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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皇后走后没多久,北齐那个厨子便到了。
他被人带着火急火燎地进了飞云宫。
姜意迟正拿着一件青色的圆领武袍在裴钰身上比划,“青色怎么样,喜不喜欢青色?”
雪白的衣领上,用浅色的青线绣着竹叶,配上裴钰那张勾魂摄魄的脸,倒显得那张脸多了几分不说上来的禁.欲美感。
姜意迟倒是挺喜欢这件的,觉得这件衣裳很衬他,但主要还得看他自己,要他自己喜欢了才行。
裴钰从前有衣裳穿不被冻着就不错了,哪里还会在意什么衣裳好不好看。
但是他觉得姜意迟好像很喜欢这件,于是眼睛亮晶晶地点头,“喜欢,公主送的我都喜欢。”
他接过姜意迟手上的淡青色武袍,“我穿上给公主瞧瞧?”
姜意迟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脸,抬起手摸了摸,“嗯。”
崔雉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们面前,似乎有话要说。
姜意迟完全没有要避开裴钰和她说话的意思,她垂着眼睛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怎么了。”
“公主,北齐的人接回来了。”崔雉规规矩矩低着头道,“人现在就在外面,您可要见?”
拿着衣裳正准备去换的裴钰停了下来,看向了姜意迟,有些迟疑道,“北齐的人?”
姜意迟端起了茶杯,抬起眼睛看他,“嗯,你先去换衣裳。”
裴钰顿了顿,缓缓垂下了眼睛:“……好。”
他转过身,听到了身后姜意迟淡淡的声音,“带进来吧。”
崔雉:“是。”
她直起身子,目光扫到裴钰的身影,又看了看姜意迟低眸饮茶的样子,抿了抿唇,转身出去了。
公主这样,好像不太行。
挺容易让人误会的。
回头跟她好好说说吧……
-
不一会儿,姜意迟命人从北齐千里迢迢带回来的人就站在了面前。
两个人跪在了姜意迟面前,瑟瑟发抖地行礼:
“小人见过公主。”
姜意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目光落在两个人身上,“抬头。”
跪在地上的两人一起怯生生抬起了头。
是两张普通又平凡的脸。
姜意迟目光挪了挪,看向了左边年纪稍微小点的,“你就是冬青。”
少年跪在地上点头,“是,小人就是冬青。”
姜意迟将他自小到上看了一番,在冬青逐渐惊恐的目光中,她终于开了口,“从前,就是你一直在照顾裴钰?”
听到裴钰这个名字后,少年明显震了一下。
他身旁的人反应也不小,似乎是没想到会有人提起裴钰这个名字。
姜意迟垂着眼睛,淡淡扫了一眼少年身旁的人,又很快将目光转到了他身上,定定看着。
冬青低下头道,“是,六殿下来大晋之前,一直都是小人在伺候他。”
准确来说,是伺候六殿下和五殿下两个人。
但六殿下被送来大晋后,五殿下便不住在永怀宫了,听说是整日在皇子所受欺负……
姜意迟微微俯身,手肘撑在腿上,垂眸看着他道,“那你应该很了解裴钰了。”
冬青脑子嗡嗡的,有些呆呆地点了头。
应该,算是比较了解吧。
他有些不解,不明白大晋的硕阳公主为什么会费心思千里迢迢把他从北齐弄来,难道六殿下在这边又惹出什么事情,得罪了贵人,所以才将他找来,问这些就是想折磨六殿下?
