸,气氛缠绵暧昧了起来。

她的声音被吞没在喉咙里。

膝盖狠狠被撬开。

何呈煦是个很强势的男人,哪怕他素来表现的很温和。

但本性依旧矜傲霸道,说一不二。

姜蓁好不容易才有喘息的余地,唇瓣被咬的又痛又肿,她张嘴刚准备说话。

男人贴着她的耳朵,拇指压在她的腰间:“不是失眠?适当的运动也有助于睡眠。”

一夜都是糊涂账。

第二天,姜蓁不出意外的迟到了。

上班的时候也不在状态。

何呈煦因为城郊的开发项目开除了一批人,开会时,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悄声无息的硝烟,将人呛的待都待不住。

程安趁着休息时间来姜蓁面前吐苦水:“你说那些老古董去惹沈总干什么?以前沈总是集团的太子爷就不好惹,现在人家掌权,更容不得忤逆。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姜蓁点点头:“确实。”

程安又说:“我真佩服那些想爬沈总床的女人,我都不敢和沈总对视。”

姜蓁喝了半杯水,润了润嗓子:“人各有志。”

怀孕之后,她总是口渴。

姜蓁默了半晌,接着说:“安安,我下午得提前离开公司,有什么事情你帮我顶一顶。”

程安比了个OK的手势,说好。

姜蓁大学时期学的其实是设计专业,毕业后在何呈煦身边当秘书,但最近也有在私底下接一些家居设计的活。

她晚上要去和新客户吃顿饭,顺便签了合同。

姜蓁前脚刚离开公司。

总助就来秘书部让人去泡咖啡,平时这种小事都是姜蓁来做。

她不在,程安就帮她顶上。

程安泡好咖啡端进总裁办公室。

何呈煦抬了下眼皮,目光微顿,“姜蓁呢?”

程安顶着压力撒谎:“江秘书身体不舒服,去医院了。”

何呈煦冷冷淡淡道:“出去。”

程安松了口气,脚底恨不能踩着风火轮开溜。

*

下午六点,姜蓁如约去了提前订好的酒店。

说来也不巧,这次的客户是顾庭宣的叔叔,大腹便便的油腻老男人,给他女朋友新买的房子,需要装修。

姜蓁忍着不适同他打招呼,“刘总。”

刘总见了她一次就缠着不放,请她坐下,让人给她倒满红酒,“江小姐,久仰大名。”

姜蓁不喜欢应酬,但为了赚钱又不得不应酬,“刘总,我们先把合同签了吧。”

刘总笑了笑:“江小姐别急,我们喝点酒再说。”

姜蓁极力忍耐才没有转身就走。

顾庭宣恰好在隔壁包间吃饭,过来同他的叔叔打个招呼,意外在这里看见了姜蓁。

他不过惊诧了两秒,心照不宣和她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姜蓁低眉顺目,看也没看他。

顾庭宣扫了眼他叔叔的谄媚样,那双手已经快要搭在她的腰间。

他笑了笑,没做声。

转身出去,给何呈煦打了个电话,像是随口提起:“你的秘书,业务还挺广。”


这些年,沈律言已经极少有过情绪如此波动的时刻。

他忍了半晌,实在没忍住,用力掐着她的手腕,青筋一根根的暴起,绷紧了脸上的冷色,“我他妈的让你吃东西是害你是吧?”

他好像动了真格,眼底烧起满腔怒火,江稚感觉自己的手腕要被他掐断了。

她面无表情推开他的手,“好,是我的错。”

沈律言盯着她的眼睛,无名之火越烧越烈。

从她口中说出的这几个字,就像锤子狠狠凿着他的心脏。

他本不是个会受气的人,半点不痛快都要十倍还回去。

这回,沈律言竟是难得忍耐了下来,他想算了。

这种时候和她较什么劲呢?

沈律言渐渐冷静了下来,把那些不该出现的情绪硬生生压了回去,他恢复了平静,语气淡淡:“抱歉。”

江稚听见他的道歉,内心掀不起波澜。

她几乎很少听见沈律言对别人说起这两个字。

他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眼高于顶的天之骄子。

难得低头。

江稚的脸色依然苍白,不过吐出来之后胃里舒服了许多。

她扶着洗手池,撑住了摇摇晃晃的身躯。

沈律言原本想伸手扶她一把,看见她往后躲避的动作,沉默的收回了手。

他说:“以后不会逼你吃东西了,你想吃就吃,随便你。”

江稚嗯了嗯,她绷紧了精神,抿唇问道:“你可以出去吗?”

沈律言沉思半晌,“我在外面等你。”

江稚说:“好的。”

她等沈律言走出洗手间,才敢稍微松懈一些。

江稚抬头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她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了呢?

