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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错药了?
听到沈竹的话,正在等待抓药的患者们,全都看了过来,面露质疑之色。
“小师傅,你该不会真抓错药了吧?”
“这可都是治病用的,万一抓错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有人开口,担忧地问道,
田洋不屑地说道:“大家别听他乱说,他连中医学徒都不是,懂什么中药材?”
闻言,那些患者,这才松了口气。
田洋又看了过来,冷声道:“沈竹,不懂就闭嘴,若是再敢胡说八道,我饶不了你!”
沈竹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上前一步,在戥称上捡起一片药材,“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当归吧?”
田洋嗤笑道:“不懂就不要乱说话,这明明就是独活。”
沈竹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等待抓药的中年男人,“你应该是有些风寒风湿之类的症状吧?”
中年男人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沈竹笑了笑,继续说道:“正常情况下,当归和独活都可以入药,但你还有大便溏泄的毛病,若是服用当归的话,就会加重病情。”
中年男人变了脸色,朝田洋看了过去,问道:“小师傅,这位小哥说的,可是真的?”
田洋翻了个白眼,“我都说了,他连中医学徒都不是,他的话你也相信?”
“这……”
中年男人有些迟疑了。
沈竹淡淡一笑,“想要证明我说的话,其实很简单,只要检测一下这到底是当归,还是独活就可以了!”
田洋面色阴沉,“沈竹,还有这么多患者等着呢,我没时间跟你玩!”
沈竹眉头微皱,“玩?你觉得这是在玩?你若是抓错药了,耽误的可是他们的病情,在你眼里就只是玩?”
田洋冷笑一声,“好,既然你说我抓错药了,那你就拿出证据!若是没有,我就把这件事禀告老师,你别想在这里工作了!”
沈竹轻声道:“证据就在这里。”
他举起手里的那片当归,淡淡地说道:“当归的切片呈类圆形,或者不规则的切片,外表皮黄棕色,或者棕褐色。
独活切片成类圆形,外表皮灰褐色,或者棕褐色。
而我手里的这片,明显是黄棕色。”
田洋面色一变,连忙从沈竹手里抢过药材切片,放在面前反复观察。
渐渐地,一滴冷汗,从鬓角滑落。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抓错药了,这可是犯了最低级的错误。
其实,当归和独活的外表极其相似,很多有经验的老中医,有时也会认错。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肯定是不能承认的,否则就都完了。
想到这里,他冷哼一声,狡辩道:“也许这株独活比较特殊,就长了这个颜色……而且,仅凭颜色并不能说明问题!”
沈竹皱起了眉头,没有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田洋还在为自己辩解。
他冷声道:“当归口感微苦,而独活口感苦中带麻,这总不能有错吧?只需要品尝一下,就能知道对错。”
听到这话,那名中年男人连忙捡起一片药材,放到了口中。
过了一会儿,面色难看道:“这药材只有苦味,没有麻的感觉,难道真抓错了?”
他朝田洋看了过去。
后者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此时,中年男人若还看不明白,那就真是白吃了。
他一拍桌子,怒道:“药材都能抓错,你们到底会不会治病?简直就是黑店!我若是吃坏了,算谁的责任?”
“这药我不要了,你们赶紧退钱!”
其他患者,也开口附和,没抓药的不打算在这里抓了,抓过了的喊着退钱。
事关自己的身体,谁都不可能无视。
眼看着,事态越闹越大,田洋整个人都有些慌了。
这里的动静,惊动了老板,后者出面安抚了一番,这才平息了患者的怒火。
等患者一走,老板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老板名叫贾平安,也是回春堂的坐馆中医,大概六十岁的年纪。
“竟然把独活错抓成当归,这种低级的错误也能犯?你平日里的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
贾平安愤怒地咆哮道。
田洋低着头,“老师,我就是一时着急,这才不小心出错了,保证再也不会了。”
他心里,已经把沈竹恨上了。
在他看来,若不是沈竹,自己抓错药的事就不会被发现,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贾平安冷哼一声,“这也就是学徒不好招,否则你今天就可以收拾东西滚蛋了!”
说完,他又看向沈竹,冷冷地问道:“你就是今天过来面试的?”
“你好,我叫沈竹……”
贾平安打断道:“我不想知道你叫什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没有通过面试,你可以离开了!”
沈竹一怔,“为什么?”
贾平安怒道:“你当着患者的面,指出药材抓错了,这不是在砸医馆的招牌吗?仅凭这一点,你就没有通过面试!”
沈竹皱眉,“可我若是不指出来,难道要任由他把当归当成独活抓给患者吗?”
贾平安不以为意,“不就是当归吗?就算吃了,最多也就是多拉几天肚子,反正也死不了人,有什么问题吗?”
沈竹的眼里,生出一丝怒意。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贾平安作为一名中医,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贾平安想了想,又道:“算了,这几天医馆比较忙,你就留在这里当个打杂的吧!
不过,刚才那些患者退药的钱,就从你的工资里面扣。”
沈竹摇了摇头,“我想还是不需要了,这里并不适合我。”
贾平安有些不解,“你什么意思?”
沈竹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当中医!回春堂,名不副实!”
贾平安怒了,“我不配?难道你配?你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是中医吗?”
沈竹神色平静地说道:“至少,我不会拿患者的性命开玩笑,你们枉对你们读过的医书!”
说完,他就准备离开。
田洋冷笑着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当自己是创业老板呢?看不上我们这里?
若不是你妈拿着二十万,求我妈帮忙给你介绍工作,你一个劳改犯,你觉得你会有面试的机会?”
沈竹脚步一顿,转过身来,问道:“我妈给了你们二十万?”
田洋玩味道:“不然呢?今时不同往日,你想要找工作,就把姿态放低一点,立刻给贾老师道歉,没准还有留在这里打杂的机会。”
贾平安背负双手,“看在钱的分上,只要你肯跪下来道个歉,此事我就既往不咎了!”
沈竹扫了两人一眼,冷声道:“我不管那笔钱,你们之间怎么分了,但我劝你们最好尽快还给我母亲,否则我饶不了你们!”
……
回去的路上,沈竹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询问面试的结果如何。
他没有说实话,只是含糊其辞了一番。
为了自己的工作,母亲也劳心了很长时间,他不知道应该怎么与母亲说。
若是知道自己连面试都没有通过,她应该会很失望吧!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让他和贾平安那种人共事,他做不到。
他叹了口气,“唉,只能找个时间,再跟父母解释了,相信他们也会理解的。”
忙活一番,等他到家,已经是傍晚了。
院子外面,一老一少,两道身影,正等在那里。
……
《不治鬼医沈竹林青竹》精彩片段
抓错药了?
听到沈竹的话,正在等待抓药的患者们,全都看了过来,面露质疑之色。
“小师傅,你该不会真抓错药了吧?”
“这可都是治病用的,万一抓错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有人开口,担忧地问道,
田洋不屑地说道:“大家别听他乱说,他连中医学徒都不是,懂什么中药材?”
闻言,那些患者,这才松了口气。
田洋又看了过来,冷声道:“沈竹,不懂就闭嘴,若是再敢胡说八道,我饶不了你!”
沈竹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上前一步,在戥称上捡起一片药材,“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当归吧?”
田洋嗤笑道:“不懂就不要乱说话,这明明就是独活。”
沈竹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等待抓药的中年男人,“你应该是有些风寒风湿之类的症状吧?”
中年男人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沈竹笑了笑,继续说道:“正常情况下,当归和独活都可以入药,但你还有大便溏泄的毛病,若是服用当归的话,就会加重病情。”
中年男人变了脸色,朝田洋看了过去,问道:“小师傅,这位小哥说的,可是真的?”
田洋翻了个白眼,“我都说了,他连中医学徒都不是,他的话你也相信?”
“这……”
中年男人有些迟疑了。
沈竹淡淡一笑,“想要证明我说的话,其实很简单,只要检测一下这到底是当归,还是独活就可以了!”
田洋面色阴沉,“沈竹,还有这么多患者等着呢,我没时间跟你玩!”
沈竹眉头微皱,“玩?你觉得这是在玩?你若是抓错药了,耽误的可是他们的病情,在你眼里就只是玩?”
田洋冷笑一声,“好,既然你说我抓错药了,那你就拿出证据!若是没有,我就把这件事禀告老师,你别想在这里工作了!”
沈竹轻声道:“证据就在这里。”
他举起手里的那片当归,淡淡地说道:“当归的切片呈类圆形,或者不规则的切片,外表皮黄棕色,或者棕褐色。
独活切片成类圆形,外表皮灰褐色,或者棕褐色。
而我手里的这片,明显是黄棕色。”
田洋面色一变,连忙从沈竹手里抢过药材切片,放在面前反复观察。
渐渐地,一滴冷汗,从鬓角滑落。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抓错药了,这可是犯了最低级的错误。
其实,当归和独活的外表极其相似,很多有经验的老中医,有时也会认错。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肯定是不能承认的,否则就都完了。
想到这里,他冷哼一声,狡辩道:“也许这株独活比较特殊,就长了这个颜色……而且,仅凭颜色并不能说明问题!”
沈竹皱起了眉头,没有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田洋还在为自己辩解。
他冷声道:“当归口感微苦,而独活口感苦中带麻,这总不能有错吧?只需要品尝一下,就能知道对错。”
听到这话,那名中年男人连忙捡起一片药材,放到了口中。
过了一会儿,面色难看道:“这药材只有苦味,没有麻的感觉,难道真抓错了?”
他朝田洋看了过去。
后者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此时,中年男人若还看不明白,那就真是白吃了。
他一拍桌子,怒道:“药材都能抓错,你们到底会不会治病?简直就是黑店!我若是吃坏了,算谁的责任?”
“这药我不要了,你们赶紧退钱!”
其他患者,也开口附和,没抓药的不打算在这里抓了,抓过了的喊着退钱。
事关自己的身体,谁都不可能无视。
眼看着,事态越闹越大,田洋整个人都有些慌了。
这里的动静,惊动了老板,后者出面安抚了一番,这才平息了患者的怒火。
等患者一走,老板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老板名叫贾平安,也是回春堂的坐馆中医,大概六十岁的年纪。
“竟然把独活错抓成当归,这种低级的错误也能犯?你平日里的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
贾平安愤怒地咆哮道。
田洋低着头,“老师,我就是一时着急,这才不小心出错了,保证再也不会了。”
他心里,已经把沈竹恨上了。
在他看来,若不是沈竹,自己抓错药的事就不会被发现,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贾平安冷哼一声,“这也就是学徒不好招,否则你今天就可以收拾东西滚蛋了!”