姜意迟定定看了他一眼,直起身子,转头看向身旁的宫女,道,“给他纸和笔。”
“是,公主。”
姜意迟又重新将目光转到他身上,“裴钰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有无忌口,全都写下来,写清楚一些。”
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都有些不太明白姜意迟为什么问这个。
就在两人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换好了青衣的裴钰走了出来。
“公主,我换好了……冬青?”一身青衣的裴钰站在那里,墨发用一根白玉簪束起,衣袖和领子上的竹叶刺绣精致漂亮,仿佛风一吹就会跟着动起来似的。
他看着跪在姜意迟面前的两个人,神色微顿。
冬青循声转头,看向了裴钰。
他神色恍惚,没有应声。
裴钰和裴朗虽然贵为皇子,但他们在北齐皇宫却是人人都可以欺负的主,吃不饱穿不暖。
从前,裴钰能有保暖的衣裳过冬就不错了,可从未像现在这样光鲜过。
姜意迟也转头看了过去,她看着裴钰,歪了歪头,觉得腰间好像少了些什么。
于是,她靠在那儿,目光落在裴钰身上,懒洋洋道,“崔雉。”
崔雉上前,低下头道,“公主。”
“本公主去年生辰的时候,皇兄好像送了一枚玉佩,去拿来。”
崔雉低下头道:“是。”
裴钰这才清醒了几分,他走上前来,看着姜意迟道,“冬青怎么来了,是公主将他弄来的吗?”
姜意迟抬起眼睛看他,“这边虽然有很多照顾你,但我想着,总归还是自己的人照顾得最舒心,所以便命人将他接来了。”
冬青跪在地上,听着姜意迟虽然还是很平淡但却温和了不少的话,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的手指颤个不停。
照顾?
所以,他被接来大晋,是为了让他继续照顾六殿下的?
跪在冬青身边的人则猛地瞪大了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裴钰。
照顾?
硕阳公主让人千里迢迢把这个小太监带来,竟是为了照顾裴钰的!?
那他,那他来,是不是也……
果然,下一秒,他就听到了姜意迟的声音。
姜意迟又道:“还有这个人。”
她垂下眼睛看他,对裴钰道,“你一直都没有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我想,家乡的东西你应当会喜欢,便让人给你找了个厨子来。”
“这厨子是你们北齐都城生意最好的酒楼里面最受欢迎的厨子。”
明明是很平淡的语气,但不知道为什么,冬青和他身旁跪着的人,却好像听到了一丝邀功的意味。
短短一瞬,那厨子冷汗涔涔。
从前在北齐的时候,他得宁王青眼,没少欺负裴钰。
现在,裴钰看起来好像很得硕阳公主喜爱,他以后这日子……
《公主重生:质子他是个恋爱脑 全集》精彩片段
李皇后走后没多久,北齐那个厨子便到了。
他被人带着火急火燎地进了飞云宫。
姜意迟正拿着一件青色的圆领武袍在裴钰身上比划,“青色怎么样,喜不喜欢青色?”
雪白的衣领上,用浅色的青线绣着竹叶,配上裴钰那张勾魂摄魄的脸,倒显得那张脸多了几分不说上来的禁.欲美感。
姜意迟倒是挺喜欢这件的,觉得这件衣裳很衬他,但主要还得看他自己,要他自己喜欢了才行。
裴钰从前有衣裳穿不被冻着就不错了,哪里还会在意什么衣裳好不好看。
但是他觉得姜意迟好像很喜欢这件,于是眼睛亮晶晶地点头,“喜欢,公主送的我都喜欢。”
他接过姜意迟手上的淡青色武袍,“我穿上给公主瞧瞧?”
姜意迟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脸,抬起手摸了摸,“嗯。”
崔雉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们面前,似乎有话要说。
姜意迟完全没有要避开裴钰和她说话的意思,她垂着眼睛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怎么了。”
“公主,北齐的人接回来了。”崔雉规规矩矩低着头道,“人现在就在外面,您可要见?”
拿着衣裳正准备去换的裴钰停了下来,看向了姜意迟,有些迟疑道,“北齐的人?”
姜意迟端起了茶杯,抬起眼睛看他,“嗯,你先去换衣裳。”
裴钰顿了顿,缓缓垂下了眼睛:“……好。”
他转过身,听到了身后姜意迟淡淡的声音,“带进来吧。”
崔雉:“是。”
她直起身子,目光扫到裴钰的身影,又看了看姜意迟低眸饮茶的样子,抿了抿唇,转身出去了。
公主这样,好像不太行。
挺容易让人误会的。
回头跟她好好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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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姜意迟命人从北齐千里迢迢带回来的人就站在了面前。
两个人跪在了姜意迟面前,瑟瑟发抖地行礼:
“小人见过公主。”
姜意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目光落在两个人身上,“抬头。”
跪在地上的两人一起怯生生抬起了头。
是两张普通又平凡的脸。
姜意迟目光挪了挪,看向了左边年纪稍微小点的,“你就是冬青。”
少年跪在地上点头,“是,小人就是冬青。”
姜意迟将他自小到上看了一番,在冬青逐渐惊恐的目光中,她终于开了口,“从前,就是你一直在照顾裴钰?”
