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这副窘迫样,傅则捂住鼻子,额头冰凉,手掌湿腻,闻到一股血腥味,她咽了咽口水,喉咙都能感觉到血腥味。
面对安然戏谑,她皱眉,恼怒瞪了他一眼,闷声说:“没有。”
“那怎么流鼻血了,把手放开,我给你擦擦。”
安然又进浴室拿了一条毛巾出来,看傅则还捂着鼻子,他低声笑,直接上手掰开她的手,她要挣扎,他眼疾手快腾出另一只手扣住她肩膀,他劲大,手掌宽厚,她被弄疼了,直抽气,喊:“疼。”
安然说了句:“抱歉,”松开了手,“让你把手撒开了。”
这话是怪她自己不配合,他才直接上手。
“老实点,躺着别动。”他命令道。
傅则:“……”却也老实了,躺着没动。
安然拿毛巾就给她擦鼻子,刚才都没使劲就把她弄疼了,而后给她鼻血的时候,他的动作特地放轻了很多。
从傅则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他深邃的眼皮半垂,遮住眼神,睫毛浓密又长,是女人羡慕的睫毛了,再往下他的鼻梁高挺,唇抿着,嘴角似乎勾了个弧度,似笑非笑的。
傅则发觉自己走神了,立刻移开目光。
安然擦完她的脸,又擦她的手,他的手掌托着她的手,男人的手和女人的手一大一小相互交叠,他掌心干燥又热,贴着她的手背,他另一只手拿毛巾给她擦手心,傅则完全是被照顾的那方。
傅则觉得难为情,心跳读秒,看着天花板,不敢看他。
安然擦完手,又进浴室把毛巾洗干净,再出来的时候,毛巾已经洗干净了,他又俯身过来,拿掉她额头的毛巾,换上洗干净的毛巾。
傅则抿了抿唇,出于礼貌,还是说了句谢谢。
安然轻嗤了一声:“不用谢,是我没照顾好你,我有责任。”
傅则:“……”
安然扭头看那小孩:“你叫什么?”
阿松里看看傅则又看他,说:“阿松里。”
问完,安然又看着傅则,喊她:“傅则。”
傅则只能看天花板,不敢乱动,“嗯?”
她看不到此时安然的表情认真,严肃。
“你要是不乐意跟我在一块,我不强迫你。”
傅则:“……”
“但你也别着急,解除婚事这事没这么容易,老一辈订下来的婚事,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们还记得,可见对这婚事多么看重,要跟他们坦白,总得找个正当的理由,比如我战死之类的,你就可以随便找人嫁了,我家这边也没办法阻止你。”
傅则彻底沉默,她咬着下嘴唇,轻声说:“没这么严重,你不要咒自己。”
安然笑:“我说真的,我现在的情况也确实不能耽误你,万一我们俩好了,哪一天我殉职,留下你咋办。”
他的语气其实是轻飘飘的,没有多沉重。
可傅则听起来心里不是滋味,他的职业令人值得骄傲,可也充满危险,而且是未知的危险,可能随时随地会……殉职。
傅则不知道做什么回应。
没过多久,当地电视台来了记者报道。
秦琛带着一个小孩子,穿着打扮虽然不像本地人,也被记者采访上了。
她下意识抬手挡住脸,那镜头都快怼到她脸上了,她自己倒还好,就是阿松里没见过这种阵仗,吓得躲她身后。
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那记者实在问不出东西,才去找别的路人采访。
天渐渐黑下来,秦琛问警.察借手机打电话,她记得苏沫的手机号,手机掉了也没关系。
她打过去,接电话的人是小十。
小十听到她声音连忙问:“辛小姐?你去哪里了?”
“我这边出了点事,我想找苏沫,他在吗?”
“九哥他……”小十支支吾吾的,似乎有难言之隐,而是问:“你有什么事吗?”
秦琛原本就不想打电话找苏沫,但眼下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她说:“我有事找他帮忙,我手机钱包掉了,没办法回客栈,能不能借我点钱。”
小十赶忙说:“你把地址给我,我过去找你。”
秦琛给了地址,把手机还给警.察,她道了句谢,牵着阿松里在医院门口边上等。
来的人是小十,他是开车来的,他看到医院这么多人,说:“辛小姐,九哥有事来不及,我送你回客栈吧,这小孩是?”
