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复仇:渣男你别想逃南初筝南辰桡后续+完结
  • 重生复仇:渣男你别想逃南初筝南辰桡后续+完结
  • 分类:现代都市
  • 作者:第一馒头
  • 更新:2024-12-07 21:33:00
  • 最新章节: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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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文大咖“第一馒头”大大的完结小说《重生复仇:渣男你别想逃》,是很多网友加入书单的一部古代言情,反转不断的剧情,以及主角南初筝南辰桡讨喜的人设是本文成功的关键,详情:前世,我掉进了渣男的陷阱里面,被他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重生后,我回到了关键的时间节点,这一次,我不会再抗拒养兄对我的爱了,毕竟前世他的一切举动,证明了他对我的爱。这一世,我要凭着前世记忆大斗渣男,手撕无良亲生父母,我要把养兄捧在掌心,许他一世深情。...

《重生复仇:渣男你别想逃南初筝南辰桡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南初筝的行踪其实很容易打听。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离开昭勇侯府太远,而是搬到了昭勇侯府隔壁的那一座宅院中。

周氏心中虽然对南初筝有所怨言,可是当她得知南初筝住的地方就在隔壁时。

她也未免心中略略地松了一口气。

周永侯府中的下人将火扑灭了,第二日一早,周氏就马不停蹄的到了隔壁。

她问身边的金婆子,

“我怎么瞧着这座宅子的门楣,比咱们侯府的门楣还要高一些?”

在帝都城里,越是高大的门门,越能凸显出一幅人家的权势与富贵。

金婆子睁着她的那一双老眼看了半晌,

“夫人兴许是看错了,这座宅子的门楣怎么可能有咱们侯府高大?”

虽说昭勇侯府如今已经没落,但好歹也是一座侯府。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侯府还是有侯府的规格与气势。

这座宅子是南家买给南初筝的。

南家不过在帝都城外做个小官儿,哪里有这个财力给南初筝置办一座大宅子?

周氏觉得也是,她由金婆子扶着,带着身后的一群大丫头通报门房进了门。

金婆子在周氏的身边,不断的安慰着周氏,

“初筝小姐没有走远,在咱们侯府的旁边住着,其实就是为了给您一个台阶下。”

“你们到底是亲生的母女,就算再怎么闹腾,您还是她的亲娘。”

“她心中也是想让您来找她,接她回侯府的。”

金婆子的话正好说到周氏的心坎上,周氏其实也是这样认为。

她不由地皱了皱眉,哼了一声,

“不过就是小女儿家使点小性子罢了,看她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实在太不应该。”

“一会儿我见着她,得好好的训训她。”

出生乡野的丫头就是出生乡野,不知道一把火烧掉了楚家多少银子。

虽然南初筝住的那座院落是杂物房,可修起来也是要银子的。

如今昭勇侯府处处捉襟见肘。

若楚净月与太子的婚事真能成,昭勇侯府还得拿出一大笔的银钱,给楚净月铺十里红妆。

“南初筝若是再冥顽不灵的闹腾,那她的嫁妆我就不管了。”

周氏本来就为了楚净月的嫁妆犯愁。

若是南初筝嫁给了秦朗当皇子妃,周氏又得为南初筝备一份嫁妆。

南初筝应当知道周氏的难处。

这个小性子闹得太不是时候了。

金婆子嘴里应着,扶着周氏带着一帮子大丫头,到了前厅。

越往这座宅子的里头走,众人入目所及便越发的心惊。

这座宅子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处处都独具匠心。

院子里并没有什么雕梁画栋,但却别有一番雅致风韵。

而且这座宅子很大,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么小,从大门到前厅须得走很长的一段路。

宅子里头的下人显然是经过训练的,都是一些手脚轻快的聋哑人。

他们将周氏一群人带到了前厅后,便安静的站立在旁边。

周氏皱着眉头,问对面立着的一个宛若管家模样的人,

“南初筝怎么还没出来?”

“让自个儿的亲娘等她,她像话吗?”

管家南大声音平平无奇,

“大小姐兴许还没起来。”

“大小姐?”

周氏听南大如此称呼南初筝,她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南家不过一个乡野官宦之家,还学大户人家摆什么谱?

再说南初筝已经回到了楚家。

虽然南初筝还没有正式的进入楚家的族谱,将她的姓改回来。

但南初筝已经是楚家的女儿,再不是南家的大小姐了。

南大没有接周氏的这个茬。

整座宅子宛若没有什么人般,只能够听到风吹过树叶,以及花鸟虫鸣的声音。

微风送来隐隐的一阵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南初筝趴在南辰桡的心口上,微微的睁开眼。

南辰桡的手臂圈着她的身子,一只大手握着南初筝纤细的肩头。

“再睡一会儿吧。”

南辰桡将身上的薄被拉上来一些,盖住他和南初筝的身子。

他侧身,在被子中将南初筝抱在怀里。

南辰桡和南初筝的身上,都只穿了一件里衣。

这让南初筝的脸颊泛起了一层红晕。

她已经不记得,上辈子和南辰桡这样姿态亲密的,同宿在一张床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估计上辈子自己的内心,是抗拒与怪异的感觉更多一些。

这辈子,南初筝的内心升腾起了一股羞涩感。

她沉溺在南辰桡的怀中,任由南辰桡把她越抱越紧。

“筝儿……”

南辰桡的声音在南初筝的耳边响起,低低的,沙哑的厉害。

南初筝脸红心跳,应了南辰桡一声便不说话了。

只将自己通红的脸颊,埋在南辰桡的心口。

她与南辰桡在这种私密的,裹在一处的氛围里,消磨了个把时辰的时光,才懒懒的起身。

南大一直等在外面,直到南辰桡推开了他与南初筝的房门,才来禀报南初筝。

隔壁的周氏来了。

身上穿着一件宽松大袖衫的南初筝,披散着长发,一张素净的脸上五官精致,带着些许的诧异。

她回头看向站在窗子前,擦着手中薄刀的南辰桡,

“阿兄,你没说南叔也会来。”

昨日她是打算回昭勇侯府住的。

怎么能那么轻易地与昭勇侯府撇开关系?

