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五六日的行程,楚辞和老者所驾马车终于抵达“长流府”。
楚辞下了马车,看着前方如同堡垒一般长流府,心里暗暗咋舌。
如此坚城,要是攻城战,没有于对方十倍的兵力,可能很难拿下。
楚辞之所以就一辆马车就敢北上,完全有他的计划,他知道,在没有确保自己人身安全以前,他比任何时候都安全,楚帝不会放任他不管,除非出了北仑,到达北冥,不然一路上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而那两千奴隶汉子,楚辞雇佣了帝都的一家镖局,押解二万石粮食按照常规路线直接去了北仑,而他,前方的长流府才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府主,五皇子已经到了城外。”
长流府城主府内,一名将军模样的男子正在一名中年人身前,躬身说道。
中年人皱了皱眉头,朝此人摆了摆手道:“嗯,你先退下吧!”
“是,府主。”
打发走将军,中年男人看向旁边的一名文士。
“无为先生,你看五皇子来此所为何事?他北上北冥,来我长流府可是绕道得很。”
文士皱了皱眉头,来回走了几步,他们已经早知道五殿下北上的第一站就是冲他们长流府来的,只是他们也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五殿下为何到此?
“大人,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倒也不必担心,既然殿下来此,我们应该出城迎接才是。”
“哼!他来就来了,一个废皇子而已,不用大费周章,随他折腾吧!要不是帝都那边传来消息,我真想找几个人教训教训那个所谓的五殿下。”
中年男子眼神犀利,完全不把所谓的五皇子看在眼里。
文士无奈的摇了摇头。
楚辞两人来到长流府城门下,看着紧闭的大门,他脸上不由得升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帝国皇子到达府城,地方官却紧闭大门,不出来迎接,这可是犯了忌讳,轻者那是藐视皇族,重者那可是造反,株连九族的大罪。
“来者何人,重监之地,切勿靠近,现在立刻后退离开,不然,杀无赦。”
城楼上,一排军士已经拉开了弓弩,对准了一箭之外的楚辞。
“帝国五皇子在此,不赶紧打开府门迎接,还利箭相向,怎么,长流府要造反吗?”
楚辞不慌不忙的淡淡说道,他知道弓弩的射程,也不怕被人放了黑箭。
听见楚辞的回话,城楼上军士顿时慌乱起来,他们接到府主命令,想用强硬手段吓退来人,却不知道来人竟是帝国皇子。
剑指皇子,那可是大不敬之罪,可是要掉脑袋的。
“将军?”
众军士一致看向旁边的一位将领,不知道如何。
“收箭,速速通报府主,请府主决断。”
将军也早知道来人是皇子,虽然是皇子,但只是一个废皇子而已,也没什么好怕的,不过对方既然已经挑明身份,他也不敢再做任何出格的事,不然,哪怕天皇老子来了,也保不了他。
“哼,他说他是皇子就是皇子?而且现在城门已关,没有验明身份,谁也不能进城。”
长流府内,中年府主态度强硬,一点没有顾及到对方皇子的身份。
“府主不可。”
文士急忙叫住准备出去的军士道:“你先在外等等。”
“帝国皇子到访,那可是代表皇家颜面,身份地位放在哪里,我们即使千不愿,也得以礼相待,不然,皇家随便一个理由,我们都承担不起的。”
顿了顿,文士又继续说道: “在他没挑明身份前,我们还可以不闻不问,但是现在他已经亮出身份,我们再不闻不问的话,那就是在挑衅皇家威严。”
“如果陛下追究起来,轻者丢掉官爵,严重的甚至会安上造反的帽子,株连九族。”
“嗯!”
中年府主眉头一跳,瞬间他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暗龙骑那个废物都敢卖,这完全就是破罐子破摔啊!要是他在长流府做点什么,那倒霉的肯定是他们自己。”
“快,快随我出城迎接殿下。”
中年府主声音刚出口,人已经快到了门口。
文士微微一愣,赞赏的点了点头,也跟着府主朝外走去。
楚辞也不急着叫门,他已经亮出身份,至于这府里的官员怎么做,他只要拭目以待就行,子弹嘛!得让他飞一会。
楚辞回到了马车上,开始闭目养神起来,老者站在马车旁边,打量着长流府,显得很是淡定。
“吱嘎……”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长流府的城门缓缓打开
楚辞紧闭的双眼这时也睁开了来。
不一会,一队人马出了城门,径直朝楚辞这边冲了过来。
站在马车旁边的老者神情自若,转过头看了看睁开眼的楚辞,又看向了奔驰而来的人马。
“长流府主事吴强参见五皇子殿下,小人接驾来迟,请殿下责罚。”
中年府主在离楚辞的马车还有二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下了马,直接带着一群人跪下向楚辞行礼。
楚辞看了看跪下的一行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进城!”
