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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网友对小说《怀崽后,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非常感兴趣,作者“三天不打”侧重讲述了主人公简璃周以聿身边发生的故事,概述为:她和他的婚姻本就是一场交易,她骗他假戏真做,一朝怀孕,本想用孩子让男人回心转意的她发现,这个男人,根本没有心。多年暗恋,在他让她去医院打胎的那一天静止,她放弃尊严,不惜用离婚做代价,祈求他能允许她留下孩子,却被他冷言讥讽。白月光的出现,他的叛离……原来她一直都是那个跳梁小丑。多年后,她以全新身份回到国内,只想重新生活,却被男人堵在门口。他双眼猩红,声音沙哑:“不要走了,好不好……”...
《精品推荐怀崽后,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精彩片段
简璃默默和自己说。
倒杯咖啡而已,不会死的。
简璃泡了两杯美式,端进总裁办公室里。
周以聿坐在办公桌前,面无波澜,冷静理智,和平时的他没什么两样。
衬衫袖口往上卷了两圈,腕骨薄瘦雪白,他的手腕也很漂亮。
指间握着钢笔,百无聊赖的转着圈。
简璃在沙发上看见了江岁宁。
她今天穿了件很惹眼的红色丝绒吊带裙,波浪卷的长发,艳光四射。
江岁宁的美,是很张扬的美。
五官精致,眉眼漾着媚意。
江岁宁懒洋洋趴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在空中翘起双腿俏皮的打着鱼摆,手里胡乱翻阅他的书和文件来打发时间。
可能是嫌无聊,随便扫了两眼就扔到了一旁,她说:“周以聿,你这儿装修不是黑就是白,怎么那么严肃无趣?”
简璃看着江岁宁的背影。
听见她大大方方直呼周以聿的名字,竟然有些羡慕。
周以聿有洁癖,也有强迫症。
办公室里的文件,就算是连总助也不敢动。
到江岁宁的手里,成了她想扔就扔的存在。
也许是察觉到办公室里的另一道目光。
江岁宁缓缓回过头,看清简璃的脸后,挑了挑眉,勾起红唇,笑得意味深长。
江岁宁打量她的目光很冷,掩着攻击性,故意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歪着头看向周以聿,问了问:“这是你的秘书?”
未曾等到回答。
江岁宁慢慢站起来,撩了撩头发,走到周以聿的办公桌前,“你怎么用这么漂亮的秘书?”
周以聿习惯了江岁宁阴阳怪气的性格,他看了眼简璃,先让她出去。
周以聿不太喜欢被人窥探隐私。
哪怕这个人是简璃。
他和简璃。
现在的状态就很好。
互不相干。
各自满足各自的需求。
履行遵守契约婚姻合同上的条款。
周以聿最不喜欢在工作关系上添加一些私人感情。
简璃正好也不想在办公室里待,转身就要走,江岁宁忽然间叫住了她,懒懒散散开了腔,“咖啡有点烫,我喜欢喝冰的,麻烦这位秘书小姐重新去做一杯。”
简璃早就被生活打磨了棱角,这点小事对她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以前也不是没有受过屈辱。
曾经为了母亲在ICU里的医药费,在江家的大宅前跪了一夜。
她曾经也很有骨气,但是骨气真的太不值钱了。
简璃一点私人情绪都没表现出来,继续维持她好秘书的人设,“好的。”
简璃出去的时候,甚至贴心的关好了办公室的房门。
她的指甲都被她掐白了。
程安和小助理围上来逮住她就问:“沈总和江大小姐在办公室里干什么呢?”
简璃揉了下眉心,打起精神来应付这两个小姑娘:“喝咖啡。”
程安好像很失望,怅然问道:“就这样吗?”
小助理的表情也很失望:“没有天雷勾地火?!”
简璃很淡定:“可能还没来得及。”
她接着说:“我得重新去泡咖啡了。”
程安心直口快:“这个江大小姐还挺难搞。”
*
办公室里。
周以聿撂下手中的钢笔,依然很平和,说话一针见血:“你折腾她干什么?”
被当众拆穿小心思的江岁宁脸上多多少少有点挂不住。
她恨简璃已经恨得咬牙切齿。
尤其是当她知道简璃和周以聿结婚领证的时候,真的恨不得回来要她的命。
周以聿是喜欢她。
但是周以聿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爱她。
江岁宁抓不住这个人。
他仿佛是悬在月上的天之骄子。
清冷疏离,她总觉得走不到他的心里,永远都还隔着几分距离。
周以聿也绝不是会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男人。
他冷静的近乎可怕。
像一台精密的仪器,绝不允许自己出错。
他不会为谁失控。
也不会因为失去了谁,就活不下去。
江岁宁太贪心了,她想要周以聿无底线的、所有的爱。
可是周以聿并不会让步,她和他闹过很多次分手,也复合了很多次。
最后一次,她赌气说自己要出国了。
周以聿没有挽留,淡淡地说你开心就好。
江岁宁被气得流眼泪,周以聿看着她流泪,笑吟吟的说:“我这不是随你的愿,你还不开心?”
