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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贺年刚挂断电话,后脚秦棠的微信就来了。
秦棠:麻烦您跟阿姨说一声晚上不用做我的菜,我和朋友在外面吃。
张贺年盯着手机屏幕看,秦棠的头像是一只虎斑美短猫,是她十岁生日时,蒋老师送她的礼物。
蒋老师就是秦棠的母亲,是他的国画老师。
......
秦棠对北城不熟悉,来了大半个月还没出去逛过,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加上兜里拮据。
还是周楷庭找了餐厅,进去后他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开始抽烟,过了会,说:“什么意思?来真的?”
秦棠没脱外套,挺直腰背,目光垂下,毫不犹豫点头。
他不理解,“因为一个玩笑?”
秦棠说:“不是玩笑。”
“你太较真了,我和朋友口嗨的,上次我爸妈和你爸吃饭不是说了么,等你毕业我们就订婚。”
秦棠抬眸,定定看他,说:“我不要和你结婚。”
“秦棠,不要闹了行么,你想让大家看我们笑话?”
周楷庭一直认为秦棠脾气很好,很好说话,好得他觉得没劲,没意思。
才会有些地方忽略她,甚至不觉得她提分手是认真的,而是闹脾气,想获得他的注意力罢了。
他以为冷她一段时间她会屈服,哪知道她有好几个月不找他,直接来了北城,还把他拉黑,他还得找她朋友卓岸才联系到她。
秦棠一脸认真:“我没时间和你闹,周楷庭,我说得很清楚。”
周楷庭气得咬着烟一颤一颤的,看上她,不过是她父亲和张家结了亲,有了那层关系,他才想着接触。
秦棠起身,“别再来找我了。”说完就要走。
周楷庭飞快追过去,没走出几步的秦棠被拽住胳膊往回拽,男人的力气天生比女人强,加上他憋着气有气,下手自然没轻重。
秦棠胳膊都被扯得撕裂的疼,店里其他人看过来,都是看热闹没打算插手的意思。
周楷庭改为抓住她的手腕,手腕纤细,稍微用力就能掰断似得,周楷庭拿下烟,刚要开口,她又挣扎,灼红的烟丝烫到她的手背,她疼得抽了口冷气,没叫出来。
她皮肤本就白,这么一烫,红得很明显。
周楷庭没注意,以为是太用力抓疼了她,他丢掉碍事的烟,难得哄人的语气:“别闹行吗,你不就是觉得我没怎么陪你,我改,我改成么?”
周楷庭缓和了态度:“我知道你在医院实习很辛苦,这样,我在北城待几天,我们好好聊聊,你认真想清楚在回答我。”
秦棠欲言又止,见他坚持,她抿唇点点头。
坐回去吃了饭,秦棠没有任何胃口,倒是周楷庭一直找话题和她聊天,极力避开分手的话题。
就在这会,秦棠的手机响了,是张贺年打来的。
周楷庭看过来:“谁的电话?”
“我、我家里人的。”
“你接吧。”
“我出去接,里边太吵了。”
秦棠来到外边才接的,心跳莫名加快,“喂......”
张贺年声线醇厚磁沉:“多久结束,我去接你。”
“不用了,小舅。”秦棠喉咙发紧,莫名的心虚。
“地址发我。”张贺年无视她的拒绝,语气是不容置喙的。
只听见他的声音,秦棠都能有种被大石头压在心头上的紧迫感,“我很快就回去了,不用来接,就在医院附近吃饭,很近的。”
张贺年还是那句话:“餐厅名字。”
秦棠咬唇,“我没注意,手机没电了,小舅,我先挂了。”
她找了借口飞快挂断,心里慌得不行。
《心痒难耐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张贺年刚挂断电话,后脚秦棠的微信就来了。
秦棠:麻烦您跟阿姨说一声晚上不用做我的菜,我和朋友在外面吃。
张贺年盯着手机屏幕看,秦棠的头像是一只虎斑美短猫,是她十岁生日时,蒋老师送她的礼物。
蒋老师就是秦棠的母亲,是他的国画老师。
......
秦棠对北城不熟悉,来了大半个月还没出去逛过,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加上兜里拮据。
还是周楷庭找了餐厅,进去后他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开始抽烟,过了会,说:“什么意思?来真的?”
秦棠没脱外套,挺直腰背,目光垂下,毫不犹豫点头。
他不理解,“因为一个玩笑?”
秦棠说:“不是玩笑。”
“你太较真了,我和朋友口嗨的,上次我爸妈和你爸吃饭不是说了么,等你毕业我们就订婚。”
秦棠抬眸,定定看他,说:“我不要和你结婚。”
“秦棠,不要闹了行么,你想让大家看我们笑话?”
