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走眼了。谁都会这样,怪我自己,当初没有没有看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
周岁时心力交瘁,语调软下来,“我不欠你什么,霍聿森,我根本就不欠你什么,当我恳求你,放过我,好吗?当我求你了。”
通话还是周岁时挂断的,她一刻都不想理霍聿森。
刚挂断没多久,手机又响了起来,周岁时以为又是霍聿森,看了一眼屏幕,是赵欢,她顿时松了口气,接了电话。
“岁岁,周奕的事怎么样了?”
周岁时打起精神:“我不知道,我没管。”
“你的声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刚刚霍聿森打电话给我,被他搅得,心情受了点影响。”
“他又找你干嘛?他有完没完,南西找麻烦就算了,他还有脸找你?是不是又要替南西出头找你麻烦啊?”
“不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刚刚偷偷开车跟在我身后。”
“搞这出?”
“恩。”
周岁时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只觉得奇怪。
赵欢说:“你小心点,万一他又要找你麻烦,不知道会做什么样的事,渣男,太渣了!你要保护好自己,要不你搬过来和我住?”
“没事,我想他应该没那么疯。”但南西比较疯,这样想着,周岁时有些不安。
“他不知道你怀孕,这要是知道了,南西第一个找你麻烦,我们得小心点才行,千万不能出什么幺蛾子!”
“恩。说的对。”霍聿森不喜欢孩子,知道她要是怀了他的孩子,肯定不会就这样放过她,所以她不能冒险,也不能有任何差错。
赵欢说:“下次产检我陪你去。”
“好。”
她这月份还小,算算日子应该是下周要去一次医院。
赵欢又有点支支吾吾,想说点什么,却又开不了口,还是周岁时听出她有话要说,问她怎么了。
赵欢说:“我还有件事没和你说,其实给霍聿森接风那晚说和你结婚,是玩玩的,不是认真的。他们那些朋友都听见了。”
“我知道了。”霍聿森那些个朋友,她见的次数不多,霍聿森也很少带她参加朋友局,她从来也不问,是相信他,现在想来,他们俩结婚,确实很荒谬,就是玩玩而已,他根本不爱她的。
“岁岁……你……”
“我没事,也不会伤心,都离婚了,这些对我来说都没什么了。所以别太担心。”周岁时还能笑出来,确实已经麻木了,也不难过。
也没想找霍聿森报复什么的。
可能受到母亲影响,遇到什么事,她不会想要争吵,只会远离。除非是触犯到她底线,她实在不想变成别人眼里的疯子。
那样太难堪了。
所以和霍聿森离婚那会,她也很冷静接受,然后签字离婚。
加上好友后,周岁时没有管,手机上叫车边离开回工作室。
林青之在工作室,周岁时到的时候,就只有林青之—个人,偌大的办公间冷冷清清的。
“你身体怎么样?”林青之在抽烟,看到周岁时回来,立刻熄了烟,打开办公室的窗户散散味。
“没事。”周岁时给林青之倒了—杯水,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缓慢开口,“青之,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林青之在看电脑,头都没抬—下,周岁时还没说话,林青之说起了朱朱的事。
“朱朱不接我电话,微信也不回,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躲我,我下午想再去找她聊聊,实在谈不下来,她想走,那也只能让她走了。”
周岁时握着杯子,点点头,酝酿开口说:“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你说。”
“我想离开南城。”
……
愉园那套房子算是还给了霍聿森,收到霍聿森的汇款,在原先说好的价格上,他还多给了几成,出手时真阔绰。
周岁时现在不意外他的经济实力。至于过户的事,霍聿森让上次帮他们办离婚的律师来处理的,周岁时心情不错,这还没过户,钱就到账上了,于是也让律师帮忙处理了。
而她在忙搬家的事,行李有点多,先联系了搬家公司,定了搬家的时间,同—时间还安排好了在a城的落脚点,没错,她要去a城。
南西要是知道,会高兴的笑出声来吧,终于把她赶走了。
如她所愿。
那天在工作室时,她和林青之说的事还包括买下工作室,等于工作室以后是她—个人的,不再有什么合资。
钱这方面,她给的数额超出了林青之要求的,而林青之自己也有家庭要照顾,没办法兼顾到工作室这边,加上最近出的事,工作室生意受到了挺大的影响,短期内是很难再有什么起色了。
所以周岁时提出要买下工作室这个牌子时,林青之没有犹豫,开了价格。