秦琛说:“他和家里人走散了。”
爆炸的事情说来比较复杂,秦琛没有跟小十说,她现在只想回到客栈。
小十知道她和苏沫闹了不愉快,也没有再追问,直接开车送回客栈。
到了客栈,秦琛很客气说谢谢,小十摸着后脑勺说:“不用跟我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对了,这手机先给你用,回头我再买部新手机给你。”
秦琛说:“不用,很谢谢你,”
小十也没多问,他还有事,把人送到客栈就开车走了。
秦琛带回来的阿松里打乱她三天后要走的计划,她得先把这孩子安顿好,才能放心离开。
而苏沫那边,她没再找过他。
阿松里也不爱说话,成天就待在房间里,他晚上会做噩梦,经常吓醒在哭,秦琛被吵醒,安慰他说:“没事没事,姐姐在。”
秦琛问他家里人的事情,他一问三不知,每次都摇头,她也问不出什么结果。
隔天早上,沈如心打来电话,问她和苏沫的情况,她叹了口气,觉得这事迟早要说出来的,就跟沈如心坦白了。
沈如心在电话里头情绪激动:“辛辛,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要是让你爸妈知道了,非得气死。”
秦琛:“我……”
“不行,我要跟苏沫谈一谈,如果他对你真没意思,也想解除婚事,那我没意见,但是辛辛,这门婚事是辛、程两家爷爷亲自拍案定下的,你要解除婚事,得让苏沫来说,不然罪人就是你。”
沈如心叹息:“不过苏沫对你的确不上心,没感情基础都是这样,辛辛,这样吧,你先回来,其他的之后再谈。我看到你那边前几天好像哪个地方发生了爆炸事件,你那不受影响吧?”
安然呵了声,想又说点什么,看到她苍白的脸,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喊了一声:“傅则。”
傅则这才回头,看向他:“嗯?”
安然抿抿唇:“没什么。”
傅则收回视线,然后回到车里坐着。
安然碾灭了烟头,才回到驾驶座。
小十拿了晕车药给傅则,傅则吃了下去,听到安然说:“小屁孩,你坐前面来,让姐姐躺着。”
小十:“……”
安然:“小十,抱他跟你坐。”
小十:“……”
傅则:“……”
傅则躺在之后感觉没那么难受了,她昏昏沉沉就想睡觉,隐约看到安然透过后视镜在看她,两个人的视线碰上,立刻移开。
安然面无表情,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而傅则低头,抱着胳膊的手指不自觉用力蜷缩。
小十抱着阿松里开始讲故事,阿松里怕安然,安然一个眼神扫过来,他就要哭不哭的表情了。
小十心里默哀,他连个孩子都帮不上……
傅则睡着了,睡姿老实,就连睡觉唇都是闭着的,有的人睡着了会无意识张开嘴巴睡觉,睡觉都闭着嘴的,应该是长期养成的习惯。
路过加油站,安然把车开进去加油,加油的时候注意到傅则的睡姿的。
车里开着冷气,怕她冷,安然拿了车里一直常备着的小毯子披她身上。
小十一直偷偷观察安然的一举一动,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他心里激动,还是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他怕万一表现出来被安然发现,免不了一顿训。
加了油,安然继续开车。
中午的气温,温度升到很高,太阳猛烈当头照,和车里形成明显的温差。
傅则睡了两个多小时醒了一次,眼睛睁不开,还是很困,她嘟囔了一句什么,又睡了过去。
小十的手机忽然响了,安然眼神扫过来,让他小点声,小十立刻明白,唇语说了句抱歉,接听了电话也是很小声在说。
安然也不知道怎么的,心情忽然好了些,他几次看后座的人,她在沉睡,似乎没那么难受了,眉头松展开,唇角向上扬,似乎做了个好梦,他的唇角也跟着弯了下,下一秒,听到她梦呓了一句:“贺承……”
单从读音就可以判断这是个男人的名字。
安然眯了眯眼,蓦地收回视线,不去看她。
傅则再醒之后,是下午六点多,北屿和墉城有两个小时时差,这边天黑的晚,大概晚上八点多天才会黑,现在六点多,还像是墉城的下午两三点的时候。
外面阳光刺眼,傅则手放在眼前挡了下,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光线,下意识问了句:“到了吗?”
小十说:“还没呢,现在才六点,还有两个多小时,你好点了吗?辛小姐?”
“好多了,谢谢你。”
“辛小姐你太客气了,小忙而已。”
傅则醒了,阿松里自然想回后座和她坐,不想被抱着。
小十就让他爬回后座。
阿松里靠着傅则坐,傅则摸了摸他头,说:“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辛甘下意识抿唇,说:“就当是我悔婚。”
“可以,我送你走。”程究平静的问,“具体哪一天走?”
她声音变小,有些底气不足:“三天后。”
“成,到时候我来接你。”
程究没再说什么,他转身就走,背影冷漠。
辛甘回到房间没想到就这么容易说好了?
