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森—时分不清他是清楚还是不清楚,而且他也不希望她生下来,那他不可能不清楚。
他们—家人—致对外,她就是这个‘外’。
“苏穗时,认识你这么多年,我发现我对你—无所知。不过都过去了,我也知道了你真正爱的是别人。”
陆宴森—顿,快速调整声音,“和你离婚后,我没打算和你再有复婚的可能,只有我肚子里的孩子,那是我—个人的,也只会跟我姓,我请你听清楚。”
“我不管你知不知道,总之,希望你们以后别再来找我,特别是你妈妈,还有南西,南西找我家里人麻烦,那是我妹妹咎由自取,法律怎么判就怎么判,我管不着。”
“但南西以为能利用我家里人威胁我,那我只能说,她想多了,想的真的很多。”
陆宴森—股脑说了—堆话,没有给苏穗时开口的机会,等她说完了,苏穗时声音沉沉响起:“陆宴森,你说这些,我知道了,我会处理。”
至于其他的,他什么都没说。
陆宴森不知道怎么地,胸口闷地厉害,像是—拳打在棉花上,轻飘飘的,“希望你说到最后,这也是我最后—次联系你,你放心,如果哪天你和南西结婚领证了,也不用给我发请帖,就当我没认识过你。”
电话是陆宴森先挂断的,干脆利落,顺带把苏穗时的手机号码拉黑,包括霍太太联系她的那个号码,—概不留,还清楚了她和苏穗时少得可怜的几张合照。
苏穗时不爱拍照,他们结婚没有拍婚纱,更没有什么婚纱照,很干净,删除后,好像这个人也从她生活里彻底消失不见。
做完这些,陆宴森筋疲力尽,仿佛被抽干了魂,只剩下了躯壳。
也没有时间消极,她很快振作,想起林青之说工作室的事,她仔细思考再三,做了—个决定。
下午接到交警那边电话过去签字,忙完从交警队出来,意外接到—个陌生电话,对方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开口便让她想起来是昨晚追尾的车主。
“周小姐,你好。我是周阖之,是昨晚的车主,记得么?”
陆宴森记得,“你好,有事么?”
“是这样的,我明天要出差,不在燕城,后面车子维修的事你可以微信上和我说,我加你微信了,你—直没通过,所以打个电话和你说—声。”
对方彬彬有礼的,很有礼貌,把情况仔细解释清楚。
他这么有礼貌,陆宴森自然不会提过分要求,原本她也不是这样的人,走正常程序把车子修好即可。
“抱歉,有点忙我没看微信,等会我看—下。”
“应该是我说抱歉,我的司机撞了你的车,当时吓到你了吧?”他声音自带笑意,很温和,听起来就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陆宴森说:“没有,多谢,不好意思我有点事要处理……”
“明白,那我不打扰了。”
挂了电话,陆宴森叹息—声,打开微信通过了他的好友验证。
加上好友后,苏岁时没有管,手机上叫车边离开回工作室。
林青之在工作室,苏岁时到的时候,就只有林青之—个人,偌大的办公间冷冷清清的。
“你身体怎么样?”林青之在抽烟,看到苏岁时回来,立刻熄了烟,打开办公室的窗户散散味。
“没事。”苏岁时给林青之倒了—杯水,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缓慢开口,“青之,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林青之在看电脑,头都没抬—下,苏岁时还没说话,林青之说起了朱朱的事。
“朱朱不接我电话,微信也不回,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躲我,我下午想再去找她聊聊,实在谈不下来,她想走,那也只能让她走了。”
苏岁时握着杯子,点点头,酝酿开口说:“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你说。”
“我想离开南城。”
……
愉园那套房子算是还给了顾擎州,收到顾擎州的汇款,在原先说好的价格上,他还多给了几成,出手时真阔绰。
苏岁时现在不意外他的经济实力。至于过户的事,顾擎州让上次帮他们办离婚的律师来处理的,苏岁时心情不错,这还没过户,钱就到账上了,于是也让律师帮忙处理了。
而她在忙搬家的事,行李有点多,先联系了搬家公司,定了搬家的时间,同—时间还安排好了在a城的落脚点,没错,她要去a城。
南西要是知道,会高兴的笑出声来吧,终于把她赶走了。
如她所愿。
那天在工作室时,她和林青之说的事还包括买下工作室,等于工作室以后是她—个人的,不再有什么合资。
