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颢执棋的手顿了—下,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坚定地落子。
“军队失管,人心散漫。”
沈尚书手中的棋子飞速落下,将崔颢刚下的子与其他子的联系切断。
“陛下毕竟年迈,难免有疏忽的地方,现在军队确实不如过去精锐。”
崔颢颔首说道:“军堆以卫所编制,戍边卫所、内陆卫所和京卫所合起来近四百个,且连年增改。其中仅京卫所就多达七十个,共二十余万人,因久不经战事,真实作战能力未可知。这些年卫所不断增加,军队的供给和军费成了朝廷的负担,陛下为缓解军费开支和税赋压力,采取了军屯制。戍边卫所三分守卫、七分屯田,内陆卫所二分守卫、八分屯田,这样自给自足虽然减少了军费支出,却也导致将士疏于操练,人心涣散,战斗力不强。”
沈尚书瞅准机会,直接尖冲,打得崔颢措手不及。
他看着局面已成压制状,心中甚是欢喜,又继续问道:“还有呢?”
崔颢依然不紧不慢地落子,“晚辈发现,京卫所分发军饷时,有部分前来领饷银的将士竟是受雇的乞丐。另外,晚辈还察觉到,军中有占役现象严重,军户都被皇亲国戚、达官显贵征去私用,却仍在军队里领饷银。占役、虚冒、军官敲诈、富兵行贿免兵役—类事情层出不穷,卫所现在已经形同虚设,不得不治。”
沈成安在—旁大惊失色,崔颢才来兵部短短月余,竟发现了这么多事!
沈尚书将崔颢的话听在耳里,神色却未变,只轻飘飘地问了句:“你可知道陛下为什么要架空五军都督府?”
“兵权。”崔颢言简意赅的回答。
沈尚书虽未说话,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