楚家人和秦朗折磨了南初筝一辈子,她断不可能让楚家的日子过得多安生。

南辰桡却是不许。

放在以往,南初筝要做什么事,南辰桡若是阻拦她的话。

南初筝必定要发火,甚至采取强制手段,和南辰桡对着干。

但昨天南初筝很听话。

南辰桡不许她再回昭勇侯府忍气吞声,南初筝便退了一步。

她答应南辰桡,住进昭勇侯府隔壁的这座宅子里来。

哪里知道南辰桡也会跟着她一同住进来。

不仅如此,南家的管家南大,也入了这座府邸伺候。

似乎想到了什么,南初筝白皙的小脸上又浮现出了两片红晕。

她充满了担忧的看向面无表情,皮肤冷白的南辰桡,

“那咱们昨天晚上……南叔不都知道了?”

南大是南家的大管家,在南家的地位举足若轻。

南初筝担心,南大知道她昨天晚上与南辰桡宿在一间屋子里。

南大会责骂她。

擦好了薄刀的南辰桡,拿着手里的刀,在手里挽了一个花,熟练的插到了后腰。

他走上前,双手握在南初筝的肩上,

“南叔不是那种多事的人。”

“再说了……”

南辰桡顿了顿,眉头微微的拧起一丝褶皱。

有些话他不想告诉南初筝,怕妹妹又跟他闹。

在南家,没有人不知道他对南初筝的心思。

只有南初筝自己不知道。


他—直疼爱的楚净月,替他弯弯腰,求—求南初筝怎么了?

再说了,南初筝为什么那么讨厌楚家的人?

不都是为了楚净月吗?

若是楚净月能够到隔壁去,姿态放的卑微—些,任凭南初筝打骂。

她让南初筝将心中的委屈和气愤发泄出来。

说不定南初筝又会变得跟以前—样了。

“我不去!”

楚净月—跺脚,十分任性的说,

“你们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周氏似乎对于楚净月的选择并不意外。

她冷笑着坐在楚世情的床边,

“这就是周明珠的种。”

自从得知楚净月是周明珠的女儿后,对于楚净月的自私和凉薄,周氏完全想得通了。

她扭头看向楚世情,

“看吧,你们瞒着我非得收养周明珠的女儿,结果给我们楚家招来了—个白眼狼。”

楚世情低下了头,他心里的滋味,已经找不出任何—句话来形容。

被他—向偏爱的妹妹,这种关键时刻,就算是为他低—低头,楚净月也不愿意。

让他说什么才好?

早知道楚净月这样的自私凉薄,他当初为什么要为了楚净月,不停的伤害南初筝?

然而楚净月听到周氏的评价,不但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还觉得相当委屈。

阿娘因为—点儿莫须有的小事,便不再疼爱她就算了。

就连—向疼爱她的大哥,现在也用着—种失望的表情看她。

可是她做错了什么?把楚世情的手砍断的又不是她。

楚净月委屈至极的看向楚侯爷,

“阿爹,你看大哥和阿娘!”

“他们都欺负我,阿爹~”

这是楚净月惯常用的招数,撒娇。

现在楚世情不过是断了—只手而已,可他们却要求她赔上自己的骄傲。

去低声下气的求那个南初筝。

南初筝那种上不得台面的野丫头,也配楚净月向她低头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楚侯爷紧紧的拧着眉头,他坐在桌子边,低声的叹了口气,

“净月,你听话,现在事关你大哥的前途。”

“如果你大哥的手再接不回去,他这辈子就毁了。”

“你大哥平日是最疼你的……”

可是,还不等楚侯爷把话说完,楚净月就撅着嘴,双手捂上了自己的耳朵,

“我不听,我不听。”

“有太子殿下在,大哥这辈子怎么可能会毁了?”

“只要我—句话,大哥想要什么荣华富贵没有?”

躺在床上的楚世情,浑身发抖,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全身。

他哆嗦着嘴唇,不敢置信地看着楚净月,

“那终究是别人给的。”

究竟让他怎么说,楚净月才会明白?

太子殿下施舍给他的高官厚禄,那是别人给的,是恩赐给他的。

倘若他手脚健全,这些东西不用别人施舍,他也可以步步钻营,最后爬到—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

然后挺着胸膛,告诉所有人,他今日所拥有的—切,都是他凭本事得来的。

—心只靠着别人,就算别人给的再多,终究也是有限的。

但是楚净月却不能理解楚世情。

她不高兴的看着楚侯爷、楚世情和周氏,

“我最讨厌你们了。”

她哭的娇俏可人,好像自己受了极大的委屈那般,—扭头便从楚世情那—间充满了血腥气的屋子里跑了出去。

—直到出了楚世情的门,楚净月才深深地呼出—口气。

太好了,还是外面的空气清新。

屋子里,楚侯爷看着自己那个最得意的儿子。

昭勇侯府被兵马司司主闯入一事,很快惊动了整个楚家。

当楚侯爷从姨娘的房里冲出来时,南辰桡已经横抱着哭晕了过去的南初筝,走到了前厅门口。

“你放肆,竟敢闯我......”

楚侯爷的话,在看到黑夜中,南辰桡脸上的那张鬼面具时,陡然停顿住。

他浑身汗毛竖起,立即向南辰桡拱手,

“不知我这个不成器的女儿,是怎么得罪了司主大人?”

“有什么误会,请先放下这个孽障再说。”

南辰桡冷哼一声,“孽障?”

他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妹妹,在楚家居然成了孽障?!

有那么一瞬间,南辰桡的眼底一片血色,他好想杀光这些姓楚的。

这样就不会再有人同他抢妹妹了。

但是,南辰桡的眸光落在怀中小姑娘的脸上。

她哭的眼都肿了起来。

当初她有多期待能够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南辰桡如今就有多犹豫不决。

他不想和妹妹走到刀兵相见的那一步。

如果动了妹妹的血亲,南辰桡担心,筝儿会恨他一辈子。

“掌嘴!”

南辰桡一声令下,拦在他面前的楚侯爷就被扇了一耳光。

楚侯爷甚至都没有看清楚,是谁打的他。

他一脸懵,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得罪了这性情古怪,权势滔天的阎罗司司主。

“司主......”

楚侯爷想问个清楚,南辰桡已经往前走。

他被身穿黑衣,脸上带着花花绿绿鬼戏面具的阎罗司众推了一把,往后让开了身子。

楚侯爷再想去追,面前挡住了两名鬼面具。

无声的冷意,浸透了楚侯爷的全身。

“老爷!”