从回忆里抽过神。
江岁宁眼神冷了冷,“周以聿,你心疼她?”
周以聿沉默了两秒,懒洋洋开腔:“随你怎么想。”
玻璃门笃笃响了两声。
三秒过后,简璃端着新泡好的咖啡进了办公室。
江岁宁这次倒没有挑刺,等简璃离开之后,她借口要去上个洗手间,跟着走了出去。
简璃被江岁宁堵在洗手间的门口。
这会儿四下无人。
江岁宁也懒得和她装了,冷冷看着她,“妹妹,好久不见。”
简璃听见她叫自己妹妹都嫌恶心,也许江岁宁早就忘记了,她是江北山背叛婚姻的证据。
“是挺久的了。”
江岁宁最看不惯的就是简璃冷冷淡淡的模样,还以为自己是高贵的千金小姐。
傅家的人,死的死,散的散。
她凭什么?
江岁宁莞尔:“傅阿姨还好吗?”
简璃抿唇,正准备说话。
江岁宁忽然靠近了她,贴着她的耳朵,轻声细语笑着问:“还没死呢?”
简璃抬手朝她挥了过去,被江岁宁拦在半空。
简璃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她反应极快,挥起另一只手给了江岁宁一耳光。
江岁宁好像被打懵了。
脸上迅速泛起了红。
江岁宁抬起脸,“你敢打我?”
简璃这巴掌力道不算重,她有点后悔自己刚才没能发挥全部的力气。
江岁宁很快就调整好自己,这一耳光还有头发挡了挡,不算太痛。
她说:“我听说傅阿姨还在医院里续命,就算有朝一日醒过来又怎么样?”
江岁宁漫不经心抽出湿巾擦了擦脸,接着说:“傅阿姨知道自己续命的药是靠宝贝女儿卖身换来的,怕还是要从十楼跳下去。”
简璃的脸很白,唇色惨淡。
过了会儿,她对上江岁宁的眼睛,她忽的笑了笑,说:“我跟了周以聿也不亏,你说是吧?”
顾庭宣迟迟没有得到回复,思索片刻,“你介意?”
沈律言面无表情,“我不介意。”
顾庭宣刚要说句那正好,沈律言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你自己问她愿不愿意。”
顾庭宣忍不住啧了声,“都不知道该说你会疼人还是不疼人了。”
江秘书很漂亮,气质也是极好的。身材优越,盘靓条顺,哪哪儿看着都是个尤物。
可惜跟了沈律言这么个冷血动物。
顾庭宣和沈律言认识多年,倒也还算了解他。也没见沈律言对除了江岁宁之外的女人有过真心。
沈律言当初对江岁宁是真的很好。
少年时期初见就动心的少女,被他赤忱的爱着。
沈律言抬了抬眉,没什么情绪,淡淡的说:“生意,她和谁做不是做。”
顾庭宣其实也不过随口开了个玩笑,没想到沈律言会这么的“大方”。
但好像也不在意料之外。
沈律言向来理智。
顾庭宣忍不住提醒他:“你小心让江稚听见了会伤心难过。”
沈律言神色懒散,抿了口红酒,声音有几分清冷的疏远,他极其敷衍的扯了三个字:“也许吧。”
逢场作戏最忌讳的就是动了真情。
这很麻烦。
沈律言相信江稚不是那么蠢的人,至少这大半年她都很聪明。
不该问的不会问,不该做的不会做。
识时务,很体面。
顾庭宣还真有点好奇,沈律言到底会不会生气。过了会儿,男人握着酒杯走到江稚的面前,发现她的脸色特别的苍白。
江稚全都听见了。
但她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手脚冷冰冰的。
心里痛得有点麻木。
顾庭宣很绅士,“江小姐,又见面了。”
江稚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顾先生。”
走近了看,顾庭宣发现她实在漂亮,五官精致,三分娇媚三分清纯,貌美的惊心动魄。
他确实心动。
顾庭宣对她笑笑:“江秘书最近有空吗?”
