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观众不停鼓掌,赞叹两人简直是郎才女貌。
整个过程,我的心一片死灰,没有愤怒,也没有悲哀。
经纪人找到我,赶紧解释。
“这一切都是张小姐临时起意,起初她跟我说这一切是你安排的,可我见你刚才那个样子,似乎你并不知情。”
我不置可否,平静离场。
可还没走出会场,就听到有人在喊我名字。
“阿寻!等等我!”
张晚屏追了上来。
我没有停步,她追上来以后堵住我的去路。
“阿寻,你发什么脾气?我叫你都叫不住,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我要打电话给陈叔叔,让他为我主持公道!”
我冷冷看着她打电话。
可张晚屏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打通,眉头紧蹙。
“奇怪,叔叔的电话怎么关机了呢?”
她目光看向我,满是狐疑。
“不用打了,他接不了你电话。”
我冷冷回了一句。
“怎么会呢?叔叔平时最喜欢听我唠叨。”
第6章
随即,她看了我一眼,见我冷漠的样子,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是不是气我让怀笙上台领奖一事?”
“你也知道,他刚回国,国内没有名气,不像你,音乐界你名声远扬,也不缺这一个奖项。”
“我就想着,反正你不稀罕,我就送他,帮助他打开国内知名度。”
我差点被气笑。
我倾注了多少心血才谱写出这首曲子?
什么叫我我不稀罕?
难道我这么辛苦,只为给他人作嫁衣裳?
何况,自从学琴以后我才发现,董怀笙的钢琴能力,实则难登大雅之堂。
他根本没办法驾驭这个琴谱,只是外行看热闹而已。"
愣神之际,我手机震动。
董怀笙用小号关注了我,并给我私信了一条视频还有一段语音过来。
“寻哥,你说怎么有人奶凶奶凶的,非逼着我吃药呢?”
视频里,张晚屏为了让董怀笙吃药,佯装生气,然后给他唱歌哄他吃药。
她毫不顾忌水杯是董怀笙喝过,对着那个唇印位置试了试水温。
怕水太烫,她轻轻的吹冷。
怕药太苦,她自己先试了一颗。
那宠溺的眼神,仿佛如锋利的刀不停切割我的心脏。
曾几何时,我因为练琴一日三餐没有正常吃饭,熬坏了胃,疼得入院。
张晚屏几时有这样紧张过?
她那时人没到医院探望,只是发了一条冰冷的手机短信。
“好好吃药。”
我自嘲一笑,开始弹奏着。
整夜,张晚屏没有回来。
直到第二天,我收到经纪人打来的电话,让我过来领奖。
我这才想起,前段时间国内的一场钢琴曲作曲大赛我的作品拿了冠军。
这是对我实力的认可,我当然不会推辞。
为此,我还特意梳洗了一番,穿上了一身崭新的高定西服前往颁奖典礼现场。
我坐在观众席上耐心等着主持人宣布颁奖,听到我作品的名字后,我起身,准备登台。
可就在我刚站起的一刹那,我发现有人领先我的脚步登台了。
“下面有请该曲的作曲者董怀笙先生上台领奖并感言!”
主持人的一句话让我呆若木鸡。
这首曲子,我费劲心思,花费了半年的时间反复修改,才定稿,怎么作曲人就成了董怀笙?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董怀笙捧着奖杯含情脉脉看向台下的一个倩影。
她一身珠光宝气,贵不可言。
见我看着她,她脸上闪过一丝局促,心虚地快速扭过头不看我。
“首先,我要感谢一个人,要不是她,也没有我今天的成就,这首曲子我呕心沥血,就是为她而创作。”
“她就是我的梦中情人,张晚屏小姐。”
董怀笙站在台上整个人容光焕发,神采飞扬,仿佛这一刻,全世界都为他欢呼。"
我默不作声。
见我没有动静,她柳眉倒竖。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肚鸡肠?你难道真的打算一直冷战?打你十几个电话也不接。”
第3章
“同学群你发的那句话我看到了,我知道你那是气话。”
“你别误会,是我让怀笙陪我去拿婚纱婚戒,正好他说也想试试穿婚服的体验,所以我就自作主张让他穿了,希望你别介意。”
“这样好不好?我让怀笙找个时间亲自跟你道歉?”
