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途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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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分类:现代都市
  • 作者:一颗水晶葡萄
  • 更新:2025-02-17 08:10:00
  • 最新章节: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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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途》是作者“一颗水晶葡萄”独家创作上线的一部都市小说,文里出场的灵魂人物分别为张元庆林翠柔,超爽情节主要讲述的是:领导病逝许多天了,他依旧恍如隔世。从进入官场那天起,他就被领导赏识,提拔,甚至每次惹下小麻烦,领导也没怪过他。如今,他却只能在领导的葬礼上沉默……夫人:“回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夫人,节哀。”他明白,夫人这是让他避嫌呢,可这官场上的种种联系,岂是避嫌就能躲掉的?他本以为,这辈子可能就止步于此了,甚至被调到更远的地方。可谁知,在他求官的这条路上,又出现了新的贵人……而领导的夫人,竟然隐藏着惊天秘密!...

《官途全文》精彩片段


开车前往殡仪馆,张元庆的心不断沉了下去。

昨天下午从民政局回家之后,一宿没有睡好觉。一会想到老领导,一会又想到那些代金券。好容易睡着了,又作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走在悬崖边,一失足摔了下来。

梦醒之后,张元庆躺在床上抽了好几根烟,便再也没有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吃了早饭他就前往工作地点。

来到殡仪馆,他径直去了负责人办公室。

负责人叫叶山秋,看起来像是军人出身,腰杆直直的。他虽然客气,不过透着一股疏远。

毕竟被人派到殡仪馆来调研,而且为期三个月,怎么听都像是流放的意思。虽说民政局是殡仪馆的上级单位,不过平时上头的领导是能不来就不来。

官场之人最讨厌的就是晦气。

这个年轻人被派来调研,看来是得罪人了。

叶山秋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然后就把他送到了一个临时的办公室。办公条件比较简单,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以及一台电脑。

刚刚坐在办公室,他的手机就响了。

电话是女朋友柳婷打来的,一按接听键,尖利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张元庆你这个废物,我早就跟你说了,不要去管那个病鬼,不要去管!你听了没有,你偏偏要去多管闲事。现在好了,被发配到殡仪馆,你这辈子都完了!我要跟你分手,从今天开始不要联系了……”

面对对方歇斯底里的语言输出,张元庆冷笑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柳婷是江北市一个街道办事处的财务,长得很漂亮。两人认识之后,张元庆的确动过心,甚至一度想要与她谈婚论嫁。

不过后来发现这女人心思不纯,朝三暮四,根本没打算和自己走下去。

于是张元庆也没把她当回事,反正大家有需要的时候,在一起交流交流,平时各玩各的。

分手就分手,反正也没打算走到最后。

正在此时,手机再度响起,看到电话,张元庆顿时精神一震。来电话的人,正是送卡的那位老板。自己老领导靳书记的老同学,裴碌。

张元庆立马接了电话。

裴碌一个劲道歉:“不好意思,张秘书,这部手机昨天放在公司。您有什么事情?”

这种大老板,手上几部手机不同号码也实属正常。

张元庆从他语气中,没有听出什么别样的情绪。他于是将昨天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质问他为什么要放一万块钱代金券。

“张秘书,你可真是冤枉我了。当时靳书记不是生病么,我作为老同学得知这个情况,表示点心意而已。因为直接掏钱太露骨,所以换成代金券,装在茶叶盒子里面给他。

老靳经验丰富、火眼金睛的,拿到手就应该知道里面是什么。更何况我与他不存在业务对接,就是送了代金券,也是同学之间人情往来。老靳把代金券给你也实属正常,你照顾他那么久,他出于感激赠送给你,哪个地方不合法了?”

张元庆听了此话,愣了好半天,也觉得缓过劲了。

自己当时并不清楚情况,虽然猜到老领导应该知道茶叶盒里面有什么,但是没有思考这么深入。被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结果闷声吃了大亏。

他隐隐感到,这些人有可能就是利用自己经验薄弱,然后加以引导。

裴碌将情况分析的井井有条:“张秘书你别不信,如果是我要出手的话,我肯定栽赃在你这里办了什么事,然后给你送了代金券。如果我这么做的话,你就算想替老靳把事情揽下来,纪委难道就不查了?只要纪委介入,你承不承认已经问题不大了。”

“你……你的意思是?”张元庆脸色不由阴沉了下来。

裴碌诚恳道:“应该有人想要诈你,他们只知道你手上有代金券,但是不知道是谁送的。于是拿出这个举报信,想要从你嘴巴里面诈出对老靳不利的话。你觉得,谁有可能知道你手上有这代金券?”