说完,他又看向沈竹,冷冷地问道:“你就是今天过来面试的?”
“你好,我叫沈竹……”
贾平安打断道:“我不想知道你叫什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没有通过面试,你可以离开了!”
沈竹一怔,“为什么?”
贾平安怒道:“你当着患者的面,指出药材抓错了,这不是在砸医馆的招牌吗?仅凭这一点,你就没有通过面试!”
沈竹皱眉,“可我若是不指出来,难道要任由他把当归当成独活抓给患者吗?”
贾平安不以为意,“不就是当归吗?就算吃了,最多也就是多拉几天肚子,反正也死不了人,有什么问题吗?”
沈竹的眼里,生出一丝怒意。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贾平安作为一名中医,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贾平安想了想,又道:“算了,这几天医馆比较忙,你就留在这里当个打杂的吧!
不过,刚才那些患者退药的钱,就从你的工资里面扣。”
沈竹摇了摇头,“我想还是不需要了,这里并不适合我。”
贾平安有些不解,“你什么意思?”
沈竹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当中医!回春堂,名不副实!”
贾平安怒了,“我不配?难道你配?你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是中医吗?”
沈竹神色平静地说道:“至少,我不会拿患者的性命开玩笑,你们枉对你们读过的医书!”
说完,他就准备离开。
田洋冷笑着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当自己是创业老板呢?看不上我们这里?
若不是你妈拿着二十万,求我妈帮忙给你介绍工作,你一个劳改犯,你觉得你会有面试的机会?”
沈竹脚步一顿,转过身来,问道:“我妈给了你们二十万?”
田洋玩味道:“不然呢?今时不同往日,你想要找工作,就把姿态放低一点,立刻给贾老师道歉,没准还有留在这里打杂的机会。”
贾平安背负双手,“看在钱的分上,只要你肯跪下来道个歉,此事我就既往不咎了!”
沈竹扫了两人一眼,冷声道:“我不管那笔钱,你们之间怎么分了,但我劝你们最好尽快还给我母亲,否则我饶不了你们!”
……
回去的路上,沈竹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询问面试的结果如何。
他没有说实话,只是含糊其辞了一番。
为了自己的工作,母亲也劳心了很长时间,他不知道应该怎么与母亲说。
若是知道自己连面试都没有通过,她应该会很失望吧!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让他和贾平安那种人共事,他做不到。
他叹了口气,“唉,只能找个时间,再跟父母解释了,相信他们也会理解的。”
忙活一番,等他到家,已经是傍晚了。
院子外面,一老一少,两道身影,正等在那里。
……
扑哧——
忽然,有人笑出了声,众人看了过去。
袁滚滚连忙捂嘴,干咳一声,“咳咳,不好意思,我就是觉得,那蚊子运气挺好。”
闻言,众人齐齐翻了个白眼。
“沈竹,之前的事情,是我误会你了,我已经向你道歉了,你为何还要打我?”
与此同时,顾飞终于回过神来,强忍着心里的愤怒,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无辜者。
他这么做,就是给江白歌看的。
果然,听了他的话,江白歌更加地愤怒了,“沈竹,顾公子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样?我没有想到,你竟是这种斤斤计较的人!”
沈竹淡淡地说道:“他道歉是他的事,我有说过原谅他了吗?”
“你……”
江白歌语气一滞。
“小子,敢对顾少动手,还不快跪下来,给顾少磕头认错?”
就在这时,一名中年人站了出来,指着沈竹的鼻子,大声地说道。
沈竹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那人大怒,喝道:“我在与你说话,听见没有?我给你三个数,立即向顾少道歉!”
随着此人开口,又有一些想要讨好顾飞的人,跟着声讨沈竹,让其给顾飞道歉。
听到这些声音,沈竹笑了起来。
他看向顾飞,轻声道:“听见了吗?他们让我给你道歉,你觉得呢?”
顾飞面色微变。
不知怎的,他的心里,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江白歌说道:“沈竹,你打了顾公子,让你道歉有错吗?”
沈竹淡笑一声,朝她看去。
“其实,你刚才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我就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小人,而且我还睚眦必报。”
说话间,他朝顾飞走了过去。
后者有些心慌。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硬挺着没有后退半步。
“顾飞,今天是第几天了?”
沈竹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嗯?
顾飞愣住了,有些茫然。
就连其他人,也都露出了不解之色。
画风怎么突然就变了?
第几天?
什么第几天了?
见顾飞没有回答,沈竹皱起了眉头,“好了伤疤忘了疼,看来这句话拿来形容你很正确啊,这么快你就忘记了。”
顾飞想到了什么,身体一颤。
他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你……你想要做什么?”
沈竹淡淡地说道:“算上今天,应该是第五天吧?这么说,你还欠我三条腿。”
三条腿?
众人闻言,有些茫然,不明白沈竹说的是什么意思。
唯有顾飞听懂了。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此时,沈竹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直接踢出一脚,落在了他的小腿上。
咔嚓——
一阵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顾飞发出一声惨叫,一条腿半跪在地上。
接着,沈竹再次踢出一脚,落在了他的另一条小腿上。
咔嚓——
又是一声脆响,顾飞两条腿都跪在了地上。
而这,还没有结束。
只见沈竹再次踢出一脚,落在了顾飞的两股之间。
后者发出一声惨叫,疼得直接昏死过去。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尤其是,顾飞的两股之间。
直到这时,他们才明白所谓的“三条腿”,是什么意思。
很多人,在感慨沈竹胆大的同时,也暗自摇头。
这么做,是出气了,可结果呢?
顾明华就这么一个儿子,独子被废,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在所有人眼里,沈竹已经是死人了,
“沈竹,你在做什么?”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距离最近的江白歌,她一脸惊怒的看着沈竹。
沈竹目光平淡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不过,他不说话,并不代表没有人会说话。
林青竹上前两步,冷声道:“那家伙休辱沈竹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来说句话?”
江白歌咬牙道:“顾公子只是说了他几句,并没有动手,而且……”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
林青竹讥讽道:“而且什么?在你心里,应该是认为那家伙没有说错,对吧?”
江白歌面色苍白,说不出话来了。
林青竹冷哼一声,“在你面前,那家伙是没有动手,可你怎么就能肯定,他没有背着你做什么?
你宁愿相信一个没有多少交情的人,也不愿意相信一个曾经相爱的人,简直可笑!”
江白歌愣在了原地,脸色变得苍白无色,久久没有说话。
“飞儿!”
这时,顾明华跑了过来,看着儿子凄惨的模样,心里翻涌着滔天怒火。
他先是让人把儿子送去医院,随即看向沈竹,怒道:“小子,你好大的胆子!”
沈竹淡笑一声,“顾总,其实我也不想动手的,但他们实在吵得我有些头疼,所以就没控制住,下手有些重了,实在是抱歉。”
他指着一旁,那些曾经出言让他给顾飞道歉的人。
而,听到这话,那些人全都变了脸色。
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他们的本意,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巴结顾飞,从而抱上顾氏的大腿。
可若真是因为他们,导致顾飞被废了,那别说抱大腿了,顾明华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顾明华的脸色,阴沉了下去。
他冷冷地扫了那几人一眼,没有说话。
他很清楚,沈竹是故意这么说的,为的就是让他迁怒那些人。
可是,哪怕他明知道沈竹的目的,也知道那些人的真实想法,只要想到儿子的惨状,他的心里还是很愤怒。
其他人也都被沈竹的手段给惊到了。
谁都没有想到,沈竹还会来这么一招,简直就是杀朲不见血。
太狠了!
所有人都清楚,无论那些人是否无辜,都会被顾明华给记恨上。
基本上,算是完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们不由得在心里庆幸,刚才没有胡乱说话。
“小子,你伤了我儿子,无论如何,你今天都别想活着走出这个门!”
顾明华看着沈竹,神色阴沉地说道。
“顾总,小孩子之间的恩怨,长辈就没必要牵扯进来了吧!”
李天罡走了过来,轻声说道。
顾明华面色微变,“李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先前,在绿萝离开之后,赵氏和姚氏的人就离开了,唯有李家父子没走。
他没有想到,李天罡会在这个时候发难。
李天罡淡淡的说道:“这位沈公子,是犬子请来的客人,顾总就当给我一个面子,今天这件事就算了吧!”
顾明华冷声道:“我若是不给呢?”
李天罡淡笑一声,“顾总可能是忘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话音刚落,外面走进来近百名保安,将顾明华围在了中央,只需李天罡一句话,他们就会出手。
顾明华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滨城大酒店,是李氏的产业,真要在这里动手,他占不到便宜。
他沉声问道:“李天罡,这小子是你什么人?你当真要为了他,与我为敌吗?”
李天罡淡淡的说道:“我刚才说了,沈公子是犬子请来的客人,绝不能在这里出事。”
顾明华的脸色,不停地变换着。
最后,咬了咬牙,冷声道:“好,这个面子,我今天给你,但这件事不算完!”
说完,他便离开了。
李天罡看向其他人,神色如常道:“好了,欢迎会结束了,大家也可以回去了!”
众人离开了。
但,可以预见,沈竹的名字,会在今晚响彻整个滨城。
不仅废了顾飞,还让李天罡出面相护,安然无恙地离开了酒店。
简直就是一段传奇。
……
“哥们,还是你猛啊,说打就打,我早就想打那家伙了,可惜一直没敢下手。”
“你是没看到,顾明华那个老东西,刚刚脸都黑了,简直太解气了!”
“对了,你刚才那招是怎么做到的?”
“太帅了,教教我呗,下次有人惹我,我也给他来上三脚。”
沈竹也没有多留,朝李天罡点头示意一番,便与林青竹离开了。
只是,袁滚滚也跟了上来。
一路上,喋喋不休。
……
“就是这里,砸!”
“让你砸店,你摘人家牌匾做什么?就你那个个子,够得着吗?”
“别光砸门,还有窗户,你们都站在外面砸做什么?进去一起砸啊!”
“记住了,不能伤人,一分钱一分货,咱们拿的是砸店的钱,没有拿砸人的钱,听明白了吗?”
……
刚一挂断电话,沈竹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紧接着,噼里啪啦的。
他的店,被人砸了。
他坐在店里,一脸的茫然。
自己才刚开业第二天,连一名患者都没见到,店就被人给砸了?