周氏担忧的声音响起,一直等所有的阎罗司众离开了楚家,周氏才上前问,

“那是阎罗司的人?”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阎罗司是大盛朝最神秘的组织,据说直隶于皇帝。

势力横跨朝堂与江湖,专门为皇帝处理一些脏事与暗事。

没有人知道这个组织的人都长什么模样。

甚至于,他们究竟是否听命于皇帝,都没有人能确定。

只知道阎罗司所过之地,就算是杀人放火,尸横遍野,也不会有人管。

这些阎罗司众遍布朝堂与江湖,谁也不知道自己的身边人,究竟是不是阎罗司的人。

他们若是以阎罗司众的身份出现,必穿黑衣,脸上戴着一张花花绿绿的面具。

总之,阎罗司,是一个小小的昭勇侯府根本得罪不起的。

周氏的脸色惨白,“他们居然带走了初筝!”

有那么一瞬间,周氏的心头晃过一缕担忧。

但很快她就转头去问心腹嬷嬷,

“阎罗司的人有没有对净月怎么样?”

心腹嬷嬷摇摇头,

“他们进来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只打晕了看守在柴房外的两个小厮。”

周氏松了口气,只要净月没事儿就好。

至于南初筝,周氏皱了皱眉,心里只觉得这个丫头麻烦。

“她究竟是怎么得罪阎罗司的人了?”

楚侯爷神情严厉,不耐烦,

“将世子叫回来,让他去查查。”

楚家渐渐在走下坡路,不如几十年前,老侯爷在世的时候那么有权势了。

所有如果南初筝真的得罪了阎罗司,楚家也保不了她。

只能期盼她别去了阎罗司,说些不该说的话,把楚家拖下水就好。

夜风卷着凉意,吹入宽敞的屋子,地面泛着木质的柔光,洁净干净。

一盏烛火散发出的微光,落在南初筝的身上。

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

“醒了?”

一道熟悉的磁音响起,钻入南初筝的耳朵里。

她猛然推了面前的胸膛一把,回望四周。

屋子里四下无人,除了抱着她的是南辰桡,

“阿兄,阿兄?”

南初筝抬起眸,看向阿兄脸上的鬼面具。

她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被阿兄这样抱着了。

记忆中,在她回到楚家之前,她就非常的抗拒南辰桡的亲近。

实在是因为,南辰桡对她的些许举动,已经超越了普通兄妹的那条界限。

她下意识的觉出不对劲,抗拒,逃离,不顾一切的想要与南辰桡划清界线。

到最后却又理所当然的借助南辰桡的权势,帮衬着楚家,扶持秦朗上位。

她真是该死。

南初筝的眼眶又红了,她的头枕在南辰桡的手臂上。

此时的两人,正合衣躺在床上。

南辰桡宽大的衣袖,盖在南初筝的身上。

将她完全笼住。

南辰桡动了动,他以为南初筝哭,是因为自己又没有经过她的允许,抱住了她。

她不喜欢他的亲近。

于是他压抑住内心的失落与怒意,打算起身。

南初筝青葱白嫩的手指,却捧住他脸上的面具。

南辰桡一瞬怔住。

那张沉重的黑金面具,在南初筝的手中缓缓被掀开,露出一张清癯俊美的脸。

因为常年隐在黑暗中,这张脸的皮肤冷白。

是任何人都没有见过的阎罗司司主真面目。

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上,但凡有人想要窥探这张鬼面具之后,阎罗司司主的真面目。

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阿兄。”南初筝的手指无力,沉重的黑金面具落在枕上,她的眼泪滑落,

“好久不见,阿兄。”

以及,再一次的抱歉。

“怎么一直在哭?”南辰桡微微拧住剑眉,手臂收拢,将南初筝抱的更紧了一些。

宽大的衣袖下,她的身子近乎紧贴在他的身上。

南辰桡抬手,用微凉的指腹拭过南初筝落下的泪,眼中杀气翻滚,

“楚家人对你不好?”

南初筝就像个找到了家长的小孩儿,嘴一撇,

“他们欺负我,要我嫁给一个落魄的皇子,我不想,阿兄。”

“秦朗?”南辰桡哼了一声,“那阿兄去杀了他。”

显然他早已经收到了消息。

只是因为南初筝不愿意他上楚家,为怕她发怒,他一直按捺着不去找她。

南初筝将自己的脸,埋入阿兄的衣襟里。

谁也没发现,一直都很娇气烂漫的南初筝,眼底划过一丝戾气,

“阿猫阿狗的,杀他还嫌脏了阿兄的手。”

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让秦朗死掉?

她都还没有好好儿的折磨过他,将他加注在她和阿兄身上的痛苦,一点一点的还回去。

就这么让秦朗从这世上消失,岂不是太不解气了?

南辰桡以为南初筝还在顾忌楚家。

他哼了一声,闷闷的不再说话。

不过今晚也有让他心情愉悦的事。

许久不让亲近的筝儿,终于肯让他抱了。

他记得两人已经许久不曾如此。

自从筝儿来了葵水后,她就不许两人再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南辰桡一个翻身,将怀中的筝儿压在身下。

所以她为什么辛苦付出了这么多年,为了昭勇侯府,为了周家汲汲营营的。

到最后却落得如此众叛亲离的下场?

细雨落下来。

坐在地上的周氏悲鸣。

南家,南初筝走到屋檐下,看着披着长发,穿着宽袖衫的南辰桡。

他俊美的眉眼中带着一抹燥意。

见南初筝走过来,南辰桡伸手将她抱入怀里。

浮躁的内心得到了片刻的安宁,南辰桡的手指插入南初筝的发中。

“这么晚了,为什么要为了这种妇人浪费你的时间?”

他的语气里有着一丝责难。

但并不强烈,听起来就好似很委屈。

南初筝不由得安抚阿兄,

“是她不好,不该打扰阿兄休息。”

“阿兄,筝儿陪你去睡。”

南辰桡在年少时候,因为连续不断的训练杀人和躲避被杀,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失眠。

那段时间,只要稍稍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南辰桡彻夜不眠。

如果没睡好,他的情绪会很不受控制。

尽管后来南家不再让他接受这样的严苛的训练,但年少时留下的后遗症,一直影响到南辰桡的终生。

树影在月光下斑驳。

南初筝牵着南辰桡的手,走过长长的回廊。

周氏被驱赶后,南家陷入了一片寂静里。

尽管南初筝知道,这座宅子的角落里,都会隐藏着南家的下人。

他们将自己的气息隐匿的很好。

以至于刚刚进入南家的人,会以为这座宅子里除了南初筝和南辰桡外。

再没有其他人。

走到南初筝的房门口时,她的身子一轻,被南辰桡打横了抱起。

南初筝的脸腾的红了。

她知道南家有很多的下人,都在暗中看着。

“阿兄。”

“先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但南辰桡却不搭理她,只是将她抱进了门。

那扇两页开的门,在他的背后关上,隔绝了一切的视线。

南初筝是在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得知周氏昨天晚上淋了一夜的雨。

最后她是被楚侯爷派人找回去的。

“大小姐,是否要老奴安排人进楚家查探一二?”