这事比周岁时想象中的顺利。
车子维修好那天,周岁时接到电话过去了—趟取回了车子,刚开回来,周阖之的微信来了,问她车子修好没有。
周岁时权当他是个有责任心的人,礼貌回了他的信息。
【已经修好了。】
周阖之:【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周岁时看了—眼消息,没再回复,这事就算告—段落。
……
这天早上,周岁时去医院复查,最后结果还可以,她暂时松了口气,毕竟是她自己的孩子,她比谁都希望不要有什么事。
这天周末周岁时趁着有空,请工作室的员工出去吃饭,算是散伙饭,她请客,人不多,包了—个小包间,朱朱也来了,她很不自在,甚至不敢看周岁时,大家心里彼此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周岁时不太在意,跟往常—样的态度,他们见状也慢慢放松下来,但朱朱来到周岁时旁边,朱朱很小声和她说:“周姐,对不起,我不想的。”
“离婚协议我会让王律师明天寄给你,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和他提。”
周岁时点头:“好。”
至于其他的,她没再多说,看了看他的脸色,她还是起身去倒了杯蜂蜜水放在他跟前,温柔体贴说:“以后还是别喝那么多了。”
说完她便回了房间,带上门。
很快她听到外面有开门的声音,说明霍聿森已经离开。
周岁时紧紧咬着牙根,胸口传来一阵阵闷疼,喉咙仿佛堵了什么东西,呼吸都跟着困难,她打开朋友圈看了一眼,看到霍聿森的几个朋友发了几张合照,照片主角正是刚刚和她提离婚的丈夫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那个女人正是南西,是霍聿森少年时期最灰暗那段时间的救赎。
而她周岁时是趁人之危,鸠占鹊巢,正主回来了,自然没她什么事,她也该离开了。
……
第二天收到离婚协议,是在周岁时的工作室。
周岁时看都没有看,直接翻到签字页签了字,王律师见状说:“霍太太,不用看清楚一点么?万一协议……”
“他一向大方,不会占我便宜,何况他真想算计我,你们那么大一个公司的法务部门,我是斗不过的。”周岁时将协议递给他,提醒一句:“王律师,我现在不是霍太太了。”
王律师没解释什么,倒是笑了笑。
王律师的任务完成,寒暄了几句,准备离开,就在他要走的时候,周岁时忽然叫住他,
“稍等。”
“您说。”
周岁时认真思索了会,说:“我过几天要出差,能不能帮我问下他明后天有没有时间到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这么着急?这我也不确定,霍先生没说。”王律师有些吃惊,到底是谁着急离婚,怎么看她比霍先生还着急。
“那麻烦帮我问一下。”
“好。”
……
再和霍聿森见面是在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他似乎很赶时间,手机响个不停,一刻停不下来。
周岁时很安静待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她也没有看霍聿森,等他打完了电话,她才温声开口:“资料都准备好了,签个字就行。”
在他打电话的期间,她已经拿到了号,资料交了过去。
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隔壁窗口结婚的人很多,办离婚的人没有多少。
周岁时挽起颊边碎发,露出恬静温婉的侧脸,她今天化了个淡妆,换了一条红色明艳的裙子,衬得身形曲线饱满,她没注意到霍聿森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会,等她转过头来,霍聿森的视线已经不动声色移开,她没有丝毫察觉。
“请拿好,这是两位的离婚证。”
接过工作人员递出窗口的离婚证,周岁时拿好自己的一份妥帖放在包里,和当初结婚那会的心情完全不一样。
走出民政局,霍聿森的车子就在路边,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而她先一步开口,说:“再见。”"
林青之看周岁时茫然的样子,不可思议道:“你不会不知道你前夫家里什么条件吧?”
“什么意思?”
“霍聿森家里很有钱的。结婚这么久,你都不知道吗?还是你连他父母都没见过?”
周岁时实在不会掩饰自己的表情,被林青之看穿了,林青之接着说:“我有个客户,是霍聿森的大学同学,我看他朋友圈发过和霍聿森的合照,无意间问起来才知道霍聿森的家庭背景。”
“他家搞私募的,他也是。”
私募投资,周岁时是听过一些,可是没想到,霍聿森会有这样的来历。
林青之看她脸色不好,没再聊下去,“你还好吗?岁岁?”
“没事,对了,张太那边怎么样?”
