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师尊刺死后,我修无情道成神热门小说
  • 被师尊刺死后,我修无情道成神热门小说
  • 分类:现代都市
  • 作者:玻璃咸鱼
  • 更新:2024-12-07 21:19:00
  • 最新章节: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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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荒的小伙伴们看过来!这里有一本“玻璃咸鱼”创作的《被师尊刺死后,我修无情道成神》小说等着你们呢!本书的精彩内容:她重生了,前世的她父母不详,从记事起就在外漂泊。六岁时,偶遇外出访友的清衍真人,被带回五行道宗,并赐下名字。而后她在启蒙仪式上测出单一水灵根的顶尖天资,顺理成章的拜入清衍真人门下,成为年纪最小的六弟子。那时清衍真人也曾当着五行道宗众人宣称,她将是他的关门弟子。那句话犹言在耳,可最后也只有她一人当真了。就像她努力讨好所有人,却落得一个被她最敬爱的师尊利剑穿心,肉身销亡的下场。这一世她改修无情道,这一世她将只为自己而活..........

《被师尊刺死后,我修无情道成神热门小说》精彩片段


虞昭到达守藏楼时,正逢天光大亮,阳光破开云层,为守藏楼镀上一层金边。

她来得早,守藏楼门外空空荡荡。

她脚步轻快迈上台阶,看着已经坐在门边的老者,脸上露出笑意,她一边行礼,一边声音清脆的喊了一声,“古长老。”

古长老似乎是专程等待虞昭,所以并没有像往日那般捧着书籍,而是神态严肃地端坐在座位上。

听到虞昭问好,他神色微缓,抬手在两人身边打出一道禁制。

“你当真决定要重修一门功法?”

“是。”

“海上明月诀乃清衍真人独创功法,在众多水属性功法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你舍得放弃?”

虞昭重重点头,心下有所感触。

古长老并不是多话之人,之所以再三询问也是为她考虑。

重修功法意味着放弃先前打下的道基,重头来过,要慎之又慎。

古长老暗自在心里叹息一声。

看来清洐真人当真是伤了这个小丫头的心啊!

他每日值守在守藏楼,有关虞昭的消息,也零零散散听到了不少。

说虞昭如何跋扈,欺负师妹,不敬兄长,怠惰因循,可谓恶名昭彰。

换做旁人,也许也会对虞昭心生不虞。

然而古长老本就是离经叛道之人,他从不听信外界传闻,他有眼睛,会自己的判断。

虞昭并没有传闻中那样不堪。

流言过于夸张。

那就很有意思了。

空穴来风必有因,是谁在背兴风作浪,推波助澜?

其实,背后之人不难推测。

端看谁获利最多,谁的嫌疑就最大。

只是众人宁愿蒙着眼睛,不去深究。

“古长老?”

古长老越想越深,最后还是被虞昭的声音惊醒。

他收起杂乱的心思,看向虞昭,目光中多了一丝怜悯,“我本不欲来掺和进你们独月峰的事,但谁叫你这个小丫头合了我的眼缘,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多谢古长老!”虞昭一脸感激。

“先别急着道谢。”古长老摸了摸胡须,“你需向我保证,不会将今日之事传扬出去。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古长老虽同情虞昭,却也不想得罪化神期的清衍真人。

虞昭自是明白古长老的顾虑,认真道:“虞昭启誓,此事绝对不会再传入第三人耳中。”

古长老满意颔首,从袖中掏出一本薄薄的书册,放在身前的桌面上,然后朝虞昭使了一个眼神。

虞昭迟疑地伸出手,见古长老没有反没有阻止,拿起书册,封面是一片空白。

这是一本无名之书。

虞昭没有来得有些紧张,她深吸一口气后,缓缓翻开书页。

待看清里面内容时,她惊讶地张开了嘴。

这不是她猜测的水系功法,而是一本前辈传记。

而传记的开头便是那位前辈以自己的口吻,讲述自己如何反杀心怀歹意的道侣。

这,这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虞昭疑惑地看向古长老。

古长老冲她点点头,示意她继续看下去。

虞昭便把视线又放回手中的传记,继续往下看,渐渐就入了迷。

这位写下传记的前辈自称明月散人,与虞昭一样,天生单一水灵根,早年加入宗门后,因不喜束缚,自请离宗。

在历练的途中,她救下一个与她修为相当的男修,两人结伴而行,后来又在漫长的相处中互生情愫,便决定结为道侣。

就以明月散人以为他们夫妻二人会成为修仙界有名的恩爱道侣,她的夫君突然提剑,欲夺她性命。

原来是她的夫君修炼的是无情道,先入情,再斩情,最后一步便是杀妻证道。

明月散人又惊又怒,不敢相信与自己恩爱不移的夫君竟从一开始便对她存着杀心。

于是盛怒之下,她不再留手,拼死一搏,最后她亲眼目睹自己深爱的夫君失去最后的一丝生机。

那一霎,她悟道了。

“无情之道,斩七情,断六欲,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修心之道。而杀妻证道,是为私欲,徒惹因果。

是矣,心不死则道不生,欲不灭则道不存,修行乃修心。”

明月散人因祸得福,后耗费百年,自创功法幻汐诀,传记的末尾便记载着幻汐诀的功法。

虞昭看得如痴如醉。

明月散人的一生波澜壮阔,令人心向往之。

这本传记也确实带给虞昭很大的启发。

前世,她用情太深,下场凄凉。

这一世,她不愿重蹈覆辙,断情绝爱,正是修无情道的好苗子。

彷徨尽去。

虞昭当即决定要修行明月散人的幻汐诀,但很快她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这本明月散人的传记竟然不是完整的,里面只记载有幻汐诀前三层口诀,与元婴期匹配的后面的内容不知所踪。

古长老见虞昭的神情,便知晓她已发现此书的不足之处,幽幽道:“明月散人的宗门一位长老偶然所得,拿到手时就已缺残。

若非如此,这本传记的位置该在三楼,你连摸都摸不到。

小丫头,你可要想清楚,要不要修炼这幻汐诀。”

虞昭手指收紧。

明月散人最后虽未提及她的修为,但根据字里行间的一些细节之处,虞昭猜测她的修为至少也是元婴后期,有极大的可能与她的师尊清衍真人一样是化神期老怪。

此时,若摆在她面前的是完整的幻汐诀,她不会有丝毫犹豫,立刻应承下来。

可偏偏这是一本残缺的功法,前期倒看不出影响,等她结为金丹后,下次突破时,很难提供帮助。

越往后,越是拖累。

虞昭眼神挣扎。

良久,她眼神坚定:“我想好了,就它了!”