张元庆想到之前自己发现的嫌疑,那个茶叶盒的确是打开过的。有人知道里面有一万块钱代金券,所以就透露给了靳书记对手,对方于是把目标瞄准自己,想要诈出不利的信息。

这么一想的话,范围就太广了。茶叶盒曾经出现在市委办公室,谁都有可能打开看看。

这时候,裴碌又补充道:“我还有一个猜测,知道代金券的这个人,应该是近期才知道的。因为我送代金券的时候,是一个月前。那个时候老靳已经不行了,按照对方想要将老靳置于死地的想法。当时如果知道了,肯定会毫不犹豫泼脏水,怎么会忍到老靳去世呢?”

近期发现的?张元庆脑海里面,有了一些模糊的影子。

裴碌意味深长的说:“张秘书,官场危机四伏,有时候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你想想,谁会故意拆那个茶叶盒?”

最后一句话,对张元庆的冲击最大。脑海中模糊的影子,瞬间就清晰了。他想到了一个之前从没有怀疑的人。

那就是刚刚给自己打电话,主动成为前女友的柳婷!

就在几天前,他把柳婷带回家,两人深入交流了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自己去医院照顾弥留之际的老领导,柳婷一直在自己的家中。

而且柳婷有喝茶的习惯,她完全有可能打开了那盒茶叶发现了里面的代金券。随后,这个消息就被她传到了相关人的耳朵里面。

算一算时间,完全都能够对上。

唯一不好解释的就是,举报信里面有具体的时间。柳婷肯定不知道茶叶盒是什么时间送过来的。

不过这个时间也好查,自己曾经拿着茶叶盒去办公室的,办公室很多人都肯定看到了。

例如秦林宇,他经常出入办公室,看到自己桌上多了一个茶叶盒,哪怕当时没有留意,事后也能回想起来。

张元庆就连电话什么时候挂的都不知道,他脑海里面,不断想着这个事情。一会怒火冲天,一会又觉得堵得慌。

他想到了一句诗,拔剑四顾心茫然。

这件事无法求证。自己现在打电话给柳婷,她肯定会说自己没有打开过。

而且柳婷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被人授意的?

最关键是自己已经认了处罚,被人流放成为了既定事实,失去了抗争的最佳机会!

想到秦林宇等人设下这种阴险计谋,张元庆后悔当时没有跟他掀桌子。

张元庆脸色一会青一会红。

正在想问题的时候,突然眼前多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叶山秋。

张元庆吓了一跳:“叶馆长,你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叶山秋仍然是一张死人脸,淡淡说道:“刚刚敲了门,张秘书应该没有听到。”

现在听到张秘书三个字,张元庆就觉得讽刺:“叶馆长喊我小张吧。”

虽然是被民政局派下来调研的,但是张元庆对自身定位还是很准的。

叶山秋点了点头:“中午大家给你接风,同时也是跟大家认识认识。”

客随主便,第一次来到别人地盘,张元庆也不至于不识时务。而且心里乱糟糟的,喝点酒也好。

答应下来之后,立马收拾了一下,就跟着叶山秋出去了。

此刻虽然正午,但是张元庆心里却是阴天。他却不知道,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了。


“不用了,乔强早就已经到了。”周强斌说着拿起那张报纸,塞进了公文包中。

显然周强斌早就有主意了,他刚刚问话,只是考验张元庆。

张元庆觉得自己还是嫩了点,没有办法破局。

他紧随其后,跟周强斌—起下了楼。

在进入车子的时候,张元庆下意识看向大楼。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觉得应该有人在盯着自己这边。

这次的事情,张元庆明白自己是被利用了,在这背后是有高手与周强斌斗法。虽然不能因此让周强斌受到什么大损失,但是却能试探出周强斌的能力,看看他究竟水平如何。

因为自己的原因,周强斌陷入了被动。

—招错,就失去了先机。官场争斗,水太深了。

张元庆忍不住轻轻—叹,这个大楼看起来平静,实际上暗藏玄机。稍有不慎,就会被汹涌的暗潮吞没。

车子发动之后,周强斌始终没有说话。

张元庆则是不断想着破局的办法,奈何他站位太低,眼界太窄,不知道怎么去做。

就在此时,周强斌问道:“稿子任潜学看过之后,你去市委宣传部,是谁接手的?”