患得患失,犹犹豫豫,思前想后。

她不该这样。

沈律言是对的,交易是交易,爱情是爱情。

她要和他一样,分的清清楚楚,划清界限。

眼泪毫无征兆从眼尾缓缓滑落。

片刻间打湿了她的脸颊。

江稚看着镜子里悄声无息落泪的女人,心里难得的平静了下来。

她默不作声擦掉了眼泪,用湿毛巾敷了敷眼睛。

等到她的眼睛看起来不红也不肿,缓缓走出了浴室。

她想,从今天开始她可以是刀枪不入的江稚。

沈律言坐在书桌前,长腿交叠,漫不经心捏着手机,偶尔回上一两条消息。

江稚走出来见他还在卧室,有几分诧异。

沈律言收起手机,抬眸扫了她几眼,拆穿了她:“哭完了?”

江稚逞强:“我没哭。”

沈律言不打算和她争执,他施施然站起来,“我去客房睡,你好好休息。不要踢被子了。”

江稚一愣,神色不大自然,“我不踢被子。”

沈律言嗤的笑了声,走上前去动作自然捏了捏她的脸,又帮她整理了下睡裙,“不是我每天晚上帮你盖被子,你早就病了八百回了。”

江稚的睡相很好,就只有喜欢踢被子这一个坏习惯。

她睡着了不会记得。

沈律言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好休息。”

江稚看着她离开,自己又躺回了床上。

身体疲倦,但没什么困意。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好像恍如昨日。

江稚这天晚上睡觉没有关灯,始终留着床头柜那盏昏黄的台灯。

她怕做噩梦。

*

连着几天,沈律言都没去公司。

江稚逐渐恢复了气色,看起来总算没有刚从医院回来那天那么的瘦弱。

她几乎没有和沈律言单独相处过这么长的时间,非常的不习惯。

沈律言喜欢坐在阳台上晒太阳,手边放着几本没看完的书,看得累了就会给后院的玫瑰浇水。

江稚憋不住,“沈先生,您打算什么时候去公司上班?”

沈律言懒洋洋的说:“等你养好了身体。”

他给出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得好好照顾你。”

江稚不需要沈律言的照顾,也没有觉得他留在家里是为了照顾她。

沈律言果然也说到做到。从那天晚上之后再也没有强迫过她吃什么东西。

家里的佣人也许还对那晚沈律言的大发雷霆心有余悸,听见江稚说吃饱了,下意识会多劝两句。

江稚说不过他,反正哪怕他不去公司,也没人敢背着他做些小手段。

当年沈律言刚上任总裁,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做到了清理门户。

至今提起来还叫人胆战心惊。

没人会自寻死路,去招惹这位说一不二的主。

江稚看着窗外的太阳,遥遥的目光又望向那片漂亮的玫瑰草地,她问:“沈先生,你种的玫瑰是要送给江岁宁的吗?”

沈律言目光一顿,眼中不见方才的笑意。

江稚好像没察觉到他的不高兴,紧接着说:“我看你悉心照料这么久,好几年了,打算什么时候让人给江岁宁送过去呢?”

江岁宁。

大概是很幸福的吧。

有人是这样毫不保留的、诚挚真心的爱着她。

落地窗开了半扇,冬天的冷风吹进屋子里,依然寒冷。

沈律言默不作声往她的身上搭了条毛毯,“我和她的事情,和你也没什么关系。”

江稚感觉不到暖,哪怕身上盖着毛绒厚实的毯子。

窗外这阵冷风像是吹进了她的心里,遍体生寒,久久不散。

她扯起嘴角笑了笑:“和我是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好奇。”

她仰起脸:“好奇沈先生还是这么爱她,怎么就不开口告诉她呢?”

沈律言弯腰,一度逼近了她,他掐着她的下巴,“不妨你去帮我和她说。”

江稚别开眼,“我帮沈先生代劳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这种事您还是自己去开口吧。”

沈律言笑了下:“既然已经够多,也不差这一件了。”

他看得出来江稚不喜欢江岁宁,这么久以来,无论他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是谁,她的江秘书都不曾表现过半分不满。

唯独对江岁宁,有几分无法遮掩的厌恶。

沈律言盯着她的脸,亲了亲她的唇角,忽然间开了个玩笑:“江秘书,你们俩都姓江,上辈子该不会是姐妹吧?”

盛西周的话充斥着羞辱,寥寥数语,轻蔑十足。

沈律言淡淡看着他,“你怎么关心起我的事情了?”

盛西周平时就不太打听别人的事情,没什么兴趣,尤其是他这些年接手了家族事业,忙于处理那些不干净的事务,也没空管。

盛西周面色冷淡,一双深色的瞳孔深不可测,“好奇。”

沈律言似笑非笑:“你还好奇除了岁宁之外的人吗?”