像是想到什么,她忽然走出琴房,在客房走了一圈后又折回。
“陈叔叔呢?他老人家怎么也不住多几天?乡下这么冷,你怎么也放心让他回去一个人。”
“我好久没有见过他了,挺怀念他在我耳边念叨的时刻,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去乡下陪陪他吧。”
听到这里,我眼神黯淡下去,嘴唇微动回了一句。
“他不会见你了,永远不会。”
张晚屏愣了一下,音量提升。
“陈寻!我好说歹说,你存心要跟我吵架是不是?”
“当初嫁给你,有一半原因是陈叔叔对我好的原因,不然,就算你求婚999次,我也未必会被打动!”
“他这么疼爱我,怎么会不肯见我?”
我心头忽然一阵抽痛,悲伤的情绪如潮水一般涌来。
是啊,我爸当初多疼爱她,甚至比我这个亲儿子还要疼爱。
当初,张晚屏因为做阑尾炎手术,她家里穷,不够钱,是我爸将在田地里辛苦劳作得来的收入一分不留转了过去。
寒冬里,每天一早拧着一只鸡从乡下坐五个小时大巴赶到城里,然后杀鸡熬鸡汤让我送去医院。
她入院的那几天,冰天雪地,他每天这么来回奔波,只为她能喝到新鲜的鸡汤。
我说鸡市场就有得买,我爸还因此怒斥了我一番。
“儿啊!市场的鸡怎么比得上家里自己养的有营养?小晚刚做完手术身体虚弱,最需要补身体,你怎么一点不懂得体贴?”
“这里是一万块,给小晚多买点好吃的,她不是喜欢买东西,你看够不够?”
父亲对张晚屏的溺爱,我做儿子的都感到羡慕嫉妒。
这一万块对我来说不多,但对于乡下的老父亲来说,那可是一笔巨款。
年三十那天,父亲听我电话说张晚屏要去接他进城,他嘴里说山路崎岖,别累着了她。
可我他语气中却分明感受到他的喜悦跟激动。
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我跟张晚屏结婚,给他生个白白胖胖的乖孙。"
照片里,张晚屏穿着一袭白色婚纱,回眸一笑十分明媚动人。
两人双手紧握,露出了明晃晃的情侣对戒。
“不好意思,发错了!哎,怎么就撤不回来了呢?”
董怀笙发了个苦笑的表情符,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我的天!董怀笙这是跟班花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吗?”
“大学里我就最看好你们这一对,恭喜修成正果!”
“晚屏跟怀笙很般配啊,郎才女貌!”
看到这里,我手脚冰凉。
董怀笙穿的礼服,是我专门定制的,我亲自挑选的戒指戴在他手上,略显松动。
我也跟着起哄。
“祝两位百年好合,摆酒的时候记得叫上我!”
下一秒,我电话响起,张晚屏打来的。
我毫不客气地挂断。
回到家,一看手机,十几个未接电话。
我不予理会,一个人坐在琴房摸着钢琴发呆。
手上的烟一根接一根抽着,满地都是空烟盒。
整间房子弥漫着呛鼻的烟雾。
这架钢琴,充满了许多回忆。
它是当初我大学毕业时父亲用半生积蓄送我的毕业礼物。
讽刺的是,我用它,日日夜夜给张晚屏弹了不少曲子,只要她不开心,她就会让我给她弹曲。
所以这些年来,我为张晚屏谱了不少曲子,因为只想她一人独享,这些曲谱从未面世。
但同为钢琴师的董怀笙回国后,这架钢琴似乎失去了它的作用,慢慢地铺上了灰尘。
看着窗外的白昼变成了黑夜,我如木雕一样坐着不动。
不久后,我听到房外一阵开门声。
张晚屏回来了。
她进入琴房那一刻,身上的香水味浓烈,夹杂着一阵廉价烟的烟味冲进我鼻腔,隐隐让人想要作呕。
房子的灯骤然亮起,一只温热的手搭上我的脸。
张晚屏语气十分温柔:
“阿寻,怎么了?你还没有消气吗?”"