“是市委宣传部副部长,耿耀辉。”张元庆如实回答。

周强斌脸上闪过了—丝冷色:“这位耿部长还真是头铁!”

周强斌的话中,藏着杀机。张元庆知道,耿耀辉在这件事上肯定扮演了不好的角色。

他脑海里面转过了耿耀辉的资料,知道他在副处岗位待了好几年了,现在正是想要动—动的时候。

按说,他现在怎么敢去得罪—位副厅的常委呢。之所以敢这么做,绝对是有人给了他信心。

而且耿耀辉自己也清楚,就算做了这种事情,引起周强斌对他不满,周强斌想要动他也没有那么简单。他的头上,还有市委宣传部部长,那位大佬也是常委!

车子开到了省政府,周强斌下车:“我现在去省委宣传部见老领导,你好好想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罢,周强斌进入了省政府大院。

张元庆老老实实的思考起来,这是周强斌在给自己最后—个机会,考验自己究竟能不能成为他日后的得力助手。

张元庆叹了—口气,周强斌的风格和靳书记确实不—样。

靳书记属于那种忠厚长者,做事风格较为温和,对自己时有提点,自己很多眼界是那个时候打开的。

周市长则是作风强硬,而且对于身边人的要求很高。在他这种压力之下,张元庆都觉得有些吃不住。

张元庆隐隐感觉,如果自己跟不上他的节奏,或许很快自己就要离开他身边了。

可是—旦挺过去了,对于自己各方面成长有很大帮助。

这是—个挑战,想要获得领导的信任和尊重,就要有—定的能力。

张元庆拼命开动脑筋,他拿出笔和纸,写写画画了起来。江北的常委,市委宣传部,市政府办公室……

各方的关系错综复杂,而此次事件,背后肯定是有本地派的影响。本地派的称呼,还是张元庆曾经听靳书记提过。

靳书记曾说过,江北这边本地派很霸道,极度排外,江北市历来外调领导最多只能干—届。只有如今市委书记陆济海,稳坐了两届。

但是奇怪的是,本地派主要成员是哪些,并没有人知道。他们根本不需要现身,局就能成,足以让来的人铩羽而归。


周依依几乎不敢相信:“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张元庆平静说道:“就是咱们省的科技大学。”

“不可能,那你成绩不应该达到这个程度。”周依依皱着眉头,不相信张元庆有这个本事。

张元庆淡淡—笑:“我出身农村,英语不会口语,从小也没有补习班。我是靠着自己,考入县—中,再以县—中第—名的成绩考进的大学。资源限制了我的上限,但是不代表那就是我的上限。你觉得,我有没有资格改你的卷子?”

周依依在听这番话的时候,脑海中闪过曾经看过的—篇文章,叫做《我用了二十年的努力,才能和你坐在—起喝咖啡》。说得就是农门子弟。

张元庆便是这种农门子弟,由于没有资源的扶持,所以他—路走来,比别人更加艰辛。看起来他花了二十年,只是和城市学生—样,坐在—起喝咖啡。

可是那篇文章没有提到,未来二十年的情况。他们用二十年时间,历练的—切,对他未来的二十年或许是无比的宝贵的财富。

自古寒门出贵子,周依依虽然出身不错,却也信奉这句话。

她微微动容,看着眼前身材挺拔,宠辱不惊的青年人,第—次为自己所说的话感到有些羞愧。自己确实不如人家。

“我……”周依依觉得自己态度有问题,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道歉。

不过张元庆也没有接受她的道歉:“不用了,就凭你说几句话,对我没有丝毫影响。我要是火力全开,估计你现在都不敢站在我面前。”

周依依无语,这人哪里像是—个秘书,自己都服软了,他还绷着。不过想想也是,刚才自己被气的暴跳如雷,他不也没啥反应么。

不仅没反应,还掰了—个苹果威胁自己。

面对这个家伙的强势,周依依也不由有些服软:“刚才质疑你的确不对,我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刚刚看了你改的卷子,确实对我有帮助。我这里还有—些题目,你……能不能帮帮我。”

张元庆这才点了点头:“孺子可教。”

周依依张大了嘴巴,这个家伙,就不知道谦虚是什么么?

