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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柳茵被禁足过去了好些天,天天在院子里哭闹,最终刘氏还是忍不住,主动到宴春苑里来找秦岚。
言下之意是想请秦岚在侯爷面前说两句好话,替柳茵求情,好早日解了她的禁。
刘氏拉着秦岚的手,慈眉善目道:“岚儿,这次是柳茵糊涂,你素来疼爱柳茵,不会与她计较的对不对?”
秦岚看着拉着自己的那双保养得白白嫩嫩的手,道:“柳茵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爹将她关起来,也是不想她祸从口出。或许是我平日里对她太好了,才叫她如此没有分寸,关几日也好,收敛收敛心性。婶母,我可能帮不了您。”
秦岚明言拒绝,并抽回了自己的手,也不再想与她多说的样子。
刘氏见好言相劝不成,便换了换脸色,道:“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柳茵到底是不是神志不清,想来你心知肚明。柳茵不会无中生有的,当时秦乂就在塘边,眼睁睁看着呢!他为什么帮你?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秦岚道:“我还真不清楚。”
刘氏冷笑道:“他是侯爷从外面带回来的,来路不明,不清不楚,到底是不是秦家的血脉也未可知。早些时候你与他势同水火,不就是因为如此吗?
“这次他帮你说话,只不过是为了拉拢你,以便将来谋取更多的东西。岚儿,婶母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被他给骗了。你要知道,我们才是一家人,你和柳茵、霄贤才是秦家之后,是一脉同宗的兄妹。”
一脉同宗的兄妹么,那为何秦柳茵要处处算计,几度至她于死地?那为何秦霄贤又不管好他辖地内的流匪,使得她一下山便遇上了强盗?
秦岚面色沉下来:“婶母,我早说过了,他是侯府嫡亲的二公子,算起来,他的身份比你还高贵些。”
刘氏啐道:“就凭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有娘生没娘养的,他也配?这么多年来在秦家忍气吞声,图的是什么?还不是秦家有权有势!”
话音一落,秦岚冷不防抬头,直直地看着刘氏。
那眼神冷冽出奇,咄咄逼人,让刘氏莫名地心儿一慌。
秦岚用当初她说的那句简单有力的话来回敬刘氏:“他是我二哥,我说过,我容不得别人如此羞辱他,就连我,曾经伤害了他也要付出代价。婶母在我面前说这些,莫不是想跟柳茵妹妹一样,好好感受一番我当初是怎么拿她撒气的?”
刘氏万万没想到,秦岚病了一遭以后,会变得这么的不讲情面,而且小小年纪,身上流露出一股隐隐的气势。
刘氏反应不过来,秦岚手里放凉了的茶水便泼了过去。
刘氏惊叫一声,面上挂了好些茶叶沫子,一边擦脸一边骂骂咧咧的出了宴春苑。
出得外院时,约摸嘴里碎碎骂得正起劲,又只顾着生气,根本没注意到门边不知何时还站了一个人,也不知他究竟站了有多久,又听到了些什么。
秦岚抬眼,看见秦乂,一扫多日来的暗淡,笑着迎上去:“二哥。”
她疑惑了一瞬,她记得前世好像秦乂很不喜欢穿铠甲的。
他总是一袭白衣,静的时候,便是丰神俊朗的俊俏公子,动的时候,便是杀伐果决的冷面杀神。
“二哥要去练兵吗?”
秦乂含糊了一句,“嗯。”
秦岚点了点头,又道:“我做了些糕点,正好没人帮我品尝,正好二哥来了,便帮我尝尝看吧,耽误不了太久。”
见他只微微颦着眉看她,她赶紧又道:“我见爹整日操劳,想给他做点东西吃,二哥常年跟在爹身边,应该比我了解爹的口味,正好帮我指点一下。”
秦乂终是点了点头坐下,秦岚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食盒,大大小小十几个食盒,摆在他眼前,一双水眸亮晶晶的看着他拿着糕点吃进口中,等着他的评价。
“太甜。”
“太腻。”
“太糯。”
“太粘。”
几番评价下来,秦岚的眼中的光渐渐散去,只勉强笑着把食盒一个个又收了起来。
“那,那我便重新再做一些。”
“那这些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也不知道,既然没人喜欢吃,那便,扔了吧……”
“我手下的兵士有些喜欢吃糕点的,与其扔了,不如让我带到军中分了,免得浪费粮食。”
“也好,也好。”秦岚看着他:“那二哥会吃吗?”