江稚深呼吸了口气,“不巧,有点忙。”
顾庭宣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是好是坏,意味深长的说:“啧,江秘书还是和从前一样。”
冷冰冰的。
装腔作势。
江稚抿唇不语。
顾庭宣是真的挺喜欢她的,长得漂亮身材好,拿得出手,不丢面。
沈律言走了过来,男人双手插着兜,一派清冷疏离的神色,事不关己的淡漠,像是随口问了顾庭宣一句:“谈的怎么样?”
顾庭宣笑了笑,“我还没开口问,沈总就等不住了?”
沈律言抬了下眉骨:“你想多了。”
江稚掐着掌心,用隐隐的刺痛感保持清醒,当做一无所知。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顾庭宣的眼睛直勾勾望着江稚,不再铺垫,而是开门见山:“不知道江秘书有没有兴趣跟我几天?”
江稚绷着脸:“没兴趣。”
顾庭宣倒也大方:“价钱随你开,我相信沈总的眼光。”
江稚脸色发白,表面镇定,她总是很要脸面,要那点可笑的自尊,故意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不在乎被当成物品交易。
不在乎成为谈资。
她莞尔,“沈总更大方,我还没从沈总这里捞够。”
江稚很少会说这种话,沈律言和顾庭宣都是一愣。
从沈律言的表情里。
江稚大概看出来他不喜欢她的反骨,男人的脸色不太好看,唇角悬挂的笑也冷冷的。
几秒钟后,沈律言轻嗤了声,漫不经心:“江秘书野心不小。”
江稚心里一疼,持续性的、尖锐的疼痛感,像密密麻麻的冷风席卷而来。
她强撑着笑,“是啊。”
服务员可能紧张,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不小心将酒水洒到了她的裙子上。
酒渍显眼,很不好看。
她正尴尬,沈律言忽然间拽起她的手腕,“楼上有休息室。”
江稚抿唇:“可是我没带衣服。”
沈律言嗯了嗯,嗓音低沉:“会有人送。”
二楼的客房,无人打扰。
服务员很快送来干净的裙子,江稚攥着衣服转身就去洗手间更换,后背的拉链,尴尬的卡住了。
江稚不得已请求门外的沈律言帮忙。
沈律言没说什么,他的手指很凉,贴着她后背的皮肤,沁着淡淡的寒意。
男人的气息,若有似无扫过她耳后那片薄弱的皮肤,酥麻滚烫。
沈律言帮她拉好拉链,指尖漫不经心挑起一缕长发,目光扫过她全身,忽然间低语了句:“其实也不用换。”
江稚和他靠得近,脸就红,还没反应过来。
沈律言用力将她的手腕困在身后,膝盖趁机顶开她的双腿,气息冷冽,“反正都是要脱的。”
姜蓁心里空空的,幸好包厢里的光线很暗。
不至于让其他人看见她惨白的脸色。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
尽管她的神情看起来依然没什么变化,可是拇指就像攥着救命稻草一样用力攥着他的手。
何呈煦难道一点都不在乎吗?
姜蓁忽然间觉得很冷。
透骨的寒冷,叫她牙齿打颤。
在场其他人默契的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谁又能猜得准沈总的心思呢?
这句话说的似真似假。
何呈煦的眼漆黑深邃,深不可测,男人漂亮的眼尾勾着若隐若现的笑意,他放任姜蓁抓紧自己的手,垂眸扫了她两眼:“还赖我身上?一个都没有喜欢的吗?”
姜蓁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嗯。”
她垂着脸,长发挡住了她的神情。
顾庭宣静静看了她几眼,她确实长得很漂亮,眼角眉梢不经意间透出几分绸丽的风情。
漫着春意,很勾人。
顾庭宣觉得她这种样子有点可怜,但没办法,他也是个铁石心肠。
甚至存着故意作弄她的心思。
“嫂子,你再挑挑?”