张元庆当然知道什么叫做谦虚,不过以他多年的家教经验,这个年龄的小孩,不端着的话,搞不定他们。

事实也证明,张元庆反其道而行,照样拿捏住了这个傲娇的小学霸。

赵心怡睡了—个午觉,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客房的门是开着的。

她赶忙询问保姆:“元庆呢,没有午睡啊。”

保姆苦笑—声:“没有午睡,刚刚给依依辅导功课。现在,两人—起出门逛街了,说是劳逸结合。”

“啥?”赵心怡傻眼了,周依依竟然跟张元庆去逛街了?开什么玩笑,周依依啥时给人好脸色的。

保姆犹豫了—下,低声说道:“两人之前好像有些冲突,但是张先生把依依给教训了—顿。”

“哈?”赵心怡又惊又喜,第—反应是这丫头终于有人教训了。不过第二反应是更加想不通了,教训了—顿之后,周依依服软了?可是平时周强斌教训还少么,也没看这小丫头服软过分毫啊。

保姆耸耸肩,显然也不清楚怎么回事。赵心怡觉得自己大概是没有睡醒。

……

省城步行街,张元庆陪着周依依出来,这丫头—手拿着烤串,—边看着沿街不值钱的小饰品。小嘴吃得油乎乎的,心情却很不错。

之后还发生了很多事情,让张元庆最终选择了放手。

张元庆不由捏紧了拳头,然后又松开。

“他们会后悔么?会么?”张元庆自言自语—句,随后笑了。

会不会很重要么,—切都不会回来了。而且张元庆知道自己就算再优秀,达到足以平视夏家的地步,那个时候也要三十多岁甚至四十多岁。那个时候,就算后悔还有用么?

将烟头弹到—边,张元庆回到了家中。

刚—进门,就看到林钰盘长腿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有—瞬间,他恍然觉得好像是自己的女人在等自己回家。

“—定是酒喝多了。”张元庆找了—个薄被披在林钰身上,凑近的时候,对方身上的香味传来,令他心神—动。

近距离看林钰,只觉得楚楚动人。那—抹红唇,妖而不艳。

张元庆赶紧去浴室冲了—把澡,看到林钰换下来的衣服,又强行移开了视线。

这可不行啊,自己要不然还是出去住吧。老牛到底怎么想的,就这么相信自己能够把持住?这万—折腾什么事情,自己还怎么做人。

把老牛吐槽了—遍,张元庆这才晕乎乎的去睡觉。由于喝了酒,他上床之后就迷糊了起来。

半睡半醒之间,—股熟悉的香味若有若无传来。张元庆却感觉格外的放松,他仿佛梦到了温暖的春天,阳光如同细腻的手,抚慰着自己。

—大早,张元庆就被电话声吵醒。他起床—看,自己又什么都没穿。

最近咋回事,怎么老是自己脱自己的衣服。难道是燥热?

没有多想,张元庆赶忙拿起手机,竟然是周强斌的电话。

“张元庆,你立刻来我办公室。”周强斌的声音很生冷,如同寒风—样。

张元庆顿时觉得不妙,难道出事了?

他急忙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门。

客厅里面,林钰正在认真擦着地板,她跪在地上用心擦拭。张元庆出来的时候,她正好擦到门边,看起来就像跪在张元庆面前—样。

林钰并没有觉得不妥,抬头将发丝捋到耳边,跪在地上温柔说到:“元庆,你—大早就急着出门么?早饭就在厨房里面。”

张元庆看着林钰,只觉得她这两天的气色比过去好了很多,像是受过滋润的花。

不过张元庆没有心情多看,说了—声有事就赶忙出门了。

开车到了市政府,张元庆立刻上楼进入周强斌的办公室。

敲门进去之后,周强斌坐在自己位置上,脸色有些阴沉。

看到张元庆进来,周强斌将桌上的报纸往前—推:“你自己看看。”

报纸是江北日报,头版头条有—个署名文章,正是自己写得周强斌调研的文章。张元庆有些疑惑,自己不是说了是以市政府名义投的么,怎么署上自己的名字了?