秦乂脱口而出:“我不喜甜食。”
原来她又选错了方向。
秦岚哦了一声,便将食盒都收好给了他。
后来几日,秦乂都没怎么与威远侯一起用饭,小厮来传话用膳时,秦乂总是说吃过了。
害得秦岚知道消息之后,以为他是吃了糕点后身体不适,日日去从刘氏手里抢补品往秦乂那边送,弥补她的过失。
不过秦乂只说近日要准备比武大会,没时间吃补品,便都给退了回来。
安夏把秦乂的原话传回来时,本来担心秦乂身体的秦岚,又开始忧心另一件事。
秦岚想起来,前世,她就是在这场比武大会上设计挑断了秦乂的手脚筋,将他变成一个废人的。
《重生,她飒爆了全文》精彩片段
秦柳茵被禁足过去了好些天,天天在院子里哭闹,最终刘氏还是忍不住,主动到宴春苑里来找秦岚。
言下之意是想请秦岚在侯爷面前说两句好话,替柳茵求情,好早日解了她的禁。
刘氏拉着秦岚的手,慈眉善目道:“岚儿,这次是柳茵糊涂,你素来疼爱柳茵,不会与她计较的对不对?”
秦岚看着拉着自己的那双保养得白白嫩嫩的手,道:“柳茵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爹将她关起来,也是不想她祸从口出。或许是我平日里对她太好了,才叫她如此没有分寸,关几日也好,收敛收敛心性。婶母,我可能帮不了您。”
秦岚明言拒绝,并抽回了自己的手,也不再想与她多说的样子。
刘氏见好言相劝不成,便换了换脸色,道:“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柳茵到底是不是神志不清,想来你心知肚明。柳茵不会无中生有的,当时秦乂就在塘边,眼睁睁看着呢!他为什么帮你?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秦岚道:“我还真不清楚。”
刘氏冷笑道:“他是侯爷从外面带回来的,来路不明,不清不楚,到底是不是秦家的血脉也未可知。早些时候你与他势同水火,不就是因为如此吗?
“这次他帮你说话,只不过是为了拉拢你,以便将来谋取更多的东西。岚儿,婶母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被他给骗了。你要知道,我们才是一家人,你和柳茵、霄贤才是秦家之后,是一脉同宗的兄妹。”
一脉同宗的兄妹么,那为何秦柳茵要处处算计,几度至她于死地?那为何秦霄贤又不管好他辖地内的流匪,使得她一下山便遇上了强盗?
秦岚面色沉下来:“婶母,我早说过了,他是侯府嫡亲的二公子,算起来,他的身份比你还高贵些。”
刘氏啐道:“就凭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有娘生没娘养的,他也配?这么多年来在秦家忍气吞声,图的是什么?还不是秦家有权有势!”
话音一落,秦岚冷不防抬头,直直地看着刘氏。
那眼神冷冽出奇,咄咄逼人,让刘氏莫名地心儿一慌。
秦岚用当初她说的那句简单有力的话来回敬刘氏:“他是我二哥,我说过,我容不得别人如此羞辱他,就连我,曾经伤害了他也要付出代价。婶母在我面前说这些,莫不是想跟柳茵妹妹一样,好好感受一番我当初是怎么拿她撒气的?”