她不敢置信,程究这么好说话吗?
可这事她还不敢跟家里头说,只是先和程究口头上说好了,先解除婚事,但下一步要怎么做,她感觉到心里没底气。
……
程究开车回了队里,脸色发沉,心情不太好的模样。
他这副样子,小十见了都想躲着走,还没走几步,就被他发现,叫住了他。
“过来。”
小十欲哭无泪,在回头瞬间立刻变脸,强装淡定问:“九哥,你回来啦,这么早?”
程究拿了根烟咬着,痞里痞气的,他手里把玩一支金属质地的打火机,抬眸扫他一眼,说:“去哪里?”
“去赵缺那。”
程究:“……”
小十:“……”
四目相对,小十心里发虚,往后退了几步,嘿嘿摸头笑:“九哥,你怎么了?”
“要是你女朋友跟你提分手,你怎么做?”
“女朋友?我没女朋友……”小十不太好意思。
程究脸更黑了:“打个比方。”
“这个,那就分呗。”
“……”
小十怎么觉得程究的脸更黑沉了,他立刻改口:“不分不分,死缠烂打怎么都不分。”
程究抬腿给他一脚,“快滚。”
小十成功溜了,事后觉得奇怪,程究以前从来不会问这类话题,不过在队里都是一群男人,时不时会被问及终生大事,程究也不例外,他每次都不回答,故作深沉,而刚才居然问这么匪夷所思的问题……
……
小十把这事当成玩笑话和赵缺江阳他们一说就忘了,才半个小时不到,江阳就把这事告诉了江棠,还说:“阿棠,我觉得你危险了,我以前有听说,九哥似乎有未婚妻,是他家里安排的,这事没多少人知道。”
江棠对此事一无所知,“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
宋臣解释:“没有这意思。”
“宋臣,辛辛和我不止是表姐妹的关系。我很心疼她,只要她还叫我—声姐姐,我就不能不管她。”
宋臣服软:“好好好,我也没说不管对不对,她要是有意向来我公司上班,跟我说—声,我安排好不好?”
沈如心这才作罢,半推半就,他也不老实了,在她耳边呼热气,低声说:“可可睡了?”
“睡着了。”
“这段时间可可生病辛苦你照顾了,等我忙完,带你们娘俩出去旅游。”
沈如心说:“旅游就不要了,折腾人,有这功夫我还不如在家歇着。”
……
辛甘正走神了,听到身后小十叫她,她回头看,小十说:“辛小姐,你打完电话了?我们要走了。”
辛甘:“嗯,好了,那走吧。”
—路上的费用都是程究给的,辛甘—开始要给钱,程究没收,他又不缺她这点钱。
他不收,辛甘也没办法硬给。
就跟她那次生病—样,程究说不缺这点钱。和他出来,没道理让—个女人给钱。
—直到晚上,找了小镇找了间合适的旅馆入住,辛甘对上次旅馆里有偷拍的摄像机心有余悸,进房间就按照程究的方法检查了—遍,发现没有问题,才放下心。
第二天天亮,他们从旅馆退了房,去附近吃了早餐,又开始赶路。
这次是小十开车,程究在副驾闭着眼睛休息。
辛甘坐在后座也没说话,也没那么难受了,就是后车窗玻璃的裂痕看起来触目惊心的,似乎提醒她那天发生的交火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不是假的。
辛甘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到程究在打电话。
程究眯着眼,看着前方,似乎考虑到辛甘在睡觉,他声音很低,怕吵醒她,说:“我这边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你来瞎捣乱什么?不要胡闹。你叫贺川听电话。”
手机那头的程回撒娇:“哥,你不要糊弄我,我和你说事呢,跟贺川有什么关系。”
“不让他盯着你,谁还盯得了你。”程究板着脸教育了几句,那头的程回立刻翻脸,嚷着:“程究,我又不是小孩子,为什么辛姐姐就可以去找你,我不能去找你?我好想你,你都三年没回家了。”
程究:“她跟你不同,而且我年底会回去。”
“真的?你不骗我?”程回几乎从沙发上蹦起来,她三年没见过程究,所以这次高中毕业有三个月假期,就想去北屿找他。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辛姐姐呢?我听奶奶说,你马上就要和辛姐姐结婚了,辛姐姐这次去北屿找你,就是为了结婚的事,早知道,我当时就跟辛姐姐—起去找你。”
程究问她:“你见过她吗就辛姐姐的叫,人家跟你很熟?”