周楷庭一直认为秦棠脾气很好,很好说话,好得他觉得没劲,没意思。
才会有些地方忽略她,甚至不觉得她提分手是认真的,而是闹脾气,想获得他的注意力罢了。
他以为冷她一段时间她会屈服,哪知道她有好几个月不找他,直接来了北城,还把他拉黑,他还得找她朋友卓岸才联系到她。
秦棠一脸认真:“我没时间和你闹,周楷庭,我说得很清楚。”
周楷庭气得咬着烟一颤一颤的,看上她,不过是她父亲和张家结了亲,有了那层关系,他才想着接触。
秦棠起身,“别再来找我了。”说完就要走。
周楷庭飞快追过去,没走出几步的秦棠被拽住胳膊往回拽,男人的力气天生比女人强,加上他憋着气有气,下手自然没轻重。
秦棠胳膊都被扯得撕裂的疼,店里其他人看过来,都是看热闹没打算插手的意思。
周楷庭改为抓住她的手腕,手腕纤细,稍微用力就能掰断似得,周楷庭拿下烟,刚要开口,她又挣扎,灼红的烟丝烫到她的手背,她疼得抽了口冷气,没叫出来。
她皮肤本就白,这么一烫,红得很明显。
周楷庭没注意,以为是太用力抓疼了她,他丢掉碍事的烟,难得哄人的语气:“别闹行吗,你不就是觉得我没怎么陪你,我改,我改成么?”
周楷庭缓和了态度:“我知道你在医院实习很辛苦,这样,我在北城待几天,我们好好聊聊,你认真想清楚在回答我。”
秦棠欲言又止,见他坚持,她抿唇点点头。
坐回去吃了饭,秦棠没有任何胃口,倒是周楷庭一直找话题和她聊天,极力避开分手的话题。
就在这会,秦棠的手机响了,是张贺年打来的。
周楷庭看过来:“谁的电话?”
“我、我家里人的。”
“你接吧。”
“我出去接,里边太吵了。”
秦棠来到外边才接的,心跳莫名加快,“喂......”
张贺年声线醇厚磁沉:“多久结束,我去接你。”
“不用了,小舅。”秦棠喉咙发紧,莫名的心虚。
“地址发我。”张贺年无视她的拒绝,语气是不容置喙的。
只听见他的声音,秦棠都能有种被大石头压在心头上的紧迫感,“我很快就回去了,不用来接,就在医院附近吃饭,很近的。”
张贺年还是那句话:“餐厅名字。”
秦棠咬唇,“我没注意,手机没电了,小舅,我先挂了。”
她找了借口飞快挂断,心里慌得不行。
秦棠不是一直都在躲他,排斥他,相反,以前的她很黏他。
好几年前,在父亲要和他姐姐结婚前几天,她去找过他,却在他家撞见他和另一个女人在一块。
那女人双手缠住他的肩膀,他配合似得低下头,眼里是她没见过的温柔,她躲在门后,听到女人娇嗲着声音说:“以后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我也不惹你生气了,你别找外面的小女孩气我。”
他语气散漫反问:“哪来的小女孩?”
“就是秦家那个啊,叫什么秦棠的。”
“你想多了。”
“那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嘛?她整天黏着你,我吃醋了。”
“她爸是我未来姐夫的关系,能有什么关系。”
“我就说呢,原来你在和未来的外甥女培养感情呢。那以后见了,她岂不是要喊我一声舅妈?”
......
第二天,秦棠去了医院报道,被安排跟着一位姓梁的教授学习,跟她同一期的还有三个实习生,一个女生叫赵露,另外是两个男生。
到了新环境没有时间适应,对她来说,压力挺大的,而且很卷,每天都在加班,忙不完的事,吃饭时间都没有准时的。
这段时间张贺年没有回来过,医院也安排了实习生的宿舍,她和赵露分到一间,她不想住在张贺年的地方,于是在医院安排了宿舍后,她直接搬去医院的宿舍住。
这天晚上九点多回宿舍路上,接到一通电话,不是别人打来的,是一张贺年。
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了,喂了一声,那边响起张贺年磁沉的声线,“你搬出去了?”
他应该是回来后发现她不在的,她便没有隐瞒,“我搬到医院宿舍了......”
“不是让你住景苑?”
景苑便是他的那套房子。
“我不太好意思麻烦您。”
张贺年问:“秦棠,你在躲我?”
