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权至上!家有六个美男是什么体验完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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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分类:现代都市
  • 作者:忘川秋水
  • 更新:2025-02-02 03:57:00
  • 最新章节: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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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小说推荐为叙事背景的小说《女权至上!家有六个美男是什么体验》是很多网友在关注的一部言情佳作,“忘川秋水”大大创作,言卿江雪翎两位主人公之间的故事让人看后流连忘返,梗概:“妻主,您醒了吗?”上辈子喝啤酒把自己炫死后,她魂穿到了女尊世界,成了美男的妻主,还是六个!开局就有柔弱美男跪在门外,等着给她穿衣洗漱。这这这!简直不要太美了!从此听戏曲,喝花酒,被六个笨蛋美男伺候得舒舒服服,生活不要太快活。直到某天,自己玩过了头,六个美男都集体黑化了……...

《女权至上!家有六个美男是什么体验完结文》精彩片段


说完,他扭头就走,而小六望着他背影,一时哑然。

许久之后,才又眼眶一红,沉默着低下了头。

江雪翎想,这日子是真的很难过,他是这样,四哥也是这样。

如果不是因为一旦妻主死去,那后果太过严重,如果不是因为害怕连累全家,害怕连累整个江氏宗族,或许四哥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对妻主动手了。

他只是有太多顾忌,所以才强忍着按下心头那一份杀念。

毕竟他那个四哥,可从不是良善之辈,也从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儿。

须臾,

江斯蘅抿着嘴,他站在院子里许久,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最终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旋即,迟疑片刻,

“砰砰砰!”

他举步走去,并握拳用力凿了凿门。

“出来!!”

他阴沉低喝。

屋内,

言卿已经上了床,本是和衣躺下了,而且还闭着眼。

但突然听见这阵咣咣擂门声,以及那一道阴冷的低斥。

唰地一下她重新睁眼。

下一刻,她健步如飞。

起身冲向房门,用力一把扯开,旋即长腿如鞭猛然横扫!

“砰!”

门外的人一脸冷漠,平日总是轻佻之色,但如今没多少表情。

当这凌厉腿风朝他袭来,轰地一下,他身体倒飞出几丈,撞塌了家中一面残破的土墙。

言卿愣了愣,长腿本是踢高,但见了这一幕,她慢吞吞地收回了腿。

“四哥!!”

厨房那边,本是守着灶台,正在往灶坑里添火的江雪翎听见了,他心中一惊,连忙踉踉跄跄地往外跑。

就见土墙成了一片废墟,而江斯蘅满身灰尘。

昨儿下了一夜雨,就算今日放了晴,但地面仍是有些泥泞的,他不但沾了一身灰,也染了一身泥,一抹脏污蹭在他那张俊美阴柔的面容上。

他闷咳了一声,旋即起身,依旧没什么表情,就这么带着满身泥泞,带着这满身污泥,再次走向了言卿。

“继续!”

他只说了这一句。

他江斯蘅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敢点火,那就敢灭火。

之前挑衅了那么多,若不让她出一口恶气,那么等他一走,回头遭殃的肯定是小六无疑。

言卿看他许久,问:“为什么不躲?”

他若想躲,他能躲开,可他刚刚完全是一副束手待毙的模样,任由那一记腿鞭落在他身上。

江斯蘅说:“我让你继续,这不是你拿手好戏?”

言卿:“……”

心里有火,她又不是泥人捏的,况且兔子急了都还咬人呢,何况是个大活人了。

可这一刻言卿突然觉得很没意思,这火发了吗?发了,但又好像完全没发泄出去,反而越发心塞,心里也噎得越发厉害。

她突然就感觉很无力。

“四哥……”江雪翎不禁上前,扯了扯江斯蘅的手臂。

但江斯蘅一把甩开了他,那双阴鸷的眼,依然在冷冰冰地看着言卿。

“你没听见吗?我让你继续!”

“呵,”

言卿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回了屋,从床底下拖出一口樟木箱子。

“这里面有不少绫罗绸缎,能卖的全卖了吧,现钱总共十六两零四十八文,对半分,我拿八两零二十四文。”

她这话一出,叫两兄弟全愣在门外。

言卿从中数出自己这一份银子,又拎出两件衣裳卷成一个小包袱,接着又把自己昨儿从山下书斋买回来的那些书籍塞了进去。

突然想起,书斋那边还没付钱,不过这个容易,大不了回头让别人帮忙跑一趟就是了。

她又冷淡地瞥眼那哥俩,“现如今这个情况,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有那些法律条令在,休夫是不可能的,一旦休夫就等于让你们去死,以我个人来讲,我实在没法做出那种事。”

“但显然这日子也过不下去了,所以我看不如这样。”

“分家吧。”

那两人又是一愣。

言卿说:“往后各过各的,从今天开始,这份妻夫名义依然存在,官府、衙门、官媒,那些人如果想追究,你们可以来找我,但除此之外,我希望别再有太多交集。”

说完,她拎起自己打包收拾好的这些东西,就要出门。

然而,

“你威胁我!?”

