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了一场雨,到傍晚又停了,还好不妨碍晚上的活动。
到了晚上,小十准备的篝火晚会就是找了块空地,中间用木柴搭起一个火堆,大家围在一起吃吃喝喝玩乐就是篝火晚会了。
傅则来到北屿认识的第一个人是小十,然后是客栈老板娘,第三个才是安然。
她掰了掰手指数了下,她来这快一周了,才见上安然两次,两家人盼望他们能在结婚前培养感情,就这种效率,怎么可能会在结婚前有感情基础。
而且,她不太想喜欢他这种人。
她来找他,主要是想跟他谈解除婚姻的。
可时机不对,没有机会开口。
客栈老板娘提供了烤全羊还有奶制品的饮料,所有奶制品傅则都碰不了,她的嗓子还没完全好,也不敢吃上火的,就拿水果吃,北屿的昼夜温差大,培育出来的水果甜的不像话,她很喜欢吃,一晚上就顾着吃水果了。
晚上凉,傅则穿的很厚实,只露出一张白净的脸蛋,和小十他们坐在火堆边上聊天。
而说了晚上会过来的那个人迟到了很久。
车的引擎声响起,车灯从远处亮起,缓缓驶过来,靠近了看才看清是安然的车。
安然身上穿着白天那套衣服,大步走过来,在人群里就认出了傅则,他走过来就说:“我来迟了?”
江棠也来了,还有两个男人,一个叫江阳,一个叫赵缺。
他们都是一起来的。
小十嘿嘿笑:“没有没有,九哥来的正好,辛小姐正要唱歌!”
傅则玩游戏玩输了,输了就要唱一首歌,她嗓子还没好,本来还想推脱,可大家这么热情,她也不好推脱,刚想开口,就听到车声了。
安然就地坐下,大老粗惯了,没那么讲究,就坐在她边上,江棠伴着安然另一边坐下,坐下就和客栈的老板娘聊天,目光却是一直注意傅则这边。
安然接过小十递过来的青稞奶茶喝了一口,说:“怎么我来就不唱了?”
傅则也不拘谨,既然输了就认了,清了清嗓子,谦虚说道:“那我就唱一首,随便唱唱,大家见笑了。”
“辛小姐别客气,唱得不好听我也吹你唱的好听!”
傅则被逗笑,眉眼弯弯,尽是温柔。
火光照在她脸上,像是火苗在热情燃烧跳跃,她拿了手机找了个伴奏,“没有伴奏我会找不到调,我随便唱首。”
男人凑在一起就是抽烟,江阳拿了根烟就给安然,安然接过拿了打火机点燃在抽,这会他手机也在响,他一边回复手机一边抽烟。
傅则看他没注意到自己,心里松了口气,才没那么紧张,跟着伴奏缓缓开口。
她一开口,安然以为听错了,下意识就看过来。
嗓音带着点沙哑,并不妨碍她发挥,反而增添了几分令人沉醉的氛围。
仍在说永久,想不到是借口。
从未意会要分手,但我的心每分每刻。
——
傅则就唱了一会儿,就停了,因为安然抽烟,她被烟味呛到了,一直咳嗽。
安然回过神,连忙把烟掐灭,沉声说了句:“抱歉,忘记你还在生病。”
傅则说:“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这么客气?”他笑容浅浅,带着几分的痞气,眉头微挑。
他的眼神很沉,半张脸隐在阴影里,跟头顶的夜幕一样,浓郁的让人转不开眼。
季珩稍作停留便立刻转开视线,看向火光处。
很明显,她不知道作何回应。
老板娘拿来当地的马奶酒让季珩尝尝,季珩头一次来,架不住老板娘热情,喝了一杯,刚入口就尝到一股浓郁的奶香味,很纯,当然,她尝了一口就不敢喝了。
赵缺江阳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季珩,还没见到之前就听说安心的亲戚来了,百闻不如一见,就是不清楚到底是哪一门子的亲戚,又是安心什么人。
他们俩个低头交耳的,小十忍不住给他们一拳头,说:“嘀嘀咕咕什么呢?”
当着人家的面议论,的确不像话。
赵缺便压低声音问:“到底是什么亲戚?”
小十骂骂咧咧:“你问我我哪里知道,有胆子你去问九哥。”
“妈的,人是你接过来的你不知道?”