听到裴钰这个名字后,少年明显震了一下。
他身旁的人反应也不小,似乎是没想到会有人提起裴钰这个名字。
姜意迟垂着眼睛,淡淡扫了一眼少年身旁的人,又很快将目光转到了他身上,定定看着。
冬青低下头道,“是,六殿下来大晋之前,一直都是小人在伺候他。”
准确来说,是伺候六殿下和五殿下两个人。
但六殿下被送来大晋后,五殿下便不住在永怀宫了,听说是整日在皇子所受欺负……
姜意迟微微俯身,手肘撑在腿上,垂眸看着他道,“那你应该很了解裴钰了。”
冬青脑子嗡嗡的,有些呆呆地点了头。
应该,算是比较了解吧。
他有些不解,不明白大晋的硕阳公主为什么会费心思千里迢迢把他从北齐弄来,难道六殿下在这边又惹出什么事情,得罪了贵人,所以才将他找来,问这些就是想折磨六殿下?
姜意迟定定看了他一眼,直起身子,转头看向身旁的宫女,道,“给他纸和笔。”
“是,公主。”
姜意迟又重新将目光转到他身上,“裴钰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有无忌口,全都写下来,写清楚一些。”
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都有些不太明白姜意迟为什么问这个。
就在两人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换好了青衣的裴钰走了出来。
“公主,我换好了……冬青?”一身青衣的裴钰站在那里,墨发用一根白玉簪束起,衣袖和领子上的竹叶刺绣精致漂亮,仿佛风一吹就会跟着动起来似的。
他看着跪在姜意迟面前的两个人,神色微顿。
冬青循声转头,看向了裴钰。
他神色恍惚,没有应声。
裴钰和裴朗虽然贵为皇子,但他们在北齐皇宫却是人人都可以欺负的主,吃不饱穿不暖。
从前,裴钰能有保暖的衣裳过冬就不错了,可从未像现在这样光鲜过。
姜意迟也转头看了过去,她看着裴钰,歪了歪头,觉得腰间好像少了些什么。
于是,她靠在那儿,目光落在裴钰身上,懒洋洋道,“崔雉。”
崔雉上前,低下头道,“公主。”
“本公主去年生辰的时候,皇兄好像送了一枚玉佩,去拿来。”
崔雉低下头道:“是。”
裴钰这才清醒了几分,他走上前来,看着姜意迟道,“冬青怎么来了,是公主将他弄来的吗?”
姜意迟抬起眼睛看他,“这边虽然有很多照顾你,但我想着,总归还是自己的人照顾得最舒心,所以便命人将他接来了。”
冬青跪在地上,听着姜意迟虽然还是很平淡但却温和了不少的话,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的手指颤个不停。
照顾?
所以,他被接来大晋,是为了让他继续照顾六殿下的?
跪在冬青身边的人则猛地瞪大了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裴钰。
照顾?
硕阳公主让人千里迢迢把这个小太监带来,竟是为了照顾裴钰的!?