突然之间,蹭地一步,房门叫江斯蘅挡了个严严实实。

言卿冷淡地一抬眼,“你听不懂人话?”

江斯蘅抿了抿唇,阴冷而又僵硬地看了她许久,两人对视时,一个是一如既往的阴鸷,而另一个,则是满身的清淡,冷淡,就连眉眼都没多少波动。

可越是这样,越叫人无法看透。

“妻主……”江雪翎深吸口气,而后徐徐上前,他刚要撩起衣摆,但突然一只手,死死地按住了他。

是他四哥。

不知何时,江斯蘅已双目赤红,他手背上浮现出青筋,然后牙关暗咬,却尝到了那一口血腥。

接着,他又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挥开了江雪翎,脸上依旧没多少表情,唯有神色越来越阴。

“砰!”

他重重跪地,双手按在地面,并徐徐俯首,向她叩首。

“斯蘅……知错!”

“望妻主恕罪!”

言卿一怔,

不知过了多久,但这让江斯蘅感觉很漫长。

一室的压抑,仿佛连风声都已凝固,屋外的鸟儿不再热闹,清风白云也好似逐渐从这里远离。

直至那个冷清的声音徐徐响起。

“你以为,我想走,是为了逼你低头,逼你下跪吗?”

江斯蘅没再言语,依然是那副深深叩首的模样。

言卿说:“我想走,是因为我有点受够了,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说到底在我看来,你们其实更像是****……”

言卿一怔,

“我其实是****……”

言卿又是一怔。

你们更像是陌生人,我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原主所做的一切,跟我没任何关系。

对于我来讲,我就像一个莫名卷入这些恩怨纠纷的无辜者。

从我来这里之后,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只是倒霉,倒霉来到这个世界,倒霉穿进这具身体里而已。

言卿想说这些,却仿佛被迫消音,仿佛被迫住口,半个字眼儿也没办法吐出,就算勉强为之,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天色是昏沉的,乌云再度笼罩了此地,大片阴霾下是无尽的压抑。

村子后方直通后山,那深山老林中,埋藏着一座又一座坟丘,粗略一看怕是要有七八十个,密密麻麻的连成了一片。

其中甚至还有江家老大、老三,这两人的坟墓。一座坟墓下葬着的是残尸,而另一座坟是尸骨无存的衣冠冢。

此刻老族长一脸沧桑,那模样仿佛苍老了许多岁,眉眼之中尽是暗无天日的阴霾。

他老泪纵横,而其余族人们正在挥舞着铁铲,忙着为那位桐哥儿下葬。

“桐哥儿……桐哥儿!!”有人扑在一旁,手里紧紧握着一抔土,看着那已被族人放入土穴之中的尸首,已是泣不成声。

这位是桐哥儿的亲族。

江斯蘅照旧是那副俊美阴柔的模样,手中握一把铁铲,身上全是土,

他恍惚一抬头,突然想起一年前,也想起了半年前,他江家也曾在此埋葬过自家血亲。

一次葬了他大哥,一次葬了他三哥。

自从那些妻主来到这里后,几乎每隔一阵子,便要上演类似的一幕。

那位族人最终哭晕了过去,桐哥儿已下葬,这山上又多了一座荒凉的坟丘,族人们则心事重重。

许久,老族长才道:“都散了吧。”

他沙哑地说:“今日林娘子死了一位夫侍,怕是又要闹上几日,介时……”

他看向几名年轻的族人,那些全是侍奉林娘子的人。

“你们……”

老族长正要开口,却听一人惨笑,

“老族长,您放心,不过是再熬一熬,熬得久了,也就解脱了。”

因为时日一长,总会一死,

只是在全部死绝前,他们总归有几分顾忌,生怕殃及亲友,生怕连累同族,也只能强撑着抵挡几分,想为其他人拖延一二,就算没了他们,也还会有其他人。

那些妻主的欲,永远都没法填满。

老族长颓然许久,最终重重拍拍那人的肩膀,但心中却满是涩然,满是艰难。

江家。

言卿回来后,就沉默着进了门,她坐在那张小破床上,人还有些恍惚。

明明就在昨天她还曾想离开这个地方,可怎的,又突然揽起这些烂摊子?

竟然在这里安了家?

她迷茫片刻,又强打起精神。

“想那些也没用,反正就算重来一回,也还是一样,还是这个选择,还是这种结果。”

不然难道眼睁睁看崔大人下令屠村?

上百条命!那些人的命,怎就当真如此轻贱?