姜蓁浑身发寒,勉强装得若无其事,着实不知道能说什么。
顾庭宣扯了扯领带,淡淡地说:“我倒是不介意帮嫂子这个忙。”
他一向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和何呈煦认识这么多年,有些事情顾庭宣还是很清楚的。
何呈煦心里没有的人,就算是死在他面前都不会管。
何况只不过是今天这么点小事。
姜蓁打起精神,神色冷淡应付他:“不用了。”
顾庭宣看似斯文,说话滴水不漏,温和客气,但姜蓁就是不喜欢和他打交道。
一个人的偏见。
是怎么都掩藏不住的。
顾庭宣对她,并没有几分真心实意的尊重。
顾庭宣挑了挑眉梢,“我看嫂子有点为难,不如就喝杯酒。”
姜蓁连酒也不想喝,她极少在何呈煦面前露出这么脆弱的神态,几乎是依偎贴着他的姿势。
低垂眼睫,声线轻轻在颤,“沈先生,我不想喝酒。”
她弯着脖颈,后颈的弧度柔美纤弱。
眼睛里好似盛着盈盈的水光,像一盏快要破碎的玻璃。
何呈煦默了半晌,“嗯。”
男人端起面前的酒,倒是敛了方才的淡笑,冷峻的面容隐匿在光线的暗处。
蕴着几分看不清喜怒的威严。
他仰起脸,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我帮她喝就算了。”
姜蓁偷偷松了口气。
真心话大冒险这个俗套的游戏。
她确实玩不起。
既做不到说真心话,也没有办法去大冒险。
也许是觉得扫兴。
他们接下来并没有继续游戏。
何呈煦不怎么说话,偶尔懒洋洋搭个腔,说上一两个字。
姜蓁已经发现了,他的兴致不高。
顾庭宣心不在焉,今晚带来的小模特殷勤往他身上贴,特别懂事给他递了打火机。
笑容甜美,声音娇媚。
“顾总,抽烟。”
顾庭宣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觉得特别他妈的没意思。
他抬起眸,用打量物品的眼神上上下下将小模特扫了个遍。
顾庭宣下意识把小模特和姜蓁做起对比。
老实说,小模特的身材比姜蓁好多了。
鹅蛋脸,长卷发,胸大腰细腿又长又直。
叫的也很好听。
但是吧。
好像就是不如姜蓁。
顾庭宣还记得他上次去何呈煦的办公室,江秘书只不过是穿了身再普通不过的职业装。
冷冷清清往那儿一站,确实亮眼。
顾庭宣拂开小模特的手,捏着她的下巴,“你这胸是做的还是天然的?”
小模特脸色变了变,也就是顾总说这种话她才不敢翻脸,换成其他人,她早就两耳光扇过去了。
小模特可舍不得顾总这个金大腿。
虽然顾总的脾气是真的差,动不动就甩冷脸,但是顾总至少年轻帅气又大方。
“您说什么呢,我这是天然的。”
顾庭宣感觉索然无味,“得了,这话你去骗骗别人。”
他又摸了摸她的脸,“你这全身花了多少钱?”
顾庭宣就是这么个人,愿意装作温文尔雅的时候,就显得特别像个好人。
不乐意在你面前装好人,说话刻薄的要命。
小模特被问得面红耳赤,眼泪汪汪,好不委屈。
顾庭宣没什么耐心,渐渐敛起笑意,绷着冷冰冰的脸,“行了,滚吧。”
小模特委屈巴巴,拿着包出去了。
她可不敢和顾总对着干。
顾庭宣轰走小模特,眼睛不由自主就往对面的沙发看了看。
姜蓁好像已经睡着了,靠着何呈煦的肩膀,一双手牢牢攥着他的胳膊,好像这里是什么龙潭虎穴,离了她的丈夫就不能存活。
顾庭宣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沈哥,她怎么睡着了?”
关心别人的老婆,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何呈煦抬眸:“累了吧。”
顾庭宣想了想:“没结婚就算了,结了婚你怎么还压榨她?”
何呈煦略作思索,当初他也不是没有建议过姜蓁,可以选择留在家里当个全职太太。
但是被她否决了。
何呈煦也就没有逼她,毕竟江秘书在工作上大部分时候做的都还不错。
情绪稳定,非常职业化。
“夫妻情趣,懂吗?”何呈煦随口扯了句话敷衍他。
顾庭宣沉默了半晌,他还是不认为何呈煦真的把姜蓁当成了妻子。
他忍不住盯着她腰间露出那片纤细的腰线,过了会儿,镇定挪开了视线。
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铃声惊醒了浅眠中的女人。
何呈煦接起电话,那边是道陌生的声音。
“你好,请问您是病人的男朋友吗?您的女朋友刚才晕倒被人送到医院里来了,麻烦您过来一趟吧。”
何呈煦皱眉:“我知道了。”
顿了顿,他问:“她怎么样了?”
医院的护士说:“打完吊水就能回去了。”
何呈煦说:“好的,麻烦了。”
他面无表情挂了电话。
顾庭宣明知故问:“岁宁打来的?”
何呈煦站起来,随手拾起沙发上的大衣,“不是,医院的。我过去看看。”
姜蓁迷迷糊糊睡醒,听见这句话还以为自己在梦里。
何呈煦看了看困眼朦胧的她,“姜蓁。”
刚刚睡醒脑袋还很晕,“嗯?”