那他,那他来,是不是也……
果然,下一秒,他就听到了姜意迟的声音。
姜意迟又道:“还有这个人。”
她垂下眼睛看他,对裴钰道,“你一直都没有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我想,家乡的东西你应当会喜欢,便让人给你找了个厨子来。”
“这厨子是你们北齐都城生意最好的酒楼里面最受欢迎的厨子。”
明明是很平淡的语气,但不知道为什么,冬青和他身旁跪着的人,却好像听到了一丝邀功的意味。
短短一瞬,那厨子冷汗涔涔。
从前在北齐的时候,他得宁王青眼,没少欺负裴钰。
现在,裴钰看起来好像很得硕阳公主喜爱,他以后这日子……
姜意迟从屋子里走出来,拿出帕子遮住了唇,“她们都是沈凌送给本公主的…”
“公主别伤心。”崔雉一身黑衣,站在她身边,目无波澜道。
“哎,怎么就聚在一起吃了有毒的果子呢……”姜意迟垂着眼睛,好像真的很伤心似的,“这叫本公主如何同沈凌交代。”
“她们都是他好好地交到本公主身边的……”
崔雉没说话。
一旁的宫女们也没说话。
其实,论起来,她们都是皇上皇后还有各位皇子送来的,她们平日里还没摆架子,可沈凌送来的这几个人却仗着公主喜欢他们世子就频频摆架子。
平日伺候公主也不用心,没事儿就知道聚在一起聊天吃东西。
现在倒好,吃出事儿来了。
自己吃出事儿也就罢了,还平白惹得公主伤心。
实在罪无可恕!
姜意迟一只手捂着心口,另一只手抬了起来,崔雉连忙扶住了她。
“公主,身子要紧。”
姜意迟的声音里难得带了哭腔,像中了邪似的,一句一句地念道,“都是沈凌送来的,都是沈凌送给本公主的,他回头要问起来可怎么办……”
飞云宫的下人们安静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昨夜进了姜意迟寝殿的,见了她和裴钰亲近的几个宫女齐齐叹了口气。
看来公主对沈世子还是有情的。
她们就说,人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没就没。
看来东侧殿那个,也不过是一时新鲜。
崔雉沉了口气,“公主,进去歇会儿吧,这些交给属下。”
姜意迟拉着她的手,凄凄楚楚地点头,“一定要厚葬她们啊。”
崔雉:“……是,公主放心。”
姜意迟转过头,看向了角落里的小春,“小春,你过来,扶本公主进去。”
小春站在角落里,被叫到名字的时候有些惊慌,但还是很快上前,扶住了姜意迟。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声音很轻,“公主……”
姜意迟看起来好像很难过,她垂着眼睛,声音也低低的,“去东侧殿。”
小春略微一顿,轻轻点了点头,“是。”
-
东侧殿中,裴钰坐在窗边看着,窗棂上透过的光映在他脸上,听到声音后,他回过了头。
殿门又被打开了,刚出去没多久的姜意迟被人扶着回来了。
裴钰站了起来,那束光正好落在他身上,为他修长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
姜意迟进来后,殿门并没有被关上,她一边走一边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走到了刚刚吃饭的地方才想起抬眼找裴钰。
她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光里的裴钰。
姜意迟动作一顿,轻轻眯了眯眼睛。
他怎么站在窗户边,不会是想跑吧?
她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裴钰的衣摆下方,认真思考要不要给他脚上拴个链子。
小春扶着她,低声说道,“是,公主,奴婢都记住了。”
姜意迟目光落在裴钰身上,微微颔首,“去吧。”
小春低着头退下了。
裴钰见小春出去了,慢慢走了过来。
他在她面前站定,微垂着脑袋,没有看她,“公主,那几个人……”
“那几个一起吃了有毒的果子,中毒身亡了。”姜意迟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带着他往里面走,“你这身衣裳不好,等会儿我让人替你做几件好的,好不好?”
裴钰抬起眼睛看她,怎么说到衣裳上了……
看来她不想说。
也是,他与她本就不太熟。
她喜欢他也和从前北齐的那些人一样,喜欢他的脸。
他知道这张脸有多招人。
至于她和沈凌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钰蹙起了眉,还是不要问的好。
“裴钰。”姜意迟拉着他的手腕,忽然喊他,“你不相信。”
是非常肯定的语气。
裴钰轻轻合了合眼,不想惹她生气,尽量乖巧道,“裴钰不敢。”
姜意迟停下来,转过头看他,“你不敢?”
裴钰:“……我不想惹公主生气。”
姜意迟牵着他,仰头看着他低垂的眼,“是我让人杀的。”
裴钰眼睫闪了闪,没说话。
姜意迟看着他问道:“你不问为什么?”