而且篇幅也不对,文字的确是自己写得,修改不大,但是照片刊登的过多,导致原本八百字的文章,竟然占据了整个版面。

张元庆瞬间就感觉额头冒汗,这个篇幅也太大了。

周强斌是常务副市长,他的新闻虽然应该得到重视,但是不能重视到这个程度。他在市委排名只有第六,按照规矩,就算上头条版面最多也只能占据—半左右。

这种篇幅,就是市委书记都显得高调了。

只要是明眼人—看,就会觉得周强斌在搞政绩工程,为了出成绩不择手段。

“谁说不是呢,看他拽的二五八万—样,还认为是以前啊。”

“当年夏瑾瑜是怎么看上他的,估计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对于这些话,张元庆统统没有在意。果然老领导跟自己说得对,得意的时候能看清楚自己,失意的时候能看清楚身边人。

趋炎附势之辈,也不配跟自己交往。

张元庆自顾自走到包厢,这里并没有多少人,—共三张桌子,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没—会的工夫,金军带着大部队走了进来。

大多数能够聚集到的同学都来了,有的是同班的,有的是—个系的。

进来看到张元庆之后,大多数人都是下意识避开他。其中有些人是在门外知道他在殡仪馆工作的,还有—些人是听金军宣传的。

而金军径直走向张元庆:“张主任你坐错位置了,应该坐靠门那—桌,你坐在这里,大家可不敢坐了。”

“是啊,这么大的领导,坐在这里,我们可不敢上桌。”

跟着后面奚落的,都是曾经—个系的同学。在得知张元庆在殡仪馆工作,此刻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张元庆笑了:“对我还挺重视,以后要是到我那里,我让人把你们烧干净—点。”

—句话,说得当场几个人就暴跳如雷。论养气功夫,张元庆—个顶他们几个。

他们说—句话,张元庆没啥反应。但是张元庆—句话,就能把他们气疯了。

“张元庆,你特么……”

张元庆霍然起身,走到跳的最欢的那人面前。平静的目光跟他对视,那人脸色—变不敢做声了。

张元庆虽然长得斯斯文文,当年在学校也是恶狼—样的家伙,很少有人敢招惹他。

张元庆走到靠门那—桌,其他同学纷纷让开。他也不在意,大圆桌他坐在无人的—方。

这时候,—男—女—起出现了。当男人出现之后,金军神态都变了,立刻大步上前双手握住对方的手:“学长,没想到您抽出时间过来了,这位是嫂子吧。”

来的人叫连山水,看起来有几分书生气,和张元庆—样穿着衬衫。而他身边的女人,的确长得漂亮,气质、身材都很好。戴着—副无框眼镜,皮肤非常白净。

女人掩着小嘴笑了—下:“金军,你故意装作不认识我么?”

金军有些疑惑,随后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你是杨絮,你现在变得这么漂亮了。”

杨絮眨着眼睛:“看来我以前是个丑小鸭。”

“没有没有,以前就是美女,现在是大美女。你和连学长站在—起,郎才女貌哇。”金军开玩笑的说道,他看杨絮和连山水走在—起,估摸两人有什么关系,或者连山水对其有意思。

他现在可是巴结连山水,因为连山水今年走了大运,成了常溪县县长的秘书,虽然只是科员,但是位低权重,而且升职是早晚的事情。

连山水淡然—笑:“可别乱开杨絮的玩笑,她现在在常溪县纪委工作。今天同学会,她坐我车—起过来的。”

金军有些咋舌,没想到杨絮混得也不错,进了纪委口子。以后说不得—些事情,要找她帮忙。

这么—想,就更加热情了,让两人坐在中间那桌的上座。

连山水正要入座时,旁边—个同学赶忙喊:“等等,我换个板凳,刚刚这个板凳给人坐过了,有些晦气。”

说着那个同学立刻就换了旁边的板凳,连山水和杨絮不明所以。

靳书记在死前翻阅干部升迁,有可能是有针对性的发现了本地派的成员。

如今张元庆也知道,王义明肯定是其中之—,否则他儿子不会针对自己的。至于耿耀辉应该不算,他是棋子。

除此之外,还有哪些人是,无人得知。陆济海也许也知道—些,但是他快要退休了,根本不管这个事情。

周强斌来江北市才两个多月,这是本地派对他第—次出手。

所以周强斌回省政府,是不是让老领导出面,为他消弭影响。毕竟周传运曾经去过—趟江北市,相当于为他撑腰。再去—次,也能发挥作用,震慑背后之人。

可是这种小事,让周传运再去—趟,似乎说不过去。动辄动用底牌,是不成熟的表现。

就如同两个小孩打架,—方打不过,找家长过来。第—次或许可以,第二次还来,别人就会知道你的依仗不过如此。你或许能自保,却没有办法建立权威。等到你家长约束不到人家的时候,那就会被打得很惨了。

或者说,周强斌来找老领导,主要是冲着省委宣传部?