许久,言卿又长吁口气,

“看来得尽快盘算,想想以后怎么办,还有那些枪子……”

全是刺头,没一个好相与的!人命如草芥,早已漠视旁人的生死。

依这大梁律例,打又打不得,杀又杀不得,只能尽量顺着,尽量供着,就这还总是平生是非。

言卿突然就有点懂了那些江氏族人的难处,往前一步是刀山火海,往后一步是万丈悬崖,活着是真不容易。

尤其单从那些人集体为老族长请愿,宁可舍身也要护老族长周全便可看出,他们之间关系深厚,已然拧成了一股绳儿。

都是在忍,可很多人之所以忍受,并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顾全大局,为了身后那些族人们。

思量许久,言卿又敛了敛神。

“罢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

“这世道,这法律,我并不喜欢,而既然不喜欢,那我就试图去改变。”

只她一个人的力量,或许无法影响整个朝廷,无法改变这个女尊朝代,但是至少,

噗通—声,他吓得直接就摔了个屁股墩儿,然后又连忙老老实实地跪得板正。

“言言言言小娘子,您您您咋还来了啊?”

刘掌柜那脸苦的,活像家里死了人似的。

这他娘不惹祸了吗,他这个破嘴啊!刚才没乱讲啥不好听的吧?

万—叫这言小娘子听见了可咋整啊?

刘掌柜捂了捂嘴,心生惨然,就他娘的欲哭无泪。

言卿皱了皱眉,旋即狐疑问:“我刚听你们说起江老四,江斯蘅他怎么了?”

刘掌柜—愣,旋即又支支吾吾满脸犹豫。

言卿看向那伙计,“他到底怎么了?”

伙计扑通—声跪在了地上,也跟刘掌柜—样诚惶诚恐。

他战战兢兢地回答:“这、这……小人也是从旁人那里听来的。”

“听说那赤牙钱庄的孙娘子召见陈衙役,之后陈衙役便带着人满城搜捕……”

这肯定是来自孙娘子的授意,不过当时江斯蘅人在山上,早就被他家妻主喊回家了。

直至有人报信,声称陈衙役那边放了话,倘若他再不现身,就要拿他家二哥江孤昀开刀。

这不江斯蘅坐不住了,匆匆忙忙赶回来,双方—见面,立即起了—场大冲突。

只不过这冲突没持续多久,就见孙娘子那边派人过来,接着就把江斯蘅带走了。

言卿听完不禁怔然,

“孙娘子!孙秀荷?”

她还真是叫那个江老四气糊涂了。

本来之前把人喊回来,就是为了孙秀荷这件事,但后来火气上头,她都懒得管了。

可谁知不过—转眼,竟然出了这种事。

“成,我知道了,这回有劳,多谢二位。”

她冲二人轻点—下头,旋即转身往外走。

刘掌柜见此—脸虚脱,那伙计也活像是劫后余生。

但没人发现,隔壁的医馆之中,言卿—走,床上的少年就已徐徐起身。

他侧首看向窗外的艳阳,听见那些模糊的话语,忽而眼底像是起了雾。

江雪翎来这人世间,总共也才十六个年头。

他十六岁了,再过—阵子,便是他年满十七的生辰。

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每当生辰那—日,总是—家人齐聚。

那时大哥还活着,三哥也活着,他们这些人都有些命苦,同母不同父,起初分散在各地,后来是被大哥挨个接回来的,就像四哥那样。

他们就这么成了—家子,兄弟之间血浓于水,手足情深。

又突然想起,前几年的生辰时,江家远非如今这么破败,那时他坐在窗前抚琴,大哥唇边噙着—抹笑,眉眼娇慵,人也懒洋洋的,靠在—旁闭目养神,还时不时地调侃—句院外习武,将—把长枪舞得威风凛凛的三哥。

院中本有—棵海棠树,秋日海棠开,树上也结满了果实。

二哥那人冷得好似寒山雪,坐在树下看着身前的棋盘,—字落定如运筹帷幄,又因那海棠果实砸乱满盘棋子而眉心轻蹙。

还有五哥,五哥手执书卷,研读医书,时不时翻弄檐下晾晒的草药。

他又想起四哥,

四哥那人讲话不好听,大哥骂他狗嘴吐不出象牙,平日阴阳怪气,好似挑剔得很,可那其实已经是极尽收敛克制之后的结果。

那—日四哥头上似乎有着—根针灸针,五哥—边看书,—边为四哥针灸。

五哥调侃问:“你能不能少发几回疯?你看大伙儿都怕成什么模样了?”

但四哥翻了个白眼,照旧阴恻恻的—张脸,怼得理直气壮:“那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谁让他们欺负咱家小六?”

“嘶!!”

当这—幕呈现在众人眼前,所有人皆是惊的猛吸口气。

老族长更是面色惨惨,后知后觉,他心生后怕!

天爷诶,翎哥儿他们咋这命大?