一时间,感到好气的同时,他还忍不住乐了出来。
就在他这般想着的时候,冲进来一群壮汉,噼里啪啦又是一顿砸。
可砸着砸着,这些壮汉的动作,就停顿了下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沈竹,有的还揉了揉眼睛,似是在辨认什么。
沈竹也有些诧异。
这些壮汉,看着怎么有些眼熟?
“怎么都停了?老子让你们过来,是来看眼的吗?”
“东西都砸干净了吗?出来混,最重要的是诚信,咱们既然拿了钱,就要办事,明白了吗?”
这时,一道熟悉地嗓音响起。
随后,沈竹就看见了一个大光头,不由得乐了起来。
“笑什么?砸你的店,你还能笑得出来?”
光头呵斥了一声。
他的身边,一名壮汉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沈竹,“大……大哥,你看……”
光头甩开了他的手,没好气地说道:“我看什么我看?咱们是来砸店的,是让你们来看的?”
“不是,大哥……他……”
“不是什么不是?赶紧干活,难不成还想让我亲自动手吗?”
光头怒斥一声。
沈竹玩味道:“光头,几日不见,又威风不少啊!”
“谁跟你几日不见……沈……沈少?怎……怎么是您?”
光头刚要动怒,结果一转头就迎上了沈竹的目光,整个人瞬间就傻眼了,随即表演了一场快速变脸。
沈竹轻笑着说道:“这是我的店,你说我不在这里,我应该在哪里?”
“您……您的店?”
光头嘴唇打战,冒出满头的冷汗。
沈竹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说巧不巧,我这店昨天才开门,你今天过来就给我砸了!怎么?嫌我开店太累,想让我休息几天?”
“我……是挺巧的,不……不是……我说这就是个误会,您相信吗?”
光头哭丧着脸。
“你觉得呢?”
沈竹反问了一句。
光头张了张嘴,苦涩道:“我……我想相信……”
沈竹一听,不由得乐了。
过了一会儿,他收敛笑容,环顾满屋的壮汉,“来,咱们谈谈吧,你们想做什么?”
扑通——
话音刚落,光头就跪在了地上,他带来的那些手下,也都跟着跪了。
光头连连道歉,“沈少,这真就是一个误会,我们不知道这是您的店啊!若是知道的话,您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来砸啊!”
沈竹轻声道:“可你们还是砸了。”
光头无力地垂下了头,认命道:“沈少,是我们的错,您这次想打断我们哪只手?还是两只手都打断?”
沈竹微微一笑,“这么痛快?你们这么多人,就不考虑反抗一下。”
光头苦笑道:“沈少,您就别打趣我们了,我们哪里是您的对手啊!”
沈竹笑了笑,“行了,都起来吧,我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了。”
光头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您……您说什么?”
沈竹淡淡地说道:“当然,我不惩罚你们,但我这店总不能被白砸了吧?”
光头连忙道:“您放心,这店之前是什么样子,明天就还是什么样子!而且,所有的费用,我们自行承担!”
“明天?”
沈竹皱起了眉头。
“那个……我们夜里加个班,明早应该也能完工。”
光头还以为沈竹是嫌太慢了,连忙改口道。
沈竹摇了摇头,冷声道:“你们把我的店,砸得这么严重,怎么能一天就收拾好了呢?必须时间长一点,保证恢复得丝毫不差!”
光头一脸愕然。
他有些没反应过来,但还是点头道:“您放心,我亲自监工,保证不会出问题。”
闻言,沈竹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
修得慢一点,自己也能多点时间偷懒不是?
“对了,你刚才说,是有人花钱雇你们来砸店的?”
沈竹想到了什么,继续问道。
“是的,有人给了我们一万块钱,让我们把店给砸了。”
光头点头,不敢有任何隐瞒。
末了,又补充道:“早知道是您的店,就是给我十万,我也不敢来砸啊。”
沈竹瞥了他一眼,“十万不行,一百万呢?”
光头面色一变,连忙道:“是我口误,不管他给我多少钱,我都不敢来砸啊!”
沈竹问道:“给你钱的人,叫什么名字。”
光头道:“田洋,前不久,我刚认识的一个年轻人。”
“是他?”
沈竹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略一思索,他就明白了。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见二姨没借到钱,他的那个表哥就想着来搞破坏,逼自己把店铺兑出去。
从而,把兑店的钱,再借给他们。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冷了下来。
他看向光头,淡淡地说道:“该怎么做,不需要我教你了吧?”
光头连忙点头,恶狠狠地说道:“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那个小子敢得罪您,我回头就卸他两条胳膊!”
对于田洋,他也充满了恨意。
若非那家伙,他怎么可能招惹到沈竹?
哪怕沈竹不开口,他回去之后,都不会放过对方。
把店扔给光头等人,沈竹就离开了。
等沈竹离开后,光头脸上的谄媚瞬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凶狠。
他咬着牙,恨声道:“该死的家伙,竟敢坑到老子的头上,老子定要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说着,他一招手,“老六,你带几个兄弟,把这里清理一下,剩下的人跟我走!”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
此时,田洋正等在回春堂。
贾平安已经回家了,医馆里就他一个人。
他也早该回去的,但为了等光头的消息,这才留在店里。
就在他等得有些着急的时候,光头带着人进了医馆。
田洋目光一亮,“光头哥,你终于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店砸了吗?”
光头咬牙切齿,“砸了!”
田洋闻言,大声笑了起来,“砸了好,砸了好啊!让你不把钱借给我,真是活该啊!”
啪——
光头忍不住了,猛地一巴掌落在他的脸上。
田洋被打懵了,捂着脸,“光头哥,你打我做什么?”
光头怒喝道:“打你?老子不仅要打你,还要砸了你的店!”
他一挥手,“给我砸!半个小时之后,我不想看见这里有任何一件完整的东西!”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群壮汉就在医馆里砸了起来。
田洋变了脸色,急道:“光头哥,你砸错了,我让你们砸的不是这家店啊!”
光头狞笑一声,“没砸错,老子要砸的,就是这家店!”
话落,他猛地踢出一脚,落在田洋的肚子上,将他踢倒在地。
“玛德,连老子都敢坑,不给你一点教训,是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就你这废物样,也敢去招惹沈少?谁给你的胆量?”
……
光头一边骂,一边踢。
田洋倒在地上,不断地求饶,口中哀嚎声不停。
但,光头视而不见,继续发泄心中的怒火。
今天,对田洋来说,无疑是充满噩梦的一天。
……
楼下,沈竹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学徒归来。
忽然,就见一位老人,跑到了自己面前,目光火热地盯着自己。
“老……老人家,您有什么事吗?”
沈竹不解地问道。
老人拿出那两张药方,激动地问道:“小友,这两份药方,是你写的吗?”
“是我。”
沈竹一怔,点了点头。
闻言,老人的目光,更加地火热了。
他连忙说道:“老朽陈道元,滨城中医协会的荣誉会长,还是滨城字画协会的副会长,同时也是这家乾坤堂的老板。”
“晚辈沈竹,见过陈老。”
沈竹连忙行礼。
在心里面,多少明白了对方来找他的目的。
陈道元把两张药方平铺在桌面上,赞许道:“小友的字,已然自成一派,有了大家风范,让老朽自愧不如啊!”
“前辈谬赞。”
沈竹不卑不亢地说道。
过去的三年,他所学的不仅仅是医术,琴棋书画也是鬼老头的考核任务。
为此,他还改换姓名,去帝都学府进修了一年。
他的一幅字画,正挂在帝都学府的展馆。
要知道,帝都学府的展馆,收藏的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名家之作。
任何一件,放在拍卖会上,都能拍出天价。
“小友,老朽有一个疑惑,还望小友能帮忙解答。”
这时,陈道元又说了一句。
沈竹点头,“前辈但说无妨。”
陈道元问道:“不知这两份药方,小友是从何处得来?”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竹,声音都有些紧张。
药方?
沈竹有些诧异。
难不成,对方认出了自己所写的药方?
这可是鬼医一脉的专属药方,虽然不属于不传之秘,但外人也几乎不可能知道。
他想了想,说道:“晚辈儿时,曾与一位老人学医,这药方是他传给晚辈的。”
“老人?那位老人,现在何处?”
陈道元激动地问道。
沈竹摇了摇头,“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位老人把医术传给晚辈之后,就离开了。”
陈道元有些失望,“这样吗?那真是太可惜了。”
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位老人除了传给你这两份药方,还有传给你其他的药方吗?”
沈竹皱着眉头,没有回答。
陈道元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唐突了,连忙换了个说法,“是这样的,这本古籍上的药方,你见过吗?”
他把刚才研究的那本古籍,递给了沈竹。
沈竹接过,翻看了几眼,眉毛微微一挑。
这上面,记录的,竟然都是鬼医一脉的专属药方。
虽然只是部分,但也足以让他惊讶。
按理来说,鬼医一脉的药方,绝对不可能外传。
难不成,这本古籍的主人,与鬼医一脉存在某种渊源?
沈竹放下古籍,微微颔首,“见过,这上面的药方,那位老人都曾告知于我。”
陈道元很是激动,“真……真的吗?这真的是太好了!小友,老朽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帮忙修复这本古籍上的药方!”
“没兴趣。”
沈竹摇头,淡淡地说道。
陈道元有些急了,劝道:“小友,这种药方,若是能够修复,将会对整个中医界产生轰动,更会给全人类带来福音。”
沈竹面色平淡,“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小友……”
“行了,我还很忙,你们这里到底能不能抓药,若是不能的话,我就去别家了!”
陈道元本来还想再劝说两句,却见沈竹看了一眼时间,有些不耐烦了。
他知道,过犹不及,于是便不提这事了。
“能抓,小友别急,我这就让人去抓药,不过煎药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要不你留个联系方式,等药煎好了我再通知你过来取?”
