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审视的视线很冒犯,完全把秦棠当成了小三。
秦棠没再解释,不过既然张贺年的女朋友来了,她可以不用继续住在这里,也有了正当搬走的借口。
但搬是不敢直接搬。
她现在想睡觉。
女人进到屋里环视一圈,态度高高在上,“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关系到哪一步了?睡过了?”
秦棠知道自己说什么这个女人都不会信,她也就懒得解释,准备上楼睡觉,不过想到张贺年走之前说有事可以联系他朋友,秦棠翻出手机联系了那个叫严冬的人。
严冬得知情况,很快过来。
在等严冬过来的半个小时里,秦棠主动倒了杯水招待那个女人。
那女人坐在沙发上,一副女主人的架势,气场将秦棠压得死死的,秦棠无意和她争论,干脆不说话,准备上楼。
“你去哪?”
秦棠刚碰到楼梯扶手,就被叫住。
她说:“睡觉。”
“那是贺年的房间,你去干嘛?”
秦棠回头:“小舅让我睡的。”
女人拔高声音:“演上了是吧,还小舅,你以为我会信你?”
秦棠沉默。
好在晚上不用上班,不然她会猝死的。
女人说:“我告诉你,你哪里都不许去!”
秦棠闭了闭眼,很无奈,只能坐回沙发上。
熬到严冬来了,秦棠都快睡着了,平时想睡都睡不着。
“严冬,你老实告诉我,这个女人是不是张贺年的小三!”女人见严冬来了,气焰一下子上来,逮着严冬追问。
严冬典型北方身材,个高很壮,长得很凶,声音也低沉,跟她解释:“她叫秦棠,是贺年姐姐丈夫的女儿。”
“来的路上都对好口供了是吧!”女人不信,仍旧趾高气昂的,“叫张贺年过来!我要当面和他对峙!”
严冬:“蒋楚,你别折腾了,成么。”
“我折腾什么了!张贺年一直躲着我,不肯见我,我要搞清楚他是不是背着我有女人了,还是我的不是了?凭什么?!”
“你再闹,我只能给你哥打电话。”
“别拿我哥来压我!”
“贺年很疼他这个外甥女,万一她有个好歹,贺年会整死你,别怪我没提醒你。”
秦棠昏昏沉沉的,眼皮和意识在打架,她模模糊糊听到一些话,一切很奇怪的话。
蒋楚到底被严冬搞走了,而秦棠也醒了,客客气气跟严冬道歉。
严冬换上一副和蔼的笑容,“把你吓到了吧,小外甥女。”
秦棠:“还、还好。”
她不禁好奇问:“她、是小舅的女朋友吗?”
“不是,她叫蒋楚,是你小舅高中同学,从桉城一路追到北城,你小舅根本看不上。”严冬解释。
“可她有这房子的钥匙。”
“这事等贺年回来再处理。”严冬说,“为了安全起见,门锁换了,我已经联系换锁师傅过来了。”
秦棠若有所思,忽然问他:“小舅有几个女朋友?”
“你这话说的。”严冬被逗笑,“别这么拉仇恨,我一个都没,你还问你小舅有几个。人比人,气死人。”
秦棠解释,“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
这个蒋楚不是她之前见过的那个女朋友,刚刚看到蒋楚时,她还以为张贺年又谈了……
刚发完,进来一通电话,是卓岸的,滑了接听后,卓岸说:“棠棠,有没有时间?”
“有,你说。”
卓岸支支吾吾的:“那个周楷庭找你,我让他和你说。”
不等秦棠回答,周楷庭拿过手机喂了一声,“秦棠。”
“恩。”
“你什么意思?”
秦棠沉默。
周楷庭质问的语气说:“你闹什么脾气?还歪玩失踪?去北城也没告诉我,还把我拉黑,我想问问你什么意思?”
“我给你发了微信说了分手,你没看到吗?”秦棠很平静道。
“所以我问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分手?”
秦棠说:“几个月前,你生日那天,我在包间门口听到你和你朋友说的话了。”
手机那边瞬间安静了一会,周楷庭似乎在回忆那天说了什么,过了几十秒,他说:“开玩笑的你也当真?”
秦棠很不舒服,他为什么能够轻飘飘说是开玩笑?