楚辞淡淡地道。
“是,殿下。”
吴强一行人起身,让开了道路。
老者上了车,驾着楚辞的小马车就朝城门口走去,吴强一行人赶紧跟上。
此时的中年府主吴强和那位文士走在队伍最前面,缓缓的跟着楚辞的马车,他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可狠辣的眼神里却不断透出杀机。
文士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拉了拉他的袖袍,轻轻的摇了摇头。
来到主府,楚辞高坐首位,驾车老者站在楚辞身后。
楚辞打量着下方的一群人。
府主吴强大约三十来岁,身体强壮,面容狰狞,不怒自威,可此时却满脸笑容,说不出的滑稽。
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位文士,在城门口的时候楚辞见过。此人倒是文质彬彬,显得很是睿智。
其他座位上的都是一些将领和地方官员。
“能得府主待见,本殿下可是深感荣幸啊!”楚辞淡淡的对着吴强道。
听见此话,吴强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赶紧跪了下来。
“小人不敢!请殿下责罚!”
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废物就是来找茬来了。
“呵呵,起来吧!府主把我当成上宾,何罪之有,倒是本宫,不请自来,坏了府主兴致,”
“岂敢岂敢,殿下能来我长流府,全府那是蓬荜生辉,荣幸之至。”
吴强心里把楚辞骂了个遍,让自己当场出丑,要是有机会,他巴不得把楚辞这个废物千刀万剐。
“呵呵,是吗?”楚辞看着吴强,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把吴强看到毛骨悚然。
“这他妈是废物皇子吗?怎么老子感觉他就是皇帝。”
吴强心里五味杂陈,早知道,他就不给楚辞闭门羹了。
“是是是,殿下能来长流府,乃我吴某人的荣幸,也是长流府的荣幸。”
吴强悄悄擦了擦手心的汗,一本正经的道。
“哈哈哈,好,我就喜欢府主你坦诚的样子。”
楚辞看了看下方的众人,点了点头道。
“嘿嘿嘿,嘿嘿嘿,众人都勉强的配合着笑了笑。”
“既然你们都那么热情,那我就有话直说了。”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废物皇子又要做什么幺蛾子。
楚辞才不管这些人反应,看向吴强道:
“吴府主,不知道现在长流府的死囚还有多少?”
吴强一愣,看着楚辞似笑非笑的面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他急忙看向一旁的文士。
“殿下,现在长流府的死囚,只有五千余人,由于每天都有增加,所以没有具体准确的数字。”
文士也没多想,直接说出了大概的数字。
由于登记目录都是十天一统,然后才送往主府,所以他也并不知道具体数字。
“好!”
楚辞大叫一声,把众人看得那是一愣一愣的。
“所有的死囚我都要带着一起北上,前往北冥。府主,按照帝国律法,皇子是有资格处理死囚的,不知道对不对?”
吴强冷汗直流,帝国是有这么一条律法,但是有个前提条件,必须得到陛下的认可,而且皇子还必须给每个死囚十两白银的保释金,才能带走。
当然,如果是几十上百人还好,他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楚辞要带走所有的死囚,这可是几千人,不是一个小数目,他一个小小的府主还担当不起。
“殿下明鉴,一下带走这么多死囚,小人不敢做主啊!必须要有陛下的圣旨才行。”
“嗯,可以,你就派人去帝都去问问我父皇好了。”
楚辞也不为难他,这么大的事,要是府主都能私自做主的话,那这个府主得有多大的权利,要知道,整个帝国的死囚都会押解到长流府,等候秋后问斩。
“谢殿下,小人这就叫人前往帝都。”
吴强满心无奈,他真想陛下一怒之下,宰了这个王八蛋。
“嗯,很好,你做事我放心,不过还有一点,你也知道,本宫很穷,你看,除了一个驾车的车夫,连一个下人都没有,所以如果父皇同意了,你就恳求本宫父皇把保释金也勉了吧!”
吴强听了这话,脸色顿时一凝,一股煞气瞬间上头,让整个大殿的空气都为之一滞。
他哪敢要求楚帝做事,这家伙明显就是想白嫖,这么多的白银,到头来还不是要自家掏腰包?
吴强神情一凝,心里顿时起了杀人之心,皇子又怎么样,自己暗地里培养的人可不少,杀一个没有任何实力的皇子,还不是手到擒来,而且,事后还根本查不到自己头上来。
“不敢不敢,保释金这点小事还轮不到陛下出口,殿下您放心,我们长流府会帮殿下解决这点小事的。”
文士也感觉到了吴强的杀气 ,急忙接过话茬,躬身行礼道。
吴强抬头看向文士,眼中杀意仍然浓烈。
文士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哈哈, 好!我就说嘛,府主果然不是一般人,大气,本殿下记下了,以后要是有机会来北冥,我必定扫榻相迎。”楚辞哈哈大笑起来。
吴强像吃了苍蝇般难受,又看了看文士一眼,起身道:“一定一定。”
不过心里却不断诽谤,老子才不会去北冥,北冥是什么地方,他一个府主,除非犯事了,才有可能去,这特么不是在咒自己吗?