盛西周喜欢江岁宁又不是秘密,早在多年之前,就被人看了出来。彼时沈律言也还是年少轻狂的桀骜少年,若说半点都不在乎这事,也不可能。

只不过当时他正年少。

有些不驯。

放言让盛西周去追。

谁追得到才是真本事。

沈律言隐约听盛西周提起过三言两语,他小时候和江岁宁算是青梅竹马,一个巷子里长大的邻居。

长时间的治疗让盛西周对那段记忆已经变得模糊,只是感觉应该不会变。

盛西周盯着沈律言搂着腰的女人,一丁点表情都没有,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没什么情绪,冷声开了腔:“同学一场,当然会有几分好奇。”

沈律言有几分惊诧,似乎是完全没想到江稚和盛西周曾经是同学。

这样说起来,他和她也曾经在同一所学校过。

沈律言对此毫无印象,默了两秒:“初中?高中?还是大学?”

盛西周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唇角缓缓勾起了笑,他长得偏秀气的精致,轮廓就似被鬼斧神工雕刻般的漂亮,笑起来柔和了眉眼的戾气,更是叫人神魂颠倒。

他啧了声,“你自己问问江稚。”

到了嘴边的这个婊.子,被他吞了回去。

盛西周没有同情心,也没有同理心。

他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恶毒,反而认为自己说的都是实话。

花了钱就什么都能做的不是婊.子是什么?

盛西周还有很严重的洁癖,他见过江稚游刃有余出席声色犬马的场所,长袖善舞,对谁都能笑得很甜。

明明读书的时候给沈律言写了封至少看起来很单纯、很诚挚的情书。

那怎么还能对别人笑得那么开心?

江稚心里一紧,盛西周盯着她看的眼神就像毒蛇那么粘稠冰冷。

她高中不知道被盛西周暗地里欺负了多少次,无数个哑巴亏,都被她忍了下来。

江稚镇定道:“是高中同学,一个学期。”

沈律言以前从来没听江稚提起过,他对她的过往也没那么好奇,当初除了对她体检报告之外的任何信息都不感兴趣。

“你也是南商中学的?”

“嗯。”

“看来你当时家境还不错。”

南商是贵族学校。

一年学费几十万,不是普通人家能负担得起的。

但是沈律言从认识江稚以来,她就十分的缺钱。

医院里高额的开支把她压得喘不过气。

沈律言隔几天就能收到医院里的账单。

江稚扯了扯嘴角,勉强道:“这两年家道中落了。”

江北山当时让她上那么贵的学校,只是想利用她最后剩下来的那点价值,让她再学校里找个有权有钱的男人,好为江家的产业铺路。

他不在乎出卖了女儿的幸福。

江稚之所以现在都没告诉江北山,她和沈律言隐婚了的这件事,就是知道江北山会不断从她身上压榨。

盛家就像个吃人的深渊。

盛西周能在短时间内坐稳位置,并且以杀伐决断的态势清理门户,就注定了他不是个多简单、多善良的人。

他像是找到了江稚的软肋,“当时江同学真的让我印象深刻。”

江稚知道盛西周指的是什么事情,那封情书。

少女的青春期,留下来的证据。

不应该见光的证据。

她不能让沈律言知道她曾经那么喜欢过他。

不然,她就完了。

沈律言不会要一个对他有私人感情的合作者。

掺杂了感情。

做什么都不纯粹。

情感会让人变得愚钝,这是沈律言的原话。

江稚不知道盛西周这算不算是在警告她,她有点厌烦,至今也还不理解盛西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冷酷无情,铁血手段。

当初在南城,他每天都在家门口等她放学,掌心里攥着一把糖,什么都不说,全都塞给了她。

就算是因为治疗心理疾病的药物,或者手段。

让人缺失了一段记忆。

可是潜意识里的感情也会有变化吗?

“是吗?我忘记了。”

“我不介意提醒你。”

“不用了。”江稚生硬移开话题:“盛先生不是要找江岁宁吗?”

盛西周也知道自己不太正常,是个极端的疯子,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厌恶眼前这个人,看见这张脸脑袋都会狠狠痛一下,以至于看见她的次数越多就越讨厌。

“不急。”盛西周不慌不忙:“先聊聊天。”

沈律言极少看见盛西周和不熟的人说这么多话,他有点奇怪,挑了下眉梢:“你们高中很熟吗?”

