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次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正躺在汽车的后座,手脚被粗粝的麻绳束缚住。
忽然一个急转弯,她的头狠狠撞在车门上,鲜血直流。
“啊,好疼。”
宋时微的痛呼引起开车人的注意,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醒了?”
借助车窗透过的月光,她看清眼前人的脸。
是傅景年。
粗粝的麻绳将宋时微白·皙的手腕磨得通红,倒刺扎进肉里,她恍惚间忽然想起,老/鸨将半米长的银针刺进她的指甲的场景。
宋时微声音沙哑:“你要带我去哪......?”
车速越来越快,傅景年的声音充满歉意:
“抱歉,城东的小混混林强绑架了月娥,点名要拿你来换。”
宋时微瞬间感到浑身的血液凝固。
林强,曾经是她一段时间的噩梦。
宋时微还在红楼时,他经常来红楼喝酒,喝醉了便点名要她,老/鸨为了少生是非,从来没有理过她的求救。
钻裤裆,扇巴掌,烙铁烫,林强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倾泄着自己的欲·望,那段时间,只要一看到他,她便会条件反射般浑身颤抖。
而如今,傅景年竟然要亲手把她再次推向深渊。
“求你,”宋时微的语气几近卑微,“求你,不要送我过去......”
宋时微的指甲深深陷在肉里,浑身颤抖,几乎不能呼吸。
可傅景年却说:“月娥怀有身孕,实在不能有一点闪失。”
“时微,你在红楼呆过一段时间,知道怎么应付这些事情。”
宋时微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眼前人冷漠的模样。
恍惚间,她想起许多年前,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手,发誓会保护她一辈子。
她忽然笑了。
笑得浑身发抖,笑得咳出鲜血,笑得眼泪大滴大滴砸落。
“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傅景......”
还不等宋时微说出他的名字,忽然一记手刀劈在她的后颈。
意识即将消散之际,她听到傅景年冷冰冰的声音。
“对不住了。”
......"
宋时微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站起身,逃了出去.
......
外面下起瓢泼大雨,宋时微回到傅宅。
那里有母亲的遗物,这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了。
可是刚走到东厢门口,便看到窗户里映出两个交叠的身影。
宋时微呼吸猛然一滞。
傅景年紧紧地将文月娥抱在怀里,两人热情地拥吻着,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喟叹。
“景年,多亏你救我出来,你不知道人家当时有多害怕......”
“放心,只要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宋时微感到心脏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生疼无比。
当亲眼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其他女人欢·爱,宋时微的心理防线,似乎要崩溃了。
“景年,那咱们还救时微吗?”文月娥喘着粗气,声音娇媚。
宋时微的脚步忽然顿住。
她屏住呼吸,竟然有点期待傅景年的回答。
可是下一秒,一个声音传入她耳中,瞬间心凉了半截。
“你要是不想让我救,我就不救。”
6
宋时微僵在原地,心脏像是被生生劈开,又放在绞肉机狠狠搅碎。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许多年前,傅景年剥开一颗奶糖,笑着喂到她嘴里。
可是如今,她的嘴里早已没有奶糖的甜香,只剩满嘴苦涩。
雨越下越大,似乎想冲刷世间一切。
宋时微跌跌撞撞冒着大雨跑到院子里,失声痛哭。
她的手拼命在老槐树下挖着,似乎想挖出些什么。
直到双手磨出血迹,她从泥土里小心翼翼抱出一个小盒子。
这是她跟傅景年刚结婚那年,一起亲手埋在这里的。
盒子里有一封信,是傅景年写给未来自己的。
“未来的傅景年,你何其幸运,娶到了世界上最美好最美好的女人。请你一定要善待她,不要让她难过,不要让她伤心,不要让她掉眼泪,如果你负了她,二十五岁的傅景年一定放过你。”
水珠大滴大滴砸落在信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宋时微抱着那封信,她想把这份信给傅景年看,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万根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