裴钰垂眼看着她,浅色的瞳孔中带着深深浅浅的光影,“我可以问吗。”
姜意迟语气平静:“自然可以,你什么都可以问,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裴钰蹙了蹙眉,低声说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姜意迟问道,“是为什么杀她们,还是为什么……”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裴钰纤长的眼睫根根分明,眼睫下是他潋滟深邃的双眸,他声音低低的,“为什么,我什么都可以问,我问什么都告诉我。”
姜意迟想了一下,牵着他走到里面坐下,随手提起桌上的茶壶,拎了拎,里面没有茶水。
她动作顿了一下,眉宇之间带着些许不悦。
精致的茶壶被随手放下,她道,“这是三个问题。”
“第一,我喜欢你,所以会对你好。”
“第二,还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什么都可以问。”
“第三,你只会留在我身边,哪里也去不了,告诉你也无妨。”
裴钰:“……”
他安静了片刻,才轻声问道,“那公主为什么要杀她们?”
姜意迟歪着头看他,“我原本以为你第一个问题会问我为什么喜欢你。”
裴钰抿了抿唇,没说话。
这个他已经知道了,因为好看。
因为他长得好看。
这是他唯一能值得被喜欢的地方。
其余的什么身份啊家世啊脾性啊才华啊,他都没有。
“因为她们是沈凌送来的人。”姜意迟白皙的手指落在桌上,她语气平静,没有任何波澜,“我会慢慢把飞云宫的人都换成自己的。”
“其余的都要清出去。”
裴钰再次安静了下来,像是在思索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她轻声问道,“那,沈凌的失踪,是不是与公主有关?”
姜意迟缓缓挑了挑眉,盯着他道,“对,有关。”
“我把他弄死了。”她定定看着他,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凉凉的,“他现在,应该在福康宫的湖底喂鱼呢。”
“不不不,你们看沈世子死了,宫中来人了么,公主来了么?面儿都没露一下,怎么谈得上痴心一片呢。”
……
轿子外的崔雉微微往里面凑了凑:
“主子,可要管。”
姜意迟抬着眼睛,看着微微晃动的轿帘,“抓起来。”
“是——”
-
飞云宫。
姜意迟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飞云宫门前已经亮了灯笼,她提着裙子踏入飞云宫,声音淡淡对身旁的崔雉道,“问清楚,有无人指使,是谁指使,给了多少银子。”
小春见她回来,连忙跑出来,递上了新的手炉。
姜意迟接过手炉,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道,“裴钰吃过饭没有。”
小春老老实实地回道:“还没。”
姜意迟停下来看她,“都什么时辰了,他怎么还没吃。”
她当然不会觉得是飞云宫的人太过愚蠢,她让他们把锁挂上就真的挂上锁不给裴钰吃饭。
小春低声道:“晚膳已经热了三次了,但是殿下说要等您回来一起吃,所以……”
姜意迟快步走了进去,赤红色的衣摆纷飞,“麻烦!”
又不是小孩子了,吃个饭竟还要等她回来一起吃!
她面无表情地走到了东侧殿门前,看着挂在门上的三道锁,冷声道,“把门打开。”
里面的人好像听到了外面的声音,立刻跑到了门前。
姜意迟站在屋檐下,听到了里面裴钰的声音。
他站在里面惊喜地问道:
“是迟迟回来了吗?”
小春手抖了一下,硬着头皮继续开锁。
锁链哗啦啦落了下来,东侧殿的大门被打开。
小春这才鼓起勇气回头看向了姜意迟。
姜意迟站在门前,神色已经比刚才不知道柔和了多少倍,尽管看起来还是有些不太高兴,但是真的已经柔和了很多。
她蹙着眉走了进去,黑漆漆的眼眸盯着裴钰惊喜的脸,“你是小孩子吗,用晚膳还得要人陪着。”
裴钰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他默默低下头,声音变得低低的,“我以为公主很快就会回来,我想和公主一起吃……”
姜意迟沉了口气,抿着唇走过去,像是有些认命了一般,拉住他的手,对着身后的人道,“重新上一份晚膳。”
“公主去哪里了,穿成这样,是出宫了吗?”裴钰看着她身上的衣裳,轻声问道。
“嗯。”
“公主去宫外干什么了?”