陈道元提议道。
实际上,他是想借此机会得到沈竹的联系方式,期待日后能够从后者这里得到完整的药方。
沈竹也不在意,留下手机号,便离开了。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之后,陈道元打出了几个电话,喊来了自己的一些好友,到家中欣赏沈竹的药方。
这些人,有滨城中医协会的,也有滨城字画协会的。
……
出了乾坤堂,沈竹看了一眼时间,便朝民政局赶去。
当他抵达民政局门口的时候,发现林青竹已经等在这里了。
一身红色的旗袍,生人勿近的气场,站在民政局的门口,不知道吸引了多少来往新人的目光。
尤其是那些异性,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就很难移开了,引得身旁的女伴极为不满。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看见沈竹,林青竹轻笑着说道。
沈竹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有点事情,所以耽搁了。”
林青竹摇了摇头,“没关系,只要你人来了就好,我们也快进去吧,刚才进去了不少人,估计还要排队。”
说着,她主动上前,挽住了沈竹的胳膊。
察觉到手臂处的柔软,沈竹身体一僵,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后悔了?”
林青竹侧过头,好奇地问道。
沈竹微微摇头,转头正色看她,“你真的考虑好了?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我们这么急着领证,会不会有些太仓促了?”
林青竹笑了笑,“对于你,我还是很了解的,你从小到大的资料我都看过,包括你小学的时候,误入女澡堂的事。”
沈竹面色一红,“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林青竹似笑非笑,“我说过,我对你的了解,远超过你自己。”
沈竹有些尴尬。
他想了想,说道:“这么说的话,对我有些不太公平,我都还不知道你的过去。”
林青竹一怔,随即说道:“有关我的事情,等时机恰当了,我会逐一告诉你的。”
沈竹无奈,没有再说什么。
不管怎样,林青竹都是父母钦定的儿媳妇,他甚至可以肯定,他若是现在转身离开的话,回去之后连家门都进不去。
排了一个小时的队伍,终于轮到两人。
一番忙碌,两人这才从民政局出来,看了一眼手里的证件,相互对视一眼。
沈竹一脸苦笑,林青竹则是一脸的玩味。
昨天才与相爱多年的妻子离婚,今天就和一个刚认识的女人领证。
谁能信?
“一会儿去哪?”
林青竹问道。
沈竹想了想,说道:“家里有些乱,我打算回去把家打扫一下,然后再去医院。”
林青竹轻声道:“正好,我也没什么事,就一起吧!然后再陪你去医院探望叔叔阿姨,晚上再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告别单身。”
说话间,蓝铃开着房车过来了。
林青竹率先坐了进去,见沈竹还愣在原地,连忙喊道:“上车啊,还愣着做什么?”
“哦,好。”
沈竹没再犹豫,坐进了车内。
车上,蓝铃扭头看了过来,咬着唇说道:“之前的事情,我向你道歉,也谢谢你救了小姐,你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沈竹摇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在他眼里,蓝铃也就和自己妹妹差不多大,他自然不会与她计较。
蓝铃冷冷地说道:“虽然之前是我误会你了,但我对你的能力仍抱有怀疑,希望你真能治好我家小姐的伤。”
沈竹淡笑一声,“我会的。”
“蓝铃。”
林青竹眉头轻皱,呵斥了一声。
蓝铃轻哼一声,扭过头专心开车,不再说话。
下车后,看着凌乱的家,无论是林青竹,还是蓝铃,都皱起了眉头。
不过,两人也没说什么,跟在沈竹的身后,一同帮忙清理。
除此之外,林青竹还让蓝铃去采购了一批家具,都是高档材质,花了上百万。
等到忙完,天色都有些黯淡了。
恰好,陈道元打来电话,可以去取药了。
就在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一男一女踢开了院子的大门。
“哪个是沈竹?”
……
九州国。
东海,某座不知名的小岛上。
这里有一座地牢,建有十八层,取“十八层地狱”之意。
这里面关押着的,都是从九州国各地抓捕来的穷凶极恶之人,并且都是终身监禁。
此刻,代表着极度危险的第十八层,一袭白衣的沈竹正靠在躺椅上,手里捧着一本医书,悠哉地喝着茶水。
这一层,只有他一人。
哒哒——
脚步声响起,一位白发老翁走到牢房前,躬身行礼。
“老朽见过鬼先生!”
倘若,有九州国权贵在这里,就会震惊地发现,这位白发老翁正是有着“赛华佗”之称的神医安白鹤。
沈竹抬眉,漫不经心道:“你怎么又来了?这次又是来给谁说情的?”
安白鹤恭声道:“京都秦氏望族愿意出价十亿,请您去给秦老爷子续命。”
“嗤,十亿?我看上去很缺钱吗?”
沈竹不屑一笑。
安白鹤苦笑一声,继续说道:“东王府的二世子不能人道,东王想请您过去帮忙瞧一瞧。”
“他儿子不能人道,那是他没本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
“西王府……”
“行了,打住,怎么还没完了?”
沈竹有些不耐烦了,开口将其打断。
安白鹤面色微变,连忙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沈竹放下茶杯,把医书揣进怀里,起身道:“我今天就出狱了,以后没什么事,就别来烦我!嗯……有事也别来,没空!”
扑通——
忽然,安白鹤跪在了地上。
沈竹眉头微皱,“你这是做什么?”
安白鹤伏在地上,“前不久,南境爆发战事,朱雀战神重伤,想请您出手救治。”
沈竹眉毛一挑,“朱雀战神?就是两年前,以女儿身执掌南境百万大军的新任小朱雀?”
“是的。”
安白鹤低着脑袋,额头浮现一层冷汗。
九州国境内,敢如此称呼朱雀战神的,也就只有面前这位了。
沈竹淡淡地说道:“老安,你知道我的规矩,想让我出手,要么靠缘分,要么看心情。”
安白鹤哀求道:“一周前,南境沙漠古国劫了九州国一支商队,用三百人的性命威胁朱雀战神独闯十万人军阵。
鬼先生,朱雀战神是为了九州国的百姓才受伤的,老朽恳请您出手救治朱雀战神,南境不能无主,九州国需要她!”
沈竹冷哼一声,“为了三百人,就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简直愚蠢!”
安白鹤解释道:“朱雀战神也是为了百姓……”
沈竹打断了他的话,冷笑道:“为了百姓?那我问你,她若是死了,南境又会死多少人?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这……”
安白鹤语气一滞,无可反驳。
沈竹收回目光,不再言语,径直朝牢房外走去。
身后,安白鹤跪伏在地上,面色一片苍白,却不敢再多说一句。
就在沈竹即将跨出牢房大门的时候,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微微侧头。
“今天出狱,我心情好,等我与家人团聚过后,会让人通知你的。”
安白鹤面露喜色。
当即,朝着沈竹离开的方向,再次拜了下去。
“老朽恭送鬼先生!”
……
十八层地狱。
沈竹每走过一层牢房,关押在里面的重犯,都会面朝他的方向,跪伏在地上。
直至,他登上最后一层石阶,站在了太阳光的照射下,迎着海平面升起的朝阳,他用力地吐出一口气。
虽然,三年来,他不止一次走出过这里,但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感觉到了自由。
三年前,沈竹含冤入狱。
入狱的第二天,他就遭人陷害,被关押到了未知海岛的“十八层地狱”。
在那里,他遇见了一个瞎眼老头,称自己是当代鬼医,还说他骨骼清奇,要收他为弟子,继承鬼医之位。
并承诺,等他出师之后,就可以出狱。
于是,他用了三年时间,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终于完成了所有的出师考核。
接下来,他就可以与家人团聚了!
这一刻,他归心似箭!
……
滨城机场。
沈竹站在路边,焦急地等待着。
登机前,他给妻子江白歌打了一通电话,后者称会来接他,并有重要的事与他说。
他与江白歌在大学相恋,毕业后共同创业,结果在婚礼的前一天晚上,他却被捕入狱,使后者沦为整个滨城的笑柄。
对于妻子,他内心满是愧疚。
回来之前,他就做好了决定,定要给妻子补上一场盛大的婚礼。
不多时,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停在了沈竹的面前。
车门打开,走出一位绝美的女人。
一身黑色的工装,精致的五官,雪白的肌肤,清冷的气质,瞬间就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
这个女人,便是沈竹的妻子,有着滨城三大美人之称的冰山总裁江白歌!
“白歌!”
沈竹激动上前,想要将妻子拥入怀里。
“干什么呢?别动手动脚的!”
这时,一道身影挡在两人中间,神色不善地盯着沈竹。
“小川?”
沈竹一怔,这才注意到,拦在自己面前的,是妻子的弟弟江白川。
“小川,你先回车里,我与他单独说。”
江白歌朱唇轻启,声音如黄鹂悦耳。
江白川撇了撇嘴,“姐,离婚而已,直接把离婚协议给他就好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离婚?”
沈竹变了脸色。
他看向江白歌,问道:“白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白歌也在看着他,目光有些复杂。
随即,拿出一份文件,“这是离婚协议,我已经签过字了,你看看若是没什么问题,也在上面签字吧!”
“为什么?”
沈竹有些激动。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合适了。”
江白歌抿了抿唇,淡淡地说道。
“不合适?大学四年,你现在告诉我不合适了?”
沈竹沉声说道。
江白川讥笑道:“你怎么不提坐了三年牢?你一个劳改犯,有什么资格当我姐夫?”
沈竹沉声道:“就因为这个原因?既然如此,三年前为何不提离婚?”
江白歌轻声道:“那个时候,你刚入狱,我担心你会想不开,这才等到了你出狱。”
沈竹目光一亮,“所以,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
江白川嗤笑一声,“关心你?姓沈的,你就别做白日梦了,我姐那是可怜你罢了!”
“我姐是竹歌集团总裁,身价十几亿!追求她的人,哪个不是豪门大少、世家公子,跟他们相比,你算什么东西?”
“你一个坐过牢,身上还背着污点的人,除了会给她带来麻烦,还能带来什么?”
“而且,我姐已经答应了顾大少的追求,你还是快点把字签了,别误了我姐的好事!”
沈竹身体一颤,看向江白歌,“顾大少?顾飞?他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答应了顾飞?”
江白歌冷冷地说道:“我选择谁,与你无关!从你三年前做了那件事开始,我们之间就已经结束了!”
沈竹连忙道:“我是被冤枉的,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江白川冷笑着说道:“冤枉?证据确凿的事,你还想狡辩?你若是无辜,为何会抓你?”
江白歌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冤枉与否,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顿了一下,又道:“既然小川已经提到了,那我就直说了。这些年,我为集团付出了很多,我不想因为你的关系,影响到集团未来的发展!”
沈竹面露苦涩,“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是我对不起你……我签。”
他在离婚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递给了江白歌。
后者接过协议,说道:“当初,集团是我们一起创办的,我会给你一笔五百万的补偿费用,从此你就和集团再无瓜葛!”