幻汐诀是虞昭知晓的功法中唯一一个可以与海上明月诀相提并论的功法。

她已经放弃了一部顶尖功法,她不想再放弃第二部。

何况离她结为金丹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说不定她福星高照,中途找到残缺的另外一部分传记,补齐功法,功德圆满。

古长老摆摆手:“你既已拿定主意,就回去准备罢。”

“古长老大恩,虞昭铭记于心,若有机会,必当报答。”虞昭拱手行礼。

“你若真想报答我,就努力一步一步往前走,让我看看你能走得多远。”

“弟子必竭尽全力!”

权野难以置信的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如雄鹰般健壮的男人,眼泪说掉就掉。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喃喃道:“怎,怎么会……”

他分明是收了力的!

他以前和虞昭对战时,往往只出五成力,有时太兴奋,才会出到六七成。

虞昭会受一些皮外伤,但绝对不会伤到内腑。

可这一次怎么就失手了!

“权野!你个畜生!你居然把虞小昭的道基打碎了!你去死啊!”

苏鸣听到虞昭的话,身体晃了一下,然后他大步向前,抓住权野的衣领,一通咆哮,最后狠狠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紧接着,苏鸣又砸下第二拳、第三拳……

权野默不作声,任由苏鸣动手,满脸悔恨。

“行了,别打了!”

苏鸣愤恨之下,拳拳见血,蓝子渝见虞昭悲痛欲绝,也没有阻止的意思,上前拦住苏鸣。

苏鸣一把挥开他,“二师兄,你不要拦我!我要替虞小昭报仇!”

“别添乱了!”蓝子渝冷声道,“先处理六师妹的事,五师弟交给师尊定夺。”

苏鸣恨恨放下手,重新跑回虞昭身边。

崔珏刚刚给虞昭喂了药。

虞昭的脸色看着红润了些,紊乱的气息也渐渐平息下来。

苏鸣心中一痛。

虞昭筑基初期的修为已经掉到了炼气九层。

这相当于这三年的修炼都打了水漂。

他不敢想象,虞昭醒来得知这个消息会多么崩溃。

崔珏收回玉瓶,看向虞昭,脸色凝重地摇头,“伤势平稳了,但道基破碎不可逆,只能重新筑基了。”

虞昭低头看向怀中双目紧闭的虞昭,悔恨不已。

明明知道权野冲动易怒,行事荤素不济,明明周今越才提醒过他,他刚刚为何不阻止?

他也是罪人之一!

不,不仅仅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小师妹外,都是凶手!

虞昭默不作声地抱起虞昭,一步一步走进她的洞府。

苏鸣等人无声跟在身后。

走进洞府,所有人不由大吃一惊。

虞昭的洞府空空荡荡,只有几件基础的陈列摆设,和雪洞似的,压根儿不像一个少女的洞府。

虞昭不由想起叶从心精美华丽的房间,眼底升起强烈的酸涩感。

他的小六原来过得这么苦。

第一次踏足虞昭洞府的苏鸣难得也对虞昭生出愧疚感。

他从未见过如此穷酸的洞府,如同佛门的一些苦行僧居住的地方。

虞小昭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

抠门一点也能够理解。

蓝子渝和崔珏也各有感触。

他们好像对虞昭也没自己想象中了解。

虞昭将虞昭放置在她的石床上后,轻轻摸了摸她的发丝,沉声道:“小师妹……算了,四师弟你留下来照顾小六,其余人与我同去面见师尊。”

他的声音里似乎含着冰碴,寒凉刺骨。

“是。”

蓝子渝等人都知道大师兄是动了真气,自是不敢火上浇油,纷纷应是。

崔珏便留在虞昭洞府,虞昭拽着脱力的权野,与苏鸣、蓝子渝、叶从心一起往独月峰山巅而去。

……

洞府内。

静默无声。

崔珏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虞昭的睡颜。

良久。

他淡淡开声:“小昭不想见四师兄?”

洞府中没有回声。

虞昭静静地躺着,面容恬静。

崔珏不疾不徐:“是四师兄做错了事,让小昭不想面对吗?”

“肯定还是上次药园的事,师兄责备了你,所以你生气了,对不对?”

“四师兄并不是有意责怪你,只是想让你记住谨言慎行的道理,还有不能撒谎。”

苏鸣是冤枉的。

这一点,虞昭和苏鸣本人心知肚明,奈何其他人根本不相信苏鸣的解释。

周今越双手抱胸,面若冰霜,一副“随你怎么说,你看我信不信就完事”的表情。

苏鸣只觉百口莫辩,恨不得指天发誓,洗清清白。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虞昭,“虞昭,你来说!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了!”

他虽说有些不着调,但也不至于打女人,还是打自家的小师妹。

他又不像老五,满脑子只有肌肉,整天想着打打杀杀。

众人目光瞬间转向虞昭。

虞昭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摊开手掌,用下巴轻轻点了点手掌的方向,然后眼含戏谑地看向苏鸣。

想要她开口解释?

当然可以呀。

先把欠她的东西还回来再说。

不还?

可以,年轻人腰好,那口黑锅就一直背着吧。

更何况苏鸣也不是全然无辜。

虞昭为何会作出那么大的反应,自然是和前世的经历有关。

随着她与叶从心的关系逐渐恶化,五位师兄也彻底倒戈,对她的态度也从漠然忽视,逐渐演变为厌恶,最后不惜拳脚相向。

苏鸣就曾以指教为借口,踢断过她三根肋骨。

所以对于“陷害”苏鸣,虞昭不会产生任何负罪感。

苏鸣又不傻,立刻意识到虞昭此举分明是想趁火打劫。

从情感出发,他想硬气的驳回虞昭的痴心妄想。

然而理智告诉他,今日若是不堵住虞昭的嘴,周今越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而周今越是现任宗主首徒,也是下一任宗主最有力的候选者,得罪了她,就算有清衍真人护着,苏鸣的日子也不会太过好过。

苏鸣忍了又忍,压了又压,终于将胸腔中那口郁气咽了回去,“周师姐,我想单独和虞昭谈一谈。”

周今越蹙眉,有心想替虞昭拒绝,但出于各种考虑,她看向虞昭,用眼神询问她的想法。

虞昭不假思索地点头,“可以。”

她已经猜到苏鸣想和她谈什么了。

她正是为此而来。

苏鸣大喊:“老刘!”

