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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来的段景樾有些迷茫的看着他舅。
还有挂着的姜郁。
女孩白嫩的腿肉掩在葱翠的绿叶后,似乎被搔的有些痒,不舒服的往里收了收,重新勾住排水管,裙摆也顺势落了下来。
贺敛发麻的头皮稍微服帖了些。
段景樾张张嘴:“舅,你这是......”
贺敛睨向他,命令道:“滚。”
段景樾非但没听,还往前多走了两步,张开双臂,一副要接姜郁下来的殷勤模样。
“阿郁?”
他甚至学起宋雪妍的语气。
“阿郁,景樾哥哥抱你下来好不好呀~”
“滚!”
他舅在一旁河东狮吼。
段景樾脖颈猛地缩了一下,有些怨怼。
凭什么你抱完不让我抱。
傻孩子大家抱嘛。
但贺敛的表情实在是太可怖了,段景樾到底扛不住选择放弃,一步三回头的顺着来时路走了。
贺敛这才松开槐树的细枝条,仰着头,眉头紧锁:“姜郁!”
姜郁轻轻垂睫。
不算高,也摔不死。
像是没了力气,四肢同时松开了管子。
贺敛一惊。
哪有人这么松手的!
他忙张开双臂接住跌下来的女孩儿。
好在姜郁纤瘦,冲进怀里的重量也很轻,贺敛只是稍稍弯了腰,大掌握着她的腿肉,想到刚才的裙下风光,他嗓子都快被烧干了。
这个傻子。
明明细的就剩一把骨头,但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不少。
不知不觉,脑海里又闪出那晚的场景,贺敛呼吸加重,姜郁的手臂适时环住他,本身在男人怀里,却还要往里贴。
恨不得挤进贺敛的骨缝里。
颈侧被发丝拨弄的发痒,贺敛再次被迫抬头,右手顺势攥住她冰凉刺骨的脚踝,想用对话转移掉自己的注意力。
“你挂在上面干什么?”
姜郁倏地抬起头。
贺敛喉结明晰的上下一滚。
贴的好近。
近到他只要撅起嘴,就可以亲到她。
不怪段景樾连疯子都敢娶。
姜郁长得着实不错。
虽然空洞但难掩澈澄的眼睛,小而挺的鼻尖,嘴唇晶莹像团着一汪水,贺敛的视线追着她的唇角,羽睫失神的颤了颤。
突然眼睛一瞪。
姜郁直接吻住了他。
带着冰凉的绵软覆上来,贺敛的灵魂都有些战栗。
姜郁之前,他没碰过女人。
他讨厌那些想要依附自己的菟丝花。
姜郁不一样。
她是单纯喜欢自己优渥的皮囊。
本能逐色。
贺敛别扭的错开唇,俊逸的脸上浮出复杂的怒意。
这傻子或许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乱亲!
本来是找她算账的,这下可好。
继续被白嫖!
“我......咳咳,我问你,你爬水管干什么!”
姜郁眨眼的频率都比寻常人缓慢,比起贺敛烧烫的脖颈,她脸不红心不跳的小声说:“我想要、找你。”
贺敛:“啊?”
姜郁:“找你,我要找你。”
女孩的声线很柔软,但是不腻歪,轻轻地的搔过耳膜。
贺敛把人往上托了一下,听着女孩的软调,也没脑筋似的跟着放轻了语气:“找我干什么呀?”
姜郁:“找你。”
贺敛:“......”
企图搞清一个傻子的逻辑,他真是该死。
他只得先抱着姜郁回了木楼二层。
刚要推门,却发现锁上了。
贺敛凌眉微挑,生出狐疑。
宋家平时把姜郁锁起来?
怪不得葬礼那日姜郁没露面,还以为她是因为段景樾没来,跟着耍起小脾气也不肯见客。
那他后来没查到人也情有可原了。
但是贺敛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是傻子,不是狗子。
锁起来干什么?
何况还完全没锁住!
明知故做的握着把手拧了两次,贺敛忽而失去耐心,直接将把手大力卸了下来,一脚踹的木门狂晃,算是技术性的打开了。
他将姜郁放在床上。
姜郁下一秒就跳了下来。
再放。
再跳。
重复几次之后,贺敛活生生气笑了。
属兔的傻子。
他环视一圈,在靠墙的矮柜里找寻衣物,却发现里面只有剩半截的颜料管和断掉的画笔。
贺敛眉头拧成了钢索。
姜郁没衣服穿?