南大伺立在南初筝的身边。

她正坐在饭厅里用膳。

昨天她和阿兄回了房便睡下,今日一大早起来,阿兄已经去了阎罗司点卯。

没有南家的下人叫醒南初筝,显然是南辰桡吩咐了南大,让南初筝一觉睡到自然醒。

此刻的南初筝因为睡太饱太好,导致脑子还有些迷糊。

她穿着松散,披散着长发,白净的双手捧着瓷碗,一边小口的喝粥,一边“嗯”了一声,

“楚家不会这么容易打发。”

“知己知彼也好。”

安插细作的事不着急。

现在进去的细作,不会那么容易就探听到楚家的内幕。

毕竟此前因为怕南初筝不高兴,南辰桡从未往楚家放过南家的眼线。

要慢慢的刺探楚家,还得提前筹备许多东西。

细作的身份得做到毫无破绽。

从现在开始布局的话,未来几年之后,南初筝才会得到楚家有效的信息。

“大小姐,楚家来人了,说周氏昨夜淋了雨,病重,让您回去看看。”

门房垂首立在饭厅外。

南初筝不紧不慢的用完了早膳,这才回房随意打扮了一下,穿上衣柜中最低调不显奢华的衣裙,抬步往楚家走。

周氏病重不是假的,她昨晚上那么悲痛,等楚侯爷派人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发起了高烧。

大夫从周氏的院子进进出出的,毕竟是侯夫人,若是楚侯爷不管她,也会被人诟病。

就算南初筝是楚家真正的血脉,那又怎么样?

她已经丢了十几年的时间,这十几年中,都是楚净月陪伴在南家人的身边。

南初筝想一回来就挤走楚净月,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一次南初筝和楚家闹成这样。

楚世情理解为,这是南初筝在楚家所受到的委屈,一次性爆发了。

但委屈得以宣泄之后,日子还是得回归到常态。

楚世情显得很大方,他劝着南初筝,

“南家毕竟只是你的养家,这南家人明明就住在我们楚家的隔壁,却从没有想过登门拜访过我们。”

“这样没有家教的人家,你以后也要少来往。”

昨夜他和阿爹谈了大半个晚上,阿爹的意思,是想见见南初筝的那位养兄。

楚家目前不知道南初筝,是怎么和阎罗司扯上的关系。

南初筝也不可能告诉他们实话。

那就只能从南初筝的那位养兄身上着手。

凭着楚侯爷如今的身份地位,给南初筝的那位养兄一丁点的好处。

还怕不知道他们所想知道的一切?

南初筝一直听楚世情,坐在她的旁边巴拉巴拉。

或许是楚世情说的太过于得意忘形与笃定,完全没有注意到南初筝眼中的清明与讥讽。

回到楚家之前,南初筝就已经和南辰桡闹了两三年。

她回到楚家之后又过了两年。

经过了昨天的那件事,南初筝今日出来想替南辰桡选样礼物。

她想借着送礼的机会,试探试探南辰桡,他们俩能不能分床睡?

毕竟过了四五年的刻意疏淡,南初筝也不知道南辰桡如今的心理,已经扭曲到了什么程度。

许多事情还是得慢慢的来。

南初筝左挑右选都没有选的合心意的,才到这酒楼之中暂且歇歇脚。

结果楚世情跑到她的面前来,一通胡言乱语。

瞧着楚世情脸上的表情,似乎还挺得意的。

他在得意什么?他又笃定了什么?

南初筝完全不明白。

但是她看着楚世情,放到她面前的一篮子瓜果,脸上透着明晃晃的嫌弃,

“南家待我恩重如山,我在南家被如珠如宝的捧着长大,绝不可能与南家划清界限。”

“相反,楚家才是我要划清界限的人家。”

南初筝起身,不愿意和楚世情同坐一桌。

虽然南家教养子女严苛,却并不是一个充满了残酷与冷漠的地方。

南家人的残酷与冷漠,只是全留给了担当起南家未来家主重任的南辰桡。

南初筝要走,楚世情拧着眉头,心里头不快,

“这些瓜果都是我特意给你挑的。”

他都已经向南初筝示好了,南初筝应该见好就收才是。

哪里知道南初筝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桌面上的瓜果,满脸都是嫌弃,

“你好歹也是昭勇侯府的世子,这么便宜的东西拿出来送人。”

“也不知道昭勇侯府究竟穷成了什么样子。”

那话语之间赤裸裸的轻视,让楚世情火冒三丈。

“南初筝,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贪慕虚荣了?”

楚世情一拍桌子,妄图用兄长的威严来镇压南初筝。

以前的南初筝很怕楚世情发火。

只要他一生气,南初筝就算是受了再多的委屈,也抿唇不语了。

现在,楚世情觉得也应该同以前一样。

南初筝却是回身,指着桌面上的瓜果说,

“难道不是吗?你今天提着这么一篮子瓜果,你是来惹人笑话的吗?”

“你稍等。”

卫大夫还是没有接桌子上的银票,他只是起身往屋子的内间去。

内间竖着—道屏风,里头坐着—个男人。

卫大夫与男人隔着屏风,低声的说,

“昭勇侯府的世子,想要买迷筋散,属下卖给他吗?”

从屏风的剪影可以看得出来,里头的男子长身玉立,颇有—番风流情态。

他微微的颔首,“楚世子是想用迷筋散,对付筝儿身边的那些阎罗司众,卖给他吧。”

卫大夫垂着双手,恭敬的立在屏风外面,

“那是否要属下将迷筋散,换成具有毒性的毒药?杀了那些阎罗司众?”

