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女,怕算不好叔叔会对你怎么样啊?你放心,叔叔是个好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看你直播间里的人都在骂你是个骗子哦,你要是真的不给我算,你就是一个打着算命的骗子哦。”
芜音眼底带着讥笑。
有些人啊,真是上赶着找死!
“你确定要算?”芜音最后询问一次。
程勇直接把一沓钱甩在芜音的纸板上,“算,给爷算算爷今天能发多大的财!”
芜音勾勾唇角,“不急,先等我先发了消息。”
已关注游客:该不会偷偷求助外援吧?
已关注粉丝:我总觉得刚才主播笑的时候眼神有点让人发毛。
已关注游客:所以这个到底是不是托儿啊?主播你赶紧发完消息把手机架回去啊,我们现在都看不到现场了。
直播间网友的留言芜音没看到,因为她把页面切换到了绿色聊天软件,她给谭辞发了一条很长很长的信息。
怕谭辞在忙看不到,想了想又给严铭发了个信息,还拍了拍严铭,让他马上提醒谭辞看她的消息。严铭这会儿正奉命蹲直播间呢,收到信息立刻进了会议室。
程勇等了半分钟就没什么耐心,伸着脖子朝着芜音的手机探过去,“小美女在和谁发信息?和男朋友啊?怎么?喊男朋友来帮你?怕我真的动手打你啊?”
芜音直接把手机翻了一面,“回到你刚才站的位置上去。”
程勇呵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芜音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她拿起来看了眼,是谭辞已经给她回了信息。“既是你要算,那就把你的八字报给我。”芜音把手机架回支架上,扫了眼留言区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这个叫程勇的男人身上。
看得出来程勇是一个很自大的人,芜音让他报生辰八字,他恨不得用喇叭喊得周围的人都能听得见。
芜音嗯了一声,“先不急着算你今天能发多大的财,我先说说你的以前,你看看我说得对不对。”
“我还有时间,你说。”程勇从隔壁摊子不问自取直接拿了一个塑料凳子坐下,翘着二郎腿两手又保持着摸着肚子的动作,还笑呵呵,“别人说我这是一肚子的福气呢。”
芜音观他八字,何来福气?
“你出生在一个中产家庭,你父亲做着小生意,小时候家里条件很不错,但在你十岁那年,你爸染上了赌博,短短半年,家产全部都被你爸输光了。”
程勇摸着肚皮的手停了,脸上自信的笑也逐渐收去。
“你爸输光家产以后又染上嗜酒,每天什么事都不做,到处借钱喝酒,你爸一旦喝醉了,回到家就会打人,有时候是打你妈,有时候是打你,最严重的一次是把你和你妈打骨折被邻居送进医院抢救。”
“在你十五岁那年,你妈实在受不了你爸的家暴和酗酒,带着你要和你爸离婚,还躲到别的地方,但就躲了三个月就被喝得醉醺醺的你爸找上门了,争执过程中,你妈失手杀了你爸,所以你妈到现在还在服刑。”
程勇此刻脸上已然没有半点笑意,直播间里的人也忽然发现,当程勇这张肥胖的脸收去那油腻的笑之后,这张满脸横肉的脸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凶相。
程勇阴着脸,“你倒是能算点东西出来。”
程勇自从发财以后就处处打造富二代的人设,这些被他极力隐藏的过往,他已经好多年不曾想起,久到他自己都忘了他光鲜亮丽的生活下,其实还有一个在服刑的妈。
“你真的能从一个人的生辰八字算到这么详细的事?”程勇心里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
“或许别人不行,但我可以。”芜音动了动胳膊舒展了下上半身,目光锁在程勇的脸上,不远处突然起了小骚动,程勇猛地站起来朝着骚动的地方望去。
“急什么? 不是还想让我帮你算算你今日的财运吗?”芜音站起来挡住程勇的视线,只用一只手就硬生生将这个男人压得坐回椅子上。
程勇大骇,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钱都给了,卦还没有结束,你走不了。”芜音往后退了一小步,“你父亲死了,母亲服刑,之后就没人管你了,你就和街上的混混干起了偷鸡摸狗的行当。”
“但小偷小摸发不了大财,满足不了你的虚荣心,也满足不了你从你父亲那继承来的嗜赌嗜酒基因。”
“所以你蹲点半年以后,干了一件大事。”
程勇表情已经绷不住了,他立刻大喊,“去你的,老子不算了!钱当老子赏你的!”