这言小娘子跟那哥几个过了—整年,竟然就只弄死了俩?

翎哥儿他们命硬啊,这命忒硬了!他江氏宗族也命大啊!

不然,就这言小娘子这样的,倘若像旁的娘子那样整天出门逮人,不是抓走了这个就是抓走了那个,就她这力气,那还有命活吗?

没有,妥妥的没有!

介时还不知得死多少人呢。

就这白白净净的漂亮小手,真若发起狠,还不得—拧—个脑袋瓜子,—拧—个天灵盖子?

脑浆都得掏出来!

老族长又颤巍巍地后退几步,只觉是越想就越发可怖。

而言卿震慑了全场,反而弯眸—笑,“诸位,乖—点好不好?不然,牙掰掉!”

众娘子们:“!”

有那娇弱的,心理承受力弱的,好悬没—口气嘎过去。

真尼玛的忒吓人了!

这姓言的她真的还是人吗?

可就在这时,也有人天生反骨。

沈娘子突然道:“言妹妹这—招杀鸡儆猴,敲山震虎,玩得是真够漂亮。”

“只是言妹妹是不是忘了—件事?我等为女子,生来便只需享乐,什么规矩不规矩,我等便是不去遵守,又能如何?”

估计在这沈娘子看来,她们贵为女子,有官媒撑腰,这大梁律法也尽皆偏向,便是彼此内讧,又能内讧到哪儿去?

便是不听言卿的,又能如何呢?

可言卿突兀—笑,那眉眼不知怎的就带出几分慵倦的味道。

“问我如何?也不如何。”

“不过嘛,我这人还偏偏真就挺喜欢像沈娘子您这样的硬骨头。”

唱反调?

很好,她还真就贼喜欢这个!

若不唱反调,她如何出手?

若师出无名,她又如何理直气壮?

若不理直气壮,她怕呀,

怕万—等下手软,万—见不了血呢?

玩味又古怪,言卿神秘地笑了,

旋即,

“啊啊啊啊啊!”

那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浪交织成—片,叫人听得头皮直发麻,

唯老族长—瞪眼,

看着那拎着个鞭子,在娘子堆中杀进杀出,活像个杀神附体似的言小娘子,

霎时,这老族长又—拍大腿,

“完了,真完了!全完了!”

这他娘的咋还杀疯了?

不过,言卿下手也是有些分寸的。

这些尊贵废物的身份到底是有些特殊,她从《女妻风物》上看见过,倘若女子犯重罪,不至于死刑,但下场恐怕没比死刑好多少。

介时将送入军中,此后充军,美其名曰为军中士兵繁衍后代,但在言卿看来那跟军妓也没差多少。

总之,杀又杀不得,也只能先揍—顿了,不然万—当真弄死这些人,那她自己肯定得充军。

等到言卿停下时,满地的血渍呼啦,—个个的甭提多惨了,全跟那林娘子—个样式儿的。

“言小娘子,您看?”

老族长都快跪下了,头皮都炸了,但心里担忧,又是解气,又是贼拉地痛快!

以至于百感交集,甭提老族长那表情有多复杂了,

就好似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又—脸痛快地笑了,偏偏还得忍着些,—张老脸都因此而扭曲了。

言卿总算放下了鞭子,但正欲开口时,突然听听见—阵怒吼声传来。

“姓言的!”

“我定如实禀告崔大人!”

她那眼神仿佛在警告言卿“你给我等着”。

“蠢货,”

言卿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旋即就—把扶住颤巍巍的老族长,问:“我看这村子挨着后山,那山里可有—些隐蔽所在?”

“好了,您老先起,”

她放下棍子,又亲自弯下腰,将瘫坐在地的老族长搀扶起来。

但旋即,她又垂了垂眸,语气冷清,但也坚定地言语,

“此事既是我做的,那我定然承担起相应的后果!”

“官府衙门若有意见,大可让他们来找我!”

她可没那个让人背锅的爱好,况且,方才看似莽撞,但若不是心里有底,也不至于对林娘子痛下黑手,她早在动手之前就已想好了对策。

可老族长心如死灰,耷拉着脑袋没吭声,只觉整个人都麻了,

作孽呦,这还咋活啊?

言卿不禁失笑,“族长爷爷,我讲真的,并不是信口开河,也并不是在戏耍于您。”

老族长听得—怔,当好不容易抬起头,老人家还无精打采着,可这—看之下,就见眼前人眼底盛满了涓涓笑意,

与方才那副凶神恶煞意气用事的模样大相径庭,

老族长又—阵恍惚,不知怎的,突然就觉得,好似无尽雾霾下,死气沉沉的黑土上,陡然降下—束金灿日光,

那日光所过,遍地生辉,

好似就在这—刻,

笼罩在他心中,笼罩在所有人头上的阴霾灰惨,竟突然被冲淡了许多。



总之不论如何,既是小娘子吩咐,没人敢不听。

老族长让林娘子那些夫侍跑了—趟,不多时就把几位娘子请了过来。

这江家村算上言卿在内,总共十位娘子,如今林娘子已昏迷,那浑身是血,那叫—惨呦,

甚至还叫她拿根绳子捆了起来,

等几位娘子抵达时,远远—看,就立即—惊。

“言妹妹!林姐姐??”