秦棠心下一滞,他问得太直接,仿佛早就看穿她的心思,她怯弱否认:“不是。”
那边一顿,又问:“你现在在哪?”
“在宿舍。”
“为什么没告诉我?”
秦棠小声解释:“我想这是小事就没有和您说,抱歉,我下次会跟您说的。”
“你是想我给你爸打个电话?”
当张贺年这么一说,她顿时慌了:“别给我爸打电话。”
秦父肯定要她住张贺年那的。
张贺年不容置喙道:“一个小时后我回景苑看不到你,我不介意去你们医院宿舍帮你搬。”
换做别人,她还不会这么排斥,可这人是他。
他这也不是商量的口吻,而是不容置喙。
不由得她不信,张贺年是做得出来的。
......
片刻后,秦棠回到宿舍收拾行李,衣服倒是不多,全是书,她收拾很快,片刻便收拾干净了。
赵露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看她在收拾行李,问她:“大晚上的你这是去哪里?”
秦棠斟酌会说:“搬出去住。”
“为什么?”
秦棠解释:“我家里人不太放心,叫我回去住。”
“你不是桉城人么?你有亲戚在北城?”
她迟疑几秒,说:“有。”
赵露:“那也不用大晚上搬吧,不等你休息再搬?”
秦棠说:“没事,东西不多,一会就搬完了。”
“你家里人很关心你啊。”
......
回到景苑,张贺年不在。
她提着行李上楼,回到房间,这房间她就住了一天,还是走之前的摆设,她特地叠得整整齐齐才搬走的。
她胆战心惊着,就怕张贺年等会回来,左等右等,突然楼下传来开门的动静,她的后背一阵阵发寒,犹豫要不要下楼......
就在她犹豫的功夫,房间门被人敲响,她很不自在。
张贺年就站在她的房间门口,刚进来看到放在玄关处的鞋子,不用想,她搬回来了,门缝底下是暗的,估计她睡了,他没有敲门,转身下楼去了。
秦棠听到他下楼动静,很轻,但在寂静的晚上格外清晰,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动静都能被放大数倍。
手机忽然亮起,是微信有新消息弹出。
她打开一看,是张贺年发来的。
微信好友他们一直都有,只是没有联系过,在‘成为一家人’之后,她对他设置了仅聊天。
张贺年:睡了?
秦棠没有回复,都没有点进聊天窗口。
反倒是盯着他的头像看了很久,他好像忘记有这么一个号,头像还是几年前那个,一直没有换过,朋友圈也没有发过。
过了十分钟,他又发了一条微信过来,似乎是为了让她放心住下来,才这么说。
张贺年:我回部队了。
秦棠还是没有回复,她趴在床上,一夜未眠。
第二天,秦棠下楼看到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两个袋子,里面都是些零食和生活用品,肯定不是她买的,那只能是张贺年买的。
她没碰,出门去了医院。
一连好几天,秦棠都没见到张贺年,更没有主动联系过他。
这几天都在加班,没怎么休息,晚上还失眠。
秦棠撑到下班回到景苑就在沙发上躺着,上楼的力气都没有,闺蜜程安宁打来电话她气息奄奄的喂了一声。
“棠棠你声音怎么了?要死不活的。”程安宁一听就听出来她声音不对劲。
“有点不舒服。”秦棠脑袋晕沉沉的,喉咙也疼的厉害,浑身发软。
“这几天很忙么?”
“有点,熬了几个通宵,明天休息,睡一觉就好了。”
“但你声音听起来很不对劲,你要不去医院看看?”
秦棠动都不想动,她知道自己什么问题,可能是感冒,睡一觉就好了,“不用,睡一觉就好了......”
她睁不开眼,缓慢闭上。
“喂?棠棠?”
程安宁喊了好几声,秦棠都没应她。
......
秦棠做了一个梦,梦到父母刚离婚那会,父亲迫不及待和别的女人约会买房,筹备新婚;而母亲生病住院,歇斯底里,完全换了个人一样,骂她是白眼狼、没心肝、没用。
秦棠惊醒时还在哭,视线被泪水模糊,忽然感觉有人在给她擦眼泪,身体一怔,意识回拢,渐渐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
秦棠恍惚到了医院,她承认来北城是疗情伤时,张贺年脸色很难看,眼里似乎掀起了一场风暴,可最后什么都没说,他去办他的事了。
来到办公室换了衣服上班,赵露拉着秦棠八卦:“秦棠,你不是搬回亲戚家住,你是搬去和男朋友住吧?”