站在殿中的冬青又开始害怕了,殿下这是在干什么啊,问那么清楚干什么啊!
硕阳公主看起来就不像是那种耐心的人,这样问她,她定会不高兴的。
可哪知道,姜意迟不仅没有不高兴,还拉着裴钰的手坐下,语气平静道,“去云家了。”
云家?
裴钰不知道云家,也没有继续追问了,而是看着姜意迟身上的衣裳道,“公主这件衣裳好看。”
松开他以后,姜意迟两只手都落在了手炉上,她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
她这身衣裳是云织阁的,是她大表哥的生意。
云织阁的绣娘都是最好的,布料也都十分珍贵,那里的衣裳很受衍都贵女、贵公子的喜欢。
裴钰喜欢这样的样式?
姜意迟认真想了想,不动声色地点了头,“嗯,知道了。”
裴钰抬起手,双手捧住自己的脸,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姜意迟,“迟迟以后会经常穿这件衣裳吗?”
姜意迟:“?”
她双手落在手炉上,十分暖和,认真思索了一下,平静回答道,“不会。”
裴钰脸上的笑容凝了一下,看着姜意迟平静的脸问道,“为什么不会,迟迟不是说喜欢我吗?”
此时此刻,他们正守在沈青的营帐前。
几人一看是云潇,吓得一抖:
“你、你来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想对我家公子做什么!这里可是军营,不是你云家,就算你是公主的人也不行如此肆意妄为!”
云潇站在那里,身后营帐上的积雪还没有化,她手握银枪,清隽的脸庞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怕什么,我只是来同你家公子道个别罢了。”
“我一想到这以后就要见不到他了,少了点乐子,我这心里就难受得很……”
“云潇!”沈青被人扶了出来,瞪着眼睛道,“你太放肆了!”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见他出来了,云潇目光下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手,脸上带着浅浅的嘲弄,“知道啊。”
她握着那柄散发着灿灿银光的长枪,微微凑近,对着沈青笑了笑,道,“可是这么好的地方,你以后都来不了了呢。”
沈青神色一震,瞪着面前那张清隽好看的脸,咬牙切齿道,“云潇,你别以为你爬了公主的床,就能高枕无忧了,我沈家……”
云潇目光闪了闪,还没开口,身后便有人上前道:
“沈公子,和我们走一趟吧。”
沈青抬起头,脸色微变。
这些……都是御前的人。
云潇缓缓退到了一边,手握那把长枪,幽幽看着沈青,唇角轻轻上扬,“沈统领,再见了啊。”
沈青瞪着眼睛,在自己的营帐前,当着许多人的面儿被带走了。
他一走,圣上的圣旨便来了。
一通罪名下来,众人只听到了最后几句。
沈青被革去职位,押入刑部大牢,择日问斩。
因为沈青妄言之事,与沈青关系亲密的几人也分别被降了职。
而沈青背后的沈国公府,也因为临安别院一事陷入了迷局,沈家全家,都将面临彻查。
沈青被带走后没多久,衍都大街小巷便传开了。
到处都有人在说沈家的事,不管是权贵常去的酒楼茶楼,还是街边的茶肆酒肆。
说得热火朝天,根本停不下来。
“听说沈家在临安建的那个别院比皇宫还大哩!里面美人比咱们陛下后宫的娘娘还多,那里面厨子做的饭比御膳房的御厨做的还要好吃,穿的绫罗绸缎都是从波斯运来的……”
“这么厉害?沈家人的俸禄有那么多吗?”
“什么俸禄啊,要是光凭俸禄就可以这样,那其他的官员怎么不把宅子修大一点,让自己日子过得好点呢!这肯定全都是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
“还有公主赏的吧!这沈家也太过分了,仗着公主喜欢他们家世子就为所欲为,就这还要倒打一耙,说沈世子死了公主连去看都不去看!”