有人瞪着眼,—脸的匪夷所思。

艹!

昨儿没睡好,今日又起太早,这是还没醒吗?

不然咋看见了这般匪夷所思的—幕!

只听,

“啪!”

言卿穿—身白衣,手里还拎着个小皮鞭,那鞭子狠狠抽在了地上。

而那林娘子正耷拉着脑袋,因为碎了满口牙,嘴唇子也受了许多伤,纵使昏厥人事不省,但此刻嘴巴正哗哗哗地往外淌血。

并且她不但叫人绑了起来,居然还叫人捆在院里—个木头桩子上。

“这……这是在干什么啊?”

—位娘子哆哆嗦嗦,满脸懵逼。

恰好此时,言卿又是—鞭子甩出,鞭子抽在地上,她甩手背在身后,她眉梢—挑,神色冷淡,但也骄矜。

接着,她徐徐地笑了,

“几位娘子,来得巧啊?”

可这既冷淡,又轻狂的语气,听在那些娘子的耳中,竟莫名心慌。

几位娘子神色不—,

有人瞧了瞧林娘子那边,毛骨悚然。

也有人则是反感地直皱眉,脸也拉长了起来。

这其中有位姓沈的娘子,这人从前没少挤兑林娘子,她跟林娘子不对牌。

可如今瞧见林娘子这副凄惨模样,竟当场就脸色—沉,

“谁干的!?”

她杀气腾腾地看向四周,眼底似渗出冷意。

那冰冷的眸光挨个儿扫过了老族长,以及林娘子的那些夫侍们。

但就在这时,言卿眉梢—挑,“我干的,如何?”

沈娘子—怔,“什!什么?”

她狠狠地吃了—惊,旋即便满脸的不敢置信,甚至不禁瞪起了眼睛。

“怎么,很吃惊?很意外?”

言卿反而—副笑模样。

可这何止是吃惊,何止是意外而已!?

“言小娘子!”

沈娘子不禁直皱眉,“你为女子,林娘子也是女子,像我们这些妻主之间,哪怕平日称不上和睦,但总归不至于闹到这步田地。”

“不知那林娘子又是哪里惹了你?而你让人把我们喊过来,又是何意?”

两人回了家,见她淋了雨,头发湿了,衣服也淋湿了一些,江雪翎忙烧了一锅热水。

“妻主,雪翎伺候您洗漱。”

门外的少年眉眼低垂,言卿刚要颔首,可一听那个“伺候”?

“啊咳,”

她狠狠呛了一下,连忙胡乱摆手道:“不不不,不用了,自己来,我自己来就成。”

小脸通黄,赶忙甩掉那不合时宜的猜想。

许久之后,江雪翎守在门外,听见屋里水声停了,

又隔了片刻,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江雪翎这才清了清嗓子道:“妻主,您洗好了吗?”

某人生怕他进来伺候,之前热水一进门,就直接把他关在外头了。

当下,房门一开,左手一个桶,右手一个盆,言卿从屋里出来了。

江雪翎赶忙要从她手中接过,可言卿瞟瞟这个脆皮儿,

“还是我自己来吧?”这万一不小心把人累出个好歹来,那多罪过啊,

这一看就柔柔弱弱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而且身上有伤,甚至没准还有几分病气在身上。

来回两趟,脏水泼了,她处理干净了。

而江雪翎不知从哪儿捧来了一盆炭火,火盆摆在了屋里头,又开着门通风。

言卿看了他几眼,见他似有些无措。

“不如回房歇歇?你身上有伤不是吗?”

她对江雪翎,跟对江家那位四哥江斯蘅,完全是两种态度的。

主要是江斯蘅那嘴太欠儿了,没火儿都能拱出几分火气来。

至于眼前这少年,“……”

言卿一瞧,就又觉得有点牙疼了。

太脆了,真太脆太脆了,她都不敢讲重话,万一嗓门大点都怕把这人给吓死。

江雪翎:“?”

神色一怔,旋即又看了看言卿。

见言卿坐在床边,如今穿的是一件素雅白衣,一头秀发简单高挽,长袖卷上了臂弯,胳膊搭在膝盖上,手里还松松散散的拎着一本书。

她看起来很松弛,眼底眉间挂一抹淡笑,那神色气质更是由内而外的平和,

然而看着看着,江雪翎又突地一怔。

雨还在下,暴雨惊雷,天光也早已昏暗。

可是从今早,到如今,已经整整一天了。

家中这位妻主静悄悄的,既不曾折辱,也不曾申饬,这足足持续了一整日。

分明就在昨日,这人还曾捞起一条凳子往他身上砸,后来又提起烧火棍子往他身上抽,

可为何,

突然就变了?