“这样便没有—个人知道,初筝小姐是被楚世子带走了。”

屏风里头的男子摇头,

“没有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这—步,筝儿失踪,所有的人都会认为是楚世子将人带走的。”

“南辰桡又不傻。”

“昭勇侯府也还没有如日中天,阎罗司想要掐死—个昭勇侯府,易如反掌。”

过了—会儿,屏风里头的男子感叹了—声,

“还是得徐徐图之啊。”

他们这边的势力都还没有壮大起来,根本就没到和阎罗司抗衡的程度。

更何况阎罗司的背后还有—个庞大的南家。

他们还是得先借助阎罗司和南家的势力,将自己这边发展起来,才能够和南家撕破脸。

卫大夫恭敬的后退离去。

屏风里,男子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画像上。

他温柔的伸出手,手指抚摸着画像上女子的脸,

“筝儿,你怎么会从楚家离开?”

“不应该啊......”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所有的—切,都在按照上辈子的轨迹发生。

只是最近发生了—点小小的状况,原本应该—直待在楚家的南初筝,突然从楚家离开,住到了隔壁的南宅里。

楚世情的手还被阎罗司的暗器伤了。

不仅如此,南初筝和楚世情还闹翻,伸手打伤了楚世情。

不应该是这样。

“回去吧,只有你回到楚家,—切才会回到原来的轨迹上。”

阿随禀报楚世情,守在南宅外面的人,监控到南初筝出了宅子的大门。

楚世情立即领着昭勇侯府的几个侍卫,跟在了南初筝的身后。

南初筝跟昭勇侯府闹到分崩离析,她从南家出走,转头又进了南宅。

昭勇侯府的人,很少能够看到南初筝从南宅里头出来。

但她并非将自己活成了与世隔绝的—个人。

相反的,南宅里头大大小小的采买,都是南初筝操办的。

她喜欢事事亲力亲为,将自己身边的人照顾的妥妥当当的。

以前在楚家的时候,南初筝便是这样,帮着周氏照顾楚家。

如今到了南宅里,整座偌大的宅子,就她—个人当家。

阿兄的衣食住行,全都落到了南初筝—人的身上。

南家是第—次在帝都城里置办房子,自然和南家的老宅没办法比。

其吃穿用度,只能够用粗糙来形容。

但是南初筝置办什么,南辰桡都没有什么意见。

有时候南大瞧着南初筝置办回来的那些便宜货,满脸都是—言难尽。

但南辰桡用着却还算好。

南初筝用普通的食材置办的饭食,南辰桡也吃得津津有味。

他可比起楚家那—帮子人好照顾多了。

布庄中,南初筝原本正在挑选掌柜拿出来的几匹布料。

只觉身周逐渐的安静下来。

南初筝心生不对劲,抬头—看,是楚世情领着几个昭勇侯府的小厮,将布庄里的客人给清空了。

等南初筝放下心来,梳妆打扮好,出现在周氏面前时。

她已经让周氏足足的等了两个时辰。

看到她光鲜明亮,神情慵懒的走出来。

周氏的火气没控制住,指着南初筝呵斥,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南初筝穿着新做出来的鲛人纱衣裙,懒洋洋的坐下。

她扫了周氏一眼,“哦,没有。”

她对周氏是有怨气的,南初筝对于整个楚家都无愧于心。

尤其是对周氏。

因为南初筝是被南辰桡一手养大的,她从未曾感受过母爱。

所以回到楚家之后,南初筝拼了命的对周氏好。

她以为只要她对母亲好,母亲就一定会回报她同样的爱。

天底下的人不是都说,母爱是最无私伟大的吗?

可是周氏对南初筝只有利用。

当楚家想要借用南初筝和阎罗司的关系,一步步往上爬的时候,周氏就对南初筝和颜悦色。

而一旦南初筝忤逆了楚家的意思,不愿意让南辰桡替楚家做事。

周氏对南初筝,眼中就只有明晃晃的嫌弃。

在周氏的眼中,从小接受世家贵女教养养大,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世家女儿气质的楚净月。

才是周氏最满意的女儿。

至于南初筝,她从未曾正眼的看过南初筝。

周氏对南初筝的评价,永远都只有“粗鄙不堪”四个字。

既然是粗鄙不堪的话,南初筝连礼都懒得同周氏行了。

南大给南初筝上了一杯茶。

南初筝拿起上好的白瓷茶盏,轻轻地拨动着水面上的茶叶,

“还是说正事吧,毕竟让楚侯夫人主动来找我一趟,也不容易。”

“楚侯夫人今日登门,是有什么事吗?”

周氏被南初筝气的心肝疼。

她捂着自个儿的心口坐下,瞪眼看着一脸平静的南初筝。

一旁的金婆子急忙上前,对南初筝含着一丝指责道:

“初筝小姐,夫人这几天都没有睡好。”

“都是因为初筝小姐太不孝顺了。”

南初筝将手里的茶盏放下,一道清脆的瓷器碰着桌面的声音响起,

“主子说话,哪有你一个下人插嘴的份?”

金婆子愣了一瞬。

南初筝竟然在她的面前摆主子的架子?

南初筝忘了吗?

她可是伺候在侯夫人身边的,是随着侯夫人从娘家一同进入楚家的老人。

金婆子可是侯夫人的心腹啊。

南初筝居然也敢用这样不客气的口吻与她说话。

难道南初筝就不担心,金婆子往后在侯夫人的身边,再也不替南初筝说一个字的好话了吗?

“初筝小姐……”金婆子的脸色很难看。

眼看着她又要说些什么大道理,南初筝不耐烦的吩咐南大,

“丢出去!”

“往后这些不懂规矩的下人,就不要往咱们家放了。”

还不等周氏反应过来,两个脚步轻快,身穿劲装的南家下人。

便驾着金婆子飞速的离开了前厅。

甚至,金婆子都来不及发出声音,便被丢出了南初筝的府邸。

周氏浑身发抖,指着与之前判若两人的南初筝,

“你!你都做了些什么?”

“侯夫人也看到了,你教导下人无方,我替你教教下人该怎么做。”

南初筝又重新拿起了桌面上搁置的茶盏,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

“所以侯夫人今日来找我是什么事儿?”

被气的只差灵魂出窍的周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的手指甲捏紧,在手心中留下了一排深深的指甲印。

“你阿爹让你回去,一个女孩子家,总住在别人家到底不像个样子?”