刘氏万万没想到,秦岚病了一遭以后,会变得这么的不讲情面,而且小小年纪,身上流露出一股隐隐的气势。
刘氏反应不过来,秦岚手里放凉了的茶水便泼了过去。
刘氏惊叫一声,面上挂了好些茶叶沫子,一边擦脸一边骂骂咧咧的出了宴春苑。
出得外院时,约摸嘴里碎碎骂得正起劲,又只顾着生气,根本没注意到门边不知何时还站了一个人,也不知他究竟站了有多久,又听到了些什么。
秦岚抬眼,看见秦乂,一扫多日来的暗淡,笑着迎上去:“二哥。”
她疑惑了一瞬,她记得前世好像秦乂很不喜欢穿铠甲的。
他总是一袭白衣,静的时候,便是丰神俊朗的俊俏公子,动的时候,便是杀伐果决的冷面杀神。
“二哥要去练兵吗?”
秦乂含糊了一句,“嗯。”
秦岚点了点头,又道:“我做了些糕点,正好没人帮我品尝,正好二哥来了,便帮我尝尝看吧,耽误不了太久。”
见他只微微颦着眉看她,她赶紧又道:“我见爹整日操劳,想给他做点东西吃,二哥常年跟在爹身边,应该比我了解爹的口味,正好帮我指点一下。”
秦乂终是点了点头坐下,秦岚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食盒,大大小小十几个食盒,摆在他眼前,一双水眸亮晶晶的看着他拿着糕点吃进口中,等着他的评价。
“太甜。”
“太腻。”
“太糯。”
“太粘。”
几番评价下来,秦岚的眼中的光渐渐散去,只勉强笑着把食盒一个个又收了起来。
“那,那我便重新再做一些。”
“那这些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也不知道,既然没人喜欢吃,那便,扔了吧……”
“我手下的兵士有些喜欢吃糕点的,与其扔了,不如让我带到军中分了,免得浪费粮食。”
“也好,也好。”秦岚看着他:“那二哥会吃吗?”
秦乂脱口而出:“我不喜甜食。”
原来她又选错了方向。
秦岚哦了一声,便将食盒都收好给了他。
后来几日,秦乂都没怎么与威远侯一起用饭,小厮来传话用膳时,秦乂总是说吃过了。
害得秦岚知道消息之后,以为他是吃了糕点后身体不适,日日去从刘氏手里抢补品往秦乂那边送,弥补她的过失。
不过秦乂只说近日要准备比武大会,没时间吃补品,便都给退了回来。
安夏把秦乂的原话传回来时,本来担心秦乂身体的秦岚,又开始忧心另一件事。
秦岚想起来,前世,她就是在这场比武大会上设计挑断了秦乂的手脚筋,将他变成一个废人的。
秦岚极淡地笑了笑,声音冷冽:“你惯来喜欢踩着别人往上爬,不惜—切代价。只可惜,这次你可能要尝点苦头了。”
柳茵害怕得双唇发颤,没有—丝血色。她张口便要出声大喊。
秦岚轻易擒着她的双手细腕儿,如前世—般,扯下柳茵头上的发带,便毫不拖泥带水地把她的手绑在了雕花床柱子上。
只不过前世是柳茵来绑她,而今生却是她绑柳茵。
柳茵扭着身挣扎,可她越挣扎,手腕上的发带就会越收紧打成—个死结。
那是前世她用来绑俘虏时所用的手法。
秦岚—边做着这些,—边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大抵就是这样。你若不害我,我自然不会害你。可你既然要害我,我能让你活得舒坦?
“你原想让我声名狼藉,我便也让你尝尝人人唾骂、残花败柳的滋味。
“等赫堇骋来了,你不是很喜欢他吗,趁着机会难得,你们俩好好过上—夜。
“不然等明天天亮以后,他发现跟他上床的人是你以后,指不定对你有多嫌弃。你不过是个庶女,他也完全可以把你像扔—只破鞋—样给扔掉。往后你还想宠冠六宫,只怕是痴人说梦。”
秦岚看了看她,没有温度的手指拭了拭她眼角的泪水,轻声道:“求我么,求我放过你?”