江稚摇头:“不熟。”

沈律言对江稚毫无印象,他以前明明也常去盛西周所在的班级,但好像就是从来没听说过她的名字,看见过这张脸。

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端详许久:“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江稚回忆起那时候,沈律言的眼睛里哪里还会有别人呢?他那么爱江岁宁。

少年最天真赤忱的爱意。

像一把熊熊烈火。

燃烧了整个甜蜜的盛夏。

耀眼的光,全都给了江岁宁。

江稚说:“可能因为我那个时候不好看吧。”

她放学后还要去各个便利店里兼职,忙着赚钱,养活自己,想尽办法攒给母亲交的医药费。

她只能在学校里,上下课的间隙,透过窗户偷偷的看经过窗边的少年。

把爱藏在心里,谁也不能说。

沈律言不置可否,“你现在很漂亮。”

盛西周对这两人的打情骂俏不感兴趣,他冷不丁冒出一句:“沈律言,你不知道吗?江稚那个时候可是夜色的销冠,你留她在身边当个小秘书,真的屈才了。”

夜色是北城最大的声色场所。

也是沈家名下的产业。

江稚被问得一愣,也有些糊涂。

她抬眼,看见沈律言的表情实在阴沉得难看。

她看见男人一动不动的喉结,素来都留有三分温和的眉眼透着冷冽的戾气。

江稚的下巴被他捏得有点疼,她轻声道:“没有。”

沈律言似笑非笑望着她:“江秘书想清楚了再说。”

江稚对上他冷冰冰的眼眸,又是一怔,被质问的也开始怀疑最近是不是真的做了对不起沈律言的事情。

她既没有出卖公司的机密。

也没有像那些来打听他下落的女人们,透露半句他的行程。

江稚肯定的摇头,“没有的,沈总。”

她一旦在畏惧他的状态下开口说话,声音听起来就是糯糯的,语调也有点软。

沈律言松开了拇指,眼底的戾气稍有缓和。

他在思考,江稚对他撒谎的可能性有多大。

沈律言对江稚的印象一直都不错。

她几乎不会在他面前撒谎,特别的有分寸。

也许。

是哪里弄错了。

这也说不准。

“江稚,有件事你要清楚。”

沈律言很少叫她的全名,江稚听得走了会儿神,“你说吧。”

“离婚之后,我不会管你和谁在一起,做了些什么。”沈律言说这句话的语气有点重,“但是婚姻续存期间,我容不得背叛。”

虽然不知道沈律言为什么忽然间说这些话,但是江稚仍然很乖巧的点点头,“好。”

她能和谁在一起呢?

她又不喜欢别人。

沈律言的火气没容易下去。

男人的性格都是很恶劣的。

薄情寡义还要装得情深不寿。

沈律言对别人总是会留三分余地,不知为何,自己总控制不住要对她万分残忍。他淡淡地说:“我有洁癖,不会碰别人玩过的二手货。”

这句话,一半真,一半假。

江稚脸有点白,“你找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沈律言说:“差不多。”

江稚没想到自己的心理承受力还是那么不堪,她深深呼吸,忍着心头的窒息,缓缓出声:“现在我都听见了,我能出去了吗?”

沈律言从不后悔自己说出口的话,哪怕他明知道刚才说的那些话难听刺耳。

可能伤到了她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但有些事情总是要说清楚的。

沈律言没有给别人喜当爹的爱好,至于她和别人之间伟大的爱情,他一点都不在乎。

男人的占有欲,总是那么古怪。

“你今天可以下班了。”

江稚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程安见她神情有点恍惚,目光担忧,抓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问:“江秘书,你怎么啦?”

江稚打起精神来:“有点累了。”

程安万分同情江秘书,“是不是沈总骂你了?”

江稚没承认,但是也没否认。

她不知道今天这遭飞来横祸是从何而来,让沈律言对她说了这么难听的话。

江稚在工位上休息了很久。

连日来心理上的负担和身体上的变化,已经让她有点不堪重负的疲惫感。

她提前下班,离开了公司。

人还没到楼下、

不巧手机响了。

江稚看了眼来电号码,是她的父亲。

江稚现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应付她的父亲,她果断挂了电话。

江北山继续给她打,似乎她不肯接,誓不罢休。

江稚对这个父亲无话可说,但为了调查清楚当年的真相,她还不得不和他周旋。

小的时候。

江稚也期待过父爱,她不明白别的小朋友都有父亲的喜欢。

为什么她没有?

江北山甚至会忘记来接她放学,忘记有她这个女儿。

望着她的眼神,都是厌恶的。

江稚做足心理准备才敢接电话。

江北山用命令的语气吩咐她:“你姐姐回国了,今天晚上回家一趟。”

江稚想笑,有点笑不出来,“我没空。”

江北山不给她商量的余地:“你那个工作一个月能赚多少钱?请不出假就辞掉。”

江稚说:“您什么时候关心起我的事情来?”