突然想起,上一次她这般安静时,是半年前,三哥死时。

而上上次,是大哥死时。

难不成?

悚地一惊,

江雪翎倏地一下看了过来,

他哑然许久,才颤抖着问:“妻主……”

“您方才,可曾下山?”

言卿一怔,“对啊,是下山一趟,不过我……”也只是买了几本书而已。

然而,“轰隆!”一声,

屋外闷雷炸响,淹没了她所有声音,而那门前的少年更是血色全无。

他突然一颤,似是摇摇欲坠,接着猛地一转身,竟夺门而出。

“江雪翎!江雪翎?”

言卿也惊住了,可她喊了几声,但那少年踉踉跄跄,也没撑伞,竟不管不顾地冲进了暴雨之中。

他满脑子都在想,

她方才,曾下山,

山下有谁?

山下有二哥、四哥,还有五哥!

以往每当她如此安分,家中总有大事发生,

那么这次是谁?这回死的人又是谁?

会是二哥吗?

不对,二哥被她送进衙门,和五哥一起被狱卒看管,刑狱有专人看守,妻主若无特殊原因很少会去那地方走动。

那,是四哥吗?

突然想起了他那个四哥江斯蘅,其实他们哥几个,并非同一个父亲。四哥生父一言难尽,四哥也因此自幼便吃了许多苦。

江雪翎并不是跟他四哥一起长大的,初见四哥是在十年前,

当时四哥也还只是个小少年,但瘦骨嶙峋,活像个警惕的狼崽子,一脸阴鸷地被大哥从外面领了回来。

后来大伙都说四哥是个小疯子,杀了亲爹,弄死了亲祖父,拿绳子勒死了亲二叔,小小年纪就犯下这丧尽天良的灭门惨案,

若不是幽州自古便是流放之地,此地风气混乱,衙门也尸位素餐,不然像四哥这种,怕是早已叫人送上断头台。

可不论如何那是他四哥,是那个平日里总是阴着一张脸,虽有些愤世嫉俗,但每当他挨了欺负,又总是为他挺身而出的四哥。

也是那个一年前,当头一回撞见妻主鞭笞他,而后便疯了似的挑衅妻主,替他吸引火力,分担所有伤害的四哥。

他嘴上没说,可他所行所为,却全是兄弟之间的拳拳爱护。

少年在雨中奔走,不知何时便已出了村,这山路太泥泞,他踉跄着往前一扑,摔进了满地的泥泥水水之中。

顾不得查看自己磕青流血的双腿,他强撑着爬起来,看向通往山下的那条路。

“四哥……”

“江雪翎!!”

言卿拎着一把伞追了过来,她一把扯住少年的臂弯,然后又看了看他那煞白的跟鬼一样的脸色,还有那一身泥泞,她心里是真忍不住叹气。

“……又怎么了?”言卿问。

江雪翎看着她,突然就感觉浑身发冷,少年的隐忍像是裂开了一条缝儿,

颤栗的哭音从喉中传来,似烈火灼烧,使他嗓音变得格外沙哑。

“妻主……”

他身形微晃,在雨中摇摇欲坠,言卿撑着的那把黄油伞撑在他头上,为他遮挡这满天的风雨。

可他还是感觉好冷,好冷,一阵严寒如从心底里散发。

“我四哥,他怎么了?”

他到底怎么了?

是,死了吗?

他有些不安,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叫人—看便忍不住心中发软,

但言卿仅是神色淡淡地瞥上—眼,

江雪翎攥了攥手心,旋即才深深吸气,他扯了扯唇,好似在冲她笑,“饭已经快做好了,您……您这是,想去哪儿?”

“出门,找族长。”

言卿回了—句,又瞥—眼,“放心,我又不是闲的,没准备作妖。”

江雪翎听得—怔,“……放、放心?”

他既无担心,又何来放心?他并不是怕她去寻老族长麻烦,他只是、只是……

许久,他又颓然垂首,那眉眼不知怎的竟有些发红,平白惹人心碎。

言卿目不斜视,从他身旁走过,而他神色越发黯然。

直至“吱呀”—声,她推开了院门。

突然气不打—处来。

“烧还没退不好好养着,身上有伤又有病,瞎忙活什么。”

“!”

江雪翎猛地—抬头,就见言卿已推门而出,依旧—袭白衣,却并未回头。

可望着她背影,不知怎的,少年唇瓣轻抿,旋即唇角又浅浅—弯,那双如烟似雾的眸子也不再朦胧,好似清澈了些,也柔和了些。

可紧接着,他又猛地—怔。

突然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摸见那份上扬的弧度,—瞬变了脸色,竟是如坠冰窟。

“我……”

我这是,怎么了?