沈竹摇了摇头,“补偿就不必了,毕竟是我对不起你在先,而且这些年都是你在管理集团,我没有帮任何忙。”
“好。”
江白歌点了点头,没有再多看他一眼,直接转身上了车。
沈竹站在原地,好似失了魂。
江白川看着他,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随即,上前两步,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当年那件事,其实是我做的。”
“你说什么?”
沈竹身体一震,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江白川玩味道:“是我把那个女服务员推下楼的,顾大哥跟巡捕房打了声招呼,就把你送进去了!”
说到这里,他冷哼一声,“本以为,你进去了,我姐就能跟你离婚,没想到她竟然为了你傻等三年。
好在,现在都结束了!”
“是你们?我杀了你!”
沈竹双目泛红,猛地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脖子,将其从地上举了起来。
三年前,婚礼前一天晚上,有一个女孩在酒店坠楼,而他不知怎么就出现在酒店案发的房间里,被当成真凶抓捕归案。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顾飞和江白川联手策划的!
怪不得,一直瞧不上自己的江白川,会在婚礼的前一晚,邀请自己参加一个酒局。
怪不得,一直觊觎江白歌的顾飞,会在那晚主动给自己倒酒,还说什么祝他婚礼顺利。
原来,这都是针对他布置的一场局。
“沈竹,你在做什么?快住手!”
就在这时,江白歌察觉到动静,从车里跑了过来。
她的声音,让沈竹恢复了几分冷静,松开了抓着江白川的手,使其摔在了地上。
“小川,你怎么样?没事吧?”
江白歌蹲下来,关心地问道。
“咳咳……姐,我没事。”
江白川干咳两声,语气艰难地摇了摇头。
“沈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白歌看向沈竹,大声地质问道。
沈竹皱眉道:“白歌,当年那件事,是小川做的,他刚才承认了,是他和顾飞联合起来陷害了我。”
江白川摇头,“姐,我没有,我就是让他以后别再来纠缠你,结果他就像疯了一样,说什么要杀了我,现在还冤枉顾大哥!”
江白歌怒道:“你要杀了小川?他是我弟弟!”
“我……”
沈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江白歌一脸失望,“我没想到,三年的牢狱生活,还没有让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对你太失望了,今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说完,便搀扶着江白川上了车。
后者在江白歌看不见的角度,朝沈竹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车子远去。
身后,沈竹握紧了拳头,面色苍白如纸。
噗嗤——
终于,他再也坚持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昏迷前,他眼角的余光,看见远处有一支车队驶来。
……
中心医院,VIP病房。
江白川躺在病床上哀嚎着,身上缠绕着很多绷带,还缝了很多针。
“这件事情,绝不算完!那个沈竹呢?当众行凶,怎么没报官抓他?”
一旁,站着一名衣着华丽的中年妇女,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江白川,目光里满是心疼。
“妈,这件事是个误会,沈竹也不是故意的,还是算了吧!”
江白歌低声劝道。
孙佳美面色一沉,怒道:“不是故意的?你弟弟都成什么样子了?肋骨断了四根,全身多处骨折,你还要维护那个废物?”
江白川适时地喊道:“妈,我好疼啊!”
孙佳美面色一变,关心地问道:“小川?你哪里疼?需不需要喊医生过来?”
江白川摇头,“没事,我忍忍就好了,但我担心下次就没命见您了!”
孙佳美急声问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怎么就没命了?”
江白川苦涩道:“沈竹肯定是因为姐和他离婚了,所以对我怀恨在心,他肯定还会来报复我的,也许下次我就没命了。”
孙佳美怒道:“他敢!我这就报官,把他抓进去,再关几年,最好是关一辈子!”
江白歌面色微变,“妈,这件事,您就别插手了,还是让我来处理吧!”
孙佳美冷哼一声,“你来处理?你怎么处理?早就让你和那个废物离婚,你偏一直拖着,现在他还来打你弟弟,你就是这么当姐姐的?”
江白歌轻声道:“我会找他说清楚的,让他不要再找小川的麻烦。”
孙佳美冷声道:“我不管你做什么,那个废物必须来给我宝贝儿子磕头认错!”
闻言,江白歌一阵头疼,只能先应了下来。
孙佳美继续说道:“还有,既然你们已经离婚了,那就断的干脆一点,别再有任何接触了,免得让顾少误会。”
江白歌皱眉道:“妈,我和顾飞之间,就是普通朋友。
而且,集团现在很忙,我也没有时间去顾及感情上的事情。”
孙佳美再次动怒,“你这丫头,是想气死我吗?人家顾少都不计较你的过去,你还犹豫什么?”
“你那个破公司,就算做的再好,还能有顾家的产业大吗?”
“你一个女人,何必在外抛头露面?把集团交给你弟弟,你去做顾家主母不舒服吗?”
“我可听说了,顾家得到了朱雀战神的支持,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
“到时候,盯着顾少的人那么多,哪还有你的位置?还不快趁现在,把顾家主母的位置给占稳了?”
……
“我这是在哪?”
林青竹睁开双眼,有些茫然地问道。
沈竹笑道:“你醒了?”
林青竹一怔,缓了片刻,这才回想起昏迷前的一幕。
她有些惊讶,“我还没死?”
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了沈竹的胳膊,“快,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
沈竹愕然,“林姑娘,你说什么呢?”
林青竹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趁我死之前,我们先去登记。”
沈竹有些哭笑不得,“谁说你快死了?”
林青竹神色黯淡道:“你之前说得对,胡乱针灸只会加重我的病情,我活不过今晚了!”
沈竹无奈道:“那按照你的意思,我若是现在与你结婚,岂不是明天就要丧妻了?”
“我……”
林青竹张了张嘴,有些歉意。
她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对沈竹不公平,可这是母亲的遗愿,她必须完成。
实在不行,等自己死后,多给他一些补偿。
见她表情不对,沈竹连忙道:“好了,不逗你了,你看看现在是几点了?”
嗯?
林青竹下意识地朝墙上的钟表看去,时针和分针都停留在“1”的位置。
窗外,明月高悬。
“凌晨一点?”
她愣住了,有些茫然。
自己明明活不过午夜的,现在怎么……
沈竹轻声道:“你的伤势确实加重了,但我用针灸帮你稳固了一下,短期内你是不会死的。”
林青竹回过神来,震惊地看着他,“你是说……你治好了我?”
沈竹微微摇头,“准确地说,只是延缓了你伤势爆发的时间。心脉断裂,想要治好,可还要耗费一番力气呢!”
林青竹再次震惊,“你……你知道我的伤势?你是医生?你会医术?你从小到大的资料里,明明没有接触过医学!”
沈竹淡笑一声,“在牢里,有幸遇见一位高人,就传了我几招。”
林青竹有些怀疑。
但,很快的,她就反应过来,美眸死死地盯着沈竹,“你刚才说,你能治好我的伤?”
沈竹点了点头,“虽然有些麻烦,但给我一点时间,是可以治愈的。”
林青竹激动道:“真的?只要你能治好我的伤,我就嫁给你!”
末了,又觉得说得有些不对,改口道:“不,我们现在就去领证,等你真的治好了我,我就昭告天下,你是我的丈夫!”
沈竹干咳一声,“咳咳,结个婚而已,没必要昭告天下吧?”
林青竹正色道:“需要,因为你是我林青竹的男人!”
“快,扶我起来,我们现在就去领证,然后你就给我治伤!”
沈竹苦笑一声,无奈道:“这都半夜了,民政局应该没有值班的说法吧?
而且,你的伤,也不是短时间就能治好的。”
林青竹满不在乎,“没关系,一个电话的事,只要有人负责登记就好了!”
沈竹摇了摇头,“再等等吧,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现在还一头雾水呢,还是等明天见过我父母再说吧!”
之前,他曾问过母亲,母亲说他并没有订过娃娃亲。
可林青竹的模样也不似作假。
或许,这里面还另有隐情。
他打算明天问过父母,把事情弄清楚了,再做决定。
“是了,还没见过你父母呢,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说着,林青竹就要再次起身。
沈竹连忙阻拦:“这么晚了,我父母早就睡了,还是等明天见吧!”
“也好。”
林青竹想了想,点头说道。
沈竹起身道:“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先走了。”
“别走,你留下陪我。”
林青竹脱口而出。
话刚一出口,她就反应过来,瞬间羞红了脸。
沈竹也愣住了。
林青竹解释道:“那个……我担心半夜伤势复发,所以你还是留下来陪我吧!”
“这……你的伤势,只要不受刺激,半个月之内,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沈竹摸了摸鼻子,轻声说道。
“万一呢?保险起见,你还是留下来吧!”
林青竹低着头说道。
“这……好吧,我就在这里陪你一晚。”
看着面前的病态女子,沈竹也不知怎么的,就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紧接着,他又指了指门外,“对了,外面还有不少人等着呢,你看……”
林青竹轻声道:“能麻烦你,出去帮我说一声,让他们都离开吗?”
“嗯。”
沈竹点了点头。
在他离开后,林青竹不由得捂住了脸。
她苦笑一声,“天啊,我都做了些什么?堂堂朱雀战神,怎么好似那些小女生……不过,在他身边,确实很有安全感。”
“小姐,您真的醒了?”
就在这时,蓝铃冲了进来,看见林青竹坐在床上,一脸激动地说道。
林青竹点了点头,“嗯,多亏了沈竹。”
蓝铃自责道:“没想到,他真能治好您,都怪我之前不相信他,否则您也不会……”
林青竹微微摇头,“不怪你,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有相信他。”
“咦?小姐,您的脸怎么这么红?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蓝铃发现了什么,紧张地问道。
林青竹表情一僵,遮掩道:“没什么,可能是房间里太热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
“小姐,我今晚就留在这里陪您!”
“不用了,你找个房间睡吧,今晚沈竹会在这里陪我。”
“啊?”
……
“你怎么才回来?知不知道,我和奶奶等了你一下午?”
沈竹刚走到家门口,就见赵雨晴跑到面前,怒气冲冲地发出质问。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而后,淡淡地说道:“你们等在这里,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有让你们等吗?”
“你……”
“雨晴,住嘴!”
赵雨晴还想说些什么,却见老妪走了过来,朝她训斥了一声。
接着,看向沈竹,“老身赵秋月,今天是专程过来感谢小友的救命之恩,以及给小友赔罪的。”
沈竹冷冷地说道:“不必了,我还有其他事情,就不招待两位了!”