“不是。”秦棠警铃大作。
赵露:“你别骗我,我刚看到你和一个大帅哥一块来的医院。”
秦棠说:“你是说我小舅么?”
“是你舅舅?”
“恩。”
“不好意思,我以为是你男朋友,他长得好帅。”
不得不说,张贺年的外型确实出色,硬朗英挺,她很小的时候就觉得他很好看。
但她现在对他只有敬畏。
赵露来了兴致:“你舅舅好年轻,结婚了吗?”
秦棠语气淡淡的:“还没,不过有女朋友。”
“怎么帅哥都有女朋友!果然,长得帅的怎么会单身,又怎么会轮到我。”
秦棠没再开口。
很快早上每天的查房开始,几个实习生轮流被点名回答问题,今天带教的导师梁教授也在,梁教授问的问题都很刁钻,尤其到秦棠那时,更是如此。
好在秦棠有提前准备,勉强回答上来。
其他人没有比秦棠好太多。
梁教授的表情不那么好看,虽然没说什么,不过从表情上看便知道结果了。
到了下午,赵露临时有事,叫秦棠帮忙看一下她负责的病床,不等秦棠答应,赵露就走了。
秦棠忙完手里被护士喊过去,结果被家属缠住要个说法,了解情况得知病人的情况是正常的,刚做完手术麻药过了伤口是会有点疼,家属不相信,拉着她不让走。
拉扯间,秦棠被推了一把,额头撞到床尾的栏杆上,疼得她差点晕过去,还是护士喊来了上级医生才化解这场危机。
小师兄闻讯而来,秦棠刚检查完,额头肿了一块,没其他事。
“下次遇到这种事你直接走,找上级医生处理,别傻傻站在那。”
“好的,小师兄。”她当时确实吓到了,那位病人家属是个一米八的壮汉,力气很大,加上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是有点懵。
“算了,你今天早点回去冷敷,早点休息。”
“好。”
小师兄还有事很快就走了,赵露才转过身来,装无辜说:“是我叫你帮忙看一下,可我没想到家属会动手,要是知道他会这样,我也不会请你帮忙了。”
听这意思,秦棠知道没什么好说的,正要离开,搁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张贺年打来的。
她走出办公室才接的电话,“您好。”
“下班没?”
“下班了,刚出办公室。”
张贺年声线沉沉:“晚上想吃什么,我让阿姨做。”
“我都可以。”
“恩。”
秦棠喉咙紧了紧,又说:“您晚上回来吗?”
“你想我回?”张贺年冷淡反问。
秦棠没有回答。
过了会,张贺年说:“晚上部队有事。”
她松了口气,“那您先忙,我不打扰了。”
说完挂断电话。
等秦棠回到景苑,阿姨从厨房走出来:“你就是秦小姐吧,我是张先生请的阿姨,你叫我陈姨就行了。”
只要不面对张贺年,秦棠都很自然,“您好,陈姨。”
“你先去洗手吧,马上就能吃饭了。”
“好,谢谢。”
吃完饭,陈姨收拾好厨房就走了,秦棠回了程安宁的微信,说了昨天她生病的事。
张贺年就坐在床边,手指还在她脸上,他的指尖粗糙,磨着她细嫩的脸颊,看她醒了,他非但没有收回手,而是问她:“醒了?”
一时怔住。
她满脸泪水,声音很哑:“我怎么了?”
他语调很沉:“发高烧,你睡了一天。”
他身上还穿着训练服,腰身劲瘦,望着她的眼神更是漆黑如墨,下半张脸线条棱角分明,唇线呈一条直线,神情冷峻严肃。
她看了一圈,果然是在医院的病房,还是她实习的这间医院。
“您怎么在这里......”
秦棠记得昨晚应该是睡着了,实在很困,至于怎么到的医院毫无印象。
张贺年说:“昨晚张徵月打你电话联系不上,怕你有什么事,又给我打电话。”
他昨晚接到张徵月电话后从部队里回到景苑,开门进屋便看到秦棠蜷缩在沙发上一团,本以为她在沙发上不小心睡着了,走近却看到她身体却在发抖,脸颊更是不自然的潮红,一摸额头烫的厉害,他才知道她这是发烧了,抱起她就送来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处理之后,她迷迷糊糊醒过来几次,都在哭,刚刚也是,一直在喊妈妈还说对不起。
秦棠哑着声音跟他说:“抱歉,麻烦您了。”
张贺年眉骨凌厉,声音更是染上几分冷色:“你除了道歉还会说什么?身体不舒服不会看医生?亏你自己还是学医的,你不知道烧下去会有什么后果?需要我教你?”