说这话的时候,周氏心中带着气,下巴微微的昂着。

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

“更何况你与秦朗的婚事在即,还住在外面的话,别人会笑话我们楚家教女无方。”

她暗示着南初筝,“你已经让我们楚家很丢脸了。”

“十皇子本就对这门亲事不满意,如果你再继续造作下去,传到十皇子的耳朵里,你想进皇家的门都难。”

周氏以为这样可以拿捏住南初筝,但南初筝只是笑,

“说得好像宗人府的人,已经将我的名字报了上去似的。”

她和楚家闹翻了之后,周氏非但没有听南初筝的意见,放弃让南初筝和秦朗成婚。

反而固执己见的,将南初筝的名字报到了宗人府去。

但宗人府并不受皇家人的控制。

实际上控制宗人府的是南家人。

南初筝的名字一到宗人府,便由宗人府送到了南辰桡的手中。

她都不必与阿兄说些什么,阿兄便将她的名字,从皇子妃候选名单上划掉了。

但周氏还不知道。

她的面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神色,

“你也知道净月和太子有情,我们楚家有一个入东宫做太子妃,已经是很了不得的殊荣了。”

“你大哥是个有前途的人,这次若非你大哥牵线搭桥,咱们家想要把你嫁入皇家,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南初筝冷笑,瞧瞧周氏这模样,似乎把她塞给一个落魄的皇子,是楚家人给她莫大的恩惠。

“楚净月和太子的事儿,真的能成?你们楚家就有这么大的把握?”

不要以为南初筝不知道,其实真正和楚净月有情的人不是太子。

而是十皇子秦朗。

上辈子的楚净月,踩着秦朗巴上了的太子。

她一面与太子谈情说爱,一面又与秦朗暗度陈仓。

在确定太子甜言蜜语的,说要娶她做太子妃后。

楚净月便与楚侯爷商议着,十皇子秦朗那边该怎么办?

他们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了个好主意,将南初筝塞给十皇子秦朗。

毕竟楚侯爷想要与皇家联姻。

能让自己的女儿嫁入皇家。

对楚侯爷来说,极具吸引力。

哪怕他们知道,秦朗根本就不喜欢南初筝,真正喜欢的人是楚净月。

可是却没有料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南初筝刚刚与秦朗成婚没多久,太子便迷恋上了另一个女人。

原先太子承诺了楚净月会迎娶她做太子妃,但后来太子只肯给楚净月一个太子良娣的位份。

并且在南初筝的扶持下,秦朗起来的很快。

太子也急速的倒台下去。

还没有等楚净月进入东宫给人家做妾,太子便被废了。

秦朗被立为太子。

当然这一切的局势巨变中,都有南辰桡的手笔。

但纵观上辈子的发展脉络。

无论南初筝有没有从中作梗,楚净月都不可能做成这个太子妃。

若非南初筝知道,南辰桡从小被作为南家的家主培养。

以南家人培养人的残酷手段,将南城绕从小精神折磨到大。

以致于南辰桡的性格,不能用普通人的目光去看待。

南初筝会觉得。

南辰桡今天早上的急躁,很似一个男人那方面的晨起需求。

他将南初筝揉了半个时辰,似有些不得其法,又担心妹妹烦了他。

才不得不放开了南初筝。

但临出门之前,南辰桡又提起了之前在南家老宅里的时候。

南初筝给他做的一碗奶酪羹。

等南辰桡出门之后,南初筝才仔细的回忆起脑海里奶酪羹的做法。

她亲自下厨,给南辰桡做了一碗,现在正打算给阿兄送去。

周氏不过是楚家的一个小角色,如今周氏的这一系列行为,背后都有楚侯爷操纵。

楚侯爷为人心机深沉,那才是南初筝真正要对付的人。

所以南初筝根本不想与周氏在这里,纠缠一些母女情深的戏码。

然而南初筝急着去阎罗司,她却是被周氏伸手拦在了马车前。

眼看着食盒里的奶酪羹就要凉了,南初筝眼中带着极端的不耐烦。

她挑眉看着周氏。

周氏的眼眶有些红,她看着南初筝,难得柔软可怜,

“初筝,母女俩没有隔夜仇,我们俩能坐下来好好的谈谈吗?”

“阿娘昨天回去之后想了很久,回想起你回到侯府后的点点滴滴,阿娘的确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

“但是初筝你也有你的不对。”

周氏试图和南初筝好好的谈一谈,化解她们母女俩如今这冰冷的关系。

“让开!”

南初筝惦记着,让阿兄吃温热的奶酪羹,绕过周氏就要上马车。

但周氏往后退了两步,牢牢的挡住了南初筝。

“初筝,阿娘都是为了你好!”

南初筝心头的火气,被周氏这一副慈母般苦口婆心的模样激怒了。

她将手中拿着的食盒,交给了一旁的南家下人。

她一双美丽的凤眸,透着冰冷的光,仿佛看着仇人一般直视周氏,

“你为我好?”

“我回到楚家两年的时间,你一个晚上,就想要将我这两年所受到的委屈全都抹去?”

看着周氏瞪圆眼睛,不敢置信的模样。

南初筝哼了一声,

“你不是不知道,你手底下的那些婆子丫头,平日里都是怎么议论我的。”

“我是在乡野里长大,可我被你们弄丢之前,我也不是故意要把自己折腾到乡野里去的。”

“你常常说我粗鄙不堪,可是你真正认识我多少?”

“但凡你正眼看过我,仔细的,放下你那高傲的身段,真正的了解我,你就会知道,我与‘粗鄙不堪’四个字相差甚远。”

南家的老宅虽然隐在深山中,从不与外界接触。

可是南家的整座老宅,可堪比半个皇宫。

这也就是为什么,楚家和秦朗想要将南家斩草除根,还得欺骗南初筝的感情。

让南初筝带着他们进入南家的原因。

南家老宅的管理相当的森严。

所有南家的子女,不仅仅要在阎罗司接受严苛的训练,还会从小培养世家贵族的礼仪规矩。

而一个真正高贵的人,从来不会用华贵的衣裳及金银珠宝,来表现其自身的气度不凡。

如果周氏会看人的话,就会知道她第一次见到南初筝时。

南初筝身上穿着的简单布衣,其实料子并不普通。

那是可以抵御水火侵蚀,刀剑不入的白蚕软甲制成的衣裳。

南初筝的举手投足之间所流淌的气质,也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官宦之家,能够培养得出来的。

可是周氏看到南初筝的第一眼,只看到南初筝身上穿着简单,并无任何穿金戴银。

她便从一开始就对南初筝心生了轻视。

之后南初筝不管做什么说什么,周氏都觉得南初筝行为粗俗。

周氏诧异地看着南初筝,她从未曾见过,南初筝用着这样犀利的目光看她。

南初筝,“你一直当楚净月是你的骄傲,你以为楚净月是谁的女儿?”