赵雨晴怒道:“你这人,怎么说话的?知道我奶奶是谁吗?”
“住嘴!”
“奶奶,这家伙敢这么跟你说话,实在是太过分了!”
啪——
赵雨晴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老妪,“奶奶,您打我做什么?明明是他害得我们在这里苦等了一下午,回来之后还这副姿态……”
咚——
赵秋月手里的拐杖一杵地面,怒斥道:“住嘴,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讲话!”
见她真的动怒了,赵雨晴连忙闭上了嘴巴,不敢说话了。
赵秋月重新看向沈竹,歉意地说道:“小友,实在抱歉,都怪我平日里太过惯着她了,这才养成了她这个性格,请勿见怪。我们此行,真是来道歉的。”
沈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既然道完歉了,那你们可以离开了!”
赵秋月取出一张支票,“这张支票价值五百万,算是治病的诊费,以及一点补偿,还望你能收下。”
沈竹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可以,钱我收了,你们别再来烦我了。”
他接过支票,就要离开。
“等等。”
赵秋月连忙喊住了他。
沈竹皱眉,“还有别的事情吗?”
对于这对祖孙,他并没有多少好感,尤其是赵雨晴,昨晚险些就害得他身体出现大问题。
若非有事想找陈道元帮忙,他压根就不会帮赵秋月治病。
“小友,是这样的,老身还想麻烦你一件事,有关昨晚的事情,希望你能够守口如瓶,不要对外讲述。”
赵秋月轻声说道。
无论是感谢,亦或是道歉,都只是借口罢了,这才是她今天过来的真实目的。
沈竹眯着眼,很快就想明白了这里面的深层逻辑。
他轻笑一声,把玩着手里的支票,玩味道:“这五百万,包含最后这条要求吗?”
赵秋月面色一变。
还不等她开口,赵雨晴就怒道:“你什么意思?是嫌钱少了吗?这可是五百万,你一辈子都赚不到,做人不要太贪心了!”
这一次,赵秋月没有阻止。
显然,在她心里面,也是觉得沈竹有些贪得无厌了。
事实上,这件事情,对于城主府来说,可大可小。
只不过,听说朱雀战神来了滨城,她为了避免麻烦,这才选择登门讲和。
沈竹淡淡地说道:“我贪得无厌?刚刚貌似是你们自己说的,这五百万是用来支付诊费,以及赔罪用的,若是出不起钱,就别装大尾巴狼!”
赵秋月沉声问道:“年轻人,你想要多少?”
沈竹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要钱,我只要药材,给我找来一株千年老山参,我们之间就两清了。”
“千年老山参?”
赵秋月变了脸色。
她沉声道:“这种宝物,都是有价无市的,我去哪给你找来?”
沈竹面无表情道:“去哪找,那是你的事情,我只负责收货。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赵雨晴指着他,大声道:“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信不信我一句话,你全家都会跟着遭殃?”
话音刚落,沈竹就朝她看了过来,目光冰冷无比,“你刚才……说什么?麻烦你再说一遍!”
森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同时,一丝杀意,从他的身上浮现出来。
赵雨晴被吓住了,面色惨白地站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赵秋月变了脸色。
沈竹身上的杀意,竟让她都感觉到了恐惧。
这怎么可能?
一个年轻人,怎么可能让她感到害怕?
许久之后,沈竹把目光转向赵秋月,冷冷地说道:“我的家人若是受到任何打扰,城主府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轰——
赵秋月只感觉胸口沉闷,整个人都喘不上气来了,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很快地,这种感觉就消失了,她的双脚不受控制地后退两步,惊起了一身冷汗。
“你说不存在就不存在了?你以为你是谁?”
赵雨晴大声地说道。
“住嘴!”
啪——
赵秋月怒斥一声,又扇了一巴掌。
“奶奶……”
“跪下!给沈先生道歉!”
赵秋月打断了赵雨晴的话,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
“奶奶,您让我给他下跪?他凭什么啊?”
赵雨晴愣住了,一脸的难以置信。
赵秋月怒道:“跪不跪?你若是不跪的话,从今往后就别喊我奶奶!”
赵雨晴面色一白。
她知道,奶奶不是在说笑,而是动了真火。
沉默了片刻,她这才咬着唇,一脸屈辱地跪在了地上。
“给沈先生道歉!”
赵秋月沉声说道。
“对……对不起……”
赵雨晴娇躯颤抖,眼角滑落两滴泪痕。
赵秋月没有理会她的眼泪,而是看向沈竹,微微躬身,“沈先生,千年老山参的消息,老身会让人去打听的,一定尽快帮您寻来。”
沈竹没有说话,转身回了家。
直到他离开,赵秋月这才直起身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紧接着,她又看向流泪的赵雨晴,叹了口气,“雨晴,你心里是不是在怪奶奶没有帮你?”
赵雨晴不甘心地说道:“奶奶,我为什么要给他下跪?他有什么资格?”
赵秋月苦笑道:“他没资格?只要他想,刚才就能杀了我们,你说他有没有资格?”
赵雨晴一惊,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您可是武道第五境,纳气成丹的境界,放眼整个滨城都没有对手,他怎么可能杀得了您?”
赵秋月有些后怕地说道:“就在刚才,我被他的气息压制,连动一下都做不到,他想杀我也就是动下手指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
赵雨晴一脸的震惊。
赵秋月沉声道:“他至少达到了武道第七境,甚至可能是一名八境宗师。”
“宗师?”
赵雨晴张大了嘴巴。
赵秋月看了她一眼,“现在你清楚,我刚才为何让人下跪了吧?只有这样做,你才能够活命!”
赵雨晴说道:“他还真敢杀我不成?我可是城主府的大小姐!”
赵秋月微微摇头,“在这等存在眼里,城主府可没什么约束力。”
她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精芒,“无论他因为什么,出现在滨城,这都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丫头,给你一个任务,想办法取得他的好感,与他成为朋友,最好能够把他拉入城主府。”
……
顾家。
“爸,丁大师还没有消息吗?沈竹还没死吗?”
顾飞找到了顾明华,急切地问道。
顾明华摇头,“还没有。”
说到这里,他皱起了眉头,“确实有些古怪,按照丁大师的效率,都走了一晚上,也应该传回消息了。”
顾飞目光一亮,“您说,该不会丁大师已经杀了沈竹,正带着他的尸体往回赶吧?”
顾明华微微颔首,“嗯,有这个可能。”
他顿了一下,又道:“最近几天,竹歌集团不太平啊!”
顾飞笑道:“我也听说了,好像是李氏集团单方面断绝合作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明华淡淡地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这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机会。”
顾飞目光一亮,“您是说……”
顾明华看了他一眼,“听说竹歌集团的新药研发,还差一笔项目资金,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顾飞连忙点头,“您放心,我清楚。”
顾明华继续说道:“还有,后天的欢迎宴,记得邀请江白歌。”
顾飞有些迟疑,“她若是拒绝呢?”
顾明华冷笑一声,“她不会拒绝的,竹歌集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正是需要扩展人脉的时候。”
顾飞闻言,连忙点头。
就在这时,顾明华的手机响了,他接听之后,瞬间变了脸色。
“爸,怎么了?”
电话挂断后,顾飞连忙问道。
顾明华抬起头,沉声道:“刚传来消息,丁大师的尸体,被发现在后山公园。”
顾飞身体一震,“什么?怎么可能?丁大师怎么会死?难道是沈竹杀了他?”
顾明华摇头,面色阴沉地说道:“丁大师的实力很强,那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我猜测,很有可能是仇家所为。”
顾飞连忙点头,“对,肯定是丁大师的仇家,沈竹就是一个废物,不可能会这么厉害的!”
顾明华冷冷地说道:“不管怎么说,丁大师是去替我们办事的,这件事我们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顾飞不解,“爸,没这么严重吧?”
顾明华冷哼一声,“别忘了,丁大师的背后,是什么人!”
闻言,顾飞面色一白。
他有些惶恐地问道:“爸,那我们该怎么办?”
顾明华面无表情道:“记住,不管谁问你,都一口咬定丁大师去找了沈竹,其他的事一概不知!”
……
听到两人的惊呼,言钟云三人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随即,就瞪大了眼睛。
只见,男孩身上扎着的五十四根金针,正在高速震颤,发出阵阵颤音。
最让他们感到震惊的,是随着这些金针震颤,男孩身上早老症的症状,正在逐渐消退。
头发由白转黑,满是褶皱的肌肤,也都恢复了弹性。
“这怎么可能?”
贾平安惊呼一声。
张焕目露精芒,“金针渡穴,竟然是传说中的金针渡穴!”
很快地,在众人震惊的目光里,男孩身上的症状消失不见,变得正常起来。
“假的,这都是假的……”
贾平安口中不停地重复着,有些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其他人也都一脸震撼的看着沈竹。
这可是早老症,公认的不治之症!
可现在,竟然被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给解决了。
韩羽急声问道:“小友,你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早老症已经有治疗费方法了?”
沈竹收起金针,看了他一眼,“谁告诉你这是早老症了?”
韩羽一怔,“不是早老症?”
言钟云皱起了眉头,“小友,我们都检查过了,而且他的症状这么明显,怎么可能不是早老症?”
一旁,陈道元和张焕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沈竹淡笑一声,“他的身体机能的衰老速度,确实是常人的好几倍,但这并非早老症造成的,而是外物的影响。”
“外物?”
众人又是一怔,面露不解之色。
沈竹没有解释,而是抬手在脑海胸口轻点。
下一刻,男孩嘴巴微张,飞出来一只黑色的虫子,其上散发出一阵难闻的恶臭。
“蛊虫?”
陈道元瞳孔一缩。
韩羽面色难看,“就是因为这只蛊虫,才导致那个孩子出现了早老症?”
沈竹点了点头,“不错。”
说话间,他甩出一根金针,将蛊虫击落,随即一脚踩死。
张焕皱起了眉头,“蛊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其他人也都皱起了眉头,面露思索之色。
沈竹看向贾平安,淡淡地说道:“这场比试,应该是我赢了吧?按照之前的约定,你可以离开了。”
末了,又补充道:“记得,回去之后,把回春堂关了。”
贾平安面色一变,怒道:“小子,你……你不过是运气好,侥幸赢了一次,当真要把事情做绝吗?”
沈竹轻笑一声,“我做的绝?条件是你提出来的,倘若此时输的是我,你会放过我吗?”