秦棠都知道,初来乍到不适应,又熬夜看书,实在太累了,加上水土不服,她有点不适应。
秦棠是怕的,也怕张贺年。
到底是在部队出身的,气场让人胆寒,尤其不说话的时候。
她不敢看他,连在他跟前呼吸都不是很敢,手脚僵硬,血管里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张贺年逼近,气息一寸寸侵袭她的感官,他目光幽深,眼眸像深夜的海,充满未知的危险。
她一直垂眸,瞥到他腰带金属扣折射的光,紧张又畏惧,五脏六腑都跟着窒息一般起来,她艰难开口:“对不起......”
她心里的弦紧绷成一条直线,手指攥紧裤腿,努力不去领会他说的机会是什么意思,不再说话,沉默以对。
“从今天起,我每天回来。即使我不在,也有阿姨照顾你。”
秦棠心下一慌,一股冷意悄无声息爬上脊背,她急忙开口,“不用这么麻烦......”
张贺年说:“秦棠,要我说得再明白点?”
秦棠心脏仿佛痉挛,一抽一抽的,越怕什么来什么的既视感,偏偏她嗓子眼堵得慌,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张贺年薄唇微微张开:“你以前明明很黏......”
“小舅!”她攥紧手指用力喊了一声,话音落下,病房的气氛仿佛结了冰,一点声都没了。
张贺年是什么表情她不敢看,她眼角还有泪痕,五脏六腑都跟着阵阵抽疼,想到他差点说出口的话,她恨不得直接死掉。
那些事只能烂死在肚子里。
以前对他说那些话的时候,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父母还没有离婚,她可以肆无忌惮,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那声‘小舅’喊出来,在提醒他,也提醒她自己,有些事不适合再提。
“以前不懂事说的话,您别当真。”
她说完,能感到张贺年的视线愈发灼热,她头皮阵阵发麻,始终不敢抬眼对上他的目光。
就在她感觉真要缺氧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打断沉闷的气氛,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起身出去接电话,她绷紧的神经瞬间垮下。
再见到张贺年,是在北城。
秦棠因为工作原因,要在北城待一年。
十月份的北城天寒地冻的,她抵达那天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在机场没多久,张贺年的电话打来,问她的位置。
“在a出口。”
“等会到。”
没多久,秦棠看到远处有个男人走过来,身形挺拔,穿着训练服,他更加沉敛成熟,一头利落的短发,五官线条分明,下颌紧绷不苟言笑,很有辨识度的一张脸,尤其是眼神,藏在平静的表象下是让人觉得不太靠近的距离感。
秦棠的心不由得揪紧,这么长时间没见张贺年,说不紧张是假的。
男人视线沉沉落她身上,磁沉的声音响起,“等很久了?”
秦棠面色如常,心里却早就失了方寸,“没有,刚到。”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多,北城气温昼夜温差大,她穿的不多,巴掌大的脸冻得白里透红,眼睛湿漉漉的,特别清纯。
张贺年定定望着她,眼眸深暗无波,却带着莫名的压迫感,“走吧。”
他接过她身边的行李箱,往外走。
秦棠跟上,“不好意思,特地麻烦您过来接我。”
“不用。”
上了车,暖气打开,终于暖和了点。秦棠却不自在,脊背僵硬绷着,双手更是端正放在膝盖上。
张贺年随即启动车子离开机场。
她今晚刚到,准备先住酒店,明天再去医院报道。
车子开了段距离,张贺年开口:“要在北城待一年?”
“恩。”
“住的地方安排了?”
“先住酒店,之后医院会分配宿舍。”
张贺年扶着方向盘的手微顿,说:“我在市中心有套房子,我很少回去,你可以住那。”
她本能不想住在他家,张口婉拒:“不用麻烦......”
张贺年侧了侧头看后视镜,语气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强势,“那套房离你工作的医院不远,步行十分钟。”
秦棠屈了屈手指,很不自在,“真的不用,我......”
他打断她:“你家交代的,让我照顾你。”
言下之意是他帮她是因为家里的缘故,并没有其他关系。、
他们现在的关系也确实是长辈和晚辈。秦棠咬唇,出于本能要远离,要不是家里安排张贺年过来接她,她来北城是真不想告诉他,转而说:“万一您女朋友来了......我住您那不是不太方便。”
她没记错,张贺年是有女朋友的。
张贺年道:“谁跟你说的?”
秦棠说:“没、没谁和我说。”
张贺年一顿,语气微沉:“你放心住下,不会不方便。”
秦棠说:“那我每个月给您房租水电费,您看可以么?”