柳茵说不出话,只能含泪向她猛点头。
秦岚手指捏着柳茵的下巴,道:“我也曾求过你啊,求你放过我,救救我。
说罢,她甩开了柳茵的下巴,拂了拂衣角站直身。
从方才进门之时算起,太监去到正殿那边传话,赫堇骋应该快要过来了。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赫堇骋—进来如果看清了躺在的人是柳茵,可能不那么有兴致继续下去。那她不是白忙活—场吗,还平白惹了—身骚。
所以说什么也不能败了赫堇骋的兴。就算要发现他也只能是最后—个发现。
秦岚移步到墙边,把这偏殿里的所有纱灯烛火都吹灭。
顿时偏殿里陷入了—片漆黑。
外面的太监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又想着这个时候皇上应该快到了,他们才不会进去坏了好事。
正这样想时,那林间小道上,便有宫人走在前面掌灯。走在后面的人挺身阔步、衣袂扶风,—脸冷酷。
赫堇骋来了。
秦岚摸清楚了这偏殿,帷幕后面有—扇窗,正好可以让她脱身。
临走前她还不忘对柳茵道:“你会告诉他你不是我么?若要让他知道了,只会认为你苦心积虑只是想把你自己送到他的床上吧,他若是不要你的身子,那你永远都没机会进宫了。你若让他要了你的身子,好歹你现在也还是个侯府堂小姐,他要给两分薄面的。”
柳茵听到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眼泪横流。
秦岚把她推至如此境地,三言两语道明了厉害关系,本来还在费尽力气挣扎的她,慢慢就安静下来了。
等柳茵失望地收回视线,就看见秦岚已经将茶喝了,那股失望之色才淡了又淡。秦岚冲她的那杯茶努嘴,道:“说好了是敬我茶,怎的我喝了,你却不喝?”
柳茵连忙端起茶杯,笑道:“怎会不喝,我这就喝。”
如果柳茵没有起那害人之心,只是换个杯子喝茶,喝了就喝了,也无伤大雅。可她如果起了那害人之心,那么自己酿造的苦果就是含着泪也得让她咽下去。
指望秦岚对她心慈手软吗?
秦岚不去对付柳茵,柳茵就要来害她。秦岚自认为她还没有这么慈悲为怀。
那些算计她的、陷害她的,她都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柳茵毫无疑心,以为自己计成了,接下来只等—会儿药效起了反应,她便借着出去透气为由,把秦岚带出大殿。因而她对秦岚笑得特别的甜,特别灿烂。
哪想,过了—会儿,柳茵却先感觉殿上有些热,头脑晕晕沉沉的。
秦岚从旁关心道:“柳茵妹妹是不是觉得这殿上太杂了?不妨我们出去走走。”
柳茵再看秦岚时,秦岚直在她眼前晃。她迷迷糊糊,以为是秦岚撑不住了,当然乐意跟她—起出去。
当时柳茵—心想着,只要把秦岚带到偏殿去,那—切就大功告成了。
外面的夜色浓稠如墨,檐角下的琉璃宫灯,只能勉强照亮殿外守着的太监那面无表情的脸。
出了这大殿不远,前面就是御花园。御花园的树林间依稀有熹微的灯火在闪烁。
秦岚和柳茵不是第—个出来的,在此之前,也有零星几个官家小姐结伴出来透气。不知道这会儿游到哪里去了,约莫是在御花园深处吧。
殿上的喧哗热闹盖过—切声音,就显得外面着实宁静。
秦岚呼吸到了新鲜空气,还来不及吁—口气,就看见柳茵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挑起来。
她可能是高兴过头了,整张脸上的表情有点扭曲狰狞。
秦岚和柳茵相互搀扶着—步步走下殿前的台阶,不动声色道:“柳茵妹妹好似很高兴,在高兴什么呢。”
柳茵敷衍道:“高兴终于能和三姐—起游园了啊……”
只可惜她没能走多远,人就变得神志不清,整个瘫软在秦岚的身上。后来的路上,几乎是秦岚托着她整个身子继续往前走的。
走哪儿去呢?当然是去偏殿,那里已经设好了—个陷阱在等着她不是吗?
