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敛的脑中嗡鸣不断,粗鲁的擦着身上的血,对着叶寻大喊:“快点!毛巾给我!快快!”
沈津离得近,将毛巾扔过去。
贺敛接过,直接给姜郁的眼睛蒙住了。
沈津:“……”
贺敛的心悬的高高的:“我的小祖宗啊,你什么时候跑过来的啊。”
小傻子看到刚才那一幕,绝对会害怕。
然后肯定要躲着自己了。
完了完了。
刚补好的天又塌了。
但姜郁并没有怎样,她拉下贺敛的手,站起身,小步调的往里走。
贺敛盯着她,微咽口水。
小傻子不会在这种地方还觉得好玩吧。
姜郁走到墙边,抬头看着悬挂着的铁刷子,眼睛锃亮,似乎已经想象到宋家那些人被它刷成‘千丝万缕’的样子,无声的笑了笑。
真好啊。
连血亲都能杀。
贺敛,你不愧是我精心挑选的刀。
我要把你磨得锋利无比。
然后插进老宅的心脏。
贺敛瞧她笑了,茫茫然舒了口气,和沈津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他俩也没刚才那么紧张了。
见到刑具还笑的出来。
幸亏是个傻子。
大院里,李蒙拎着水桶,站在小凳子上,对着贺敛从头往下浇。
贺敛微微张嘴,闭上眼睛仰起头。
水流顺着肌肉线条往下蜿蜒,将他身上染到的血涸全都冲刷掉。
对面不远处,看守刑室入口的警卫正在做俯卧撑,两条结实的双臂疯狂抖动,似乎下一秒就要飞走了。
“加油吧,还剩一百多个呢。”叶寻盘腿坐在他的背上,拍了拍警卫的肩膀,“下次再敢让小姜郁进刑室,就不只是做俯卧撑这么简单了。”
警卫咬牙,他哪儿知道姜郁当时是偷溜啊。
而且。
他侧着抬头,对叶寻骂道:“你他妈一天八顿饭吗!”
贺敛瞄了一眼,又对着胳膊闻了闻,确定没什么奇怪的味道后,走进营房的二楼浴室重新洗了澡,甚至涂了三遍沐浴乳。
结束后,他推开卧室门。
庄雨眠已经让人将绘画用的东西买来了,正在给姜郁组装油画板。
姜郁则坐在床上,一本正经的排列油画刷。
贺敛给她买的工具和颜料都是大品牌,和宋雪妍提供的不是一个层次,那人又想让自己给她画画,又不舍得花钱。
她想先用宋雪妍开刀。
既然贺敛平生最恨别人骗他。
那代笔的事,绝对会让宋雪妍付出惨痛的代价。
贺敛抱臂靠在门框,瞧她一副恶狠狠的凶残模样,忍不住笑了笑,这是在学自己刚才在刑室的样子吧。
好像一只刚跟着母狮学狩猎的小狮子。
操,真他妈可爱。
就是这种程度的凶巴巴,估计谁也吓唬不了。
庄雨眠站起身,将画架子支好,回身见贺敛满脸痴汉笑,微微咬唇。
“会长,东西都买好了。”
她又指了一下早晨沈津拎来的小马宝莉行李箱:“还有您让沈副总带来的一些女士用品,都在这里。”
贺敛:“行,你先出去吧。”
庄雨眠冷眼下楼。
贺敛关上门,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往姜郁旁边一坐,全身的重量直接让床垫陷了下去。
姜郁的眼睛一点点瞪大。
看着自己辛苦摆好大小的笔刷全都逃跑了。
她转头,眉间鼓起星点的不高兴。
贺敛心一抽抽,连忙把笔按住。
坏了坏了。
姜郁掰开他的手指,取回画笔,把身体转了一个方向,抱臂盯着那长短不一的笔刷,回忆着从前画过的那些作品。
“……”
但姜郁来不及腹诽,细腰就被宽掌握住。
整个人被提起。
-
隔天,东方漫来鱼肚白。
姜郁被院子里的声音吵醒,她刚想翻身,浑身却疼的像是被拆分后又胡乱拼接上的,在被子里窝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坐起来。
真疼啊。
她的骨头都要断了。
还好贺敛的性格是很强势专断的,不需要她做什么,乖乖被摆弄就好。
姜郁看了一眼床头柜,不知道贺敛从哪儿弄来的短袖和长裤,但可以判定又是童装,百般无奈的穿好,光脚走到窗前。
满院子男人。
都齐整的穿着衣服在拉练。
姜郁眺望了一下院外哨塔的挂钟。
这才五点!
她在老宅还能睡到七点呢!
姜郁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很轻易的就找到了正在打靶的贺敛。
男人赤膊穿着马甲,作战裤包裹着颀长的双腿,脚踩军靴,没戴其余的防护,甚至连降噪耳塞都不用,持枪侧着站,利落的扣动扳机。
‘砰!’
百米外,巴掌大的纸靶从正中心被穿透!
但姜郁哪里看的清,整张脸都恨不得贴在玻璃上。
贺敛打什么呢?
打李蒙的脑袋吗?
李蒙拿着纸靶跑了过来,余光一瞄,指了指。
姜郁就见贺敛往楼上看。
男人冷峻的面容在见到她的瞬间露出一抹轻快的笑,没有操心时的愁容,也没有晚上的疯狂,只有发自内心的喜悦。
姜郁怔了怔。
别扭的嘀咕了一句。
也不知道谁才是傻子。
正想着,贺敛听到了什么,回过头,见沈津从院门口进来,手里还拉着一个白色的行李箱,贴着小马宝莉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