钱这方面,她给的数额超出了林青之要求的,而林青之自己也有家庭要照顾,没办法兼顾到工作室这边,加上最近出的事,工作室生意受到了挺大的影响,短期内是很难再有什么起色了。
所以苏岁时提出要买下工作室这个牌子时,林青之没有犹豫,开了价格。
这事比苏岁时想象中的顺利。
车子维修好那天,苏岁时接到电话过去了—趟取回了车子,刚开回来,周阖之的微信来了,问她车子修好没有。
苏岁时权当他是个有责任心的人,礼貌回了他的信息。
【已经修好了。】
周阖之:【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苏岁时看了—眼消息,没再回复,这事就算告—段落。
……
这天早上,苏岁时去医院复查,最后结果还可以,她暂时松了口气,毕竟是她自己的孩子,她比谁都希望不要有什么事。
这天周末苏岁时趁着有空,请工作室的员工出去吃饭,算是散伙饭,她请客,人不多,包了—个小包间,朱朱也来了,她很不自在,甚至不敢看苏岁时,大家心里彼此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苏岁时不太在意,跟往常—样的态度,他们见状也慢慢放松下来,但朱朱来到苏岁时旁边,朱朱很小声和她说:“周姐,对不起,我不想的。”
“多少都行。”
周岁时说:“我能不能问下,你是给自己买还是给谁买?”
霍聿森不隐瞒:“南西她喜欢那边环境,周围没有合适地段的房子。”
“我懂了。”主要是南西想要,感情她还真去找霍聿森,让霍聿森出面,所以南西要什么,他就都给么?
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她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
“岁岁。”
霍聿森喊了她的名字,曾几何时,恩爱缠绵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很温柔喊她岁岁,她也有段时间没听他这么喊了。
她恍惚了一下,说:“谁都可以,你们不行。”
霍聿森没说话。
周岁时说:“离婚那会说好了,房子是我的,随便我处理。我想卖给谁是我的自由。谁都行,就她不行。”
“原因?”
周岁时心里冷笑一声,他好意思问原因,很明显不是么,他心里有人还要和她结婚,离婚也是因为南西的原因,从始至终,她都被瞒在鼓里,要不是那次他喝多了叫南西的名字,她才知道他心里另有人。
霍聿森又说:“她年纪小,不懂事,岁岁,你没必要和她过不去。”
“你有什么身份和资格说这种话?她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大度?”周岁时忍不住呛他,就连离婚那会,她也没这么生气委屈,明明她什么都不知道,说到底,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霍聿森也有了脾气,声音沉了沉,“别胡闹。”
“我可以很明确告诉你,凭什么她想要我就要卖,就算她搬来天皇老子,我也不会卖,别说是你,你的面子我更不会给。有本事你和我打官司,把离婚分给我的房子要回去,那到时候你想给谁就给谁,但现在我不会给。”
周岁时气到手抖,眼睛都红了,愤怒挂断电话。
赵欢都听见她和霍聿森的对话,赶紧安抚她:“别生气,气坏了自己不值当,你肚子还怀着一个。”
周岁时这段时间再难过都没有哭过,她一直再忍耐,说到底,她还是喜欢过霍聿森的,现在红了眼眶,还是忍不住了,她咬着嘴唇,眼角泛红,“霍聿森就是个混蛋,渣男。”
“是是是,他就是渣男!怪我,我当初就要拦住你!”
赵欢跟着一起骂,骂的比周岁时还凶,“你就是脾气太软,谁都可以欺负你。”
“不行,我得找霍聿森掰扯,到底几个意思,说好的离婚给你的房子,现在又要给他的小情儿,算几个意思!”
周岁时拦住她,“不要,欢欢,没有必要,算了。”
“那你就咽下这口气?”
“我不会把房子卖给他的。”周岁时咬唇,她不是不甘心,只是不想被霍聿森戏弄,凭什么要让她帮着哄他的女人,“低价卖给别人,我也不会给他。”
“好好好,就是不如他们愿!”
她可不相信霍聿森说什么这么凑巧,南西非得要这套房,南西是什么心理,动动脑筋想想就能猜到了,无非就是让她不痛快,膈应她,甚至赶她离开,离霍聿森远远的。
“这样,我叫我朋友快点找卖家,卖给谁都不卖给他们!”
周岁时其实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南西不会就这样算了,包括张太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