“陈寻?你怎么会忽然给我打电话?”
“王团长,听说你们音乐会正要做全球义演,我也想加入。”
王团长一听,喜不自禁。
“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这边的一位钢琴师遇到车祸,手指骨骨折了,我正愁这件事。”
“那你什么时候能过来?”
我想了想,给出了答复。
“后天。”
“好!后天我亲自去机场接您!”
“对了,王团长,帮我查个人,他也是一名钢琴家,在国外似乎挺有名气。”
“行,明天给你结果。”
“那拜托您了。”
挂了电话我陷入沉思。
当初我学钢琴,所有人都嘲笑我一个农村娃成年了才想着学钢琴,无异于异想天开。
只有父亲,默默支持我,甚至将他所有积蓄给我当学费。
他还说,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成为伟大的钢琴家,期待那天能看到我在全世界演出。
如今他不在,我只能捧着他骨灰带他走遍天涯海角,让他一起见证我的成就。
当晚,我定了后天出国的机票,然后坐在钢琴旁开始熟悉一遍曲子。
正当我准备弹奏时,看到钢琴上贴着的一张我与张晚屏的大头贴,思绪顿时被拉回大学毕业那一天。
我与张晚屏以及董怀笙本是大学同学,三人相交莫逆。
那时候的张晚屏虽然出身贫穷,但她长相甜美,追求者众多。
董怀笙出了名的音乐才子,与张晚屏是公认的一对。
可他因为追求他的音乐梦,出国留学了,张晚屏心灰意冷之下终于答应了我的示爱。
她只有一个要求,让我学钢琴。
为了她,我一个音乐白痴,二十多岁才开始学琴。
每天没日没夜勤练十几个小时钢琴,一直深信勤能补拙,终于在国内音乐界有了些名声。
可每次给张晚屏弹奏时,我发现她看我的眼神总是那么陌生。
在她瞳孔里,似乎她看到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
我现在终于明白,一直以来,我不过是别人的替代品。
第5章"
“陈寻,老大不小了还这么幼稚?你一整天没事干只顾着监视我是吧?”
“我晚点就会回去,你别吓坏了怀笙,他最近因为找不到工作的原因,已经患上抑郁症了。”
“还有,我警告你,要是不想我们的婚礼节外生枝,我劝你别老是视监我,否则,我不介意延期婚礼时间。”
我沉默了片刻,淡淡说道:
“不用延期,婚礼也不用办了,我们分手。”
张晚屏整个人沉默了一下,她似乎没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
相爱八年,我求婚99次,好不容易才求她答应。
她知道,我一直很期待我们的婚礼,为此还忙前忙后准备了半年,连婚戒婚纱都已经准备好,原本把日子定在春节过后。
张晚屏根本没有想到我会舍得放弃这么来之不易的机会。
“陈寻!你几个意思?大过年的非要说这种气话?”
“你这种欲擒故纵的老把式已经过时了!你信不信我真敢悔婚嫁别人?”
“不就是借了你的车给怀笙,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发脾气,又不是不还你。”
第2章
“还有,我大冷天的主动去乡下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接你爸进城,你还想着怎样?”
一连串的质问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
我眼帘垂下,想起父亲被活活冻死,整个人陷入深深的自责,无力地回了一句:
“你喜欢嫁给别人随你便,祝你幸福。”
董怀笙一旁委屈巴巴:
“寻哥,你别因为我跟晚屏吵架,你要是气不过,就打我一顿消消气吧。”
他的语气没有一丁点真诚,反而带了些窃喜。
张晚屏一声冷哼。
“怀笙你不用这么委曲求全,这跟你无关。”
“陈寻,你别后悔你今天说过的话,到最后千万死皮赖脸求我回去!”
挂了电话,我整个人失魂落魄走路回家。
这几天,我从殡仪馆取回父亲的骨灰回了乡下办理后事。
年初八的那天才准备回城。
路上,我手机震了下,大学同学群有人@我。
点开一看,里面热闹极了。
董怀笙在里面发了不少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