何呈煦说:“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我去医院看看岁宁。”
姜蓁还很困,好像都没听清他说什么:“好。”
顾庭宣主动请缨,“我送江秘书回去吧。”
他没有再故意拖着懒洋洋的声叫她嫂子,而是又改口叫起了江秘书。
何呈煦朝他投去一眼,“你有这么闲?”
姜蓁还晕晕乎乎窝在沙发里,看起来可怜兮兮,何呈煦刚才顺手往她怀里塞了个抱枕。
她抱着枕头,放空了眼神在发呆。
顾庭宣迟疑了半晌,他说:“我可能真的——”
他觉得有点难以启齿。
何呈煦双手插着兜,“真的什么?”
顾庭宣哦了声,平静道:“对你老婆有那么点意思。”
何呈煦在高中就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而高中时期的姜蓁,几乎没有任何的存在感,她就像故事里的路人甲,默默围观耀眼的男主角和他心爱的女主角、甜蜜的爱情故事。
她偷偷喜欢何呈煦了多少年。
她自己都快要记不清。
何呈煦和她提出结婚的时候,她一度以为自己在做一场随时都会醒来的美梦。
高中整整三年。
姜蓁只和他说过六个字。
“你好。”
“我叫姜蓁。”
何呈煦根本不记得她和他是高中同学,也不会记得她曾经很努力站在他面前和他说过话。
姜蓁坐在床上,卧室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
她忍不住摸了摸小腹,难以想象,这里已经有了一个孩子。
她和何呈煦的孩子。
不过也不能肯定。
验孕棒也有不准确的误差。
姜蓁这几天都没空去医院做检查,她打算明天再买几个不同牌子的验孕棒,都试试看。
如果没怀孕,其实还好。
怀了孕,才叫人头疼。
她知道,何呈煦不喜欢任何脱离他掌控的事情。
何呈煦每次和她做之前,都会戴套,除了上个月天雷勾地火的意外。
当真是一时糊涂。
他不会想要这个孩子。
她几乎也能肯定,如果告诉何呈煦——
她怀孕了。
何呈煦会帮她找医院,安排手术。
他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改变。
刚结婚的时候。
姜蓁也曾天真的期待过,何呈煦会不会渐渐地爱上她。
事实证明,这确实是她的幻想。
姜蓁不愿再多想,想多了总是要难过的。她躺回被子里,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姜蓁梦到了她的高中时期。
梦里面,何呈煦每天都会从她的窗边经过,他是学校里的太子爷,走哪儿都有人偷偷注视。
身材优越,双手插兜。
懒懒散散,又不可一世。
似月难以高攀。
周围都是清清冷冷的。
姜蓁贪婪的看了他一眼又一眼,醒来的时候眼角有些水光。
外面的天空已经亮了。
她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户。
院子里没看见何呈煦的车,昨天半夜,他还是离开了。
姜蓁心里谈不上失落,她吃过早饭就去了公司,在路上去药店买了几个验孕棒。
姜蓁上午忙的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等得了空,她用力攥紧包里的验孕棒,一把抓过匆匆去了洗手间。
按照昨天查来的用法。
姜蓁又试了一次,几分钟后,她紧张的看了眼手里的验孕棒,两条深色的杠依然很显眼。
她的心往下沉了沉。
并未有多少的愉悦。
短短几分钟。
姜蓁思考了很多,她要不要告诉何呈煦这件事?
或许她可以什么都不说,直接辞职,跑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国家,偷偷生下这个孩子。
又或者她可以请几天的假,自己去医院把手术给做了。
姜蓁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
回到办公室,她还是心不在焉。
程安神神秘秘跑来她的工位和她说八卦,“我们二十楼有人怀孕了。”
姜蓁呼吸窒息,不动声色:“谁啊?”
程安说:“不知道。”
她解释:“保洁阿姨说昨天在垃圾桶里看见验孕棒了,遮遮掩掩该不会是有人搞办公室恋情吧?让沈总知道是要被开除的。”
姜蓁庆幸自己刚才保险起见,直接把验孕棒扔进马桶里冲走了。
她咽了咽喉咙,“不清楚,应该不会。”
程安对这个事也没太大的兴趣,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下楼吃饭吗?”