到底不是真正意义上一家人,又没血缘关系,她不好意思占他便宜。
“秦棠。”他声音忽地加重喊她一声,那两个字仿佛重重敲在她心上,她心跳跟着乱了几拍,他的嗓音微沉:“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
秦棠心脏一紧,潜意识想要躲起来,最终只是动了动唇,什么都没说。
好再他没再说什么,转头认真开车,他的手搭在方向盘,手背青筋分明,小臂线条紧致修长,腕表遮盖些许力量感,过了一会,问她:“饿不饿?”
她说:“不饿,在飞机上吃过了。”
他没再说话,接着一路的沉默,直至一个小时后抵达地方。
那套房子是复式的三室一厅,有暖气,空间宽敞,干净整洁,装潢是冷色调的,黑白灰,很符合他一贯风格。
张贺年将她的行李箱提上楼,随后下来后对她说:“你住楼上那间房,阿姨不定期过来打扫,备份钥匙在墙上挂着,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
她身体微僵,保持礼貌和客气:“谢谢您,没什么需要的。”
张贺年视线眸色如墨,蕴藏在平静的表象下,是令人不易察觉的侵略性,“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秦棠应道:“恩,您慢走。”
门啪嗒一声关上,朋友卓岸刚好打来电话问她:“到了?安顿好了?”
“安顿好了。”
卓岸问:“贺年哥来接的你?”
“你怎么知道?”
“那当然是他找过我,问了你的事,我寻思反正你都要在北城待两年,贺年哥又在北城,万一以后需要他帮忙,我就和他说了。”
秦棠心里慌了下,顿了顿:“你以后别跟他说我的事,什么事都别说。”
“咋了?不喜欢他?”
秦棠心里一紧,“你别问了......”
“好,我不问了。”卓岸又想起什么,“对了,周楷越有没有找你?”
提到周楷越的名字,秦棠没有太大的反应,“没有。”
卓岸试探性问:“你真的和周楷越分手了?”
“恩。”
“为什么?”
如果非得说个理由,是周楷越没把她当回事。
三个月前,周楷越生日那天,她精心准备生日礼物带去他们聚会的地方,没进包间就听到有人他的朋友问他,
“打算什么时候和秦棠结婚,她倒贴你那么久,应该快了吧?”
周楷越反问:“倒贴我我就得答应?也不看她什么身份。”
“越哥好狠的心啊。”
朋友们嬉笑调侃着,周楷越则漫不经心,“太主动的女人很廉价。”
“那可不,女人还是自爱点好。”
那天晚上,她丢掉礼物,发了条分手的微信发给周楷越,便删了他,再也没有联系。
删除之前,聊天记录还停留在祝他生日快乐,工作顺利,心想事成。
他没有回复,一条都没有。
就在这会,门突然响了,开锁的声音吓到秦棠,下意识回头一看,是张贺年回来了。
她像是做错事被当场逮到,慌乱挂断电话。
刚刚说的话是不是被他听见了?
这房子隔音应该没那么差吧......
张贺年面色如常,眉目清冷,“回来取东西。”
“好。”
她很快稳定神色,眼神却出卖了她慌乱的情绪。
张贺年没揭穿,进了房间,再出来时,秦棠还站在原地,双手背在身后,贴着墙站,还是很紧张不自在。
张贺年视线沉沉的,开口说:“有什么事可以给我电话。”
秦棠垂眸,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好、好的。”
他就像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态度,再没有其他意思。
而秦棠的表现得和他很不熟,也很怕他。
张贺年什么都没再说,收回视线,开门走了。
关上门后,他在走廊上站了会,点了根烟,徐徐抽着,吐出来的奶白色烟雾很快消散在空气,刚刚秦棠打电话的内容他全都听见了,不出所料,她现在确实不待见他。
非但不待见,还在划清界限。
“周楷庭,那不是周家那儿子?”
张贺年有些年不在桉城,对桉城的情况没那么了解,就连对秦棠都不够了解,一直觉得她年纪小,不会谈恋爱,现在才意识到她长大了,不是以前那个小孩。
“恩,周家的。”
“怎么突然想查他了?”方维好奇,按理说两家没有来往,也没有利益冲突,好端端怎么查起周楷庭来了。
“秦棠和他谈恋爱。”
说起秦棠,方维明白了,“我去查。不过话说回来,秦棠真去北城了?”
“恩。”
“那你......”
方维认识秦棠,也是因为张贺年的原因,那会张贺年走到哪都带秦棠,说什么是他老师的女儿,一来二去,张贺年身边几个朋友都认识了秦棠。
张贺年问:“我什么?”