江北山如何不知道他的女儿怨恨他,“如果不是你姐姐还记挂着你,你以为我会叫你回来吗?每次都丧着脸,不知道给谁寻晦气。”

江北山说完就挂,不想和她多说一个字。

江稚不理解为什么她的父亲是这样的一个人,狠毒到六亲不认。

她母亲当年对他掏心掏肺。

却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连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产业都被他们霸占。

*

江稚没有听江北山的话,回去江家。

江岁宁的母亲,是个很聪明也很有手段的女人。这么些年,江氏名下产业的财务都是经由她的手,她并不满足在家只当个贵夫人。

上次见到颜瑶女士,是在一个珠宝拍卖会上。

颜瑶女士脖子上那条祖母绿项链是她母亲的嫁妆,江稚极力忍耐,也没有忍住,趁着无人时,在走廊上给了颜瑶女士一巴掌,硬生生将项链从她的脖子上扯了下来。

而江稚也付出了代价,来自她父亲的两个耳光。

脸肿了起来,嘴角出了血。

沈律言那几天看见她肿起来的脸,还和她开起了玩笑,“江秘书是去打小三了?”

沈律言站定望着她,片刻过后“抱歉,真的有急事。”

能有多抱歉呢?也就那样吧。

江稚痛得冷汗直流,她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对他示弱一次已经是她的极限,她忍着痛楚,哑着声音“好,你去忙吧。”

沈律言打好领带,捞过西服外套,头也不回离开。

下了楼,司机和保镖已经在候着。

沈律言随手把车钥匙扔给司机,绷着冷肃的面色,“开去回南路的公馆。”

“好的,先生。”

沈律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又打了个电话给管家,“江小姐身体不太舒服,你们今晚仔细看着点。”

管家当即打起精神,“是。”

沈律言挂了电话就不准备再管家里的事情,江稚也已经是个成年人,哪里不舒服应当知道要叫医生。

他想到江岁宁在电话里说的话,揉了揉眉心,低声吩咐司机开的再快点。

*

江稚感觉自己难受的快晕过去的时候,房门响了。

她连叫人进来的力气都没有。

过了几秒,家里的佣人小心翼翼推开房门,“江小姐,先生让我们上来看看您,您还好吗?”

江稚抬起惨白的脸,“帮我叫个车,我要去趟医院。”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

江稚术后那天,都没现在这么疼。

小腹的绞痛几乎将她折磨的神志不清。

过了会儿,她稍稍缓过来之后,慢慢下了床,趴在床边又歇了片刻,从衣柜里翻出件羊绒大衣,套上外套,又戴好围巾。

她现在吹不了风。

怕感冒,怕生病。

除了自己,没有别人心疼。

江稚扶着楼梯的栏杆,慢吞吞下了楼。

管家见她脸色不太好看,原本是打算让人陪她一起去医院,被江稚拒绝了。

做了手术的事情,她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

树影模糊,月光皎洁。

江稚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很晚,给她做手术的医生不在,她这里也没有认识的人。

挂号、缴费、等待。

过了半个小时,才轮到她。

江稚从包里拿出病历本,牢牢攥在手心里,等叫到她的名字,她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走进去缓缓坐下,将病历本交给了医生。

是一名年轻的男医生。

戴着口罩。

男医生接过病历,低头扫了眼,司空见惯:“刚做了手术?”

江稚总觉得有点难堪,低声嗯了个字。

男医生心直口快:“哪儿不舒服?”

江稚说:“小腹有点痛。”

男医生又认真扫了几眼她的病历本:“你这情况怎么还做了手术?”

江稚沉默了下来,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那个时候做过检查后。

身体没什么问题。

就是她的子宫壁有点薄,以后想要怀孕会变得比普通人要困难很多。

江稚绷紧了脸:“抱歉,不方便说。”

医生把病历本还给了她,“你去拍个片子,再拿过来给我看看,应该是没问题,现在会痛也正常,这样吧,我一会儿再给你开点药。”

“好的,谢谢。”

江稚对这些流程已经不陌生,拍完片子已经是深夜。

她精疲力竭,值夜班的医生看过她的片子也说没什么大问题。

可能是无聊,也可能只是出于好奇。

“我看你填的已婚,怎么和你丈夫还不要孩子?”

医生也就是随口一问。

江稚淡淡听着,也不知道能怎么回答。

“我看过的大多都是没结婚的男女朋友,年纪轻,干柴烈火就不管不顾,你们和他们可不一样,都结婚了。”

“不过现在养孩子压力也大,你们不想要很正常。”

“但是你老公知道你身体这个情况吗?”