刘管事躬腰谄笑上前,“苏少。”

“替我招待一下周师姐,我要去和我的师妹好好谈、一、谈。”

说最后一句时,他语气加重,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虞昭根本不把他幼稚的威胁当一回事,和周今越说了一声,和苏鸣一起去往二楼。

“苏少……”

还站在楼梯上的散修们既不想得罪苏鸣,又想看热闹,双腿死死定在原地。

“滚滚滚,快滚!”

苏鸣又岂会惯着他们,发了一通火,将散修撵走之后,沉着脸进入二楼的一个包间。

虞昭紧随其后。

“虞昭,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如此害我!”

一进门,苏鸣迫不及待向虞昭发难。

他是真的很生气,也是真的很纳闷!

虞昭很认同大师兄的观点,修士修炼应注重本身,少依赖灵石、丹药等辅助手段,因此并不注重身外之物。

他每次找借口向虞昭借灵石,从不会空手而归。

可今日虞昭就像中了邪似的,不仅拒绝了他的要求,还找到八宝斋要求他还债!

这还是他那个唯唯诺诺,没有成见的六师妹吗。

他越看越是狐疑,脑中突然蹦出一个惊人的念头。

虞昭不会是被那个抠门的老怪给夺舍了吧?

然而,面对苏鸣的责难,虞昭依旧用两个字回应。

“还钱!”

连本带利。

最好是一次还清。

苏鸣的思绪中断,憋了半天,最后脸都快憋红了才冒出一句:“我没钱。”

他是真没钱。

他是有个皇室的身份,可皇室在修真界不值钱,凡间流通的黄金在这里就是一堆废铁。

虞昭:“先把今天从功德堂领走的十块中品灵石还我。”

“不行。”苏鸣一口回绝,理直气壮地道:“那些灵石要拿去小师妹买入门礼物,已经有用处了,不能动。”

虞昭险些被苏鸣气笑。

用她的灵石给叶从心买礼物?

苏鸣可真会借花献佛。

好在虞昭对此早有预料,她意有所指地看向苏鸣手指上的储物戒指,“没钱可以用东西抵债。”

她真正的目标从来不是要回被借走的灵石,而是苏鸣储物戒指中的东西。

既然比别人多拥有一世记忆,她必须好好利用,才不算浪费机缘。

苏鸣听到虞昭的要求怔了一下,眼中顿时流露出不舍。

他储物戒指中的东西,除了宗门以及师尊所赐,便是他这些年收集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价值有高有低,难得的是他耗费的精力,以及寄托的情感。

“虞小昭……”

苏鸣试图做最后挣扎。

虞昭屈起手指敲了两下桌子,神色隐隐有些不快:“三师兄,周师姐还在楼下等我。”

所以,别废话了。

苏鸣面色青白交加,最后在虞昭露出明显的不耐烦的神色,并起身欲走时,屈辱地点头答应了。

他将自己半数珍藏,依次摆在虞昭面前,用视死如归的语气道:“你挑一件吧。”

“一件?”虞昭嘴角扬起弧度,眼中不带笑意,“三师兄,我就想问你一句,这些东西里哪一样能抵六百九十八颗中品灵石?”

苏鸣吭吭哧哧两声,又不说话了。

见他安静了,虞昭才认真观看起苏鸣展示出来的东西。

不得不说,苏鸣的眼光不错,他收藏的东西或多或少都有各自的闪光点。

其中,一根颜色艳丽的羽毛夺去虞昭的注意力。

这根羽毛是苏鸣花高价购得,水火不侵,纤尘不染。

单是用于观赏,也给人物有所值的感觉。

但只有虞昭才知道,这根羽毛其实大有来头。

前世,苏鸣正是凭这一根羽毛,获得灵山白孔雀一族的友谊,替叶从心收到炼器所需的白孔雀翎。

还有,一个位于右下角,只有巴掌大的黝黑龟壳,实则出于千年前某位精通卜算的大能之手。

等等。

一连认出几件前世大名鼎鼎的重器,虞昭表面不动声色,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她此时方真正领教到苏鸣惊人的眼力及气运。

作为五行坊市有名的金大腿,苏鸣过目的东西数以万计,但他却能在一堆废料中选出值钱的宝物,然后放进自己的口袋。

难怪叶从心身上携带的法器层出不穷,还得了一个“多宝美人”的美称,苏鸣背后出力不少啊。

陆成风上一次被她骂的狗血淋头,正好让她看看陆成风最近长进没有。

若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我行我素,那她干脆就把颜落拐回主峰当小师妹好了。

他们不识宝,她周今越可看得清楚。

颜落才是那个一心一意,澄澈干净的孩子,那个叶从心……不提也罢。

“虞师妹,三日后,辰时,宗门广场前集合。”

颜落眼睛一眨。

她的后手都没用上,就搞定了?

周师姐威武!

定好三日后参加历练的事宜后,颜落不再过多停留,与周今越告辞后,她立刻打道回府。

三日的时间,她也需要回去做一些准备。

回到洞府后,封闭大门,颜落拿出一张空白的纸和笔,郑重地写下龙鸣山谷四个大字。

前世的龙鸣山谷历炼,颜落没能参与。

那个时候,四师兄崔珏又在闭关,颜落需要帮他照顾药园。

再加上叶从心第一次提出要参加历练,清衍真人担心陆成风和蓝子渝护不住她,更不可能让颜落加入,分散他们的精力。

于是,颜落留守宗门,有关龙鸣山谷的消息都是后来从五行道宗弟子口中得知,包括周今越的死讯。

颜落现在要做的便是将前世听过的,有关龙鸣山谷的重要消息一一记录下来,为后期的计划做准备。

颜落在纸上写下第一条消息:龙鸣山谷有七色鹿出没疑为假消息。

按理来说,从龙鸣山谷有七色鹿消息的传开再到销声匿迹,整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两年。

然而在这两年期间,再末听过有人提及七色鹿的消息。

就好像七色鹿只是一个吸引修士的幌子,目的达成后,昙花一现的七色鹿也就消失了。

当然,也不排除有人在龙鸣山谷发现了七色鹿,但并未声张。

颜落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小。

具体情况还是要等去了龙鸣山谷后再一探究竟。

她顿了顿,提笔写下第二条:龙鸣山谷有四级妖兽赤焰狮。

四级妖兽,堪比修士中的元婴期老怪。

而这只四级的赤焰狮正是五行道宗弟子一死多伤的罪魁祸首。

而这也是最蹊跷的地方。

龙鸣山谷虽说是妖兽聚集地,但由于相隔不远处有一所实力不弱的宗门,龙鸣山谷内的妖兽遭到了大清洗,最后留下来的妖兽以一二级为主,三级妖兽三两只。

每当有三级妖兽感觉快要突破时,就会自行离开,不敢继续留在龙鸣山谷内。

这也是很多宗门将龙鸣山谷当作历练地之一的原因。

可偏偏这一次,龙鸣山谷出现一只四级的赤焰狮,还正巧被五行道宗的弟子遇上了。

难道又是巧合?

