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张元庆印象深刻的,就是两名主持工作的负责人,被周强斌捏的死死的。
周强斌一句话,年底考评的时候,我会亲自审阅你们材料。两名主持工作的负责人,明白他们转正与否,周市长有很大话语权。所以,立刻表示要对海云集团大开绿灯,专题推进项目以及其他问题。
张元庆一边记录一边感慨,周强斌的作风很硬,实现了完全控场,这也是一个领导魅力的体现。
裴碌被阻拦了好几个月的问题,一个上午就解决了大半,剩下的问题也有了解决的方向。
这下子,就连裴碌因为都被周强斌的态度打动,真诚表示感谢。
这个会虽然高效,但是也开到了中午十二点。
裴碌有眼力劲,立刻邀请所有人在食堂包厢吃饭。其他人自然是看周强斌,周强斌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这个面子必须给。
这餐饭吃得裴碌是心花怒放,亲自搞服务。
至于张元庆自然无法参加,哪怕周强斌愿意高看他一眼,也不能让他跟这些部门主要负责人平起平坐。
宰相门前七品官也要看情况,不能越了规矩。
对此张元庆觉得正常,他主动跟乔强等司机一桌,也没有什么架子。众多司机也知道这是周市长的秘书,所以相处也非常融洽。
因为工作日不能喝酒,张元庆吃了一碗饭,就结束了。点了一支烟,正在销魂,突然看到裴碌站在门口冲自己招手。
张元庆奇怪,裴碌这个时候不应该陪领导么?他赶紧起身出门。
裴碌将他带到另一个无人的包厢,这才握住张元庆的手:“元庆兄弟,感谢了。”
张元庆笑着说到:“裴总不要客气,解决问题的是周市长,我只是负责撬开你的嘴。”
“唉,说来惭愧,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以为周市长和其他官员一样,没想到,他是真心做事的人,跟老靳有的一拼。而且做事风格,比老靳还要硬。他这样的领导,给人有安全感。”
可以看出来,裴碌对周强斌非常感激。
张元庆听了这话,却不是很舒服,笑容也有些僵硬。靳书记是他老领导,听到别人这么说,心里自然不开心。
裴碌见状,摇了摇头:“元庆,你也许觉得我这么说话,对老靳不尊敬。但是我说的是实话,江北这个地方,老靳就不该来的。不仅一番心血白付了,而且连性命都丢了,只怕到死都不能瞑目。”
张元庆皱紧了眉头:“裴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靳书记重病去世,难道你觉得有隐情?”
“重病?”裴碌发出了一声冷笑,他目光放在张元庆的身上,“元庆兄弟,官场的残酷远远超过你的想象。有些事情,我没有切实证据。但是好好一个人,怎么会突然重病?
我曾经拿老靳历年来的体检指标,送到国外验证过一次。虽然不能完全实证,但是老靳的病是有蹊跷的。”
这番话说得,令张元庆只觉得身上发冷。
他觉得不敢相信,在他看来,官场虽然残酷,不过更多的是人情冷暖方面。但是裴碌所说的话,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理解。
然而裴碌下一句话,更让张元庆升起了危机:“你也要注意自己,老靳临走前跟我交代过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把她夫人送回省城,这件事我已经完成了。而第二件事,老靳是希望你走投无路的时候,让我给你一条生路!”
自从知道自己被他针对之后,张元庆就对王耀阳非常留心。
所以他开口,主动询问裴碌遇到的麻烦。
原来是海云集团一批货被扣住了,始终没有发出去。之所以如此,就是王耀阳举报海云集团偷税漏税。
其实真实目的,是王耀阳看中了海云集团在其他地方的一个在建项目,而且势在必得。
张元庆点了点头,并没有承诺什么,但是郎映文和裴碌都是聪明人,知道这种场合主动询问的意思,基本上就是想要出手。
张元庆的能量,自然影响不到税务系统,但是周强斌是绝对可以施压的。
只是周强斌会为了张元庆出头么,两个人虽然好奇,却没有问出来。
裴碌更是说到:“元庆,我敬你一杯。我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些茶叶,改天给你送一箱。”
张元庆知道他所说的茶叶是什么,上一次送了自己一盒,里面是一万块代金券。现在说一箱,怕是有几十万。
他自然不会要:“最近把茶叶戒了,裴总自己留着喝吧。不过你说的这个事情,我周一会了解情况的。”
“感谢元庆。”裴碌露出了笑容,他知道张元庆的性格,一旦说过问肯定是要帮忙的。
郎映文也暗暗观察,揣摩张元庆为什么会出手,他只能想到是靳书记的原因。大院的人都知道,张元庆对靳书记的尊敬和忠诚。
说实话,官场上这种人太少了。
郎映文觉得,就冲这一点,张元庆这个人确实可交。以后相互扶持,定然会放心很多。
所以两人虽然年龄比张元庆大得多,却在桌上表现的平起平坐。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眼看张元庆打了一个瞌睡,郎映文主动结束了饭局。
裴碌的司机早就等着了,送张元庆和杨絮回去。
两人上车之后,杨絮这才松了一口气,靠在车座上。
“你紧张什么,郎映文难道还能吃人?”
张元庆看了她一眼,杨絮也喝了一点酒,白皙的皮肤有些粉红,让他想起了小苹果。
杨絮苦笑一声:“你倒是轻松自在,那是因为你背后有人。我这种小人物,在郎秘书面前,就是一只蚂蚁。”
张元庆淡淡回应:“不至于,是你自己想太多了。连山水是自己找死,你只要不犯事,大领导又如何?越是大领导,做事越要规矩,各种力量交错,会受到很大的约束。
所以大领导不可怕,你只要不触碰他的利益,他不会轻易针对任何人。所以尊敬即可,不需要过多的敬畏,在体制内没有无所不能之人。高山,也会坍塌的!”
杨絮似有所悟,半晌没有说话。
车子先把杨絮送到了宾馆,下车的时候,杨絮忽然问道:“这几年,夏瑾瑜联系过你么?”
提到这个名字,张元庆的淡然有一瞬间被打破。不过他眼神很快平静了下去:“自从她去国外,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杨絮叹了一口气:“她回来了,我在省城见过她。不过听说她……好像要订婚了。”
张元庆没有说话,杨絮却补充道:“我相信有一天她还有她家里人会后悔的,他们错过了一个很优秀的人。”
说完之后,杨絮就离开了。
车子缓缓离开,张元庆始终没有说话。
到了小区,张元庆下车,随手点了一根香烟,烟雾有些熏眼睛。
张元庆的脑海里面回忆起去夏瑾瑜家里的场景,她的母亲把自己盘问到没有一丝尊严,她的父亲始终冷漠和高高在上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