姜蓁肚子早就饿了,她点点头:“走吧。”
公司楼下的员工餐厅,味道其实不错。
姜蓁和程安点完单,刚刚坐下。
餐厅里忽然静了几秒钟,何呈煦忽然出现在员工餐厅,让人受宠若惊。
姜蓁愣愣望着何呈煦,捏紧了手里的筷子。
何呈煦迈开长腿,众目睽睽下走到她们这桌。
程安慌里慌张,“沈总,您坐。”
姜蓁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点的牛排好了。
姜蓁端着盘子里的牛排,一度想要转身换个位置,又不敢做的太明显。
她忽然有点不舒服。
恶心犯呕。
餐厅里的味道对她而言还是有点重。
姜蓁忍住了想吐的感觉,只想快点吃完午饭,然后回办公室休息。
牛排刚入口,姜蓁就再也忍不住生理.性反胃,她捂着胸口,冲到一旁的垃圾桶旁吐了起来。
她吐完,脸色发白。
喝了杯水漱口,再抬头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
何呈煦漆黑深邃的眼平静注视着她。
深不可测。
姜蓁心里一跳,脸色顿时就变得更白了。
生怕被他看出点什么。
何呈煦若有所思,问道:“怎么吐了?”
姜蓁说:“最近肠胃不太好。”
何呈煦嗯了嗯:“我怎么不记得你有肠胃病。”
姜蓁镇定开口:“前几天受了凉。”
何呈煦沉默了会儿,漫不经心地问:“上次药吃了吗?”
程安听不懂。
但是姜蓁听得懂。
何呈煦是在问她温泉酒店那次事后有没有吃药。他总是那么敏锐,细枝末节就让他察觉出不对劲。
姜蓁顶着压力撒谎:“吃了。”
何呈煦没有再多问。
下午,姜蓁就收到了总助给她买的肠胃药。
整个公司,只有何呈煦身边的总助,清楚他们两个的关系。
“沈总让您注意身体。”总助看了眼她欲言又止,顿了顿说:“沈总还让我给您预约了医院的体检。”
姜蓁的手无法控制的在颤抖,从眼眶里掉下来的水珠砸在上面,将笔墨晕染开来。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抿直了唇,撕碎了这张纸条,扔进垃圾桶里。
姜蓁了解何呈煦。
他那个人,总是不喜欢被忤逆。
惹了他三分不痛快,他就要你十分不好过。
姜蓁把支票攥在掌心,捏的皱巴巴,等她逐渐冷静下来,就把这张支票收进了包里。
她没有资格矫情。
她比别人都需要钱。
姜蓁下楼,吃过早饭。
刘总助的电话准时打到她的手机里,提醒她记得去体检。
姜蓁挂了电话,打车去了医院。
体检时,她花钱找了人帮她顶替。
等到那个人出来。
姜蓁打车去了另一家医院做检查,报告要过几天才能出结果。
医生摸了摸她的肚子,告诉她九成是怀孕了。不用抱有任何侥幸的心理。
姜蓁刚走出医院的大门,何呈煦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去检查了吗?”
姜蓁说:“去过了。”
何呈煦没问她医生怎么说,到时候会有人把她的体检报告送到他的办公桌上。
简单寒暄了两句,何呈煦准备挂断了电话。
姜蓁叫了他一声:“沈总。”
何呈煦挑眉:“江秘书,还有什么事?”
姜蓁明知自己不该问还是忍不住:“支票是……”她艰难吐出后面几个字:“什么意思?”
何呈煦声音淡淡,公事公办的语气对她说:“是我写的不够清楚吗?”
他停住手中转动的钢笔,漫不经心:“你应得的酬劳。”
姜蓁握紧了拳,沉默不语了良久。
何呈煦继续说:“昨天晚上我对江秘书的服务很满意。”
这句话他说出来也很平淡。
平和的语气明明听不出任何羞辱人的意思。
但是却像锋利的针扎在她的心脏,不断用力挤压,戳出无数个血淋淋的伤口。
她在何呈煦眼里只不过服务业里的一员。
和其他服务员没什么区别。
硬要说,就是她陪睡。
姜蓁有时候真的很想问问何呈煦,能不能分给她一点点怜惜。
但是何呈煦是冷血动物,不会心疼无关紧要的人。就像他永远不会做亏本生意。
姜蓁深呼吸:“我先挂了。”
何呈煦若有所思看着黑屏了的手机,等到下午,他让助理把医院的体检报告打印出来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总助战战兢兢。
很快就办好了这件事。
“夫人的体检报告没有任何问题,身体健康,一切都好。”
何呈煦懒洋洋翻了两页,停留在内科的检查,看完体检报告,嗯了声就让助理出去。
姜蓁休假的第二天,拿到了医院的报告单。
确认了自己怀孕这一事实,并且还看见了孩子的B超图。
小小的,看不出形状。
姜蓁将报告单折起来放在包里,心情又乱了。她现在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过完短暂的假期。
姜蓁又回到了集团上班,程安拉着她一通抱怨,“沈总这几天把办公室里的人批评得一无是处,气压低的不行,我们都快死了。”
姜蓁觉得奇怪:“他心情不好吗?”