江稚垂眸,随便扯了句:“我们俩都不喜欢孩子。”

医生恍然大悟般哦了声,“原来是这样。”

沈律言是知道的。

她并不是易受孕的体质,这场手术的风险和后遗症,他也清清楚楚。

但这又如何,对他来说除了钱,他没有任何损失。

江稚也无所谓了。

她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力气再去爱另外一个人。

她的爱情,萌芽在一个不该有的时候。

又彻底死在沈律言的身上。

如果以后遇不到很爱很爱的人。

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结婚,不会生孩子。

江稚去开了药,精疲力竭叫了车回家。

到家的时候将近凌晨两点。

沈律言没有回来。

她躺在床上有点睡不着。

她没问沈律言去了哪儿,猜也猜到他的去处。

江岁宁一通电话就能把他叫走。

她的眼泪却留不住人。

多问实在没有意义。

江稚强迫自己睡个好觉,沉沉睡去后做起了断断续续的噩梦。

醒来觉得自己睡了好几个小时那么长,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不过才过去了两个小时。

凌晨四点。

她的手机恰好嗡嗡的震动起来。

江稚看着屏幕上的备注——

沈先生。

她等了一会儿,慢慢划了下屏幕。

接通电话后,那边有些吵闹。

人应当不少。

江稚听见了顾庭宣的声音,甚至还有她有些害怕的盛西周。

“岁宁,你还生气呢?沈律言今晚不是给你出头了吗?”

“就是说,咱们沈总冲冠一怒为红颜。”

江岁宁笑了笑:“我没生气啊,我就是不想理你们不可以吗?”

顾庭宣:“可以啊,大小姐,你开心就好,这里哪个不是惯着你。”

沈律言喝了点酒,坐在暗处不置一词。

江岁宁是无意间碰到他的手机,看见电话接通后装作没看见。

江岁宁看着沈律言,“天都快亮了,你一会儿回哪儿?”

沈律言抬眼瞥了她:“你是我什么人?要管我的去处。”

江岁宁差点被他气死,跳到他身上要咬他,被他捆住了双手,“江岁宁,闹够了吗?”

她扭过脸,眼睛红红的,“你又欺负我。”

沈律言一见她要哭就不怎么硬得起心肠,无可奈何,半开玩笑道:“我哪敢,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呐。”

江稚的手无法控制的在颤抖,从眼眶里掉下来的水珠砸在上面,将笔墨晕染开来。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抿直了唇,撕碎了这张纸条,扔进垃圾桶里。

江稚了解沈律言。

他那个人,总是不喜欢被忤逆。

惹了他三分不痛快,他就要你十分不好过。

江稚把支票攥在掌心,捏的皱巴巴,等她逐渐冷静下来,就把这张支票收进了包里。

她没有资格矫情。

她比别人都需要钱。

江稚下楼,吃过早饭。

刘总助的电话准时打到她的手机里,提醒她记得去体检。

江稚挂了电话,打车去了医院。

体检时,她花钱找了人帮她顶替。

等到那个人出来。

江稚打车去了另一家医院做检查,报告要过几天才能出结果。

医生摸了摸她的肚子,告诉她九成是怀孕了。不用抱有任何侥幸的心理。

江稚刚走出医院的大门,沈律言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去检查了吗?”

江稚说:“去过了。”

沈律言没问她医生怎么说,到时候会有人把她的体检报告送到他的办公桌上。

简单寒暄了两句,沈律言准备挂断了电话。

江稚叫了他一声:“沈总。”

沈律言挑眉:“江秘书,还有什么事?”

江稚明知自己不该问还是忍不住:“支票是……”她艰难吐出后面几个字:“什么意思?”

沈律言声音淡淡,公事公办的语气对她说:“是我写的不够清楚吗?”

他停住手中转动的钢笔,漫不经心:“你应得的酬劳。”

江稚握紧了拳,沉默不语了良久。

沈律言继续说:“昨天晚上我对江秘书的服务很满意。”

这句话他说出来也很平淡。

平和的语气明明听不出任何羞辱人的意思。

但是却像锋利的针扎在她的心脏,不断用力挤压,戳出无数个血淋淋的伤口。

她在沈律言眼里只不过服务业里的一员。

和其他服务员没什么区别。

硬要说,就是她陪睡。

江稚有时候真的很想问问沈律言,能不能分给她一点点怜惜。

但是沈律言是冷血动物,不会心疼无关紧要的人。就像他永远不会做亏本生意。

江稚深呼吸:“我先挂了。”

沈律言若有所思看着黑屏了的手机,等到下午,他让助理把医院的体检报告打印出来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总助战战兢兢。

很快就办好了这件事。

“夫人的体检报告没有任何问题,身体健康,一切都好。”

沈律言懒洋洋翻了两页,停留在内科的检查,看完体检报告,嗯了声就让助理出去。

江稚休假的第二天,拿到了医院的报告单。

确认了自己怀孕这一事实,并且还看见了孩子的B超图。

小小的,看不出形状。

江稚将报告单折起来放在包里,心情又乱了。她现在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过完短暂的假期。

江稚又回到了集团上班,程安拉着她一通抱怨,“沈总这几天把办公室里的人批评得一无是处,气压低的不行,我们都快死了。”

江稚觉得奇怪:“他心情不好吗?”