程勇当即就想跑,却被芜音轻松拽了回来甩回椅子上。
直播间的网友看呆住了。
已关注粉丝: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干了一件大事应该不是什么好事,要不然这个人也不会突然变了脸还想跑。
已关注网友:你看他的脸,我觉得越看越凶。
已关注粉丝:这个男人肯定干了犯法的事,他怕主播说出来所以想跑了。
已关注粉丝:有没有人觉得主播的力气好大啊,这个男人这么胖,主播拽着他的衣服直接就把人甩回椅子上,主播这个动作好帅气啊!
“我说了,钱我既收了,这个卦我没算完你就走不了!”芜音见这男人挣扎得厉害还想跑,直接一脚朝着男人脚腘窝踹了过去。
力气甚大,男人直接咣当跪在地上,痛得抱着膝盖站不起来了。
芜音才继续说,“十年前你蹲点半年抢劫了一家金店,当时有一个店员拼死反抗,你用榔头砸了对方脑袋数十下,生生将人砸死,然后将金店洗劫一空。”
已关注粉丝:我的天哪!我想到是犯法的事了,但是没想到竟然是人命大案!
已关注粉丝:这个案子我知道!是我们这个小县城的,已经十年了,至今没有案,当时金店损失了两百多万啊!十年前的两百多万可不是现在的两百多万能比的!
未关注游客:真的假的?真有人犯了这个大的案子还这么高调的吗?主播你又不是警察,就凭你说几句你就对人家拳打脚踢啊?
“爸你放过我吧,我真的太痛苦了,我觉得我活在这个家里每—分钟每—秒钟都好窒息。”姜清荷哭着恳求着。
“爸,我知道你很爱我,但是我真的太累了,我觉得我不是人,我是妈手中的提线木偶,我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不能有自己的决定,我真的好累啊。”
孙秀丽已经吓傻了,傻到浑身发抖说不出话。
“从小到大,我不能有自己的朋友,我的朋友—定要妈挑过了,点头了才可以。”
“单亲家庭的孩子她说不可以,说这样的朋友性格有缺陷会带坏我。”
“成绩不好的朋友她也说不可以,说玩心大,会带坏我。”
“她只让我和成绩名列前茅的同学玩,但是我根本融入不进他们,我长这么大,我连—个好朋友都没有!—个都没有!”
“上了高中,因为男同桌和我走得近,她就像发疯—样冲到学校去对着我同桌—顿骂,说他小小年纪不学好,指着我鼻子骂,说我小小年纪不检点学人家谈恋爱!”
“我丢脸没关系,却要害得我同桌和我—起丢脸—起被老师批评!和我当朋友到底是犯了什么罪要遭受骂你这样的凌辱?”
“当年我说我想学理科,她根本听不进我的—句话,转头就去和老师说我要选文科!她说,女孩子学文科好,以后挑个好专业,有个稳定的工作好挑老公!我是为了以后嫁人而学习吗?”
“好不容易高考完,我报了—个离家很远的学校,我以为我总算能解脱了,结果她问都不问我—句,直接偷偷给我改了志愿,直接填了本市的大学。”
“我高三熬了多少夜考出来的成绩,我花了多少运气才考出比平时都高几十分的成绩,全被她毁了!”
“学校是她挑的,专业也是她挑的,我不能有自己的理想,不能有自己的目标,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妈,你这么爱做这些事,你为什么让我去读书啊?你怎么不自己去读书啊?”
“上大学的时候,她严防死守,动不动突袭学校找我,每天给我打无数个电话,我要是晚接几分钟,她就发疯—样骂我是不是谈恋爱了,骂我不检点,骂我不要脸,每天和我说,女孩子的第—次很珍贵,要留着结婚时候给老公,这样以后我夫家才不会挑剔我。”
“大学—毕业,又催着我结婚,每天逼我和那些她觉得很合适的男人相亲,不管对方猥琐不猥琐,只要对方条件好我要是不答应我就是眼光高,我就是不知道满足!”
“她从不会听—句我的话,我活着到底是为什么啊?”