方维欲言又止:“没什么,小丫头长大了吧,下次我有空去北城见见她。”
“你来干什么,别来添乱。”
说完便挂了方维电话。
第二天一早,秦棠身体没完全恢复还坚持上班,她下楼时,张贺年已经做好了早餐,都是桉城口味,咸骨粥、虾饺、罗卜糕。
张贺年穿了身灰色毛衣,下面是黑色长裤,没有昨天那么冷硬的气场,柔了些,就连五官的棱角都软了下来,但对秦棠说,经过昨晚他在医院说的话,让她心里那股不安更加强烈。
“小舅。”秦棠喊了声。
张贺年唤她:“过来吃早餐。”
秦棠犹豫几秒走了过去,拉开椅子坐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他坐下来正儿八经吃早餐,不知是身体原因还是他的存在,她感觉不太舒服。
张贺年坐她对面,餐桌挺大的,但他手长腿上的,她无处躲避的既视感。
“好点了?”
“恩。”秦棠点头,低头喝粥。
突然感觉有人伸过手来,下一秒碰到她的额头,他的手温热的,她瞬间不敢动,想到他之前的警告,她躲都不敢躲,好在他只是探体温,没有做什么。
“没烧了,今天把药都吃了。”
“好的。”
张贺年见她只扒拉粥,他拿筷子夹了虾饺和萝卜糕放她碗里,她没忘记说谢谢,声音很小,他听得见。
她就吃了一碗粥,放下筷子,张贺年说:“放着不用动,等会阿姨过来收拾。”
秦棠咬唇,“谢谢小舅,那我去医院了。”
“我送你。”
“不用了,很近,几分钟就到了。”
“我去你们医院办点事,顺路。”
秦棠没理由再说不。
张贺年看着她:“别动。”
秦棠瞪大眼,只见他伸过手,拇指擦了下她的唇角,一触既离的温热,她浑身再次僵硬,手脚发寒,蹭地一下站起来,椅子发出巨大的磨擦声。
猝不及防的,她对上张贺年深沉如暴风雨来临之前海面的眼眸。
张贺年问:“这么排斥我?”
秦棠头皮发紧,呼吸乱了套:“没有。”
“你谈恋爱了。”
秦棠想了想,点头。
张贺年沉默片刻,问她:“分了手来北城疗情伤?”
她没有犹豫:“是。”
刚发完,进来一通电话,是卓岸的,滑了接听后,卓岸说:“棠棠,有没有时间?”
“有,你说。”
卓岸支支吾吾的:“那个周楷庭找你,我让他和你说。”
不等秦棠回答,周楷庭拿过手机喂了一声,“秦棠。”
“恩。”
“你什么意思?”
秦棠沉默。
周楷庭质问的语气说:“你闹什么脾气?还歪玩失踪?去北城也没告诉我,还把我拉黑,我想问问你什么意思?”
“我给你发了微信说了分手,你没看到吗?”秦棠很平静道。
“所以我问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分手?”
秦棠说:“几个月前,你生日那天,我在包间门口听到你和你朋友说的话了。”
手机那边瞬间安静了一会,周楷庭似乎在回忆那天说了什么,过了几十秒,他说:“开玩笑的你也当真?”
秦棠很不舒服,他为什么能够轻飘飘说是开玩笑?
“秦棠,过几天我去北城,咱们见面聊聊。”
“不用了,我不会见你,我很忙,抱歉,以后别联系了。”
这次是秦棠挂断电话,以往她都会等他挂断。
周楷庭更是没想到一向好脾气、乖乖女的秦棠会主动和他提分手,他成了被甩的一方,二十八年头一遭被女人甩,传出去他周大公子名声不保。
一旁的卓岸,看周楷庭这样子心下猜到八分,拿回了手机,说:“别看棠棠娇滴滴好说话,她这人,一旦下定决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好聚好散吧。”
他最了解秦棠,当初秦棠和周楷庭在一块那会,他就不看好,不为别的,周楷庭在圈子里的名声不怎么好。
卓岸不太放心周楷庭,刚听到他说什么要去北城,担心秦棠会有什么事,于是给张贺年发了条微信。
......
与此同时,张贺年刚看到卓岸的微信,就接到方维的电话,让他查的事有了消息。
“我没查到他们为什么分手,反倒是周楷庭的名声一向不好,私底下玩得很开,倒是和秦棠在一块后收敛不少,都以为他浪子回头了,结果这几天又和前女友叶瑾心搅和一块。”
“叶瑾心就是叶家私生女,他们俩分分合合纠缠了好久。”方维本来想提一嘴叶家,想了想还是没提。
张贺年眉头蹙着,鼻音很重应了声。
“话又说回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你在北城也待太久了,你家没没喊你回来?”