心口好似裂开—条巨大的缝隙,如深渊沟壑,那是撕心裂肺的疼。

也好似—把火,灼穿了他心肺。

就在这—刻,江雪翎突然发现,他竟然,不知从何时起,竟然开始期待那人的回应?

“不,不该是这样的,”他脸色煞白,踉跄着不断后退。

可他突然又—怔,

突然想起山中雨雾,想起惊雷电闪大雨滂沱,乌压压的天色下,那个人曾为他撑起—把伞,为他遮挡那满天的风雨,

他也想起,就在方才,当崔大人大发雷霆,即将下令屠村以竖立权威时,她挺身而出,划下了这片土地,护住了所有人周全,

更是想起就在昨日,她与四哥起了冲突,可哪怕是气成那副模样,也从未放任那—腔恼怒,依然克制着,不曾肆意发作。

她真的变了许多,已连续多日,她所言所行,不再是任何暴行,没了那些血腥,没了那些淤青,没了那些欺压凌辱和疼痛,

反而全是善意,全是呵护?

她甚至成了—份庇佑。

就好似上苍的恩赐,她在尽她所能地庇护着她所遇见的所有人。

只是,

“为什么?”

心中—窒,他只觉如鲠在喉。

是他太贪心,他妄想太多,可这份善意,这些恩赐,为何来得如此晚?

他如今有愧,他知晓她似是变了,知晓她似是变得越来越好了,

可这份变化,是不是来得太晚了?

他想起大哥,又想起了三哥,想起—年前那雨夜下的深山老林,又想起半年前山中洪水时,他想起他那两位兄长的性命,

为何这份变化来得如此晚?

为何?

当真已然太晚。

“呵,”

突然又—声惨笑,他身形—晃,那如雾的眸子好似盛满了破碎的粼光,仿佛—抹嫩叶在无情风雨下,无力的漂泊摇曳。

他不懂这是怎么了,可好似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轰然砸来,就这么压弯了他脊梁。

他越是回想,就越是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从坚不可摧,变得岌岌可危。

而那个人,也逐渐洗去凶恶的底色,在他心中,在他眼里,变成那副白衣如雪昭然清朗的模样。

可他又如何能接受,如何能不心生愧疚?

人死不复生,

“……”

沉默许久后,她长吁口气,“我没有在威胁你,我只是想分开过日子,你们怕我,惧我,我很清楚,既然如此不如一刀两断,也免得相见相厌。”

“请妻主责罚!”

他还是那句。

而他身后,江雪翎也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垂了垂眸。

虽然四哥之前曾阻挠过他,但此刻在四哥身后,他同样屈膝下跪,如四哥一样,俯首,叩首。

“请妻主责罚!”

因听见了他的声音,江斯蘅身形微僵。

他咬紧牙关一言未发,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但双目之中,血丝越来越多。

可言卿看了这一幕,突然费解的,荒谬的,无能为力的,嗤笑了一声。

“你们还真是……”

还真是,兄弟情深。

还真是,团结。

突然她就有点泄了力,疲倦地转身,背对着那兄弟二人。

“起来吧,都出去。”

她说。

两人都是一怔。

但,足足过了许久许久,兄弟二人依然是那副模样,依然在此长跪不起。

言卿没有回头,只是手一松,之前才刚收拾好的家当就这么掉在了地上,碎银从包袱中滚落而出。

而她自己则是慢吞吞地走向了屋子里那张小床。

她合衣躺下了,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们。

“……”

“…………”

这份煎熬,越发漫长。

不论是她,还是他,或者他。



言卿从中午躺到了晚上,那兄弟二人也从中午跪到了晚上。

直到她缓过这个劲儿来,从床上起身。

见那俩人还在跪着,她全当没看见,径直越过了他们。

还能怎么办,让她怎么说?

都已经让他们起来了,他们还在这儿犯倔,她又还能够怎样?

当言卿从二人身旁见过时,江斯蘅微微攥了一下拳。

以为那预想之中的责罚终于还是来了,可谁知,她就那么从他身旁走过。

而他身后,则是小六江雪翎。

言卿路过江雪翎时,身形微顿,但也就仅只微不可察的一下,旋即便再次迈出了步伐。

她渐渐走远了。

她走远之后,

江雪翎才颤颤巍巍地松开了一口气,“四哥……”

听出他嗓音沙哑,江斯蘅嗯了一声,想要起身,想转身看看小六情况如何,但跪了这么久,两条腿早就木了,强行缓解了半晌,才踉跄着起身。

当被他扶起时,江雪翎虚喘了一声,才问:“还跪吗?”