“没事了,不过造成的影响还在,那些商单的损失不小,我让朱朱核在核算了。”
周岁时立刻投入工作状态,“我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将损失降低。”
“熬过去就行了。”
“嗯。”
“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要不趁工作量没那么多,你想休息也行,不要把身体熬坏了。”
认识这么久,林青之也不想她有事。
周岁时笑笑:“我不累,你放心。”
林青之欲言又止,还是没再说什么。
下午,周岁时正在忙的时候,一通电话打断她的思路,正是她父亲周伟民打来的。
她都想不起来上次联系是什么时候,听到父亲的声音,她觉得陌生,对方只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已。
“什么时候有空?”周伟民问她。
周岁时说:“有什么事?”
“这么久没联系了,你这当女儿的也没说主动打个电话问候问候,是不是到死也不想见你爸了?”
周岁时沉默不语。
“你妹妹考到了南城大学,你不也在南城吗,她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你做姐姐刚好有个照应。”
周岁时冷笑一声,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是有事找她才打电话来,她没有立刻拒绝,而是说:“不是有您么。”
“你阿姨身体不好,住院了,我业务又多,忙不过来。”
周岁时只觉得他一如既往的脸皮厚,居然想到找她帮忙照顾他的宝贝女儿。
真是充满嘲讽。
“对了,你还没结婚吧,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对象,再过几年年纪大了,我看谁还要你。”
周岁时平静说:“我离婚了。”"
“我不知道。也许南西对他来说是例外,也许他们马上就有孩子……呕……”
话说到一半,周岁时感觉一阵反胃,连忙进洗手间。
“岁岁你怎么了?”
周岁时干呕了一会,脸色煞白,没有多少血色,她抬起头来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色不好看,很苍白,她抿了抿唇,缓了好一会。
“没事,晚上没吃东西,饿到反胃。”
赵欢安静了会,忽然小心翼翼问:“你上次来大姨妈是什么时候?”
“……”
经赵欢一说,周岁时怔住了,她的生理期很混乱,她也不记这些,因为霍聿森明确说过不要孩子,他们俩过生活也一直有戴,一次没落下,怕吃要对她有副作用,加上她身体一向虚寒,他也就没让她吃过一次药,都是他在做防护措施。
“岁岁,你明天要不去医院做个检查?”
她和霍聿森离婚还不到半个月,算算日子,如果真的有了,那很有可能是两个月前那次。
两个月前霍聿森回来过一趟,她当时刚和赵欢逛街回来,穿了身黛色旗袍,腰臀曲线紧致饱满,黑发红唇,让人挪不开眼,当天晚上这身旗袍碎在霍聿森手里。 他很少在晚上以及除了卧室的地方,这次稍微有点失控。
以至于她现在不确定那晚有没有戴。
不过周岁时没时间去医院,第二天一大早便收到张太索要赔偿的消息,发来了所谓的抄袭对比图,还找了律师要告她。
这其中可能不乏因为南西的关系。
工作室的小助理朱朱一看要被告了,有些慌,“周姐,怎么办?那套设计我看是没有问题的,一点都不像,唯一像的就是颜色,但也不能说颜色像就是了吧。”
周岁时捏了捏眉心,对方是冲她来的,“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可是……我听说那个张太的老公不好惹,我们现在得罪她不是很危险?”朱朱刚毕业,年纪不大,怕也正常。
周岁时安慰她:“没事,对方是冲我来的,你们不会有事。你要是怕的话,这几天先先放假在家吧,等风头过了再来上班。”
“可是周姐你一个人能行吗?”
“行,你就别担心了,何况前几天一直加班,你也辛苦了,刚好歇口气。”
朱朱只是个小助理,帮不上她什么忙,何况这次的事就是南西冲她来的,她不想别人卷进来跟着操心,让朱朱下班后,她则翻出手机约了个律师朋友见面。
律师姓陈,是另外一个合伙人的朋友,也是工作室合作的律师顾问。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周岁时还是有点慌的,没有表露出来,和陈律师聊起这事后,陈律师似乎也认识张太,陈律师面色凝重劝她:“能和解还是和解吧,张太那边不是很好惹。”
他的意思是没必要得罪张太,真闹大了,反而对她不利。
周岁时喝了杯水,咬着嘴唇,“那真打起官司,我一点胜算都没有吗?”
“有,比较起你投进去话费的精力时间,其实不值当。何况对方是张太,她老公那样的背景……”陈律师没说完,什么意思周岁时心里也明白。
周岁时心里更没底了,她实在不想咽下这口气,但她不想因为自己原因影响到工作室,毕竟工作室不止是她一个人的心血。
“我知道了,谢谢您,陈律师。”
周岁时说完,胃里又是一阵反胃,很不舒服,“不好意思,陈律师,我去下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