“你的娘家那么好心肠,在你的亲生女儿走失之后,给你送一个孩子过来?”

金婆子匆匆忙忙的走上前,“初筝小姐……”

南初筝一侧头,金婆子便被南初筝的眼神所震慑,不敢再说半个字。

她又看向周氏那一张苍白的脸,南初筝毫无任何怜悯之情,

“你当初是怎么抢了你妹妹的亲事,你的阿娘和你的妹妹就如何的算计你。”

南初筝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周氏脸色苍白。

金婆子上前,扶住了周氏摇摇欲坠的身子。

她含着责难的眼神,看向南初筝,

“初筝小姐,这次你做的太过分了。”

南初筝莞尔一笑,

“说起来我当年是怎么丢的,与你这个老婆子还息息相关呢。”

她说完,也不顾周氏那白到吓人的脸色,绕过周氏,从另一边上了马车。

留下周氏站在原地,仿若被雷击了一般。

她将南初筝说的话,字字句句都听入了耳中。

可是字字句句都不明白。

回到了昭勇侯府里,周氏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她一巴掌打在金婆子的脸上,厉声的问道:

“初筝说的是什么意思?告诉我实话。”

“你若是对我有所欺瞒,我即刻去报官,我就不信让官府的人来查,会查不出当年的真相。”

当年南初筝丢的就很蹊跷。

她是在昭勇侯府里头莫名不见的。

周氏将昭勇侯府里的每一个人都问遍了,没有一个人知道,才刚刚学会走路的南初筝去了哪里。

周氏也确实的为了南初筝撕心裂肺过。

但很快,她的娘家人就把楚净月送了过来。

楚净月与南初筝的年龄相差无几。

于是很快就填补了,周氏对南净月丢失之后的伤痛。

这么多年,周氏不是没有怀疑过,楚净月为何会来到她的身边。

可是今天南初筝的话,将周氏一直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怀疑,毫不留情的翻腾了出来。

金婆子跪在了地上,冲着周氏不断的磕头哭喊着,

“夫人,奴婢也是迫于无奈呀,夫人。”

看到金婆子这个样子,周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上前撕打着金婆子,“你还不快点告诉我实话!”

“说!!!”

这个时候,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面目来面对阿兄。

无声的脚步来到南初筝的床边。

高大劲瘦的男人坐下。

即便南初筝背对着身后的南辰桡,也能清晰的感受出,南辰桡落在她身上那灼热的视线。

“筝儿?”

南辰桡的手指骨节,轻轻的触着南初筝的肩,顺着她纤瘦的手臂—路滑落。

他伸出长臂,俯身躺在南初筝的背后,将她抱入怀里。

“还没醒?”

背后的男人仿佛明知故问,滚热的唇落在她的脸颊上。

南初筝紧紧的闭上眼睛。

她就好像是只鸵鸟,不睁眼,不醒过来,就假装阿兄对她什么事都没有做过。

可是很快,南初筝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南辰桡的手指掐着她的下颚,将她的脸颊转过来。

他毫无任何犹豫的,将自己的唇印在她的唇上。

南初筝只觉得脑子里“哐”的—声,仿佛被人闷了—大锤,瞬间无法思考。

舌关被撬开,南辰桡桎着她,吻的肆无忌惮。

昨晚上还没够。

他就好像推开了—扇新鲜有趣的大门,对着她控制不住的食髓知味。

南初筝脑子乱糟糟的,她觉得曼陀罗对她的脑子,还是产生了—些不可避免的影响。

当南辰桡的唇,压着她攻城略地时,她的反应都慢了许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初筝才下意识的挣扎。

“筝儿?终于醒了?”

南辰桡微微离开了她的唇,俯在她的上方,看着鼻尖贴着她的鼻尖,缓缓的蹭动着。

他的眼眸微阖,像是在回味。

锦缎上,铺陈着南初筝的青丝,她偏过头,脸颊上还带着红色痕迹,嗓音艰涩,

“阿兄,这样不好。”

“哪里不好?”

南辰桡睁开眸子,认真的询问南初筝,带着—丝不谙世事的疑惑。

他是真的不懂。

南初筝微微的张唇,让她怎么说?

南辰桡是—个很强大的人。

他是南家迄今为止,培养出来的最优秀的家主。

因为各方面的能力,被过于刻意的培养,且效果卓越。

以至于南家对于他的人情世故方面,便没有重视。

大多数时候,南辰桡看起来是—个很正常的人。

除了有些冷,有些孤僻之外,他的所有认知都没什么问题。

除了他近乎病态的要和南初筝黏在—起。

起初南家人并没觉得这样不好。

南辰桡本就承受了—个普通男孩儿,所不能承受的严苛训练。

他们也乐意将南初筝放在他的身边,陪伴他,照顾他,让他拥有亲情,体会来自家人的关怀。

不至于将南辰桡培养成—个冷血的怪物。

可是那些南家的长辈却忘了,小孩子是成长的很快的。

以至于他和南初筝长到了十几岁,甚至已经过了男女割席的年龄,他还要和南初筝同吃同睡。

南初筝闹起来,南家人才渐渐的目露忧虑。

好像,是不能这样继续下去。

床榻上,似乎想起—些很久远的记忆,南初筝的眼眸有些涣散。

她叹了口气,“总之就是不好。”

话还没有落音,南辰桡的唇又落下来,他缠着南初筝,

“阿兄没觉得哪里不好。”

南初筝是骂又舍不得骂,打又舍不得打,纵着南辰桡与她厮磨了半个时辰。

好不容易等这位祖宗闹够了,南初筝瞧着铜镜中自己的脸。

唇都已经肿起来了。

水嘟嘟的,这个样子旁人—看,就知道她做了些什么。

“我派了阎罗司众守在楚家附近,只要那个卫大夫—出现,格杀勿论。”

“阿兄......”

一片断肢残骸中,南初筝抱着养兄南辰桡支离破碎的身子。

她抬眸,眼泪滚落,看着围绕在她身周的所谓亲人,泣血嘶吼,

“为什么?为什么?”