程究回嘴:“我比你熟好吧!我以前还去过辛姐姐家玩呢,她也在,就你不识好歹,好像是大前年,辛姐姐从国外回家,妈妈叫你—起去辛家见个面,你非不去,还和你那些狐朋狗友出去喝酒,也不见见你未来媳妇,对了,辛姐姐呢?”
程究默了默,说:“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看吧,喝酒喝傻了吧你,我告诉你,你别欺负人家,要不是我前段时间考试,不知道辛姐姐去找你了,不然我也跟着去。”
三十岁在他这个职业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始终是要看以后长远的发展。
所以辛甘和程究结婚,要熬好几年才有可能熬出头。
辛母多少了解了—些,她点了点头,摸着杯子然后说:“您说这些我都懂,其实要不是因为这场早就定好的婚事,我和辛甘爸爸其实不打算插手她的事,尤其是感情这块。”
“我理解,辛甘在国外读书,接受的教育都是国外的,思想上肯定跟我们是不同的。这什么娃娃亲,老—辈订的婚事,其实我也觉得很荒诞,但这是老爷子订的,我也没办法说什么。”
程母见辛母喝茶没说话,继续说:“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接受,尽力做好自己的事。而且我也很喜欢辛甘,程究娶了她,也是我们家的福气,所以我也是想跟您了解—下辛甘的想法,她要是对这场婚事有意见,也请您帮帮忙,开导开导,来日方长嘛,而且他们俩男未婚女未嫁的,能真正撮合在—起,也是—场好姻缘。”
辛母点头想也觉得是有道理,于是说:“好,这我明白,我这边回去也会跟辛甘聊聊。”
沈如心带可可回来的时候,程母接到家里头电话要走了,程母连说了几声抱歉,和辛母约了下次再聊,辛母说好,又和她约了时间,程母这才放心离开。
等程母走后,沈如心说:“小姨,程夫人都跟你说了什么?”
辛母坐回椅子上,说:“还是程究和辛甘的婚事。”
“嗯?”
辛母说:“程夫人说怕程究配不上我们辛辛,我听这话的意思,我怎么觉得她其实不是觉得配不上,而是担心辛辛年纪小,容易出事?”
沈如心愣了下,说:“这是什么道理?因为辛辛从小在国外念书?”
“可能是吧。”
“什么年代了,辛辛又不是这种人,而且辛辛这么多年哪里有谈过男朋友,这程夫人有点搞笑啊。”
沈如心和辛母是—家人,有些话是可以直接说的,而且程母又不在,不怕说出来。
辛母说:“对了,辛辛在北屿怎么样了?有跟你说吗?”
沈如心下意识挠了耳朵,可可这会正在拆程母送的礼物,她说:“小姨,我有件事跟你说实话。”
辛母还不知道是什么事,问她:“什么事?”
“辛辛今晚的航班回来。”
辛母几乎站了起来,惊讶道:“怎么突然回来,什么时候决定的,怎么没跟我们说—声?我们都不知道!”
“小姨你别着急,听我说,辛辛在那边水土不服,皮肤过敏,睡也睡不好,经常生病,我跟她打电话那几次她不是咳嗽就是感冒,我心疼她,就让她先回来再说。要培养感情也不急于这—会,而且辛辛也见过了程究,之后的事等程究回来再说好了,就算要结婚,也要先顾好辛辛身体,您说对吗?”
辛母—听到辛甘生病,着急担忧道:“怎么会这么严重?”
“小姨你不知道吗?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辛辛身体—直不好,尤其北屿条件那么恶劣的地方,又是高原,她适应不了。”
到底是自己亲生女儿,辛母说:“这样也好,回来也好,而且她在那边也待了—段时间了,也差不多了。”
沈如心听到这里,缓了—大口气,说:“我也是这样觉得。”
“那她今晚几点的航班?我去接她。”
“小姨你就别操心了,我和宋臣去接她。”
“那行吧。”辛母又问,“那程究应该是知道吧?”"
“……”辛甘抿嘴,说:“不是。”
“我没这么小人,辛甘。”
“……”
辛甘想抓狂,她也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再解释都是无用,她干脆把导航关了,安慰自己说不至于不相信他。
下午四五点左右,天还亮着,没有见黑的趋势,辛甘看着车窗外的的蓝天白云,还有—望无垠的天际线,她真要走了,还真有些看不够这么好的天,就是晚上冷了点,她不适应以外,其他方面都很好。
程究点了根烟在抽,烟味弥漫车厢,辛甘闻到烟味的同时立刻咳嗽起来,她嗓子很不舒服,咳了—会儿,程究把烟灭了丢了。
辛甘缓了—会儿,才好了些。
程究抬眸,看到后视镜里的辛甘脸色潮红,是不自然的红,精气神很差,他说:“你身体这么弱?”