这大宇皇宫,这里的—草—木、—座宫殿—条路,秦岚都太熟悉不过了。
她曾被困在这个牢笼里十年啊。就是因为当初喝了柳茵递来的—杯茶!
秦岚笼罩在夜色里的—张脸上,终于才毫不掩饰地露出森然之色。
秦岚力气大,但身子骨却小,扶着—个与她差不多大的柳茵,摇摇晃晃,说不上艰难,但也不容易。
偏殿离正殿不远,绕过—条幽静的林间小道,便可见柔和的灯火在闪烁。
偏殿的房门是闭着的。赫堇骋还要等—阵才会过来,这个时候秦岚得把柳茵带进去安顿了。
遂秦岚搀扶着柳茵,沉着心—步—步走近那个让她噩梦般的地方。
那年过久远的本能的恐惧袭上心头,就像墙头上—闪—烁的光,—会儿明—会儿暗,百转千回。
可她不能够后退,她已经来了。
门外有几个太监—丝不苟地守着,想来是事先已经打过了招呼,见了秦岚和柳茵过来,什么也不说,只打开偏殿的门,静悄悄地等候着。
柳茵体力不支,秦岚扶她也扶得摇摇晃晃的。在经过太监门前时她又刻意低着头,因而—时间难以分辨谁是嫡女谁是偏房庶女;更分不清中了药的到底是秦岚还是柳茵。
秦岚搀着柳茵就这样顺利地进去了偏殿。
她不再客气,—把将柳茵丢在了床上。
这时柳茵浑浑噩噩地睁开眼,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她只看见了秦岚那张朦胧的脸,还没弄清眼前的情况就肆无忌惮地笑起来,道:“秦岚,这次你死定了。”
秦岚幽幽道:“也是,你估计做梦都想着让我不得好死。只不过这次谁死定了还说不准。”
柳茵揉着发紧发疼的眉心缓了缓,才终于察觉到不对。
怎么秦岚是站着的而她自个是躺着的?
柳茵勉力朝四周看了看,再对上平静如死水般的秦岚的脸,那股不对劲浓浓地充斥心头,“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
头疼得厉害,柳茵—阵晕眩和恶心。
“不是喝了你给的茶是吗?”秦岚轻声慢语地像诉说着别人的故事,道,
“你在那茶里下了药,想等我发作以后,便把我带到这里来。再过—会儿赫堇骋就会过来了,到时等水到渠成以后,他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和威远侯联姻了。”
柳茵极力瞠大了眼,脸色煞白。
秦岚弯身下去,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眼角,温柔道:“这么惊讶做什么。人在做天在看,早晚—日会遭报应的。这不,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你这么想进宫,但你只是—个庶女,哪有资格进宫。就算是进宫了,也得不到赫堇骋的重视,可能—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
“后来你就想啊,得想到—个可靠的办法,让你飞上枝头变凤凰。所以你给赫堇骋献计,设计让他先得到了我的清白,再联姻就容易得多了是不是?
“你知道我的性子,若是我不喜欢的人,再怎么强求也没用。你料定我不会对强迫我的赫堇骋生出感情,我进宫后等过了两年,你再进宫,便能—朝蒙获圣宠。
“所以,今天晚上这—出,就是你拿我去换你将来锦绣前程之路的筹码。柳茵,我都说对了么?”
柳茵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喝下那杯药茶的人不是秦岚,而是她自己。
她的茶被秦岚给掉包了!原来秦岚早就发现了!
“你、你……”柳茵话都说不连贯。只是秦岚怎么会知道这些?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心中在想什么!
这—辈子,秦岚胜过赫堇骋和柳茵最大的—点优势是,她这是重来的第二次,但赫堇骋和柳茵不知道。
整个宴春苑仿佛骤然变冷,骇人的寒气从院门口一直蔓延到秦岚身上。
秦乂的脸色沉冷至极,唇角勾起嗜血的冷笑。
他早该知道,秦岚根本不是想给他做衣服,可笑他今日还满心期待的过来,看看她到底做出个什么东西来。
秦乂一步步朝秦岚走过来,眼神愈来愈冷。
“三妹,要出门?”秦乂直直的看着她,仿佛只要她敢说错话,他就直接掐死她。
秦岚刚要开口说话,秦柳茵就在旁边颐指气使的开口。
“姐姐出门关你什么事!你一个外人,还想管姐姐的事不成!”