程安神神秘秘附在江稚的耳边:“听说沈总的白月光回国了,但是好像身体不太好。”

江稚愣了两秒。

江岁宁回国了吗?她没听说。

但是江岁宁的身体不好倒是真的。

江稚不喜欢江岁宁,更不喜欢江岁宁的妈妈。

江岁宁之前住的是她母亲的宅子,她母亲当初被江岁宁的妈妈逼得跳楼自杀。

人死了反而能解脱。

最怕的就是生不生死不死。

江稚想了想,如果是她被爱了一辈子的男人骗到一无所有,被登堂入室的小三肆意欺辱,恐怕也活不下去。

江稚很冷漠:“哦。”

晚上,江稚需要陪沈律言出席一个慈善晚宴活动。坐在车里,她确实察觉到沈律言心情不佳。

气质冷冷的。

压迫感浓郁。

快到酒店,江稚才想起来说:“沈总,我今晚能不喝酒吗?我有点不方便。”

孩子生不生得下来是一回事。

现在,她得保护她的孩子。

沈律言抬起眼眸,漆黑的眼毫无情绪,可能是心情不太好说话也就犀利刻薄了三分,“江秘书,我请你来是当个摆设为了好看吗?”

江稚抿唇:“我这几天身体确实不舒服,医生让我不要饮酒。”

沈律言哪怕压着火,只要他不是大发雷霆,这点火气都不会表现的很明显。

他不允许自己情绪失控。

男人冷冰冰的说:“我看过你的体检报告,没什么问题。”

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沈律言却没有急着下车,他陡然间捏住江稚的下巴,“还是说江秘书想涨身价,每个月几十万的赡养费也请不动你挡一杯酒。”

江稚的下巴被他捏得有点疼。

他很少有如此失控的时候。

她默默的想,也许江岁宁的病情又恶化了。这把火就烧到了她头上。

江稚忍着疼,“没涨价。”

沈律言嗯了声,望着她水汪汪的眼睛,“既然这样,江秘书就别做出又是吐又是不能喝、仿佛怀孕了的样子。”

江稚脸色煞白,下意识否认:“我没怀孕。”

沈律言说:“我相信江秘书的为人,言而有信,不会破坏规矩。”

江稚咬唇:“嗯。”

下了车,江稚挽着他的胳膊入场。

慈善晚宴的客人,非富即贵。

不是叱咤商场的豪门,就是能翻云覆雨的权贵。

而沈律言不仅是财阀,更是家世显赫的权贵。多的是要来巴结他的人。

江稚和沈律言这段婚姻不曾对外公布。

所以在场也没人知道江稚是他的妻子,依旧将她当成暧昧的秘书。

玩过就扔。

睡过就没了新鲜劲。

过几个月后枕边就是新人。

江稚也清楚沈律言没把她当回事。

宴会上,沈律言的朋友又在他面前问起了江稚:“有人说你那漂亮的秘书是你老婆?到底真的假的?”

默了几秒,沈律言漫不经心回道:“我是她的金主。”

他的回答,江稚每一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

顾庭宣了然笑笑,直直盯着江稚那张漂亮诱人的脸蛋,“既然这样,沈总借我玩两天?”

病房里面的痛哭声撕心裂肺,压抑在喉咙深处的悲怆,一点点释放。

江稚并不像表面那么坚强,她只是不想在沈律言面前哭得那么可怜。

沈律言的身体有点僵,他听着压抑到极致的哭声,眼眶里逐渐爬上了些醒目的血丝。

直到哭声渐渐停了下来,沈律言才重新推开门,他手里提着酒店送过来的午饭,“先吃点东西吧。”

江稚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她抬起脸,眼睛显然比刚才更肿了。

她的手背上戳了针,还在挂水。

整个人看起来就是瘦。

沈律言帮她支起床上的小桌子,“我喂你。”

江稚却不想再接受他的好,低垂着头,冷汗打湿的发丝贴着脸颊,她抿了抿唇说:“不用了。”

她伸出手,被沈律言按了回去。

男人嗓音低沉:“张嘴。”

江稚的眼睫悬挂着未干的眼泪,颤颤抖了两下,迟疑片刻,她像个没有知觉的人缓缓张开了嘴巴。

沈律言一口一口给她喂饭。

她吃得味同嚼蜡。

其实她也一点都不饿。

刚才那样说只是想把沈律言支开。

吃完午饭,江稚主动说:“吊完水就回家吧,我不喜欢医院。”

医院里的味道、发生过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她喜欢的。

沈律言抿直唇角,“你舒服点了吗?”

