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怕脏了手,钟阮星真想给他一拳。
好在下属很有眼色,代替钟阮星重拳出击,一拳头捶在前男友脸上,鼻血当场就飙出来了。他惊恐地瞪大眼睛,死死抿住唇,再也不敢乱嚎。
宋姝灵似乎被这一幕吓傻了。她就算叛逆,心底对于这个哥哥也还是惧怕的,声音不自觉都软下来,哀求道:“你放他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他,我会换密码的。”
似乎生怕宋谨行在这行凶杀人。
钟阮星问:“因为什么分的手?”
宋姝灵一愣,顿了顿才说:“他劈腿。”
钟阮星冷笑一声,果然不出所料。好好一个豪门千金,怎么尽在垃圾堆里找朋友。这下也不怕脏手了,起身走到前男友面前抬腿就是一脚。前男友被五花大绑,惨叫着摔倒在地。
她蹲下身,两根手指像捻垃圾一样捻住他下巴。
前男友被迫抬头,看到那张散发着阴森怒气的脸孔,吓得脸色发白,听到他阴沉沉说:“你也配?”
宋姝灵呆呆看着这一幕。
从她跟闻飞交往起,圈子里的那些千金就在背后嘲笑她,说她找了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可那时候她不在乎,闻飞对她好啊!他无微不至地关心自己,早起买早饭,晚上送夜宵,生病送药上门,下雨接送,做饭洗衣,在每一个她失眠的深夜陪她聊到天亮。
她太沉迷这种被人呵护备至捧在手心的感觉。
所以就算闻飞家世普通拿不出手,偶尔在三观上展现与她的不合,大手大脚花她的钱,她也甘之如饴。
只要他愿意全身心地爱她就好了。
她只想要对方全部的爱。
唯一无法退守的原则就是劈腿。自己对他那么好,在他身上至少花了七位数的钱,他居然还不满足,还要背着她撩骚!
大吵一架分手后,身边没一个人安慰她维护她,都在说风凉话。
看吧,我们就说了他不行,你非要跟他在一起,现在吃到苦头了吧?
她当然知道她眼光差。
可为什么非要在这种时候责怪她,踩她一脚呢?难道不应该斥责那个劈腿的渣男吗?
没想到分手这么久以后,第一个帮她出头,维护她的人会是……她那个避之不及的哥哥。
以前在她眼中无所不能高大沉稳的闻飞像只小鸡崽在她哥哥手里瑟瑟发抖:“我再也不敢了……”
钟阮星松开手站起身,掸了掸手指,示意下属解开捆他的绳子。闻飞终于解脱,却还是蜷缩在地上不敢动,抱着脑袋生怕又挨一顿揍。
钟阮星冷声说:“滚远点。”
他这才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头也不敢回地跑了。
宋姝灵还愣愣的,钟阮星说:“去把密码改了。”
她这下终于没再跟她对着干,老老实实走到门口删改密码。改完之后,钟阮星又说:“去物业那里把他的人脸认证删了。”
宋姝灵恍然大悟,对,还有小区门禁,也需要把闻飞的资料删掉,这样以后他就进不来小区了。"
红裙肤白,胸大腰细的,实在太惹眼了。
小区是十几年前的房子,里面的绿植长得很茂盛,似乎家家户户都养花,姹紫嫣红的三角梅从生锈的防盗窗栏间垂落,只够一辆车开过的单行道铺满了初夏的花瓣。
时不时有自行车和电动车从绿道上驶过,上班的,买菜的,在两边公共绿化草坪上打太极、带小孩下楼玩的,整个小区充满了热闹人气。
可宋谨行不喜欢也不习惯这样的热闹。
他裹紧外套,不由加快步伐,很快找到钟家所在的三栋一单元。电梯门快要合上时,有人喊着“等一下”冲过来。他伸手挡门,电梯门再次打开,提着菜的卷发大婶连声道着谢走进来。
她按了6楼,看看另一个亮起的9楼,突然回头喊他:“星星,是你啊?”
宋谨行一愣。
卷发大婶很热情地凑到他面前:“你裹这么严实,我一下还没认出来呢!你这两天不在家,都没见你妈下来散步,倒是佑佑每天都出来玩,昨天还和一楼那胖小子为了个小玩具打架哦!”
她说完,期待地看着眼前的人。
宋谨行被她盯了半天,从没觉得电梯上升得这么慢过,好半晌,在卷发大婶越来越迷惑的眼神中,终于慢腾腾“嗯”了一声,他压低声音:“我有点累。”
卷发大神恍然大悟:“是是,看你这样子应该是连夜拍完戏赶回来的,可累着了吧!”她在手上提的布袋子里掏了半天,掏出一个包装好的三明治:“这是我给淼淼买的,你拿去吃!还没吃早饭呢吧?”