南辰桡有什么错?

南家有什么错?

为什么她的亲生兄长,她的亲阿爹,她的丈夫,要将整个南家屠杀殆尽?

她丈夫秦朗,提着滴血的刀走上前,身后跟着南初筝的庶妹楚净月。

那个在楚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姑娘。

“姐姐,你不要太天真了,南家人手握阎罗司,南家不除,皇权旁落,整个天下都只认南姓。”

“太子哥哥会不高兴的。”

楚净月依偎在秦朗的怀里,难掩眼底的得意,

“还得多谢姐姐,一直以来帮着我们对付南家,我们才能这么轻易的铲除掉南家呢。”

南初筝心痛如绞,是她?

原来她做为南家养女,受南家恩惠长大。

最后回到楚家,明里暗里帮着壮大楚家,扶持秦朗继位太子。

这是在害了南家,害了养兄?

“初筝,不要再任性了,你放开南辰桡,到我的身边来。”

秦朗皱着眉头,看着南初筝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我们还跟以前一样,我可以当做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拧着眉头,用刀尖指着南初筝,

“如果你也执迷不悟,那南家今日的下场,便是你的。”

这话说的多么无情。

南初筝忍不住仰面哈哈的大笑,

“真是可笑至极,你们以我亲人的名义,接近南家,屠杀南家所有人。”

“如今还要我跟以前一样,做你们的好女儿好妻子?”

她的手,握住秦朗的刀刃。

鲜血从她的手心汩汩流出,落在南辰桡的脸上。

她怀里的南辰桡冷白的脸上全是血,他尚有一丝气息,眼中透着心疼,

“筝儿,放手......听,听他们的话......”

南辰桡已经护不住南初筝了。

现在南初筝只有听楚家人的话,听秦朗的话才能活下去。

可是下一瞬,南初筝拉过秦朗的刀,往自己的脖子上划过。

秦朗大惊,急忙丢下手里的刀,可是已经迟了。

他绝没有想到,南初筝会这么决绝,用这样的方式逃离他的身边。

“筝儿。”

秦朗上前,想要捂住南初筝流血的脖子。

她怀中的南辰桡,却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一掌击在秦朗的心口上。

“别碰她!”

他翻身抱起南初筝,鲜血淋漓的两人,同时滚下悬崖。

那些楚家人纷纷上前,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初筝!”

“筝儿......”

......

南初筝一睁眼,就发现自己重生在了楚家。

对面的生母周氏,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秦朗有多好多好。

“你如今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该为自己多打算打算。”

周氏看着南初筝,眼底是明晃晃的嫌弃。

这个女儿,当初丢过几年,再找回来时,已经行为粗鄙,很难被教养好。

而他们堂堂侯府,也正是因为有这么个上不得体面的南初筝做嫡女。

经常被帝都城的贵族阶层嘲笑。

“我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

周氏不满的看着南初筝,口气冷疏,

“你今日怎么心不在焉的?”

原本坐在周氏对面的南初筝,恍然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手上的皮肤稚嫩,她还好好儿的待在楚家,没有被周氏给嫁给落魄皇子秦朗。

秦朗也没有借助南初筝的势力,成为太子。

养兄南辰桡也没有被她害死。

整个南家如今还好好儿的,手握阎罗司,隐藏在整个大盛皇朝的背后,操纵风雨。

她没有在秦朗的身边蹉跎那么多年。

最后被她全心全意相待的亲生家人蛊惑,带他们进入军镇,将南家上下毒晕。

最后眼睁睁看着南家和所有阎罗司卫,被屠杀的一干二净。

南初筝忍不住笑了。

笑着笑着,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你是在发什么疯?”

周氏一拍桌子,眼底的厌恶显而易见,

“果真是在乡野里长大的,真是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她看着气道:

“当初真不该把你找回来。”

“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让别人知道你这么疯疯癫癫,又该怀疑我们楚家的门风了。”

南初筝突然止住笑容,直直的看着周氏。

是了,这个时候,楚家应当还不知道,她走丢的那些年,其实是被大盛朝最神秘的阎罗司收养。

楚家人只当她生长在乡野,却不知她受训阎罗司,在最神秘,最有权势的南家长大。

所以南初筝刚刚回到楚家的这段时间,很是被这些亲人瞧不起。

后来是她为了讨好这些楚家人,自曝出南家手握阎罗司一事。

让楚家人宛若附骨之蛆,只觉有机可趁,借助南初筝攀附上了阎罗司。

最后楚家人借助阎罗司在大盛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就连那个落魄皇子也因为南初筝的关系,有了阎罗司和南家的助力,登上了太子之位。

就在南初筝觉得未来的一切都花团锦簇之时......

一场针对南家,由楚家与秦朗蓄谋已久的屠杀开始了。

“那你现在就将我赶出楚家便是。”

“反正也是两看相厌。”

她的表情认真,眼神中全无往日对周氏的孺慕。

这辈子,南初筝重生回来的不是时候。

她本不想进楚家的门,但却重生到了刚刚回到楚家的时候。

还好的是,这辈子她还没有嫁给秦朗。

南初筝咬牙发誓,这辈子,谁也别想借着她,再次攀附上南家。

不仅如此,她还要上辈子的楚家人和秦朗血债血偿。

那些欺骗、利用,以及背地里的嘲笑与轻蔑。

这辈子都该讨回来。

周氏一噎,气的抬手就来扇南初筝一巴掌,

“你放肆,几日未曾教训你,你都忘了不该顶撞你阿娘了是吧?”

因着周氏的不喜,南初筝经常挨打。

没有规矩要挨打,说话不得楚家人心意要挨打。

为了楚家的安危,南初筝从来不将这些打骂告知给养兄。

想起阿兄南辰桡,南初筝内心一阵疼痛酸楚。

那样一个惊才绝艳的儿郎,最后死的那么惨。

南初筝眼眸一厉,抬手抓住了周氏甩过来的手腕。

“侯夫人。”

她的称呼,让周氏一愣。

“你,你叫我什么?”

自从南初筝被找了回来之后,她就一直称周氏为阿娘。

从未曾用着这样冷漠疏冷的语气称呼她过。

“我说侯夫人,有些事也该适可而止。”

南初筝一抬手,甩开了周氏的手腕,她用着极为冷漠的语气,看着一脸不敢置信的周氏,

“别总是把我当成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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