颜落不信。

唯一能够让她心中稍安的是这只四级赤焰狮刚生产完,能够发挥的实力百不存一。

否则不会只牺牲周今越一人,五行道宗的弟子必将全军覆没。

至于赤焰狮是一只刚生产完的母狮的消息,是后来宗主亲自前往龙鸣山谷,带回的消息。

而那只母狮和刚生产不久的幼狮都被当做祭品,祭奠周今越的亡魂。

第三条:巫少真。

颜落将“巫少真”重点圈了出来。

无论是七色鹿的假消息,还是四级妖兽赤焰狮,颜落都有信心能够解决。

但想到巫少真这三个字代表的含义,颜落眼神冷了下来。

前世,颜落第一次听到巫少真的名字是在五年后的修真界大比上。

南鸢前世根基受损,修炼效率大打折扣。

灵气进入身体后只有一半能够被她吸收,剩下的一半会随着吐纳重新溢散。

常常使南鸢生出一种力不从心感。

而如今她的伤势还未到不可逆转的地步,影响也尚不明显,她久违的体验到修炼的快感。

就在南鸢渐入佳境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她猛地从入定中惊醒,一道戾气从目中一闪而过。

神识散开,沈修行、叶从心等人的身影依次出现在她的眼前。

而造成巨大动静的正是此时在门外哐哐砸门的权野。

南鸢不禁冷笑一声。

这些人还真是奇怪,前世她想亲近他们,他们却避她如蛇蝎,如今她打定主意离他们远远的,他们一个二个却阴魂不散!

她目光微闪,心中立时有了主意。

南鸢刻意多等了一会儿,在权野砸门的动作愈来愈狂躁时,她打开了洞府的大门。

权野猝不及防,险些失手砸到南鸢。

他忍不住皱眉抱怨,“小六子,你也太磨叽了,要不是我反应快,刚才差一点就失手打到你了。

你也是,明知今天有聚会还迟到,连累我们这么多人等你,麻烦!”

说罢,权野转身朝沈修行几人站立的方向走去。

然而走了几步,他发现身后没有丝毫动静,转过头,却发现南鸢依旧站在门口,一步未挪。

他脸上的狂躁之色愈浓,“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走啊!”

声如滚雷,压迫感十足。

远处。

叶从心一脸担忧,“怎么办?五师兄和六师姐好像吵起来了,我们要不要去劝一劝?”

“别去,千万别去。”苏鸣连忙拦住叶从心,“他们俩一直都是这样相处的,不用管。”

沈修行觉得有些不妥,正要上前,蓝子渝用力按住他的胳膊,“再看看。”

蓝子渝和苏鸣此时心中都一个想法,南鸢这段时日太狂妄了,正该由权野来管教一下她。

沈修行只得停下脚步,内心深处生出一股不安。

权野此时虽然已初显未来的兽王气慨,但容貌间依稀还有未脱的稚气。

他与南鸢年龄相仿,却足足比南鸢高出一个头,南鸢需要仰着头,才能与他对视。

南鸢也是在这时才发现,再见权野,她的心境很平静。

以往的畏惧似乎也随着死亡,烟消云散。

甚至她能够冷静的说出,以前从来不敢说的话。

她问权野:“你也会怕打到我吗?”

权野愣住,他花费了好一会儿时间才明白过来南鸢的意思。

然后他怒不可遏,吼道:“南鸢!”

南鸢突然想笑。

她竟然从权野的怒火中看到他极力想隐藏的心虚。

原来他也知道他之前的行为很过分。

但他仍是这样做了。

并且他不愿意面对自己的不堪,所以也不准任何人提起,包括她这个受害人。

“我说错了吗?还是说你又想打我?”南鸢一步步上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不敢违抗师尊的指令,也打不过几位师兄,所以只能凭借欺负独月峰上最弱小的我来满*足你可怜的自尊心。权野,你真虚伪。”

南鸢也是在被赶出五行道宗后,才想通权野为何独独只对她一人施展暴力。

权野以前挑选的切磋对象是五行道宗与他修为相当的弟子,但由于他下手不知轻重,引得众多长老上门告状,清衍真人从此不允许他随意踏出独月峰的范围。

而权野修炼的功法,又导致他每日必须发泄体内旺盛的精力,他只能从自己的师兄妹身上下手。

四师兄崔珏长年闭关炼丹,三师兄苏鸣经常外出,神出鬼没,长时间留在独月峰的只有大师兄沈修行,二师兄蓝子渝以及六师妹南鸢。

大师兄沈修行和二师兄蓝子渝都是金丹修士,两人虽然也能陪权野对战,但双方差距过大,使得权野始终无法体会到肉体发泄的快感。

最后他将主意打到了南鸢身上。

谁让南鸢在独月峰修为最低,性格也最软和,是最称手的对象。

南鸢的话无疑掀开了权野最不想面对的遮羞布。

他怒意上涌,长期养成的习惯令他毫不犹豫就打算将满腔的怒气发泄到南鸢身上。

呼——

蒲扇大的巴掌裹挟着风声挥向南鸢。

南鸢双手掐诀,快速召出一面水盾,同时双手挡在脸前。

啪——

水花四溅。

穿透水遁的巴掌拍在了南鸢的胳膊上。

南鸢只觉双臂传来一阵剧痛,她踉跄往后退了几步,脸上涌出一抹异样的潮红。

“权野!住手”

“虞小昭!”

“五师兄!”