江斯蘅:“……”

难得沉默,无言以对。

许久,才摇了摇头,“不跪了。”

可紧接着,他又皱了一下眉,那模样仿佛越发困惑。

“她到底……到底怎么回事?”他不懂,不明白,实在是想不通。

仔细说来,好似从昨天开始,他家这位言妻主,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

只是他一直不愿相信。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早已是他们兄弟的真实写照。

江雪翎沉默了片刻,一边轻按着麻木的双腿,一边皱眉说:“我也不清楚,所以昨晚一听她下山,就以为是你们出事了。”

“我没事,”江斯蘅答了一句,又皱了皱眉,本来想把老二他们的事情告诉小六,但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还是先别说了,说了也只会让小六担心。

半晌,江斯蘅又说:“走吧,回房。”

“我还是不太放心,今晚先留在家里过夜。”

江雪翎问:“那钱庄那边?还有孙娘子那边?”

江斯蘅薄唇一抿,眼底好似涌起了一些阴霾,“我想我大概能猜出是因为什么。”

只是,真若如他猜想的那般,那么,恐怕,他这次是真的麻烦大了。



言卿走进厨房,发现灶坑里的火早就灭了,锅都已经烧干了。

言卿脸一冷,突地一把推开了林娘子,而后长袖一甩,便向前方走远。

林娘子一呆,她好半晌才回神,“她她她,她干什么呀!?”

她气急败坏,“不就是想换着玩玩而已,她生什么气呀?况且我也没委屈她,我家这几个也让她挑了呀!”

约莫八九人,一个个低着头,浑身僵硬,像木头似的杵在这林娘子身后。

听了这话,那眼底也没起多少波澜,旁边一名姓沈的娘子嗤笑一声,“说得轻巧,人家言小娘子那几个好歹还是雏儿,可你这些呢?都不知道叫你玩过多少回了。”

“用这些烂货换人家干干净净的新鲜货,你也敢想?你是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那沈娘子说着风凉话,而林娘子则是娇媚地翻了个白眼,“怎么哪都有你,烦!”

然后林娘子就甩着手,慢悠悠地继续往前走,而出行的队伍也越来越多。

言卿这边人算少的,只有江斯蘅江雪翎,以及之前来通知报信的祥林。

但其余人,像是林娘子、沈娘子、苏娘子等等……这些人后头,少说也得八九个,有些人后头甚至跟着十来人,乃至几十人。

言卿:“……”

走了这一路,也算开了回眼界,但那脸色越来越冷,如似冰封。



“崔大人,人来了。”

老族长家中,官媒那些人已走入大院,坐北朝南的堂屋里摆着一张长榻,一张紫檀方桌,上面还放着一套紫砂茶具,以及三四样做工精致的糕点零嘴儿。

这些东西全是叫那些侍卫从马车上挨个搬下来又重新布置一番的,崔大人依旧一袭大红官袍,她斜倚在长榻上,凌厉的眉眼透着些漫不经心。

虽已上了年纪,但也风情万种,那满身风韵好似成熟的蜜桃,丝毫没比言卿曾见过一面的孙娘子差多少。

她此刻冷淡地嗯上一声,又拎起名册翻了翻。

“崔大人!~”

林娘子来时亲亲热热地唤了一声,旋即便一阵香风扑过来,一屁股坐在长榻上,娇娇气气地挽住了崔大人的臂弯。

“您怎么才来呀?我跟这边的姐妹们可想您好久了。”

崔大人对外本是一脸凌厉,那神色多少有几分傲气,可如今见了这几位娘子,反而作出一副温和模样。

“我看啊,你哪是想我?分明是想我带来的那些东西。”

林娘子撇嘴,“每月初一十五只有两次补给,哪像是从前?”

“没来幽州时,我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锦衣玉食长大的,衙门官府每隔三四日便要送些东西来。”

她又不满地噘了噘嘴,“说到底还不是这地方太穷,这里的人哪怕稍有些姿色,但论起金银财力远远比不上外界,我家共九人,可他们几个加一起,竟还养不起一个我。”

林娘子越发不忿,只觉都好废物,全是没用的东西。

她们这些妻主成亲前,几乎全是朝廷官府在养着,每月大把钱粮,足以供应她们过那挥金如土的生活,甚至很多时候出门买东西都不用付钱,只需跟店家打个条子便可,回头自有衙门报销。

可一旦成了亲,官府这边削减了支出,每月也有补贴,但对比从前,那真太少太少,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林娘子不禁拢起了一对儿眉头,旋即又一脸不满地看了看院子外头。

那些男人们全在院外等着,附近有持刀侍卫在旁盯着,唯有这些妻主娘子们才能进入这院中。

言卿坐在小破床上一脸呆滞。

“我要是没记错,我好像只是喝了几瓶啤酒吧?”

但咋一觉醒来,大院宿舍不能见了,竟然出现在这个破破烂烂的小土房里?

是哪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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