“我接的我就要知道吗?我又不是他亲戚。”
赵缺:“……”
江阳慢悠悠拿了串葡萄吃,说:“要不让江棠去问,江棠和九哥关系那么好,又是女孩子。”
……
季珩在唱歌的时候,江棠一直在打量她,那是女人对同性的审视,自打安心这个远方亲戚来了之后,江棠心里浮起一股莫名不安的情绪。
尤其她唱歌的时候,安心也在注意她。
江棠心里猜测,也许并不只是亲戚那么简单。
安心坐了一会接到一个电话就走了,他应该还有事情处理,其他人没有收到他命令,也就没跟过去。
季珩来之前听父母说过他工作比较特殊和危险,让她多担待点,别给人家添麻烦。
她没问,在其他人眼里,她只是个亲戚,过来玩一段时间而已。
在场的人,除了她,互相认识非常熟悉,有说有笑的,对比起来,她就像个外人,陌生人,融入不进他们的氛围。
不知不觉到了八九点,逐渐散场,老板娘叫了几个客栈的服务员在收拾残局,季珩起身要回房间,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回头一看,是白天跟在安心身后的女生。
“你好,辛小姐。”江棠站稳,朝她伸出手。
季珩伸手回握,感觉到她手掌很有劲。
“我是江棠。”江棠自我介绍完,和她握了几秒便收回手,“你是第一次来北屿吗?”
“嗯,第一次来。”
江棠微微一笑,说:“我和安心是朋友,认识很多年了,他平时忙,要是照顾不到你的地方,你有事情可以找我。”
很多年这词用在一个男人和女人身上,最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充满暧昧。
季珩眉心狠狠拧了下:“谢谢你的好意。”
“没事,大家都是朋友。不过冒昧问一句——”江棠又笑笑,试探性问:“你是安心的妹妹还是?”
季珩目光平静,正在想怎么回答,忽然的,视线里多了一道身影,是安心。
他似乎打完电话处理好事情,正往这边走过来,他穿着黑色军靴,步伐稳健,仿佛蛰伏在原始森林的野狼。
江棠说:“你叫季珩?这名字好特别。”
季珩礼貌性笑了下,有点头晕,突如其来的不舒服,应该跟刚才那杯马奶酒有关。
江棠看出她脸色不太好,问:“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身体不舒服吗?”
没过多久,当地电视台来了记者报道。
裴尧带着一个小孩子,穿着打扮虽然不像本地人,也被记者采访上了。
她下意识抬手挡住脸,那镜头都快怼到她脸上了,她自己倒还好,就是阿松里没见过这种阵仗,吓得躲她身后。
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那记者实在问不出东西,才去找别的路人采访。
天渐渐黑下来,裴尧问警.察借手机打电话,她记得舒黎的手机号,手机掉了也没关系。
她打过去,接电话的人是小十。
小十听到她声音连忙问:“辛小姐?你去哪里了?”
“我这边出了点事,我想找舒黎,他在吗?”
“九哥他……”小十支支吾吾的,似乎有难言之隐,而是问:“你有什么事吗?”
裴尧原本就不想打电话找舒黎,但眼下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她说:“我有事找他帮忙,我手机钱包掉了,没办法回客栈,能不能借我点钱。”
小十赶忙说:“你把地址给我,我过去找你。”
裴尧给了地址,把手机还给警.察,她道了句谢,牵着阿松里在医院门口边上等。
来的人是小十,他是开车来的,他看到医院这么多人,说:“辛小姐,九哥有事来不及,我送你回客栈吧,这小孩是?”
裴尧说:“他和家里人走散了。”
爆炸的事情说来比较复杂,裴尧没有跟小十说,她现在只想回到客栈。
小十知道她和舒黎闹了不愉快,也没有再追问,直接开车送回客栈。
到了客栈,裴尧很客气说谢谢,小十摸着后脑勺说:“不用跟我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对了,这手机先给你用,回头我再买部新手机给你。”
裴尧说:“不用,很谢谢你,”
小十也没多问,他还有事,把人送到客栈就开车走了。
裴尧带回来的阿松里打乱她三天后要走的计划,她得先把这孩子安顿好,才能放心离开。
而舒黎那边,她没再找过他。
阿松里也不爱说话,成天就待在房间里,他晚上会做噩梦,经常吓醒在哭,裴尧被吵醒,安慰他说:“没事没事,姐姐在。”
裴尧问他家里人的事情,他一问三不知,每次都摇头,她也问不出什么结果。
隔天早上,沈如心打来电话,问她和舒黎的情况,她叹了口气,觉得这事迟早要说出来的,就跟沈如心坦白了。
沈如心在电话里头情绪激动:“辛辛,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要是让你爸妈知道了,非得气死。”
裴尧:“我……”
“不行,我要跟舒黎谈一谈,如果他对你真没意思,也想解除婚事,那我没意见,但是辛辛,这门婚事是辛、程两家爷爷亲自拍案定下的,你要解除婚事,得让舒黎来说,不然罪人就是你。”
沈如心叹息:“不过舒黎对你的确不上心,没感情基础都是这样,辛辛,这样吧,你先回来,其他的之后再谈。我看到你那边前几天好像哪个地方发生了爆炸事件,你那不受影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