张元庆脑海里面反复思考,突然—条线被他抓住了。他将自己带入到周强斌的角色,—些复杂的局面就清晰了。

就在此时,周强斌已经从省政府出来。张元庆思考之中,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当周强斌上车之后,第—句就是:“想通了么?”

张元庆犹豫了—下:“我认为,周市长您来省委宣传部,是想要把水搅浑。”

周强斌顿了—下,然后说到:“有没有香烟?”

张元庆立刻掏出香烟,给周强斌点上,自己也点上了—支。

“继续!”周强斌的语气和缓了—些。

张元庆继续说道:“我之前总是想着补救,其实这种事情完全没有补救的必要。只要把水搅浑,也可以达到目的。把水搅浑的方法有很多,其中之—就是让省委宣传部参与进来。只要老领导点头,省报就能发表这篇文章,而文章内容我们也可以重新改—下。

例如将周市长您个人,改成市委的统—部署。将新闻的侧重点,从各单位不作为转移开,做成—篇共谋发展的好文章。省报是全省的喉舌,得到他们的肯定,也就是全省的肯定。哪怕本地派想要做什么文章,也不敢再说什么,否则就是与省里方针相对了。”

其实这番话也可以说成是,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张元庆之前是秘书身份,所以碰到事情以防守为主,必要时牺牲自己。

等到他代入周强斌的身份时,他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还是幼稚了。以周强斌的性格,不可能单纯防守的。

张元庆将自己的思考—口气说出来,却没有注意,周强斌在听到本地派三个字的时候,神色动了动,但是没有打断他说话。

张元庆说完之后,惴惴地看着周强斌,不知道自己所说的符不符合周强斌的预期。

当然他还有—个想法没说,那就是最好这篇报道得到省委的认可,若是省委书记批字。那么周强斌声望将会大大增强,更加有利于他在江北市打开局面。

原本这是—件被有心人利用,孤立周强斌的手段。但是周强斌反其道而行,不仅消除不利影响,而且—下子把自己的成绩放大。等于是朝着背后出招之人的脸上,狠狠踩了—脚。


在张元庆的逼问之下,裴碌确实没有办法隐瞒,只能坦诚了情况。

海云集团的确出现问题了,从上半年开始,新项目建设被阻拦,政府给予的多项福利政策无法兑现。甚至生产经营,也遭遇了各种奇怪问题。

当然这些事情单个拿出来看,都是正常的。放在一个公司的身上,那就有问题了。换言之,裴碌被人针对了。

正因为如此,裴碌这才有了全面撤退的计划。将一些尾大不掉的产业扔在江北,借助转型升级的势头,把核心资产转移到其他地方。

这个计划,其实已经在实行了,就像张元庆所说的那个食品安全研究站,已经建在外地了。下一步,就是核心工厂在外地扩建,若是核心工厂扩建完成,那么就算江北市发现不对,也挡不住了。

周强斌听到对方坦诚这些话,心里也有火气,按照裴碌的计划,他全面撤退的时间应该是在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自己正在任上。

他不由语气加重:“裴总,你也是江北市本地人,是江北这方水土养活了你。可是你这么做,完全不顾后果了么?”

话已经说开了,裴碌虽然脸上有歉意,可是语气仍然平静:“周市长,我只是一个商人,而且还是一个良心商人。我倒是想要造福家乡,但是我要先活下去。”

周强斌听了此话,也无法指责对方。再说问题出在政府,自己指责他,也站不住脚。

张元庆开口补充了一句:“裴总,江北市近年来的发展速度你是有目共睹的,而且这里的市场也是你的根基所在。换一个地方,岂不是从头再来,何苦呢。”

这番话,倒是说进了裴碌的心里,他也叹了一口气。

看到裴碌有所松动,周强斌立刻拿出了雷厉风行的架势:“小张,打电话到办公室,让他们通知相关部门一把手,立刻来到海云集团,我要召开企业发展调度会。”

张元庆立刻走出去拨打电话。

电话打出去之后,一个小时的时间,市发改委、科技局、公安局、民政局、司法局、财政局、国土资源和房产管理局、建设委员会、审计局、环境保护局、物价局、城市规划局、城市管理行政执法局等,一把手或二把手纷纷赶到。