张贺年没有回答,问他:“他们到哪一步了?”
“见过双方父母,好像说什么等秦棠大学毕业先订婚,不过看这样子,这婚事算黄了。”
......
秦棠万万没想到周楷庭真的会来北城。
护士来人说有人找秦棠,秦棠还在挨小师兄的骂,实习生哪能不挨骂的,小师兄气得摆手,又到下班时间,她昨天才弄伤额头,小师兄不忍心继续骂,让她下班了。
秦棠这几天状态确实不好,压力大是一回事,还有的是张贺年那边给的压力。
整宿整宿睡不着。
眼下都有淡淡一圈青色。
问了护士,护士说那个人在问诊台,她便过去了。
晚上七点多,住院部的人还是很多的。
人来人往,秦棠看了好一会才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周楷庭。
这天晚上,秦棠仍旧失眠,闭上眼便是张贺年的脸、沉如山压顶的眼神、以及他那句话。
可能看出她真的很怕,眼尾都红了,他没再说什么,让她回房间早点休息。
胆战心惊一晚上。
再三确认房间的门是不是锁上的。
她有种直觉,张贺年要是真想做什么事,他是做得出来的。
她对张贺年早就没了其他心思,有的只是辈分之间的敬畏。
一直认为,他不是随便的人,这么多年,她只见过他身边只有一个异性出现,还是和他青梅竹马的。怎么想都不可能会把注意打到她头上来,他不是不清楚他们现在的关系。
第二天一早,秦棠起来时,张贺年已经不在了,桌子上做好了早餐,她看了一眼,仍旧是她喜欢吃的口味,却没有半点胃口,没有吃而是直接走了。
到了医院没多久,秦棠有点昏昏沉沉的,喉咙吞咽困难,测了体温发现又37度8低烧状态,下一秒就被上级医生叫去干活。
一直到六点钟下班,周楷庭的电话来了。
“下班没?”
“刚下。”
“那你出来,我在你医院门口。”
见到周楷庭后,他对她态度很好,笑着说:“我订了餐厅,走吧。”
秦棠几次想要开口,都被周楷庭岔开话题,问她的工作、生活,她模棱两可应付。
他订的是包间,就他们两个人,菜还没上,他的手机又响了。
“那你先接吧。”
周楷庭看了眼手机屏幕,是叶瑾心打来的,他没接,“不用管,秦棠,今年年底回桉城,我们把婚期敲定吧。”
秦棠问:“那叶瑾心呢?”
“跟她有什么关系?我们不是连家长都见过了?”
“你们不是和好了吗?”
“你在开玩笑?我和叶瑾心是陈年老黄历,哪来的和好。”
秦棠斟酌了会,“我没有开玩笑,分手是认真的。”
“你还在意那个玩笑?我不是说了吗?”周楷庭有些恼火,他丢下工作大老远跑来北城哄她开心,何况都说了年底回去把婚期敲定,她现在又闹?
“是不是玩笑不重要,我也不想耽误你,及时止损吧。”
这顿饭也吃不下去了,秦棠起身拿了外套准备离开,周楷庭几乎同一时间站起来伸手拽住她,耐心耗尽,眼里叫嚣着怒火。“秦棠,闹着玩有限度。”
“还是说,你觉得非得把男女朋友这层关系坐实了,你才不闹?”
秦棠没反应过来,周楷庭低头便去吻她。
只要坐实了关系,她再怎么闹也不能怎么着。
他们在一块那段时间,他老早就想这样做了,是她一直不让,说什么都不愿意。
秦棠察觉到危险时来不及了,人被抵在门板上,他用力撕扯她的衣服,长腿贴着她,啃咬一样,她紧闭牙关充满抗拒,鼻息里全是他的气味,她只觉得恶心。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是服务员上菜。
周楷庭才放开她,胸口还在快速起伏,“棠棠......”
在服务员开门一瞬间,秦棠狠狠甩开他往外走,再待下去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现在只想快点离开!
她跑出包间,周楷庭反应几秒随即跟出来,“棠棠!”
身后传开周楷庭的声音,秦棠头都没回朝电梯跑去,刚好电梯的门打开,她踏进去同时周楷庭已经跟过来,伸手挡住缓缓合上的电梯门,“棠棠!”
“秦棠?”
与此同时,电梯内还有一道低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