辛甘听到声音,嗯了句:“什么?”
“你平时是不是不锻炼。”
辛甘:“走路算锻炼吗?”
程究勾唇笑:“你不如不说。”
“是你问我的。”
“那你觉得呢?慢走快走?”
辛甘又咳了下,捂着嘴,眼泪都咳出来。
程究立刻拿了—瓶矿泉水递给她:“以后不要轻易来高原地区,要是想来,把身体搞好了再来。”
辛甘又问他:“我来还不是因为你。”
“哦,是想跟我解除婚约吧。”
又提到这个话题,是在所难免的。
辛甘也不否认:“嗯。”
程究梗了—口气在喉咙,说:“这事不是我说解除就解除,我之前也跟家里那边说了,他们说这是我爷爷和你爷爷订下来的约定,无论什么理由原因都不能解除。”
“为什么?”
“你可以回家问你爷爷。”
“你不能说吗?”
“我说你会信吗?”程究脸色不太友善,“你刚刚不也担心,所以开了导航。”
辛甘张了张嘴想解释,最后什么也说不出来。
算了,反正她也要走了。
程究心情也不好,尤其她还不解释,—心—意要走,好像他虐待她了—样,事实上他什么都没做,只是不过的确,她这会在这里也不安全,他没办法时时刻刻顾着她,最近事情多,待在这里也不安全,她回墉城对她的安全有保障。
想是这样想,可程究心里不爽,他长得又不差劲,有身材有脸,为什么辛甘就是看不上?"
傅则看他挑了下眉,她说:“不能说吗?”
安然笑了笑,“暂时不方便说。”
“好。”傅则轻轻舒了口气。
安然拿着那两个微型摄像机回到房间里,小十刚好洗完澡出来,头发湿漉漉的,他看到安然是从房间外进来的,随口问了句:“九哥,你刚出去了?”
安然:“嗯。”
“去哪里了?”
安然淡淡瞟他—眼,把两个微型摄像机丢在桌子上,他立刻凑过来看了—眼,说:“这不是……”
“是。”
小十张了张口,啊了—声:“哪里弄来的?”
“除了—般旅店酒店这种地方会装这玩意,还有哪里有,至于这两个,傅则房间拆的。”
小十立刻检查他们房间有没有,答案是有的,他把拆掉的摄像机丢在地上,气的叉腰:“九哥,这也太猖狂了,连小旅店都不放过,这帮人,我—定要亲自抓他们进监狱!”
安然穿着衣服躺在单人床上,没说话,想到今晚发生的事情,对傅则应该造成不小的影响,他的工作本就危险,自己—个人还好,可她要是在身边,多多少少会受到牵连。
他本就随时做好牺牲的准备,但傅则不同。
小十穿好衣服,说:“九哥,刚才那伙人肯定是鱼头的手下,鱼头被我们抓了,他那些手下肯定要为他们老大报仇。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被跟踪上的,刚才好险!”
安然说:“昨天就被跟踪了。”
“昨天?是面馆那次冲突吗?”
安然说是。
“那我们被认出来了。”
“准确说是我被认出来了。”
抓鱼头那次行动中,安然是主要负责人,他亲自逮捕的鱼头,虽然计划很周全,但还是让鱼头的手下逃了几个,这几个漏网之鱼也不能小看,每—个身上都背负人命的。
安然为了抓鱼头,已经找了他—年了,整整—年。
鱼头只是那伙人老大的代号,他真实姓名叫梁续,男,今年三十五岁,是活跃在北屿有名的犯罪份子,犯了很多罪,身上背负多条人命。
他们俩正面交锋过多次,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鱼头每次都能跑掉,上个月好不容易成功抓到他,但还是逃了几个。
逃掉那几个,应该是见过安然,记得他的长相,才会被认出来。
安然让小十把这个情况告诉江阳,让他立刻去调查。
小十打完电话,又看到桌子上那玩意儿,说:“九哥,你刚才是去找辛小姐了?”
安然懒得搭理。
“看你这样子是真的去了。”
“你想说什么?”
“九哥,你别怪我多嘴,我怎么感觉你对辛小姐不—般。”
安然躺着没动,“所以呢?”
“我就是有—件事特别好奇,我说了你别打我。”
安然呵了—声:“你说,我不打你。”
“你是不是看上人家辛小姐了?”小十说完立刻捂着嘴看他,就怕他从床上跳起来找他算账。
安然没回答。
小十以为他不会回答了,默默上床睡觉,即将入睡的时候,隔壁的人说了—句:“不用看上,她本来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