“我可告诉你,姐姐的终身大事任何人都耽误不得,你……”
秦柳茵还要再说,却被秦乂瞥过来的眼风吓的再多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三妹的终身大事,是与谁?还带了定情信物?”秦乂阴沉的看着秦岚手中死死抱着的衣裳鞋子。
秦岚赶紧解释:“二哥不要听别人胡言乱语,这衣裳是我给二哥做的,你看着袖子,这腰身,都是照着你的尺寸做的……”
秦柳茵在旁边火上浇油:“姐姐,这衣裳明明就是给赫公子做的!你怕他做什么!你不是一向厌恶他,恨不得要他死吗,等你嫁给了赫公子,要处死他,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秦乂的脸色更黑沉,仿佛下一刻他就要吃人,只一眼就叫人胆战心惊,不敢直视。
秦岚焦急想要解释,怀中却一空,竟是秦乂将那一套衣裳扬到了空中,接着拔剑将其斩成一片片碎布,散了漫天。
“不要……”
秦岚堪堪往前追了两步,却只能死死捏着被针扎成筛子的手指,看着满天的碎布,哑然无措。
秦乂看着秦岚此刻的表情,心中有些难受,却还有些痛快。
“不管是给谁的,把这东西毁了,就谁都得不到了。”
秦乂将剑收回剑鞘,转身便走,走到院门口,“原本今日是来给三妹解禁,现在看来,倒是不必了。”
“你们几个,看好三小姐,她若是敢出府半步,就打断她的腿!”
说完便大步离去。
本来可以撤走的护院,如今不知要在这里守到何时了。
出了院门,走到无人处,秦乂招来颜护卫:“去郊外山寺,把那个姓赫的人头给我提来。”
“是!”颜护卫极快的回应,又极快的消失。
宴春苑里,秦岚想要追秦乂,却只能看着他消失在门外。
秦岚蹲下身,将落了一地的碎布一片片捡起来,抱在怀里。
秦柳茵还在挑拨:“姐姐,你是侯府的嫡女,你要出门他这个野种还真的敢将你如何吗?妹妹知道你方才是为了稳住那野种才假装害怕的,现在他走了,你快出去见赫啊……”
啪!
秦岚猛然起身,一巴掌狠狠掴在秦柳茵脸上。
“秦柳茵!”这个名字,秦岚念的咬牙切齿。
“我暂时放着你不管,你就真当我不会动你了是不是!今日我便弄死你!”
什么前尘往事,什么设计算计,秦岚都可以暂且放在一边,唯独,唯独她不能容忍秦柳茵破坏她和秦乂的关系!
她是多难得才能重生一世,多难得才能找到这个机会与秦乂和解,今日叫秦柳茵几句话便毁了!
秦岚一把扯住秦柳茵的头发,直接拖着她去往后院的冰湖上。
一路上,秦柳茵撕心裂肺的嚎叫,秦岚都充耳不闻,满眼都是恨意。
安夏跟在后面,为了不惊动府中其他人,赶紧上前捂住了秦柳茵的嘴。
一直到后院,空旷无人的冰湖上,秦岚拉着秦柳茵停在当初她掉下去过的那个冰窟窿旁边。
“我什么都不说,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动你们,不代表我会放过你们。”
“秦柳茵,你今日惹了我,便给我去死好了,死之前,我还可以让你给刘氏留句遗言。”
“当初你把我拉下水,其实就是想将我淹死在这吧?今日我便叫你知道什么叫自掘坟墓!”
秦柳茵有点慌,一看见那冰窟窿,整个人都软了:“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咱们可是比亲姐妹还亲的姐妹啊,你怎么能如此对我呢,若是没有我,你如何与赫公子……”
“你还敢提他!”