贾平安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言钟云犹豫了一下,劝道:“小友,要不让贾老给你道个歉,这件事情就算了吧。
贾老的医术不弱,若是关了医馆,对城中的百姓,也是一种损失。”
他与贾平安有些私交,所以才会帮忙说句话。
韩羽已经被沈竹的医术折服,再加上条件是贾平安提出来的,他也就没说什么。
陈道元和张焕更是站在沈竹的一方,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沈竹看向言钟云,问道:“言老,晚辈想请问一下,是医术重要,还是医德重要?”
言钟云不假思索道:“自然是医德重要,学医先学德,若是医德不行,怎配行医?”
沈竹笑道:“那若是有人,明知道抓错了药,还坚持把药拿给患者,可称得上医德不行?”
“何止医德不行,这是在草间人命!”
言钟云沉声说道。
这个时候,几人都听出了一些深意,眉头微微皱起。
陈道元沉声问道:“沈小友,你问这番话,是有何用意?可是有谁这么做了?”
沈竹点了点头,当即把那日在回春堂的事发经过,简单地讲述了一遍。
“混账!贾平安,你疯了吗?若是患者吃出事了,你担得起责任吗?”
陈道元怒了,指着贾平安大声喝骂。
其他人的脸色,也能变得有些难看。
毕竟,贾平安这么做,败坏的是整个行业的声誉,他们也跟着脸上抹黑。
陈道元看着贾平安,冷冷地说道:“从今天起,你不再是中医协会的成员,回春堂也要吊销营业资格。”
贾平安面色惨白,“陈老,没必要做得这么绝情吧?”
陈道元冷声道:“路是你自己走的,你根本就不配做一名医者!”
这一次,言钟云没有说情。
贾平安的行为,已经触及了行业的红线。
最终,贾平安满脸悔恨地离开了。
等他离开,几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了沈竹的身上。
韩羽感慨道:“小友当真是年少有为啊,不知道师承哪位高人?”
沈竹摇了摇头,歉意道:“家师不喜打扰,特意叮嘱晚辈,在外不得透露其姓名。”
韩羽有些遗憾,“那真是可惜了,我还想着有机会能够拜访令师,探讨一下医术。”
陈道元神秘地一笑,“韩老,见你就是别想了,不过我可以给你透露一点,沈小友的老师,是当世的那几位之一。”
此话一出,几人都是一惊。
张焕有些震惊,“沈公子,令师真的是……”
沈竹笑了笑,没有否认。
既然众人已经误会了,他也懒得多做解释。
倘若,让他们知道,即便是当世的几位医道圣手,见到他都要毕恭毕敬的,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接下来,陈道元等人开始了交流,主要是提出几个疑难病例,互相商讨。
沈竹坐在一旁看着,没有发言。
但,有了先前的一幕,再加上得知他师承当世的医道圣手,每提出一个病例,他们在商讨之后,都会询问沈竹的意见。
沈竹帮他们一一解答,给出的也都是最优治疗方案。
一场交流会下来,几人全都认可了沈竹的医术,看向他的目光满是尊敬。
交流会结束前,沈竹把他的需求说了出来。
“百年药材?千年药材?”
几人愣住了。
言钟云苦笑道:“这种级别的药材,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恕老朽无能无力。”
韩羽也摇了摇头。
张焕迟疑道:“沈公子,我手里有一朵百年灵芝,不知是否可行?”
“百年灵芝?张老,你手里还有这等宝贝?你这口风可真紧啊,若非沈小友开口的话,你怕是还要一直隐瞒了!”
韩羽瞪着眼睛说道。
“我也是运气好,才收上来的,没来得及跟你们说。”
张焕连忙解释了一句。
说完,他又看向沈竹。
沈竹目光微亮,“百年灵芝?这个可以,刚好是我需要的。”
灵芝药性温和,对于经脉修复的效果最好,之前他就得到过几朵,可惜年份都没有过百。
没想到,这次交流会,还真的有意外之喜。
随后,两人商议好,等明天张焕把灵芝带去医阁,亲自交给沈竹。
……
交流会结束,沈竹和林青竹回了父母家。
客厅里,沈母拉着林青竹的手,说着一些沈竹小时候的趣事,后者不时地露出笑容。
另一边,沈竹则是被沈父拽进了房间。
“最近几天,你都在忙医馆的事?”
沈父问道。
“嗯,刚开业,比较忙一点。”
沈竹点了点头,说谎都不带眨眼睛的。
沈父不明真相,满意地点头,“不错,你能有一份正经的工作,也算对得起青竹了。”
沈竹无奈,“爸,我就算没工作,也能对得起她吧?”
沈父冷哼一声,瞪眼道:“青竹虽然没说,但她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你身为她的丈夫,若是一事无成的话,那不是给他丢人吗?”
沈竹摸了摸鼻子,选择了沉默。
没办法,这个时候,他就算透露出一点自己的真实情况,父亲都不可能相信。
总之一句话,在二老的眼里,无论怎么样,他能娶到林青竹,那都是高攀了。
沈父想了想,又道:“儿子,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一下。”
沈竹一怔,不解道:“爸,什么事?”
沈父问道:“你还记得三年前,那名摔下楼的服务员吗?”
“记得。”
沈竹眉头微皱,不明白父亲怎么会提起这个。
沈父叹息道:“那孩子也是一个苦命的,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也因此摔断了腿。
我想着,你既然能治好我的腿,何不去帮她看看?
当年的事,爸相信你是无辜的,但那孩子也是因你才受的罪。
她还年轻,还有美好的未来,不能就这么被毁了!”
沈竹沉默了。
若非父亲提及,他还真忽略了这件事。
说到底,那名服务员,也是当年事件的受害者,而且还是最无辜的一个。
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爸,您放心,我明天就过去。我也向您保证,一定会让她重新站起来的。”
……
“刚才的事,谢谢你了。”
走远了一些,沈竹看向林青竹,感激地说道。
他不傻,自然看得出来,林青竹刚才的那几句话,是在帮他出气。
林青竹笑道:“谢我做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我们一会儿不是要去登记吗?”
沈竹一怔。
随即,苦笑道:“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
林青竹眨了下眼睛,问道:“那你打算怎么谢我?”
“我……”
沈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噗嗤——
看到他一脸窘迫,林青竹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一笑,风情万种,沈竹瞬间就看呆了。
林青竹毫不避讳地问道:“我好看吗?”
“咳咳……好看。”
沈竹干咳一声,有些尴尬地收回目光。
林青竹笑眯眯地说道:“只要你能治好我的伤,我以后就天天给你看,怎么样?”
沈竹摸了摸鼻子,没有接话。
林青竹也没有继续打趣,而是懂得见好就收。
病房里,沈父躺在床上,沈母正在一旁照顾饮食。
“儿子,你过来了,这位是……”
毫无意外的,沈父沈母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林青竹的身上。
不等沈竹介绍,林青竹就尊敬道:“是沈叔叔和白阿姨吧?你们好,我是林青竹,是沈竹的未婚妻。”
“未婚妻?”
沈父沈母都愣住了,一副“审犯人”的目光,朝沈竹看了过去。
沈竹顿感压力,连忙开口解释。
过了一会儿,沈母一脸惊讶地看着林青竹,“囡囡?你是徐妹子的女儿囡囡?”
说完,看向沈父,说道:“老沈,你还记得吗?儿子刚出生那年,徐妹子来我们家借住,生下囡囡之后,还住了一年才离开的。”
闻言,沈父也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唯独沈竹,愣在原地。
他没有想到,自己父母竟然还真的认识林青竹的母亲。
这么说,林青竹没说谎?
那婚约……
就在他这般想着的时候,沈母又道:“这么说来,囡囡刚出生的时候,我确实和徐妹子开玩笑,说让儿子长大后娶了囡囡。”
沈竹张了张嘴,“所以,婚约是真的?”
沈母没有理会他,连忙拉着林青竹的双手,亲切地问道:“囡囡,这些年,你们母女都去哪了?怎么也不说回来看我们?你母亲呢?她还好吗?”
林青竹低声道:“母亲她……在我七岁那年,就去世了,我也是近期整理她的遗物,才得知了婚约的事情。”
沈母面露伤感之色,“怎么会这样?徐妹子怎么就……囡囡,这些年,你都是一个人吗?”
林青竹微微摇头,“没有,母亲去世前,带我找到了父亲。”
沈母把她抱在怀里,“囡囡,这些年,你一定没少受苦吧?你放心,从今以后,阿姨就是你的母亲。”
林青竹的眼睛,有些湿润。
她红着脸,低声道:“母亲的遗愿,就是我能遵照约定,嫁入沈家当儿媳妇。”
“这……”
沈母愣住了,与沈父对视一眼。
随即,说道:“囡囡,你真的愿意嫁给小竹吗?不瞒你说,小竹他坐过牢,也没什么成就,你不必为了当年的玩笑话委屈自己的。
就算你不嫁给小竹,阿姨也会把你当做亲生女儿来疼的。”
一旁,沈竹翻了个白眼,“妈,我还是您的亲生儿子吗?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
沈母瞪了他一眼,“怎么?我难道说错了?再说了,有了女儿,谁还要儿子?”
沈竹一脸的委屈。
这一幕,把林青竹看笑了,眼里闪过一丝羡慕。
她抿了抿唇,道:“白阿姨,我是自愿的。”
……
另一间病房里,从进门之后,孙佳美就一直吐槽沈竹。
江白歌听得心烦,无奈道:“妈,您就别说了,弟弟的事情,我会找他说明白的。”
孙佳美冷哼一声,“等你说明白,黄花菜都凉了,这件事情顾少已经答应帮忙了!”
江白歌皱眉道:“妈,咱们家的事情,你麻烦顾公子做什么?”
顾飞微微一笑,“白歌,不碍事的,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小川是你的弟弟,也是我的弟弟,于情于理我都该帮忙。”
“可是……”
江白歌有些迟疑,觉得有些不好。
孙佳美打断道:“可是什么?顾少也不是没帮过你,你那个集团这些年遇到的麻烦事,哪件不是顾少帮忙的?”
江白歌不解,“妈,您在说什么?”
孙佳美冷声道:“你之前不是说过,这些年每当集团遇到困难,都会有一股力量在暗中帮你吗?那股力量就是顾少安排的!”
江白歌有些震惊,“顾公子,这是真的?”
顾飞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咳咳……就是一点小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小忙?