宋谨行说:“不用了,谢谢。”
大婶不由分说把三明治塞他手里:“跟大婶客气什么!下午带你妈出来散散步啊,几天不见怪想她的。”
6楼到了,她终于走出电梯。
宋谨行松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手里的三明治,直到电梯门再次打开,才终于深吸一口气踏出去。
小区一梯四户,钟家住904。宋谨行刚找到904门口,正要伸手按密码,房门咔哒一声从里面推开了,一个容貌疲老的中年男人走出来。
他比钟阮星说的年龄看上去要老一些,五官虽然依稀还能看出当年的俊朗,但岁月和生活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痕迹,使得他泯然众人,因为常年待在后厨,身上总带着一股油烟味。
他就是钟阮星的爸爸钟安平,当了三十多年的厨师,目前正在一家中餐宴会楼当主厨。
两人来个对视,都不约而同愣了一下。
钟阮星说过,她爸爸沉默寡言不善交流,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有点社恐,就连跟自家人也没什么话说。
宋谨行觉得这样很好,他也不想有过多交流。他本来想先打招呼,可那声“爸”在喉间翻来覆去,怎么也喊不出来。
他已经有二十年没喊过这个词了。
倒是钟安平先回过神来:“回来了?”他接过她手上装高跟鞋的袋子:“吃早饭了吗?”
宋谨行说:“没有。”
钟安平把已经穿上的鞋又脱下来,转身回屋:“那我给你下碗面再去上班。”
宋谨行跟着他进屋。三室两厅的房子刚够一家四口住,昨晚钟阮星已经给他看过照片,他对布局了然于心,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儿童房门突然推开,一个头发凌乱的小女孩猛地跳出来抱住他的腿:“姐姐!”
他穿裙子光着腿,小孩穿睡衣光着胳膊,皮肤相触,常年不跟人肢体接触的宋谨行就跟触电了一样,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他僵着身子刚把小孩推开,她又赖了上来,像个猴子一样勾住脚挂在他腿上,还用脑袋蹭他腿:“姐姐,佑佑好想你啊!好想你好想你!亲亲!muamua~”
尽管钟阮星给他打过预防针,说家里的小妹妹很黏她,但黏到这个地步,宋谨行还是有点头疼。"
一部关了机的手机,一件红色的吊带裙,一双高跟鞋,
没有肩带真的不会掉吗?
宋谨行严肃地盯着这件衣半晌,最后认命地闭了闭眼,借着阳台死角脱掉浴袍,手脚僵硬地往身上套。
眼皮狠狠一跳。
衣服穿到一半,刚才他醒来的房间突然又传来声响。宋谨行靠墙缩了缩,听到一个男人低怒的声音:“人到底去哪了?我不是交代过你不能出差错吗!”
两人往阳台方向来,吧嗒一声,传来打火机点烟的声音。
有个年轻的女声急切回答:“我亲眼看到她被扔上床的!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是药效不足,被她跑了?”
“不可能!那药是我找人从国外搞的……真他妈倒霉,照片没拍到,还得罪了曾导。”
“那这部戏……”
“回去再说!明早你给钟阮星打个电话,探探她的口风,她应该不会怀疑你。”
交谈声远去,宋谨行缓缓拉上裙子的拉链,记下那道年轻的女声。
衣服换好,最后一步是穿鞋。
高跟鞋……
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宋谨行毅然决然提着高跟鞋站起身,光着脚先将阳台的痕迹清理干净,又将穿过来的浴袍扔进房间的脏衣篓里,确定没有留下什么证据,才朝房门口走去。
经过门廊前的穿衣镜时,他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宋谨行在国外长大,见惯了凹凸有致的火辣美女,可饶是如此,镜中这副身体依旧令他惊艳。他不太关注娱乐圈,并没有听过钟阮星这个名字,但如此性感艳丽的浓颜大美人,想必名气不会低。
思及此,宋谨行返回房间,从抽屉里取出酒店为客人常备的口罩戴上,确定门外没人后,才提着高跟鞋拉开房门。担心之前破门而入的狗仔在楼下蹲点,他没有坐电梯走楼梯,而是前往员工通道。
花云温泉酒店作为宋氏旗下的产业,他自回国后就接手了酒店业务,自然对一切都了如指掌。员工通道的门设有密码,平时工作人员都是刷卡进出,宋谨行输入密码打开门, 穿过通道后走进一间清洁间,才终于将手机开机。
屏幕亮起来,壁纸是一家四口在天安门前的照片。
钟阮星穿着一件粉色的高领毛衣,大波浪的长发扎起来,少了艺人的美艳,像青春靓丽的大学生,搂着父母和一两岁的小女孩笑得很甜。
宋谨行拨通了自己的电话。
嘟嘟几声,电话接通,听筒里传来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喂……嗯?靠!卧槽!”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
宋谨行头疼地抵住额角。
钟阮星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她下意识闭着眼摸手机,熟练地划开后,刚喂了一声就察觉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