“公主真是……钱和心都错付了,明明在宫里哭得昏天黑地,病了一场又一场,沈家人还这般诋毁她……”
……
飞云宫。
姜意迟手边放了一篮子梅花,她坐在那里,安静打开了云潇命人送来的小笺,眉眼微微弯了弯。
她抬起手将手上的小笺递给崔雉,道,“你瞧瞧,我就说她能解决。”
崔雉接过了姜意迟递上来的小笺,不动声色地望了裴钰一眼。
裴钰坐在姜意迟身边,垂着眼睛望着面前正在冒着氤氲热气的茶水,唇瓣微抿。
云潇说,现在城郊大营里有太多双眼睛盯着她,她不便过来,但是外面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了,让姜意迟放心。
氤氲的热气冒上来,崔雉有些看不太清裴钰的神色,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他现在脸色一定很难看。
他低下头道:
“公主大驾云府,云潇荣幸至极,不知公主……”
“此来云家,所为何事。”
姜意迟睨着他,声音清冷而平静,“你站起来。”
云潇沉了口气,站了起来。
姜意迟抬起眼睛,看着面前的人歪了歪头,她手肘搭在身旁的小桌上,似笑非笑道,“长得不错。”
云潇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站在那里有些惊恐地看着姜意迟,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她怎么回事啊……
沈凌死了以后她受了什么刺激了么?
云潇抬起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她男装的样子很好看?
好像也没有吧。
她不管男装女装都不怎么好看啊。
……就算她长得有那么一点点好看,但应该也是比不上沈凌的吧。
“云潇,”姜意迟抬着眼睛,轻轻笑了一下,饶有兴致道,“你愿不愿意随我回宫,做我的驸马?”
云潇吓得差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救命啊!
她到底哪里吸引她了啊!
她不是整日都在家里呆着呢吗,公主是怎么知道衍都有她这么一号人的啊?
云潇怯生生站在那里,心如乱麻。
“你不愿意吗?”姜意迟抬着眼睛,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公、公主万金之躯,云潇粗鄙之人,实在不配……”云潇站在姜意迟面前,在姜意迟的注视下,硬着头皮道。
“怎么会不配呢,你长得这么好看。”
“不不不,小人这等粗浅的容貌,实在是……”
“实在是不配啊!”
云潇有些词穷。
她爹爹和娘亲常年在边界守家卫国,她又自小喜欢舞刀弄枪,和衍都那些贵女们都玩不到一起去,也没什么朋友,完全不擅长和人交际,这样的状况,她还真是头一次遇到。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她要是不随姜意迟进宫,姜意迟该不会要一把火烧了云家吧?
可别等爹爹和娘亲回来以后云家就没了啊呜呜呜……
“怎么会不配呢。”姜意迟站了起来,一步一步靠近云潇,她往前走一步,云潇就往后退一步,姜意迟含着笑往前走,轻声细语道,“云公子长得这么好看,本公主不许你妄自菲薄。”
云潇合了合眼,心道要不还是坦白吧,直接告诉她自己是女儿身吧。
但是,但是她从前是用男儿身参加过武试的啊,若是现在告诉了她自己是女儿身,那不就是欺君了吗……
云潇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姜意迟看着她清秀的脸,缓缓伸出了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云潇。”
“公主恕罪!”云潇吓了一跳,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给姜意迟磕几个响头让她不要生气的时候,姜意迟带着浅浅笑意的声音落了下来:
“你不想进宫也行。”
云潇蓦地抬起了眼睛。
姜意迟垂眸看着她道,“我听说你功夫了得,正好,我的侍女功夫也不错。”
“你和她比试一番,若你赢了,就如你所愿,你继续在云家做你的云大少爷,不用进宫了。”
-
云大将军府的后院,就是一个大型的练武场,什么样的武器都有。
崔雉没有选云家后院的武器,安静拿出了自己的弯刀。
云潇在琳琅满目的武器前转了转,最后谨慎地选择了一把自己最擅长的长枪。
姜意迟舒舒服服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她记得当年武试的时候,云潇好像很出彩。
那年她才十五岁。
那时候都说她是武学天才,不愧是云大将军唯一的儿子,果然虎父无犬子,谁知她竟是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