一日后,帝都传来消息,同意了五皇子楚辞的要求,并且责令长流府尽快完成交接,让五皇子早日成行,并且通告所有州府,如有故意拖慢五皇子行程的,严惩不贷。
一时间,风云雷动,整个朝堂都在揣测楚帝的用意。
“殿下,这是长流府所有死囚的资料,加上今天刚刚到的,一共五千一百三四十人,请您过目。”
吴强算是看明白了,废物皇子再怎么不讨喜,那也是皇帝的儿子,他们这些为帝国卖命的人,不管多风光,在帝王眼里,那也是一坨可有可无的屎。
“母后,不知您深夜叫儿臣来是……”
大楚紫林宫,二皇子楚越站在一名宫装美妇面前,毕恭毕敬的行礼道。
她乃大楚帝国皇后林洛雪,也是二皇子楚越的生母,虽年近四旬,却仍然国色天香,气质超群。
“皇儿,母后曾多次教育过你,做事不能操之过急,要循环渐进,可是你却让母后一次次的失望。”
林洛雪淡淡的看着楚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楚越听见楚后这么一说,身体不由得一阵哆嗦。
“母后,儿臣一直牢记您的教诲,不敢有半点逾越,请母后明察。”
“是吗?”
楚后盯着有些发颤的楚越,声音有些冰冷地道。
“儿臣……儿臣……儿臣有罪,请母后责罚。”
楚越砰的一声,重重的跪了下去。
“哼!”
一声冷哼,让跪下的楚越又是一颤。
“别以为你做的那些破事母后不知道,要不是母后帮你清理掉痕迹,恐怕你父皇早就知道了,你还能舒舒服服的待在帝都学习治理朝政?”
“儿臣知罪,母后教训得是。”
“既然那个废物对你的地位没有半点威胁,为什么还想直接害死人家?”楚后有些恨铁不成钢。
“母后,儿臣主要是想嫁祸给小七小六,让他们失去争夺皇位的资格……”
“殿下,邢家之所以崛起如此之快,不单单是他家的粮食,还有他邢家驰骋大辽的宁川骑兵。”
“在整个北地九州,敢跟宁川骑兵团叫板的,都已经覆灭在他们的屠杀之下………”
“所以,你想打宁川骑兵的主意?”
楚辞接过李子归的话道?
“殿下,北冥广阔,我们在没有根基之前,骑兵是最好的保障,进可攻,退可逃~不不不,退可守。”
“而宁川骑兵,据草民所知,那是非常强大的存在”
“而且骑兵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马匹和兵甲。如果让兄弟们都武装成宁川骑兵那样,我想,兄弟们的战力至少会提升两倍有余。”
“再配合军阵,消灭十倍于己的普通步兵,我有把握。”
李子归还没说完,南宫允在一旁道。
“嗯!”
楚辞和李子归都是一愣,随即露出满意的笑容。
南宫允说能做到,楚辞和李子归会毫无怀疑的相信。只因他是南宫允。
“那先生要如何做?”
楚辞终于知道了李子归的目的,这家伙还好是自家人,不然,真的被他坑了,说不定你自己还得为他数银子呢!
李子归笑了笑道:“没想到他们如此大的反应,这效果,简直超出了我的预期。”
“最主要还是他们的骑兵,居然敢围杀殿下您。呵呵呵,这简直就是神来之笔,真是天助我也啊!”
楚辞翻了翻白眼,差点就被包了饺子,这家伙还有心思笑,还特么天助他也,他真想上去给他来一个大嘴巴子。
不过楚辞也明白,李子归所说,完全都是事实,如此一来,他们就能光明正大的打宁川骑兵的主意了!
到时候还不是他们想怎么捏,就能怎么捏?
“父亲,所有进出宁川的道路都已经封闭,我保证,哪怕是一只蚊子,也休想离开宁川。”
邢府,邢卜行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的灌了两口茶水,对着已经恢复平静的白发老者道。
“嗯,很好,这两天没有我的允许,你就待在府里,不能出了府门。”
白发老者眼神深邃,看着有些吃惊的邢卜行道。
“为什么,父亲?”
邢卜行没想到这才办完事,自己就被禁足了。
“没有为什么,给我老实呆在府里就行,不然,家法伺候。”
没等邢卜行再说话,白发老者已经起身出了了房间。
来到门外,他的另外两个儿子已经在此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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