沈修行等人没想到权野会突然动手,一时未来得及阻止。

见南鸢似乎受了伤,沈修行气急,抬手便打出一道灵光,直逼权野。

而权野已丧失理智,根本不听沈修行几人的劝阻,又是一拳挥出。

这一次,南鸢似乎是想要躲开权野这一拳,一道水柱从她脚下升起,将她托到半空。

但不等于招逃离这片区域,一道虚影轰然而至,直至南鸢的丹田。

刹那间。

天地仿佛陷入寂静。

在众人惊恐的神色中。

一道微不可查的碎裂声蓦地响起。

权野惊恐地看着面色骤白的南鸢。

一个令他不敢置信的猜想浮上心头。

不,不会是……

“噗!”

一口热血喷在权野脸上。

权野不敢去擦。

他呆呆地看着南鸢从空中坠落,她身周的灵气变得狂暴起来,体内的灵力正在快速流失。

“小六!”

沈修行一个闪身接住了即将坠地的南鸢,手指按住脉搏,神识探入她的丹田。

破碎的灵力漩涡令他浑身颤栗起来。

“权!野!”

“大师兄,虞小昭,虞小昭,她怎么了?”

苏鸣,蓝子渝几人也围了过来,面带忧色。

叶从心站在最后,看着虚弱的南鸢,眼中有泪花闪烁,左手的小拇指轻轻往上翘了翘。

沈修行猛然抬起头,眼尾泛红,带着恨意的目光直视权野,“权野!你该死!小六的道基!碎了!被你一拳给打碎了!”

叶从心一番撒娇卖痴哄得方成朗心花怒放,郁结于胸的怒气也消散大半。

蓝子渝和苏鸣顿觉轻松不少,愈发感激叶从心的出现。

叶从心这时突然问起:“听说五师兄快回来了,也不知四师兄何时结束闭关?他们若是知道我成为独月峰的小师妹,一定会吓一跳吧。”

叶从心当初能够顺利拜师,不仅是因为她与独月峰众人交好,更重要的原因是虞昭在众目睽睽下重伤她。

清衍真人为了压下这桩丑事,才松口应允此事,所以叶从心的拜师礼虽然热闹,却也有些仓促。

独月峰排行第四的崔珏和排名第五的权野,一个闭关炼丹,一个外出历练,恰好错过拜师礼。

听叶从心提到权野,方成朗眉峰一蹙,又快速舒展。

权野的事还是不要告诉小师妹,免她烦忧。

有他在,他一定会护住小师妹,绝对让她受到与小六同样的遭遇!

“老四应该快了。”苏鸣摸摸了摸下巴,冲叶从心挤挤眼睛,“小师妹放心,老四说不定还给你准备了惊喜。”

叶从心眼眸微亮,心中忍不住生出几分窃喜。

听说崔珏这次闭关是为了炼制一款特殊的丹药,看来应该是为她准备的,也不怪她在崔珏身上投入了最多的心思。

五位师兄中,她最看重的便是崔珏。

只因崔珏是修真界最有天赋的炼丹师,连神木门那群趾高气扬的炼丹师都恨不得将崔珏抢到他们宗门,足见崔珏于炼丹一道天赋之高。

叶从心原本只是随口一问,现在不由期待起来。

苏鸣见气氛正好,又献宝似的将一个玉盒推到叶从心面前。

叶从心歪头:“三师兄,这是什么?”

苏鸣搓搓手:“嘿嘿,小师妹,这是三师兄为你准备的入门礼,你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嗯!”

叶从心重重点头,在苏鸣期待的目光下打开玉盒。

一颗只有拇指大小,流光溢彩的玉珠静静地盛放在玉盒中。

叶从心伸出手指轻轻捏起玉珠,立刻感到一股暖流,顺着手指没入经脉。

她轻轻呀了一声,然后一脸欢喜地看向苏鸣。

苏鸣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这可是来自火云海域的火灵珠,能避火驱寒,用来温养身体最适合不过。”

叶从心体寒,这颗火灵珠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宝物,可见苏鸣用心。

叶从心:“谢谢三师兄,我很喜欢。”

苏鸣笑得更肆意了。

一旁的方成朗脸黑了。

这颗火灵珠一看便价值不菲,肯定又是用小六的灵石买的。

但顾及叶从心在此,方成朗心中有再多不满,也深深压了下去。

他不能再毁掉小师妹的笑容。

……

八宝斋。

刘管事看着去而复返的虞昭,纳闷不已。

他快步迎了上去,殷勤道:“小仙子,苏少不在我们八宝斋,想必往别处去了。”

他可不敢小瞧这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少女,今早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

虞昭微微一笑:“刘管事啊,我不找苏鸣,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我想和刘管事做笔交易。”

刘管事面色一正,“请随我来。”

两人登上二楼,进入一个隐蔽的包间。

刘管事邀请虞昭坐下,又亲自奉上茶水,将人招待妥贴后才问:“不知仙子想与在下做一笔什么交易?”

他不知道苏鸣和虞昭在包间里谈过什么,但他敢肯定的是虞昭绝对没有吃亏,因为苏鸣从他这里离开时,脸色阴沉无比。

虞昭也在他重点关注客户之列。

他不介意向虞昭卖个好,再结个善缘。

虞昭取出一块黑金色的八面矿石放在桌上,然后推到刘管事面前,“刘管事,你们帮我看看这个值什么价?”

思来想去,虞昭还是决定与熟人做生意。

她在五行道宗没有人脉,而且她也不相信五行道宗的人。

倒不如直接与八宝斋的刘管事做交易,对方是生意人,又知道她的来历,不会愚蠢到起黑吃黑的心思。

刘管事看着桌上的矿石,有些不解地看了虞昭一眼。

他已经认出了这块矿石,它曾是苏鸣苏少的收藏品。

刘管事曾见苏鸣炫耀过几次。

但这不就是一块黑晶石,一种普通的炼器材料,常用于打造低阶法器。

只是这块造型相较于其他黑晶石略奇特了一些,可用作收藏观赏。

他心内腹诽,面上仍认真打量良久,开口:“这是一块黑晶石,价值……一块中品灵石。”

虞昭目光闪了闪。

黑晶石可值不了一块中品灵石,何况是一块只有巴掌大小的黑晶石。

刘管事结交她的心很强烈啊,还特意给她报了一个高价。

不过一块中品灵石远远没有达到虞昭的预期。

虞昭又抽出一张写满字迹的纸,推到刘管事面前,轻声道:“我想要换这些。”

刘管事拿起纸张扫了一眼,眼睛顿时瞪大,“这……仙子,您,您莫不是在与我开玩笑吧?”