别人不清楚,江白歌还能不清楚吗?
竹歌集团发展至今,遇到的那些困难,哪一次不是危机四伏?
有几次,她都以为要完了。
可很快的,就会有一股力量在暗中帮忙,拉了她一把。
随后,集团的整体实力就会提升。
也正因此,竹歌集团才会用三年的时间,达到别人几十年都难以达到的高度。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会是顾飞在暗中帮忙。
顾飞的目的,她自然也是清楚的。
所以,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她的心情很是复杂。
孙佳美又道:“白歌,作为感谢,你中午单独请顾少吃个饭吧!”
“这……”
江白歌有些迟疑,“集团还有些事情,我一会儿得回去处理一下。”
顾飞善解人意道:“没关系,时间什么时候都有,可以等你忙完的。”
孙佳美皱眉道:“那就晚上,晚上你总不忙了吧?顾少帮了你那么多,你就算再忙,连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吗?”
江白歌犹豫了一下,这才点头,“那就晚上吧,等我忙完了,会把餐厅的位置发过去。”
顾飞笑着说道:“不用这么麻烦,到时候我去接你。”
……
自从林青竹来了,沈竹的家庭地位就真的变成家庭弟位了。
一上午,沈母都拉着林青竹的手聊天。
那关系,说她们不是母女,都没有人相信。
直到中午,林青竹才借口有事离开。
不过,走之前,两人约定好了,下午民政局门口集合。
“儿子,囡囡是个好姑娘,你可要对人家好点,知道了吗?”
沈母叮嘱道。
沈竹苦笑道:“妈,这句话,您这一上午,都说十几遍了!”
沈母冷哼道:“十几遍怎么了?就是几百遍,也不算多,我这是在提醒你!”
沈竹无奈,“我知道了,您就放心吧!”
随即,连忙看向沈父,转移话题,“爸,您的腿怎么样了?还疼吗?”
沈父摇了摇头,“还好,不怎么疼了,昨晚郭院长说了,这几天就安排手术,他会和院里的专家商量出一个手术方案。”
沈母担忧道:“郭院长说了,你爸的腿拖得太久,就算手术也有一定几率会失败,那样可能就要截肢了!”
沈竹皱起了眉头,“爸,我在牢里跟一位老人学了点医术,让我来给你检查一下吧!”
沈父一怔,笑道:“你小子,还会医术了?也好,就让为父检验一下,看看你的医术如何!”
当即,沈竹就拆开了父亲腿上缠绕的纱布,检查起伤势。
片刻后,他轻声道:“爸,您的腿没事,我给你针灸几次,再配几副药,就能痊愈了。”
沈父有些惊讶,“不动手术,也能好?”
沈竹点头,“嗯,我先给您针灸一次,过程可能会有点疼,您忍耐一下。”
他取出金针,施展幽冥针法,在沈父腿部的穴位上一一落针。
大概十分钟,就结束了。
“老沈,你有什么感觉吗?”
沈母连忙问道。
沈父想了想,说道:“好像……确实有点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挺舒服的。”
沈竹笑道:“刚开始针灸,效果肯定不明显,等过几次就好了。”
末了,又道:“我去中医馆,给您抓点药,配合药物的话,恢复得会更快。”
简单地叮嘱两句,他就离开了。
然而,刚一走出医院,就看见顾飞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名身材健硕的保镖。
“沈竹,你终于出来了,我可等你很久了!”
……
嘎吱——
蓝铃开着房车,停在了路边。
沈竹和林青竹上了车,在袁滚滚幽怨的眼神中,扬长而去。
坐在车上,沈竹有些不自在。
他总感觉,今天在宴会上,自己暴路了些什么,林青竹看向自己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就在他心里乱想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和李天罡挺熟的?”
来了!
沈竹心里一震。
表面上,他装作平静地说道:“给李少治病的时候,见过一面,不是很熟。”
林青竹笑道:“这样啊,刚才见他出面帮你,我还以为你们很熟呢!”
沈竹苦笑一声,“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李总怎么可能跟我熟?估计也是看在我给李少治过病的面子上,才帮了一次吧!”
林青竹美眸扫了他一眼,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提醒道:“今天的事,顾明华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最近小心一点。”
沈竹点了点头,“嗯,我会的。”
林青竹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沈叔叔明天应该就出院了吧?”
沈竹点头。
今天上午,他去医院给父亲进行了第三次针灸,恢复得基本差不多了。
于是,父亲便决定出院。
林青竹微笑道:“到时候,你带上叔叔阿姨,直接搬到我那里住吧!”
沈竹一怔。
随即,摇头道:“这件事情,还是得看我爸妈的意思,明天再说吧!”
林青竹微微颔首,没有再说什么。
一路无话,沈竹到家后,与林青竹打了声招呼,就下车了。
林青竹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着他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玩味。
“今晚,你还真给了我不小的惊喜,一个李氏,一个赵氏,你还藏了些什么呢?”
蓝铃轻声问道:“小姐,需要找人调查一下吗?”
林青竹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们不是也隐瞒了很多事吗?等他什么时候想说了,再由他自己开口吧!”
“明白。”
蓝铃微微颔首。
林青竹眯着眼,问道:“绿萝呢?”
蓝铃苦笑一声,无奈地说道:“那丫头已经走了,估计是怕你找她算账吧!”
林青竹气笑了,“她也知道怕?我让她把动静闹大,她就是这么闹的?还投资药企?她懂企业管理吗?”
蓝铃犹豫了一下,说道:“小姐,我想绿萝应该是在提防南王府。”
闻言,林青竹的脸色,变了一下。
虽然,名义上,她统帅整个南境战区,但真正听命她的,也就只有朱雀军。
剩下的兵,都掌控在南王府手里。
那些军需品,诸如药物之类的,也都握在南王府手里。
如果在战场上,南王府切断了朱雀军的补给,那对朱雀军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
很早之前,林青竹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碍于某些原因,一直没敢做出改变。
却不想,竟被绿萝给做了。
当然,她也不是真的生气,就是没有想到绿萝会背着她,擅自做主。
而且……
林青竹冷着脸问道:“顾氏是怎么回事?那丫头怎么会选择与顾氏合作?”
“这……”
蓝铃张了张嘴,面露迟疑之色,
林青竹皱眉,“你都知道些什么?”
蓝铃苦笑道:“属下也是猜的,我觉得这件事情,她也许是故意的。”
“故意的?”
林青竹皱起了眉头。
蓝铃犹豫了一下,“前两天,她向我打听了沈竹的事。”
林青竹目光闪烁,“你告诉她了?”
蓝铃点了点头。
到了这里,林青竹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见她不说话,蓝铃还以为她生气了,连忙道:“小姐,绿萝就是贪玩了一点,估计只是想要戏耍一下顾氏。”
林青竹冷哼一声,“她的性格,我还不知道吗?这丫头,越来越野了!”
接着,她又问道:“她回南境了?”
蓝铃无奈地摇头,“没有,说是难得出来一次,就出去旅游了。”
林青竹冷声道:“这丫头,就是被你们三个惯的。”
蓝铃苦笑一声。
在朱雀军,绿萝年纪最小,深受大家的喜爱。
平日里,别说他们了,就连林青竹也没少惯着。
……
医院。
顾明华等在手术室外,面色阴沉得可怕。
不多时,一名医生走了出来。
“顾总,顾少已经脱离危险了,就是……”
说到这里,医生的声音停了下来。面色有些迟疑。
“就是什么?快说!”
顾明华面色一沉,猛地抓住了他的衣领,冷声问道。
医生一脸惶恐,颤声道:“顾少的下体破裂严重,以当前的医疗手段很难恢复,今后怕是不能人道了。
除此之外,他的双腿,也有瘫痪的风险,希望您能做好心理准备。”
后面的话,顾明华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的脑海里,只有那句“不能人道”。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这岂不是意味着他要绝后了?
顾明华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他咬着牙,目光死死地盯着医生,吼道:“我不管你们使用什么办法,必须让我儿子恢复,否则我杀了你们!”
医生被吓哭了,“顾……顾总,我们已经尽力了,这真没办法啊……”
顾明华冷冷地说道:“我不管,我给你们的要求,就是治好我儿子!”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医院。
来到车上,顾明华的眼里,闪烁着森冷的寒芒。
随即,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胡先生吗?我有一个消息,是关于丁大师的……”
……
翌日一早,沈竹就赶去医院,帮父亲办理了出院手续。
他到的时候,林青竹已经在了。
沈竹抬头,看了一眼外面微亮的天色,表情有些古怪。
每一次,林青竹都比他来得早。
今天,他已经很早出门了,结果还是晚来了一步。
这女人,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你这不孝子,明知道你爸出院,还来这么晚?”
刚一进门,迎接沈竹的,就是母亲劈头盖脸的数落。
沈竹无奈,“妈,来早了,医院也不上班,办理不了出院啊!”
沈母冷哼一声,“那囡囡怎么就来了?而且,出院手续什么的,囡囡已经帮忙办好了!”
沈竹张了张嘴。
他看向林青竹,就见后者朝他眨了眨眼。
这女人,就是故意的!
沈竹知道,林青竹就是在报复昨晚的事。
关键是,他就算知道,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沈母继续说道:“刚才囡囡说了,想让我们一家搬去她那里住。只是,我和你爸在老宅住习惯了,也不想折腾了。
不过,你们既然结婚了,你一直住在家里也不好,难免会被人说闲话,你就自己搬去囡囡那里住吧?”
沈竹愕然。
他看向林青竹,用眼神询问:你不是来说服自己父母搬家的吗?怎么到头来搬的只有自己?
林青竹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在沈父沈母的共同敲定下,这件事情就被这么定了下来。
随后,两人陪同父母出院回家。
等到了家里,沈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沈竹的行李打包。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沈竹入狱三年,以前的衣服早就旧了。
到了最后,沈母直接往沈竹手里塞了点钱,便把他撵出了家门,让他自己去商场买点衣服。
看着紧闭的大门,沈竹欲哭无泪。
这都是什么事?
自己这就被赶出家门了?
身旁,林青竹催促道:“走吧,先去给你买衣服,阿姨刚才说了,让我们晚上回来吃饭。”
沈竹看了她一眼,问道:“这一切,该不会都是你策划好的吧?”
“你猜。”
林青竹眨了眨眼,转身迈动长腿离去,留给沈竹一个妖娆的背影。
他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
“唉,都是套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