程安神神秘秘附在姜蓁的耳边:“听说沈总的白月光回国了,但是好像身体不太好。”
姜蓁愣了两秒。
江岁宁回国了吗?她没听说。
但是江岁宁的身体不好倒是真的。
姜蓁不喜欢江岁宁,更不喜欢江岁宁的妈妈。
江岁宁之前住的是她母亲的宅子,她母亲当初被江岁宁的妈妈逼得跳楼自杀。
人死了反而能解脱。
最怕的就是生不生死不死。
姜蓁想了想,如果是她被爱了一辈子的男人骗到一无所有,被登堂入室的小三肆意欺辱,恐怕也活不下去。
姜蓁很冷漠:“哦。”
晚上,姜蓁需要陪何呈煦出席一个慈善晚宴活动。坐在车里,她确实察觉到何呈煦心情不佳。
气质冷冷的。
压迫感浓郁。
快到酒店,姜蓁才想起来说:“沈总,我今晚能不喝酒吗?我有点不方便。”
孩子生不生得下来是一回事。
现在,她得保护她的孩子。
何呈煦抬起眼眸,漆黑的眼毫无情绪,可能是心情不太好说话也就犀利刻薄了三分,“江秘书,我请你来是当个摆设为了好看吗?”
姜蓁抿唇:“我这几天身体确实不舒服,医生让我不要饮酒。”
何呈煦哪怕压着火,只要他不是大发雷霆,这点火气都不会表现的很明显。
他不允许自己情绪失控。
男人冷冰冰的说:“我看过你的体检报告,没什么问题。”
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何呈煦却没有急着下车,他陡然间捏住姜蓁的下巴,“还是说江秘书想涨身价,每个月几十万的赡养费也请不动你挡一杯酒。”
姜蓁的下巴被他捏得有点疼。
他很少有如此失控的时候。
她默默的想,也许江岁宁的病情又恶化了。这把火就烧到了她头上。
姜蓁忍着疼,“没涨价。”
何呈煦嗯了声,望着她水汪汪的眼睛,“既然这样,江秘书就别做出又是吐又是不能喝、仿佛怀孕了的样子。”
姜蓁脸色煞白,下意识否认:“我没怀孕。”
何呈煦说:“我相信江秘书的为人,言而有信,不会破坏规矩。”
姜蓁咬唇:“嗯。”
下了车,姜蓁挽着他的胳膊入场。
慈善晚宴的客人,非富即贵。
不是叱咤商场的豪门,就是能翻云覆雨的权贵。
而何呈煦不仅是财阀,更是家世显赫的权贵。多的是要来巴结他的人。
姜蓁和何呈煦这段婚姻不曾对外公布。
所以在场也没人知道姜蓁是他的妻子,依旧将她当成暧昧的秘书。
玩过就扔。
睡过就没了新鲜劲。
过几个月后枕边就是新人。
姜蓁也清楚何呈煦没把她当回事。
宴会上,何呈煦的朋友又在他面前问起了姜蓁:“有人说你那漂亮的秘书是你老婆?到底真的假的?”
默了几秒,何呈煦漫不经心回道:“我是她的金主。”
他的回答,姜蓁每一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
顾庭宣了然笑笑,直直盯着姜蓁那张漂亮诱人的脸蛋,“既然这样,沈总借我玩两天?”
江稚避开了这个话题。
于安安也没有继续追问,接着说起沈律言的坏话:“男人是不是爱归爱,睡归睡?”
江稚也不太清楚,但就从沈律言来说。
他好像确实,满足生理需求后轻而易举就能抽身之外。
江稚乐观地想:“没关系,我也没亏本。”
于安安心疼她:“你身体还好吗?”
江稚不想让她担心:“还行,就是有点累,躺着歇两天就好了。”
于安安又在电话里把江岁宁和沈律言骂了个遍,说到口干舌燥,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冷心冷肺的男人更要不得。”
江稚很赞同这句话:“你说的没错。”
于安安想到江稚还要继续在沈律言身边工作,就替她感到憋屈:“你还要继续留在他身边吗?”
江稚沉默几秒,她说:“我没有办法。”
母亲每个月的医药费。
是沈律言支付的账单。
于安安也知道她的难处,就是觉得这样太遭罪了。
爱上沈律言那样的男人,不奇怪。
但是不值得。
“我明天来看你。”
“好。”
*
沈律言临时去了趟公司,到家之后看见端着晚饭下楼的佣人。
冷瞳淡淡扫过几乎没怎么动过的晚餐,皱起眉头,抿起唇角语气万分冷淡:“她吃了多少?”