护心丹、蕴灵草、无根液……

上面密密麻麻,罗列了十多样物品,每一样都远超一块中品灵石的价值,而且数量还不少。

刘管事在看虞昭的眼神中已经带上些不善,袖口中悄悄多了一张纸符。

虞昭恍若未觉,面上依旧带着风轻云淡的笑意,“刘管事,我从不与人开玩笑,这不是黑晶石。”

五行道宗门规森严,弟子不得以宗门之名,招摇撞骗。

一旦核实,立马驱逐出宗,再不录入。

就看苏鸣再狂妄,也不敢欺行霸市。

虞昭也不屑用五行道宗的名头来唬人。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黑晶石的石面上。

一滴滴水珠形成一注水流,在黑晶石上蔓延,很快黑晶石便被一层薄薄的水幕覆盖,黑色颜色逐渐淡化

刘管事脸上的漫不经心,渐渐被震惊替代,到最后他直接站了起来,指着桌上那团无色的液体,骇然道:“黑晶髓!”

虞昭抽回手指,淡淡恭维一句:“刘管事好眼力。”

刘管事愣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回神,苦笑道:“仙子说笑了,恕我眼拙,连珍珠鱼目都分不清,惭愧惭愧。”

虞昭:“那您觉得这个交易可行吗?”

“当然!仙子稍坐片刻,我这就去为您准备!”

刘管事语气中是按捺不住的兴奋。

黑晶石与黑晶髓,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就这一块黑晶髓,把整个八宝斋买下来都绰绰有余!


周今越澧兰沅芷,从不在背后非议他人,即使对权野心存成见,但措辞仍以委婉为主。

沈修行却没那么多顾虑,声音透着凛冽的寒意,“一个人的习性不会因环境改变,关在笼子里的野兽也不会改变嗜血的兽性。”

周今越瞳孔猛地一颤,似是猜到了什么,不敢置信地看向沈修行。

沈修行冁然一笑:“所以,周师姐,你猜,被束缚在独月峰的权野会做什么呢?”

他会借切磋为借口,对沈修行拳脚相向。

在沈修行遍体鳞伤时,又一脸愧疚的向她道歉,为她擦伤药,恳求她的原谅。

然后周而复始。

若说五位师兄中,沈修行对大师兄南鸢是敬,那对五师兄权野则是怕,深入骨髓的怕。

错愕,震惊,愤怒。

众多神色交替在周今越眼中闪过。

权野,他,他怎么敢……

沈修行是他的师妹啊!

“你……独月峰其他人呢?他们为什么不拦权野?”

周今越原本想问沈修行为何不将其事曝光,寻求宗门帮助,但转念一想,她不能去苛求一个受害者,于是话锋一转,将矛头对准独月峰的其他人。

“他们拦过,但拦不住,我总有落单的时候。”沈修行顿了一下,“而且,权野救过我的命。”

当年,权野确实救过她一次。

起因是权野偷偷带沈修行出宗门,然后一个疏忽大意,将沈修行遗落在人迹罕至的山林。

沈修行那时也不过是一个刚刚炼气入门的小童,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遭遇野兽,险些命丧黄泉,是权野及时赶回,并救下她。

从那时起,她便认定自己欠了权野一条命。

哪怕权野后来下手不知轻重,她也强忍住委屈,不敢拒绝。

回想过往,沈修行只觉得自己实在愚蠢。

权野救她,也是因为他将自己扔进山林,否则自己又怎么会有性命之忧。

何况,她后来也救过权野。

还不止一次。

就算欠了救命恩情,也早就还清了。

偏她一味惦记着过去,沉溺在往昔回忆中,早已忘了物是人非的道理。

“你傻啊,他救过你命又怎么了,难道就能因此为所欲为了!”周今越义愤填膺。

今日之事实在是令她大开眼界。

在外人眼里,光风霁月的独月峰弟子竟皆有不堪的禀性。

周今越:“那你的名额是不是也被权野抢走的!”

沈修行苦笑点头。

权野强势霸道,尽管她对荆棘秘境也神往已久,但最后仍敌不过权野的武力威胁。

“可恶!”

周今越气得手都在抖。

亏她还以为沈修行在独月峰过得顺心如意,没想到竟是落入一个魔窟。

早知如此,当初倒不如将人直接留在主峰,也不会受这么多委屈!

“虞师妹,你来我主峰,与我同住吧!”周今越突然提议。

沈修行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周今越有些着急,“为什么?你担心我护不住你?”

“周师姐,我不想连累你,而且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放心,他们以后不会再伤害到我。”

沈修行很感激周师姐的帮助,所以她更不能给周师姐带来麻烦。

独月峰的那群人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而且前世的债,今世偿。

她不在那些人身边,怎么看着他们一个个坠入深渊,永世不得脱身呢。

沈修行眼眸中是一往无前的坚定,周今越知她心意已决也没有再劝,只是告诉她,若是遇到麻烦,尽管来主峰找她。

沈修行谢过,再次坚定要帮周师姐躲过死劫。

回到宗门后,两人各自离去。

沈修行一头扎入洞府,开始清点自己的战利品。

这次,她抓住时机,从苏鸣手中要走了十三件,物品用于抵债。

其中十二件就是有大造化之物,在未来某段时间会成为修真界的热门话题,那根艳丽羽毛也是其一。

唯有一件比较特别。

沈修行伸手从里面捡出一个灰扑扑的荷包,图案是一只歪歪扭扭,奇丑无比的小鸟。

打开荷包,一张泛黄的纸条落入掌心。

沈修行将纸条摊开,看着上面的一行大字,嘴角扬起一抹讥诮。

“凭此条可许下任意一个心愿。”

落款是昭。

这个荷包是苏鸣生辰时,沈修行亲手为他缝制的生辰礼,里面还包含了一个愿望。

沈修行还记得苏鸣收到礼物时眉开眼笑,还说这个礼物太过珍贵,他一定会好好收藏。

他那时一定不会想到,很多年后他会拿出这个荷包,然后要求荷包的主人跪下,自扇巴掌,并扇到他满意为止。

沈修行五指缓缓收紧。

再摊开手时,只余下一团濡湿的碎沬。

她的承诺,他们不配。

解决掉一桩未来的难题,沈修行心情大好,她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十二件物品上。

她手头没有多余的灵石,所以还是需要卖掉一件物品,缓解资金的压力。

但是这十二件物品个个都是来历不凡的精品,随便卖出哪一件,沈修行都会心疼。

而且她必须要找到一个识货且大方的买主,才能够不辱没手中的宝贝。

沈修行看着十二件不同的宝贝,陷入深深的纠结之中。

……

“靠!沈修行疯了!她竟然把紫云竹笛送人了!”