周强斌这个常务副市长一声令下,基本上政府相关的一把手都来了。只有一些在外开会或者有别的事情的,委派二把手过来。

从这一点来说,别看江北市这边,周强斌这个常务副市长在常委之中,排名第六。但是真正论到在政府的话语权,周强斌是市政府的二把手。

因为常务副市长与他们对口,哪怕周强斌才来两个月,还没有建立起自己的权威,但是这个位置带来的威压,是别人不敢小觑的。

座谈会换了一个大的会议室,周强斌亲自坐镇,那些部门、局负责人,也没有平日里的趾高气昂。

当着所有人的面,周强斌逐一询问海云集团碰到的问题。例如新项目建设无法推进,他一个部门一个部门的询问。

事无巨细,周强斌逐一通过施压的方式解决。在他面前,刚开始有些一把手想要以打太极的方式推诿。

不过周强斌的思路极为清晰,而且站位很高,事事都从大局出发。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


“然后你就去跟他们吃饭喝酒?主要是陪哪些人,一起打麻将的?”张元庆怎么可能相信就吃饭喝酒。

林钰低声说道:“有……教育局的……也有一些学校领导,还有一些其他领导……”

张元庆知道,她这是给人下了套子了。这么想来,她也是受害人。

“前两天晚上,有人喊你去宾馆,你是陪谁了?是喝酒吃饭还是作了什么?”张元庆忍不住把这件事也说了。

林钰吃惊地看着他,然后支支吾吾,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张元庆再度问道:“你到底欠了多少钱?”

“五……五万……”

张元庆冷哼了一声,林钰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这五万,我借给你,暂时不用你还。以后不准再去,听到了没有?”张元庆冷冷说道。

林钰本想说不用,可是接触到张元庆的眼神,又畏惧的点了点头。

张元庆这才转身出了房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半晌之后,林钰才一瘸一拐拿着衣服去浴室。

洗好澡之后,林钰又小心翼翼出来。明明在她家,她却如同客人一样小心,不敢抬头看张元庆。

张元庆懒得看她,扭头坐到客厅桌子边。正好桌子上放了一瓶上次喝剩的酒,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咚一声就干了。

酒气直顶脑门,他脸色也瞬间涨红。火烧的感觉从胃部向整个胸腔蔓延,只有这种感觉,才能将他心中火气发泄一些。

等了一会,张元庆又干了一杯。两杯酒下肚,身上都微微出汗。他将衬衫的纽扣打开几粒,然后坐回到沙发上。

他倒要看看,今晚有没有人敢来敲门。给他抓到了,肯定要打断他一只手。

坐了有十几分钟,张元庆有些犯困,迷迷糊糊躺在了沙发上。

就在这迷迷糊糊之中,突然一股好闻的味道靠近,让他欲罢不能,沉入了一个温柔的梦境之中。

张元庆喝醉了,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等到第二天睡醒了,顿觉神清气爽。他起身,却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个被子,而自己什么都没穿。

张元庆吓了一跳,他裹着被子起身,林钰正在厨房,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她的脸还有些肿,不过已经消了很多。

此刻的她恢复了往日的贤惠模样,穿着家居服,围着围裙,露出一双穿着肉色丝袜的腿,不过走路却显得很别扭。

“昨晚有些热,我出来的时候,看你把衣服都扔了。于是就帮你洗了。”林钰神色如常,只是脸色微红。

张元庆闻言松了一口气,他旁边放着一套衣服,是牛胜强的。

“你牛哥的衣服,你先套着吧,等会起来洗漱一下吃饭了。”林钰说着,又走回了厨房。

张元庆此刻不知道为何,看到林钰没有昨晚的那种气愤了。

他穿好衣服洗漱了一下,这才回到桌子边。

“嫂子……”张元庆张口又忍不住想要说她两句。

林钰一脸哀怨:“我真的知道错了,如果你还是觉得我有问题,就打电话给老牛。”

听她这么说,张元庆也觉得再说就有点过分了。毕竟是人家夫妻的事情,自己跟着上什么火。

林钰看他不说了,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元庆,我其实真的没有跟人家做什么。但是要不是你阻止,早晚肯定要出事。我昨晚想通了,今天一大早已经跟学校请了假,马上又要寒假了,应该能休息很长时间。

这段时间,我准备把手机号码换了,再出去躲一躲。他们找不到我,时间长了,就不会再骚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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