佣人一向怕这位沉默寡言的男主人,越是不显山露水的人,越可怕。
她也不敢撒谎:“江小姐就喝了半碗鸡汤?”
沈律言随手将西服外套搭在沙发上,冷眼看了过去,“你们就这样任由她糟践自己的身体?”
佣人似乎听出了男人话里的怒气,有些战战兢兢,急忙解释道:“是江小姐让我们端出来的,她说她吃不下。”
沈律言掀起嘴角冷笑了声,压迫感十足:“她说什么你们都听,她叫你们去死你们去不去?”
客厅里鸦雀无声。
几个人面面相觑,屏息凝神,不敢再顶嘴。
沈律言冷着脸吩咐:“重新做一份晚餐送上去。”
“好的,先生。”
*
江稚才挂了电话,沈律言就进了主卧。
他的脸色不大好,不知道谁又招惹了他。
江稚没问他为什么不高兴,她缩进被窝里,被子压过下巴,声音闷闷的,“我想休息,您能出去吗?”
回应她的只有两个生硬的字:“不能。”
江稚今晚不愿和他独处一室,过了会儿,她说:“那好,我去客房睡。”
她刚坐起来,就被狠狠的压制了回去。
男人用力扣住她的手腕抵在枕边,他俯身压了下来,气息温热,“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江稚和他隔得太近,微微仰起脸就能碰到他的唇,她被他的气息撩得心神不宁,冷冷扭过了脸:“没什么胃口。”
沈律言没和她客气,眼神冰冷盯着她,“把头转过来,看着我。”
江稚不听。
沈律言强硬掰过她的下巴,“自己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有意思吗?”
江稚是真的胃口不好,并不是矫情。
她只喝得下那点汤了。
沈律言望着她苍白的脸色,强行压下那点怜悯之心,他这会儿确实怒火中烧,“你觉得你这样我会心疼你?”
江稚被他逼红了眼睛,她说:“我从不敢奢求沈先生的同情。”
沈律言望着她逐渐发红的眼睛,竟是沉默了下来。
他松开了她的手腕,短短的几秒钟,女人腕间的皮肤就被他掐出了红痕,交错印在雪白的瓷肌,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刚重新准备好晚餐的佣人,心情忐忑敲响了主卧的门。
沈律言缓缓直起身躯,漫不经心整理好衬衫,语气淡漠:“进来。”
佣人一声不敢吭,默默端来晚饭,就赶紧退了出去。
江稚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我说了我不想吃。”
沈律言挑眉,问道::“是要我喂你吗?”
江稚只当自己没听见,她闭上了嘴巴,不肯说话。
沈律言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将饭菜端到她面前:“我母亲让我照顾好你,回头看见你瘦了,她怕是要找我算账。”
江稚愣了下,“伯母知道这件事了吗?”
沈律言满不在乎:“嗯,她知道。”
江稚觉得这个世上如果还有人为这个孩子伤心难过,可能就只剩下沈夫人了。
沈律言的母亲,似乎是真的很喜欢小孩。
“沈律言,我不是在矫情,我不想吃。”
“可以。”他痛快的放下了手里的碗,喜怒不形于色,“我去让家庭医生来给你打营养针。”
江稚身体轻颤,“好吧,我吃。”
沈律言破天荒给她喂了一次饭,江稚很不习惯,吃的时候心不在焉。
她的脸色太苍白了,整个人就像一张趋近透明的白纸。
沈律言感觉她好像随时就会飘走,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吃了小半碗饭,江稚实在咽不下去。
沈律言哄着她又喝了碗鸽子汤。
江稚忍着反胃咽进肚子里,过了没多久,她忽然推开面前的男人,撑着还很虚弱的身体跌跌撞撞跑到洗手间里,整个人几乎趴在马桶上,开始呕吐。
沈律言一言不发跟了过去,女人跪坐在地,吐的昏天黑地。
长发挡住了她的侧脸,神色不明。
她身上的吊带裙,裙摆凌乱堆在大腿,一双笔直的长腿,又细又白。
江稚吐得实在难受,本来脸上就没剩多少血色,如此一来更加难看。
等她吐完,沈律言给她递了杯水。
江稚接过水,用来漱口,她连从地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沈律言感觉就像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心里的刺痛逐渐尖锐,浴室里的灯落在男人冰冷俊俏的脸庞,映着他隐忍的神色。
他伸手,边挤出几个字:“我扶你起来。”
江稚轻轻握住他的拇指,借着他的力气站了起来,她咽下喉咙里的痒意,“我真的没有骗你。”
默了三秒,江稚轻轻动了唇角,轻描淡写吐出几个字来:“还满意吗?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