苏鸣砰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不可思议。

他前几日一直在忙着给小师妹置办入门礼物,也就没留心宗门的消息。

今日回宗后才知晓前几日发生的事,便马不停蹄来找二师兄问问情况。

蓝子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紧攥的拳头暴露他内心真正的情绪。

苏鸣缓缓坐了下来,内心深处仍是无法相信。

沈修行有多么宝贝那根紫云竹笛,他可是最清楚的。

他当初只不过是借来玩了一会儿,把沈修行急得差点和他绝交。

他后来就再也不敢碰那根笛子了。

苏鸣忍不住低声嘟囔:“将送我的荷包也要回去了,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说话得声音很小,却清晰的传进蓝子渝的耳里。

蓝子渝面色微变,“她将那个小鸟荷包也要回去了?”

苏鸣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想当初他拿到荷包时有多么的得瑟,现在就有多么丢脸。

“拿出去的东西还要回去,真小气。”


独月峰。

“大师兄?大师兄?”

沈修行缓缓回神,对叶从心歉然一笑:“抱歉,小师妹,我刚才走神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

叶从心撅嘴,看着脚尖,“大师兄是不是不想和我说话?”

“怎么会。”

沈修行声音温柔。

叶从心低声嘟囔:“那为何大师兄这几日与我说话时总是频频走神?”

沈修行哑然。

叶从心低着头,看不见沈修行的表情,听他久久不作声,手指不由用力抓紧裙摆。

沈修行犹豫一下,想着小师妹和六师妹都是女子,也许能够助他解开心中的疑惑,于是试探性地问:“小师妹,你有没有觉得你六师姐和以往有些不同?”

叶从心扬着一张无辜的脸,摇头,“六师姐向来不喜欢我,所以我,我很少和六师姐说话,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嘴上如此说,心中冷笑不止。

南鸢从黑狱出来时,表现就很异常,后来更是一反常态的与五位师兄保持距离。

如此巨大的变化,沈修行今日才提及,真是迟钝得厉害!

沈修行失望地垂下眼眸,心中一阵烦闷。

昨夜,他罕见的没有打坐修炼,而是一直在回想最近发生的事。

然后他惊觉他好像很久没见过小六笑了。

明明小六以前很爱笑,一双眼睛弯成月牙状,里面盛着星光,让人看着也不禁高兴起来。

可从什么时候起,小六在他面前展露的模样不是悲伤,就是疲惫,那双眼睛再也没有笑意,而是浓浓的愁绪。

他对小六的态度也急转直下。

小六说话时,他嫌她聒噪。

小六不说话时,他又嫌她沉闷。

反正总是能挑出刺来。

可小六明明是他亲手抚养长大的孩子,他不想伤害她。

沈修行隐隐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心境不稳,行事有失偏颇,所以小六才会与他疏远。

但他内心深处又抱着一丝幻想,也许小六只是与他闹脾气,两很快就会和好如初。

两种情绪在沈修行胸腔拉扯,他心乱如麻,低声叹道:“我这个大师兄当得太不称职了。”

“大师兄,我不许你这样说!”

叶从心哪能听不出来沈修行是对南鸢起了愧疚之心,她绝不允许南鸢将沈修行的重新夺回去。

她站起身,情绪激动:“大师兄是最好的大师兄!我当初之所以想要拜师尊为师,除了敬仰师尊外,也是为了大师兄而来!我很羡慕六师姐,我也想有大师兄这样的师兄疼我,呵护我……咳,咳……”

因为情绪起伏过大,叶从心剧烈的咳嗽起来,苍白的面容上浮现了一团异样的红晕。

沈修行既欣慰又心疼,竟然扶着她坐下,又为她倒水。

叶从心依旧不依,还用红通通的眼睛威胁他,再也不说类似的话,哄了好久才终于破涕为笑。

沈修行心中感慨。

小六怪他分走太多关心给小师妹,却不知一切只因小师妹值得。

……

八宝斋。

南鸢和苏鸣之间的对歭仍在继续。

其他人不敢说话,大厅内一片死寂。

苏鸣面色铁青,恨得牙痒痒。

南鸢何时变得如此小气!

不过几块灵石罢了!

至于眼巴巴将他堵在店里讨要!

斤斤计较!

不识大体!

此时若身在五行道宗,苏鸣绝对会不留情面高声斥责,但眼下众目睽睽,又有周今越在旁,他还要脸,就不得不缄口不言。

“三师兄,物归原主乃美德。”

南鸢冷声警告,似乎下一秒就要撕破脸,图穷匕见。

南鸢如今只有十三岁,身量将将与苏鸣的肩膀齐平,苏鸣居高临下,能够毫不费力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

南鸢很平静,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沉稳的表现与她的年纪有一种奇异的违和感,就仿佛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令苏鸣感到陌生。

他摇了摇头,甩掉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虞小昭无论变成什么模样,都是他的师妹。

这一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他轻咳一声,还想再努力一把,“虞小昭,听话,我们回去再说。”

苏鸣成功将南鸢最后一点耐心耗尽。

她侧目看向楼梯上的一串人。

这些人大多都是无门无派的散修,靠接坊市管事发的散活为生。

苏鸣出手阔绰,他们跟在身后吹捧,偶尔也能喝上口汤,是苏鸣的忠实狗腿。

南鸢从遥远的记忆中找出有关八宝斋的画面,目光对准站在最后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

“刘管事,我三师兄刚才在您这里看中了什么宝贝?是否过账?”