江稚点头:“嗯,我想回家待着。”

“好。”

过了没多久。

护士就来帮她拔针。

江稚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她忍着小腹的酸痛,动作缓慢,试图下床。

沈律言一声不吭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江稚怔怔看着他的侧脸,有些抗拒:“我能自己走。”

男人脸色阴沉,“这种时候就不要逞强了。”

沈律言一路把她从病房抱到车里,江稚这会儿倒是半点都不困。

只不过浑身都还没什么力气。

红灯的时候,沈律言的手机响了几次,他扫了眼屏幕,面不改色挂断了对方。

江稚看见了来电人的姓名,是江岁宁打来的电话。

也不知道他和她又在闹什么。

这么多年,好像也没变过。

江稚很累,累得整个人都不想说话。

回到别墅,江稚被沈律言抱回了卧室。

她也没有矫情,平静的告诉沈律言:“沈先生,我想辞职。”

她曾经贪恋留在沈律言身边的日子。

每天都很珍惜能和他相处的日子。

少女总是天真,幻想一些小说情节发生在自己身上。

可是。

这段不见天光的感情。

越陷越深的只有她自己。

沈律言还是和从前一样,她只是秘书。

他甚至从来都不知道,她和他曾经是同一所高中的同学。

江稚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

她怕她会成为一个爱而不得的怨妇。

她也不想再把肆意伤害她的机会,毫不保留的交给沈律言。

男人沉默良久,没有问她理由,但也能猜得到。

沈律言下意识就不愿同意,他也没有去深想自己为什么不肯同意。

他表现得很镇定:“你忘了你和公司签过劳动合同?”

江稚有些气恼,他又拿这套来对付她。

尽管沈律言说得也没错,她和集团签的是为期三年的劳动合同。

满打满算到今天也才刚过一年。

江稚并非一点脾气都没有,“沈先生,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还要我去公司给你上班吗?”

沈律言抬了下眉骨,还没说话。

江稚已经忍不住那口气,“你们资本家都是这样剥削员工的吗?”

沈律言极少见到她牙尖嘴利的这面,江稚很能忍耐。

他觉得她现在这副样子总比刚才那么死气沉沉要好,“抱歉,我们资本家确实没什么人性。”

江稚朝他看过去,男人只是看起来斯文儒雅而已,骨子里还是霸道。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江稚有点丧气:“随便,等上班了我会把离职申请交到人事。”

沈律言往前了两步,走到床边顺手帮她掖好被角,“那我现在就能告诉你,江稚,我不会签字。”

忽然贴近的气息。

扰乱了她的心神。

江稚别扭撇过脸,葱白的拇指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她问:“沈先生是不是又要拿违约金来威胁我?”

沈律言顿了片刻,他的眉眼显而易见沉了下去,神色晦暗不明,扯起嘴角淡笑了声:“当初是我逼着你在合同上签字的?”

江稚被他气得肝疼,说又说不过。

沈律言看见她被气红了的脸,心里微微一动,没忍住亲了亲她的唇瓣,“你别忘了是你自己签的字。”

江稚想躲开他,又被他强行扣住了下颌。

她有点生气:“沈先生身边那么多高材生不缺我一个,何必为难我。”

沈律言笑了笑,“我觉得江秘书比她们都好。”

江稚垂着眼,她冷静下来:“沈律言,我是真的想辞职。”

她不想再继续爱他了。

或者,如果能少爱他一点也好。

被自己深爱的人伤害。

实在是太痛苦了。

今天哭得像是要把五脏六肺都吐出来。

连呼吸都是苦涩的。

江稚眼底渐次泛红:“我求求你,就看在我今天受了这么大的罪的份上,你发善心放过我。”

沈律言嘴角的弧度逐渐往下,他母亲说的没错,他的心是比石头还硬。

她已经将姿态放得这么低,在医院里背着他偷偷哭得那么可怜。

可是沈律言还是不想放过她。

“我给三个月的假期,你好好休息。”停顿几秒,沈律言望着她的脸,接着说:“三个月之后,你还得回到我身边工作。”

江稚抬起脸,有点破罐破摔,故意用激将法试图激怒他:“你非要困着我,是不是是对我有感情了,舍不得?”

沈律言松开拇指,扯了几个字敷衍她:“嗯,我喜欢江秘书。”
最新更新
继续看书

同类推荐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