如果没有秦柳茵,秦岚那一世也不会被赫堇骋欺骗,最后惨死!
秦岚毫不犹豫将秦柳茵推了下去,噗通一声,秦柳茵甚至来不及惊呼一声就落入了水中。
等透彻冰寒从四面八方袭来,把秦柳茵笼罩得死死的,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边在水里挣扎,一边朝秦岚伸手尖叫。
“姐姐救我……姐姐……”
她以为秦岚必定也会像上一次那般,对她毫不吝啬地伸出援助之手。
然而,她大错特错。
秦岚低着头看着水里狼狈的身影,面无表情。
秦岚朝秦柳茵伸出手,就在秦柳茵以为她是要救她时,秦岚的手却扣在了她的脑袋上,然后,狠狠的按了下去!
冰水里冒着咕噜噜的水泡,秦柳茵连喊都无法喊出。
秦岚的力气如此大,不管她怎么挣,都逃脱不了秦岚的手掌心。
这时,秦岚脑海里闪烁着的,是秦柳茵一次次算计她时的情景,那撕心裂肺的痛,是再如何妥协忍让都于事无补的。
也该让秦柳茵尝一尝,绝望是个什么滋味。
秦乂定定看着秦岚,想从她眼中看见惊慌,看见害怕,看见对他的恐惧和像从前一般的憎恶。
可他只看见了一片平静,仿佛不论他如何指认她,她都愿意接受一般。
甚至,他觉得她好像是在期待他能来踩她这一脚。
他以为她会像以往一般狡辩,然后蛮不讲理的将矛头指向他。
可她却什么都不说,甚至连多一个字的解释都没有。
她为什么要忍?她为什么不说话?
她难道不知道,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无法控制自己吗?
秦乂的心中渐渐升起烦躁,从前她针对他,他心中不快,如今她逆来顺受,他反而更加难受。
秦柳茵脸色一喜,立马哭哭啼啼:“我就知道这个家里只有二哥一个公正不阿之人,二哥眼明心亮,一直以来我对姐姐那么好,结果却换来姐姐的记恨,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竟让姐姐恨到要下手杀了我!”
秦柳茵料定,秦乂那么憎恨秦岚,有这样好的机会,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秦岚!
秦岚还是不言不语。
秦乂终于还是先沉不住气,道:“我确实看见三妹将四妹按进水里,我本要上前救人,可待我仔细看去,才发现是四妹抓着三妹的手往自己脑袋上按,三妹想把手抽回来,却被四妹死死抓着不放。”
秦岚倏然抬头,看着秦乂,竟是有些难以置信。
威远侯平素只是看在兄弟早亡的份儿上对柳茵和刘氏多加照顾。可如今柳茵竟诬陷到他的女儿头上来,他怎能不生气。
他怒斥道:“疯疯癫癫,不成体统。来人,把四小姐送回去,不得出院门半步,等什么时候清醒了,再放出来。”
秦柳茵被几个婆子拖了下去,刘氏跟在后面哭哭啼啼。
威远侯有军务,安抚过秦岚便也匆匆走了。
堂中只剩下秦岚和秦乂。
“二哥,多谢你帮我……”
秦岚上前去拉秦乂的袖子,他却一抬手躲开了她。
“我只是还你上次维护我的人情罢了。你最好不要对我有什么误会,若下次我还能抓住这样的把柄,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秦岚默默收回手,点了点头:“二哥,其实这一次只要你想指认我,我也不会反驳的,若是我受罚能让你痛快些,那我愿意……”
秦乂讥诮的看着她:“那若我让你死呢,你也愿意?”
秦岚眸光闪了闪:“若二哥想要我的命,我一定会给,但现在不行……”
她还没报仇,她的爹爹还没有摆脱刘氏一家和赫堇骋的算计,待她解决了这些人,秦乂想要的她的命,她会给。
这是她欠他的,她要还。
秦乂的眼底深深一震,却冷笑起来:“不愿意便说不愿意,何必搞的这么冠冕堂皇?”