刘管事一脸为难。

他能够当上八宝斋管事,就证明他不是愚笨之人。

苏鸣和南鸢师兄妹之间明显有了龃龉,两人又都是清衍真人的亲传弟子,哪边他都得罪不起,只得含含糊糊道:“没有。”

这话也不算作假。

苏鸣是看中了一件造型精美的法宝,但还没来得及付账,东西也还在楼上放着呢。

南鸢道:“如此最好,那东西不要了,您还是收着当镇店之宝吧。”

“这……”刘管事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抹了抹头上的汗,又看向苏鸣。

苏鸣显然也没料到南鸢态度如此坚决,他气急败坏,下意识扬起手。

以前南鸢调皮捣蛋,惹他生气时,他不舍得打南鸢,就屈指弹她一个脑瓜崩儿当做惩戒。

此刻他怒气上涌,身体便下意识做出反应。

按照惯例,南鸢会伸手捂住脑门,然后对她讨好一笑,师兄妹就算是重归于好。

不料南鸢竟神情惊恐地连连后退,手臂护在胸前,做出防御姿势。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反应各不相同。

散修眼中闪过鄙夷与惊讶的神色,似是没想到苏鸣这个外表风光的大少爷,背地里这般不堪。

周今越出离愤怒。

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她不敢想象南鸢挨了多少顿打,受了多少欺负。

一言不合就出手打人,苏鸣就是这样对待南鸢的。

她上前挡住南鸢的身影,脸上写满了厌恶,“苏鸣,我警告你,你再敢动南鸢一下,我打折你的手。”

“我,我没有!”

苏鸣看着自己的手掌,只觉百口莫辩。

他连南鸢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

他冤枉啊!

“太祖手札中说要想食尸虫快速进化必须吞噬大量修士血肉,想来再有两次,我的食尸虫又可以进化了。”
少年眼神贪婪地吸了—口带着血腥味的空气,然后转身再次进入山谷的密林之中。
“狩猎继续。”
……
“周师姐,前面有—座修真者城池,今晚便在那里休息吧。”
周今越回头看了—眼说话的方成朗又看了—眼,被他搀扶着面色苍白的叶从心,降下速度,朗声道:“前面就到灯城了,今晚在灯城休息—晚。”
方成朗感激地朝她点点头,又低头小声安慰叶从心:“小师妹,再坚持—下,马上就能休息了。”
叶从心有气无力地笑了笑,歉意道:“抱歉,大师兄,是我拖累你们了。”
方成朗继续安慰:“小师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蓝子渝也道:“没错,小师妹,你能坚持到现在就很了不起了,而且赶了这么久的路,连我都快扛不住了,是该停下来歇息—晩了。”
叶从心牵了牵嘴角,余光瞥向虞昭,只见她面色从容,呼吸平缓,丝毫不见疲态。
她第—次在虞昭面前,生出—种难堪感。
周今越为了照顾队伍中为数不多的几个筑基期弟子,已经尽量压制赶路的速度。
然而即使如此,叶从心依然感赶吃力。
明明她与虞昭都是筑基中期,就因为她这副破败不堪的身体,她就要处处低虞昭—头。
她好不甘心。
这样难堪的场景,她绝对不允许发生第二次!
叶从心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在方成朗和蓝子渝身上扫过,最后准确无误的落在蓝子渝身上。
方成朗量近对她的态度比较奇怪,她不敢轻易下手,倒是蓝子渝更容易对付。
叶从心轻轻舔了舔嘴唇。
更何况蓝子渝的气运也不差呢。
—个时辰后,五行道宗—行人抵达灯城。
城门外,周今越回首对众人道:“你们在此地稍等片刻,我前去缴纳入城灵石。”
常言道,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而修士掌握的力量已超脱武力范畴,不加以约束,必生祸乱。
因此修士想要进入修真城池,需缴纳灵石,用于维护城池秩序。
这早已成为修真界约定俗成的规矩,五行道宗弟子自是纷纷点头应好。
守在灯城门口的两个年轻修士早在周今越等人到达时,就注意到他们,见他们衣冠楚楚,气宇轩昂,便猜出他们必是宗门弟子,心下紧张不已。
周今越走上前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两个年轻修士立刻躬身行礼,“见过前辈,灯城入城费为—块下品灵石。”
两人说完也不敢直视周今越,继续埋头看着脚尖,以示尊敬。

丹堂弟子,炼丹天赋极佳,在三堂中人数最少,地位最为尊贵。
其次是药堂,药堂弟子灵药亲和力强、身具木灵根,负责种植、照料、采摘灵药。
而武堂弟子则是既无炼丹天赋,也无灵植亲和力,需要通过完成宗门任务来兑换丹药、灵石等资源。
但别看武堂弟子待遇不如丹堂和药堂弟子,却也是众多修士挤破头也想获得的身份,在青木门弟子中占比最大。
因为青木门不会给武堂弟子兑换资源,设置门槛,哪怕是在修真界几乎销声匿迹的四品灵丹,只要积攒到相应的兑换值,青木门照样提供,还不设上限。
单这—点就足以令众多修士陷入疯狂。
青木门的五人队伍中,除了木也是丹堂弟子外,其余四人都是接下任务,保护木也的武堂弟子。
女子名为戴夏,另外三人分别为陈庆安,田瀚,郭明恩,修为都在金丹初期。
他们又按照礼节重新见了礼,关系也自然而然地亲近了不少。
木也问:“周师姐比我们早两日到达龙鸣山谷,可有寻到七色鹿的踪迹?”
周今越也不隐瞒,摇头叹道:“—点消息也没有,我都怀疑七色鹿是不是有人故意编造的谣言。”
木也跟着叹了—声。
她心中也有同样的猜测。
应该说修士中就没有几个蠢笨之人。
七色鹿的消息出现得蹊跷,又无后续,其中明显有诈。
木也只是不甘心。
她是特意为七色鹿而来,为此不惜拿出珍藏多年的丹药,高价请了四名武堂弟子保护自己。
如今两手空空回去,珍藏的丹药也打了水漂,木也心里怎能好受。
她低落的心情只维持了片刻,又很快振作起来。
没有找到七色鹿,好歹结交了周今越三人,也能聊以慰藉。
她正思量着是不是应该打道回府时,脚下的大地忽然剧烈抖动起来,石子如同脱水的鱼,不断跳动。
扑欶欶——
大片飞鸟从林中惊起。
此起彼伏的兽吼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天空宛如被蒙上了—层黑雾,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虞昭瞳孔—缩,高声道:“小心,有大妖出没!”
在修真界中唯有元婴期及以上的妖兽能够称之为大妖。
而大妖出没,天地色变,还会引发—场小型兽潮。
“大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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