“秦棠,过几天我去北城,咱们见面聊聊。”
“不用了,我不会见你,我很忙,抱歉,以后别联系了。”
这次是秦棠挂断电话,以往她都会等他挂断。
周楷庭更是没想到一向好脾气、乖乖女的秦棠会主动和他提分手,他成了被甩的一方,二十八年头一遭被女人甩,传出去他周大公子名声不保。
一旁的卓岸,看周楷庭这样子心下猜到八分,拿回了手机,说:“别看棠棠娇滴滴好说话,她这人,一旦下定决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好聚好散吧。”
他最了解秦棠,当初秦棠和周楷庭在一块那会,他就不看好,不为别的,周楷庭在圈子里的名声不怎么好。
卓岸不太放心周楷庭,刚听到他说什么要去北城,担心秦棠会有什么事,于是给张贺年发了条微信。
......
与此同时,张贺年刚看到卓岸的微信,就接到方维的电话,让他查的事有了消息。
“我没查到他们为什么分手,反倒是周楷庭的名声一向不好,私底下玩得很开,倒是和秦棠在一块后收敛不少,都以为他浪子回头了,结果这几天又和前女友叶瑾心搅和一块。”
“叶瑾心就是叶家私生女,他们俩分分合合纠缠了好久。”方维本来想提一嘴叶家,想了想还是没提。
张贺年眉头蹙着,鼻音很重应了声。
“话又说回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你在北城也待太久了,你家没没喊你回来?”
张贺年没有回答,问他:“他们到哪一步了?”
“见过双方父母,好像说什么等秦棠大学毕业先订婚,不过看这样子,这婚事算黄了。”
......
秦棠万万没想到周楷庭真的会来北城。
护士来人说有人找秦棠,秦棠还在挨小师兄的骂,实习生哪能不挨骂的,小师兄气得摆手,又到下班时间,她昨天才弄伤额头,小师兄不忍心继续骂,让她下班了。
秦棠这几天状态确实不好,压力大是一回事,还有的是张贺年那边给的压力。
整宿整宿睡不着。
眼下都有淡淡一圈青色。
问了护士,护士说那个人在问诊台,她便过去了。
晚上七点多,住院部的人还是很多的。
人来人往,秦棠看了好一会才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周楷庭。
张贺年听到那声称呼,眉头一蹙,很明显不悦,念在她生病的份上,他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关灯关门,下楼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彻底没了声她才躺下来合上眼睡觉。
楼下,张贺年洗干净碗筷放在橱柜上,他没有离开,坐在沙发上抽了根烟,拨通一个电话,打给桉城的朋友,通话接通,他缓缓开口:“方维,是我。”
“贺年,怎么了?”
方维是他的发小,从小一个大院长大的,关系很好。
“帮我查下周楷庭。”
“周楷庭,那不是周家那儿子?”
张贺年有些年不在桉城,对桉城的情况没那么了解,就连对秦棠都不够了解,一直觉得她年纪小,不会谈恋爱,现在才意识到她长大了,不是以前那个小孩。
“恩,周家的。”
“怎么突然想查他了?”方维好奇,按理说两家没有来往,也没有利益冲突,好端端怎么查起周楷庭来了。
“秦棠和他谈恋爱。”
说起秦棠,方维明白了,“我去查。不过话说回来,秦棠真去北城了?”
“恩。”
“那你......”
方维认识秦棠,也是因为张贺年的原因,那会张贺年走到哪都带秦棠,说什么是他老师的女儿,一来二去,张贺年身边几个朋友都认识了秦棠。
张贺年问:“我什么?”
方维欲言又止:“没什么,小丫头长大了吧,下次我有空去北城见见她。”
“你来干什么,别来添乱。”
说完便挂了方维电话。
第二天一早,秦棠身体没完全恢复还坚持上班,她下楼时,张贺年已经做好了早餐,都是桉城口味,咸骨粥、虾饺、罗卜糕。
张贺年穿了身灰色毛衣,下面是黑色长裤,没有昨天那么冷硬的气场,柔了些,就连五官的棱角都软了下来,但对秦棠说,经过昨晚他在医院说的话,让她心里那股不安更加强烈。
“小舅。”秦棠喊了声。
张贺年唤她:“过来吃早餐。”
秦棠犹豫几秒走了过去,拉开椅子坐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他坐下来正儿八经吃早餐,不知是身体原因还是他的存在,她感觉不太舒服。
张贺年坐她对面,餐桌挺大的,但他手长腿上的,她无处躲避的既视感。
“好点了?”
“恩。”秦棠点头,低头喝粥。
突然感觉有人伸过手来,下一秒碰到她的额头,他的手温热的,她瞬间不敢动,想到他之前的警告,她躲都不敢躲,好在他只是探体温,没有做什么。
“没烧了,今天把药都吃了。”
“好的。”
张贺年见她只扒拉粥,他拿筷子夹了虾饺和萝卜糕放她碗里,她没忘记说谢谢,声音很小,他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