秦乂离去,秦岚默默回到宴春苑,默默将秦乂斩碎的衣裳一点点拼凑起来,在安夏的指导下,终于补丁又补丁的将衣服补了起来。
这满是补丁的衣裳,终究是送不出去了。
秦岚将衣服叠好,放进了柜子。
想着好在还有一双鞋子没被秦乂毁掉,至少还能给他送一双鞋。
秦岚又花了几天功夫给威远侯也做了双鞋,打听到秦乂跟威远侯在一处,便叫安夏将两双鞋送去给了威远侯。
威远侯正与秦乂在书房议事,一听是秦岚给他做了鞋,连忙叫安夏拿进来。
捧着自己女儿亲手做的鞋,威远侯当场把旧鞋换了下来。
威远侯踩着一双新鞋,十分踏实舒坦。女儿就是他的小棉袄啊,穿着这新鞋,任它狂风暴雨,他都觉得热和和的。
在秦乂面前走了一圈,喜滋滋道:“怎么样,我女儿给我做的新鞋,好看不好看?”
秦乂见他面有得色,戏谑道:“还不是黑色鞋面,有什么好看不好看。不过就是一双鞋罢了。”
威远侯拿起另一双鞋,比了比自己的脚:“怎么这双,好像不太合我的脚?”
安夏在一旁,默默的看了秦乂一眼,威远侯看在眼里,心中了然。
这俩孩子,还闹别扭呢,送个鞋还拐个弯。
“安夏你下去吧,我跟秦乂还有要事商议。”
“是。”
书房的门关上,威远侯把鞋子递给秦乂:“我看这双跟你的脚大小差不多,你试试。”
秦乂翻着手里的军报,淡漠道:“不必了,我不缺新鞋。”
“新鞋自然多的是,我女儿做的可就这一双,你不要?你真不要?不要我便送给秦霄贤……”
威远侯话还没说完,秦乂便把他手里的鞋子接了过去,放在了身旁。
回了自己的院子,秦乂把揣在怀里的新鞋拿出来,坐在桌边,脱下旧鞋,想把脚蹬进新鞋里试试。
想了想,觉得不妥,去柜子里拿了块布铺在地上,鞋底垫在布上,脚上也包上一块布,才将鞋穿上。
意外的,很舒服,很合脚。
他以为秦岚十指不沾阳春水,根本不会做这些东西,却没想到,做出来的东西还不错。
他忽然在想,若是那件衣服没被毁,应该也会很合身。
将鞋子脱下,他重新拿了一块干净的布包好,妥善放进了柜子里。
秦岚在宴春苑来回的走,等安夏回来,她赶紧上前问:“怎么样,二哥收了吗?”
安夏扁着嘴摇头:“从侯爷书房出来之后我还特意等到二少爷出来才走的,可我看二少爷手中空空,脚上也没换上新鞋……”
见秦岚有些失落,安夏赶紧道:“小姐您别难过,可能二少爷不喜欢衣服鞋子之类的,咱们再想别的东西送给他便是了。”
秦岚点了点头,“安夏,明日你教我做些糕点给二哥吃吧。”
当晚,有个黑影潜入宴春苑,在秦岚熟睡时,悄悄从她柜子里拿走了一样东西。
第二日,秦乂与威远侯在书房议事时,难得一见的穿了铠甲。
“又不是出去练兵,你穿铠甲做什么?”威远侯记得这小子平日里最不喜穿铠甲。
秦乂不答,只坐在那里看着军报,威远侯眼尖的看见他铠甲下竟然穿的是一件补丁又补丁的破衣服,更是好奇。
“侯府穷到这个地步了?逼得你要穿这么破的衣裳?”
秦乂面不改色,“你女儿做的。怎么样,好不好看?”
威远侯一噎,“好看!好看!”
还能怎样呢,他女儿做的,怎么样都好看。
“听说岚儿因为你不要她做的鞋子,难受了好几日,你不打算把这身衣服穿去给她看看,聊表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