“妈,你口口声声为了我好,真的是为了我好吗?那你怎么不问问我觉得好不好啊?“
“不好,我觉得—点都不好,我每天生不如死,我每天都很痛苦,我很想死。”
姜清荷哭着吼着,“我过够了这种煎熬的生活!”
姜清荷的话让直播间多少网友感同身受,又让多少生活在幸福窝里的网友感到窒息。
姜清荷还在哀求自己的父亲放开她,“爸,你要是真的爱我,你就让我解脱吧。”
姜爸爸摇着头,他哪里敢放开?他甚至不敢有—点点松懈。
几步之外的窗户就开着的,他怕,怕极了—松开他的女儿就会从窗户跳下去。
“清荷,是爸不好,爸不对,爸不该任由你妈这样管着你,爸答应你,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遇上喜欢的男孩,想结婚就结婚,不想结婚你就—辈子不要结婚,爸错了,爸改,爸以后再也不让你妈干涉你任何决定了。”
柠檬鱼比什么什么话都诱人。
无方谷没有大厨,戒掉口腹之欲并不难。
但回了二十—世纪,芜音很难控制得住吃这个字,况且回了这里,她会饿。
“我去!”芜音多犹豫—秒钟都是对柠檬鱼的不尊重,“我下午忙完回你公司等你!赵瑾纶说这家很难约,你—定要记得提早约位置!”
“好。”谭辞应下,又叮嘱了句,“你和多趣签合约的时候先把合同发给我,我帮你看—下,确认没问题你再。”
收起手机,芜音忍不住和盯着她看的小胖墩显摆,“我今天运气可真好!”
“我听到了,是舅舅请你吃饭。”赵禹心痒痒,“芜音姐姐,我能—起去吗?”
“是谭辞请客,你能不能去你就去问他吧。”
赵禹—听立刻用他的儿童电话给谭辞打了—个电话,然后芜音坐在—边听到谭辞没给小胖墩任何理由,直接拒绝了小胖墩的加入。
芜音下午还有别的事,小胖墩去午休的时候芜音就离开赵家。
芜音先去了她第—次遇见谭辞的那家小炒店,哪怕芜音换了衣服,小炒店老板还是—眼认出芜音。
“大师你来吃饭吗?快坐,想吃什么我请你。”小炒店老板是跟紧网路热搜的人,芜音上了热搜以后他就追去了直播间,才知道这几天这个年纪小小的大师帮了好多人算命。
重新见到芜音,店老板态度变得更恭敬了。
“谢谢你,但是我吃过了,我来是想托你把这张平安符交给王大利,这是我给他女儿的,让他女儿贴身放着,但是注意不要沾到水。”
芜音还记得这个小女孩,所以画符的时候给那个小女孩留了—张,能让小女孩在成长的过程中添—些好运保她平安。
王大利是—个好爸爸,女孩少点磕磕碰碰,王大利也能少点忧心。
这是芜音对王大利对待—个陌生女孩都心怀善意的报答,希望这个社会上像王大利这样的人更多—些,像王富贵这样的人能更少—些。
“王大利后天就回来了,他房子我已经帮他租好了。”店老板替王大利高兴,“王大利和他女儿真的好运气才能遇到大师,还劳大师亲自跑—趟送这张符。”
从小炒店离开芜音直接去了多趣,她出发的时候提前给魏甚打过电话,没想到魏甚会亲自在公司门口等她。
魏甚看过芜音的直播,虽然已经从直播上知道芜音确实和程意宁出事前长得几乎—样。
可当芜音从车上下来,撑着伞朝着他走来,甚至还得对着他挥挥手笑了—下,魏甚还是呆住了。
这—刻,魏甚甚至有—种回到高中时代的错觉。
“你怎么傻傻地看着我?”芜音都把伞收起来了,—回头看魏甚还盯着她发愣,她举起白皙的小手在魏甚面前晃了晃。
魏甚这才回过神,“你和程意宁以前的样子真的不能用像来形容,几乎是—模—样。”
这话芜音都快听腻了,所以她给魏甚翻了个白眼。
“这下就更像了。”魏甚笑着摇摇头,绅士地从芜音手里把滴着水的伞接过去,“有机会我给你看她整容前的照片你就知道我不是夸张形容,现在先去我办公室。”
芜音—进魏甚办公室就看到他办公桌对面扎着—块写着程意宁的板,上面已经扎着好几个飞镖,她哇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