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谨行没再说什么,只是分开后用私人号给付岭发消息:【查一下公司旗下最近的产品代言,有没有适合钟小姐的。】
因为他的过失导致她失去这次出演电影的机会,虽然她不提,他却不能真的放任不管。宋氏虽甚少涉及娱乐行业,但为她提供资源还是轻而易举。
付岭很兴奋,总裁终于要开始宠妻之路了!当面磕cp,付某人爽歪歪!
回到公司后,付岭立刻联系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把近期内需要请代言的产品整理出来,又从中挑出适合钟阮星形象定位的,整理好后发给老板。
最近老板总是用他新办的私人号和自己联系,付岭也就习惯用这个号和他沟通,倒是阴差阳错地避开了钟阮星本人。
宋谨行看完文档,挑了两款代言回给付岭:【联系她经纪人去谈吧。 】
收到消息的付岭已经开始畅想今后老板一掷千金为老板娘一个人开一家经济公司的画面了。
回到钟家,家里安安静静的。钟佑去上学了,刘彩估计是带着钟母下楼散步了。家里除了自己一个人也没有,倒是符合他以前的生活状态。
但宋谨行居然莫名觉得有些不习惯。
他独自生活了二十年的习惯,竟然比不过互换后这几天的热闹,这样的反常令他不由警觉。
他终究是会回到自己的身体的,世俗的热闹温情从不真正属于他,心生贪恋不是好事。极端的自律带来极端的冷静,他总是能在洪水泄闸前彻底堵死出口。
看了会儿讲解演技的视频,日头也渐渐西斜,早上出门前答应钟佑今天会去幼儿园接她放学,宋谨行收拾一下,正准备出门,手机却突然响起来。
来电是【尤昕乐】,宋谨行听钟阮星提起过,是和她同一个经纪公司的小艺人,两人算不上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但关系也算亲近,经常约着吃饭逛街。
宋谨行穿好鞋,刚接通电话,就听那头压着声音急切道:“阮星,试戏已经快结束了,你怎么还没到?”
宋谨行一愣:“什么试戏?”
尤昕乐不由提高声音:“曾导的电影啊什么试戏!”
宋谨行:“不是明早?”
尤昕乐急得不行:“中午公司发的通知,曾导明早有事,试戏时间改到今天下午啊!你经纪人没通知你吗?行了别说了。你赶紧过来吧,还是原地址!”
挂了电话,宋谨行取下挂在玄关的车钥匙大步离开。
在电梯里的时候给刘彩发了个消息,让她去接幼儿园接钟佑,然后开车赶往试戏片场。
哪怕时间紧迫,他也总是从容不迫的。
钟阮星所在的经纪公司盛宇娱乐这一次有好几个艺人都要去试戏,一般这种情况下更改试戏时间就只会通知到公司那边,再由各个经纪人通知到手下的艺人。
但钟阮星的经纪人翁晗之很显然对她太过忽视。
钟阮星从进公司起就是翁晗之在带,这么多年没带出什么水花来就算了,黑通告不给处理,造谣不给起诉,她对钟阮星放之任之,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放在手下另外两个二线艺人身上。
车子开到一半,宋谨行才终于收到这位经纪人的电话。
“阮星,你到试戏片场了吗?我今天太忙了,把这事儿给忘了,实在不好意思啊。”
说着不好意思,语气里却丝毫没有抱歉。
在她看来,就算钟阮星去试戏,也拿不下这个角色。去不去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宋谨行把着方向盘,嗓音冷淡:“如果连通知时间这点小事都记不住,你也不必当我的经纪人了。”"
她试探着:“失眠?抑郁?焦虑?人格分裂?反社会?”
“……”越猜越离谱,宋谨行打断她:“情感障碍,你可以理解为我无法和任何人产生亲密感情,难以共情他们的喜怒哀乐,临床表现为情感淡漠,对外界任何刺激都缺乏相应的情感反应。”
哪怕说起自己的病,依旧是这幅天塌下来都不会皱一下眉的样子,平静得像在陈诉一篇病例。
难怪。
情感淡漠,对周围的一切人和事都无法共情,这要放在玄幻小说里,他就是天生适合修无情道的人。
这么正经严肃的时候,怎么突然想到修仙!
钟阮星赶紧拉回思绪。知道他的病情,也就理解了他之前的行事作风。她是一个情感特别充沛的人,和宋谨行简直是两个极端,她无法想象和这个世界切断情感联系的感觉,至少在她看来,那是很痛苦的。
但可能他连痛苦都感觉不到。
情绪犹如一潭死水。
钟阮星有点揪心:“怎么会这样呢,年纪轻轻,怎么就得了这个病呢?”
“…………”
被你说得好像得了什么绝症一样。
宋谨行平静陈诉:“大概和小时候的经历有关。很小就被送到国外,除了保姆和保镖,没有别的亲人朋友,想回国回不去,渐渐就不再信任任何人或事。”
七岁,一个她还在玩泥巴的年纪。
刚失去了父母,又被迫离开熟悉的环境,异国他乡无依无靠,光是想想她都觉得难以承受。
不是说宋老爷子最疼爱的儿子就是老三吗?为什么在最疼爱的儿子过世后,却能那么狠心地把老三的儿子放逐到国外?活下来的这个孙子对他而言,难道就那么碍眼吗?就算是磨练,也不至于那么狠心吧。
可要说讨厌,宋谨行一回国就被他力排众议扶上总裁之位。钟阮星想起老宅那个眼神锐利的老人,实在搞不懂这些豪门都在想什么。
宋谨行说:“你回绝他就行,我们的状态很不相同,他可能会察觉,互换的事尽量少一个人知道为好。”
对上了!不信任外界!
正打开百度搜索情感淡漠症临床症状的钟阮星严肃点头。
挂电话前,钟阮星本来想跟他讲昨晚宋姝灵的事,可话到嘴边,又迟疑了。
现在知道了他的情感疾病,也就能理解他为什么和亲妹妹的关系那么冷漠。二十年的时间,足以磨灭幼时那点点可怜的亲情。一个被养在宋家,一个被送到国外,除了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脉之外,他们其实和陌生人也没什么差别。
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再说出来不过为他徒增烦恼。
钟阮星换了话头:“付岭说联系到平鹤大师了,今天下午我们去和他见一面吧。”
平鹤大师就是在娱乐圈很有名的那位高人,钟阮星以前在片场听了不少他的事迹。什么给某某大花养小鬼啦,帮某某富豪度过死劫啦,解决某某顶流被下蛊后恋爱脑发作啦,总之玄之又玄,神之又神。
要不是平鹤大师收费太高,她都想搞一只小鬼来养养。倒不是为了火,就是觉得这玩意儿怪新鲜的,她对没见过的东西都很好奇,很想亲眼见一见鬼的说。
宋谨行应下来,约在公司附近一间茶室。
有钱人一向将这些大师高人奉为座上宾,越是有钱的人越信这些。但宋家人是个例外,从宋老爷子白手起家开始,就从来没找人看过风水算过命格。宋家人似乎天生有一种自负感,不信鬼神,只信自己。
所以当平鹤接到宋氏的邀请时,很是震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