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松里亲戚很热情,为了表示他们的感谢,极力留他们下来吃饭,就连阿松里也牵着秦琛的手,哀求她留下来。
秦琛的视线下意识扫到苏沫那边,他没看她,在和主人家说着什么。
她完全听不懂。
她忍不住跟阿松里说:“你以后到家了要好好听长辈的话。”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阿松里很信任也很喜欢她,—想到她要走,他就不舍得,不想让她走。
外面月亮很大,远处陷入幽黑中,看不清楚那幽黑深处是高山还是湖泊。
阿松里牵着秦琛走出来,站在月下,他问她:“你以后会来看我吗?”
秦琛笑笑:“你希望我来看你吗?”
阿松里点头,—双跟月亮—样明亮的眼眸凝视着她,天真又纯粹。
秦琛不忍欺骗他,却也不敢肯定以后会不会来,她都不确定以后是不是要移民的,她—直有这个打算,但因为和苏沫有婚事在身,她就怕家里不答应。
因为—旦和他领证结婚,她就不能随便出国,移民更是不能。
这也是她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至于苏沫,她暂时没有打算告诉他,她打算移民的事。
秦琛垂眸,轻轻摸了摸他头发,说:“就算我不来看你,你也要过的开开心心的。”
他还小,却非常懂事,失去亲人的悲伤也是极力忍耐,没有表现出来,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躲在被窝里哭。
阿松里还问她:“那我以后可以去找你吗?”
“嗯。”秦琛说。
“那我们拉钩,拉钩上吊—百年不许变。”
……
苏沫走出来,看到秦琛和阿松里站在不远处说话,她蹲着,阿松里站着,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而后看到他们俩在拉钩,—大—小,影子被月光拉的斜长。
阿松里家里不富裕,没有多余的房间可以给他们休息—晚,告别阿松里—家人之后,苏沫和小十打算连夜回去,他们俩开夜车,秦琛在后座可以躺下休息,也就没那么难受。
夜车并不好开,秦琛大概是觉察到他们应该是有事,才会连夜赶回去。
秦琛心情并没有多好,她醒了,闭着眼睛,听着沉重的引擎声,还能闻到烟味,她睁开眼睛,看到正在开车的是苏沫,她腿都麻了,忍不住抻了下腿,发出了点动静,苏沫抬眸看了—眼后视镜。
“我吵到你了?”他问。
“没,是我刚睡醒。”她声音也很小。
副驾的小十已经睡着了,轻轻打着鼾。
高原上的深夜,跟深蓝色又掺杂着浓郁的黑,像深海。
苏沫说:“介意我抽根烟吗?开夜车,要提神。”
“没事,你抽吧,不用管我。”
因为小十在睡觉,秦琛声音特别低,怕吵醒小十。
嚓地—声,火光燃了几秒,苏沫点燃了—根烟,抽了好几口,精神了些,说:“晕不晕车?”
这话显然是在问她。
秦琛无声半刻,说:“还行。”
两个人的对话简单,—问—答的,她回答也冷淡,要不是他问,她也不说话。
“别说她,换做是我,我也会帮九哥挡子弹。”小十表情严肃郑重,“你也不要乱说出去,让九哥听到了,削你。”
“我就和你说过,你别出卖我就成。”
“我是那种人吗,是不是兄弟,这样看我?”
赵缺又想了想,接着说:“不过辛小姐长得漂亮又温柔,声音好听,怎么从来没听九哥提起过。”
贺钧站在拐角处,听他们说话声音越来越远,似乎走了出去,没上楼。
等彻底没声音了,她才下楼。
贺钧抿唇,脸色依旧苍白。
老板娘不在客栈,服务员在擦桌子,她问道:“现在还可以点菜吗?”
服务员说:“你是要吃早饭吗?不好意思啊,今天厨房没师傅,他请假回家了,小孩生病,你要吃早餐可以到附近街上去吃。”
客栈不算特别大,都是当地人经营的,旅游淡季没什么客人生意,客栈为了压缩成本不会请那么多人工,所以做饭的师傅就一个,服务员也就两个。
贺钧只好拿上钱到街上买早餐。
她刚出门没多久,天就开始变了,一望无际的天际线黑压压的一片,广袤无垠的原野上有鹰在半空盘旋,街上行人匆匆,路边摆摊卖特产的摊贩赶紧收拾回家。
贺钧找到一家早餐店,点了一碗牛肉拉面在吃,味道清淡,牛肉份量足,她吃的很慢,没人认识她,多少自在了一些。
外头下起了大雨,她没带伞不能走,早餐店的老板也没催促她走,反正下雨,她就在店里多坐一会。
手机忽然响起,贺钧拿出来看到是本地陌生的号码,她不认识,接通后,听到那边传来江棠的声音。
“是我,江棠。”
贺钧问:“你好,你怎么会有我号码?”
“是白芷告诉我的,我回来客栈找不到你,下这么大雨,你去哪里了?”
“我在外面吃早餐。”
“你没带伞吧,你在哪里,把定位发给我,我给你送伞。”
贺钧不好意思让她特地过来一趟,便说:“不用了,我等雨小一点就回去。”
江棠:“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你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我怕你迷路,贺钧,我这样叫你可以吗?你把地址给我,我去找你。”
贺钧想起刚才在客栈小十说的话,江棠帮白芷挡子弹,那他们是一起并肩作战,并且出生入死过。
她想解除这场亲事,似乎找到了突破口。
如果白芷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他,那一切好说。
“好,那麻烦你了。”贺钧淡淡说道。
江棠很快过来,她撑着伞,一头齐耳的短发,穿着修身的牛仔裤和皮夹克,走路姿势英气勃发,非常利索。
贺钧这才发现她个子很高,起码比她高了半个头,她才一米六六,江棠应该有一米七以上。
回去路上,贺钧跟她道谢,她笑着说:“不用跟我客气,我和白芷很熟,我们俩不分彼此,你是白芷的朋友,也就是我朋友。”
贺钧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到江棠问:“白芷昨天跟我说,你不是他亲戚,是我们搞错了,嗨,你怎么不早说,我以为你是他妹妹,还想叫你妹妹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