他回头,姜郁就站在他身后,那件白裙子不是地摊货,瞧着设计样式应该是YUE的,但据他所知,这个牌子早在几年前就不做女装了。
这条裙子姜郁至少穿了五年。
所以本该齐脚踝的裙摆,如今只能将将盖住膝盖。
贺敛蓦地想到什么,轻嘶一声。
一年四季?
洋城环山,就算冬天不会太冷,但也太过分了。
姜郁这个小身板,能活着真是老天爷饿不死傻家雀。
而且刚才只顾着触感,现下一打量,才发现姜郁的身上又多了好几道淤青,想必是刚才翻窗硌的。
贺敛心烦的想杀人。
这姜郁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歹也是宋老爷子的外孙女,就算没有血缘,也不至于过得如此简陋。
正思索着,楼梯处响起紧促的脚步声,宋雪妍喘的厉害,瞧见屋内的贺敛,连忙整理好神色:“贺先生,你找阿郁有什么事吗?”
她说着,偷瞄姜郁。
这个疯子不会胡说出什么吧。
贺敛用宽掌顺了顺被姜郁踢皱的裤腿,抬起头时眼中明显浮出不悦,看的宋雪妍心头惴惴。
“姜郁一年四季就穿这身?”
宋雪妍一怔,虽然这同样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但总比暴露作画人是姜郁要好。
她状似苦恼的摇摇头:“不是的,是阿郁只喜欢穿这身,家里也给她买过好多衣服,但是她......”
宋雪妍隐有泪意:“贺先生,我这个当姐姐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但贺敛似乎对女人的泪水并不买账,索性坐在矮柜上,睨着她,也不知从哪儿窜来的不爽。
“那她住这地方是怎么回事?木楼,就算现在天气暖和,到晚上还是会降温,她床上的被子也很薄,你们是要冻死她吗?”
宋雪妍的泪水蒸发,面露窘迫。
贺敛管她做什么?
他们才第一次见而已。
“那是因为......”
话没说完,顾管家和苏合寻了过来。
前者看了一下局势,帮宋雪妍解围:“贺先生,大小姐,午饭已经准备好了,请二位先过去吧。”
贺敛敏锐察觉,又是一记质问:“姜郁不用吃饭?”
顾管家就比宋雪妍应对自如多了。
“请贺先生放心,阿郁小姐让我和苏合伺候就好。”
宋雪妍也忙说:“贺先生,那咱们先走吧。”
毕竟是在宋家,人家宋老爷子还没过三七,贺敛也不想太霸道,只好和宋雪妍一前一后的下了楼。
临拐弯时,他不自觉的回头。
瞳孔一动。
姜郁正站在窗边看他,小手抓着窗沿,目光定定的,而后好像是被谁拽了一下,消失在视野里。
贺敛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个小傻子。
似乎是被宋家虐待了啊。
见他脸色愈发不好,宋雪妍不安询问:“贺先生,怎么了吗?”
贺敛迈着步子,没说话。
今晚他得留下。
就算不顾及这个傻子。
还有被算计的事。
他得查清楚。
《贺总,您怀里的小傻子又在装乖姜郁贺敛》精彩片段
赶来的段景樾有些迷茫的看着他舅。
还有挂着的姜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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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敛发麻的头皮稍微服帖了些。
段景樾张张嘴:“舅,你这是......”
贺敛睨向他,命令道:“滚。”
段景樾非但没听,还往前多走了两步,张开双臂,一副要接姜郁下来的殷勤模样。
“阿郁?”
他甚至学起宋雪妍的语气。
“阿郁,景樾哥哥抱你下来好不好呀~”
“滚!”
他舅在一旁河东狮吼。
段景樾脖颈猛地缩了一下,有些怨怼。
凭什么你抱完不让我抱。
傻孩子大家抱嘛。
但贺敛的表情实在是太可怖了,段景樾到底扛不住选择放弃,一步三回头的顺着来时路走了。
贺敛这才松开槐树的细枝条,仰着头,眉头紧锁:“姜郁!”
姜郁轻轻垂睫。
不算高,也摔不死。
像是没了力气,四肢同时松开了管子。
贺敛一惊。
哪有人这么松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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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姜郁纤瘦,冲进怀里的重量也很轻,贺敛只是稍稍弯了腰,大掌握着她的腿肉,想到刚才的裙下风光,他嗓子都快被烧干了。
这个傻子。
明明细的就剩一把骨头,但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不少。
不知不觉,脑海里又闪出那晚的场景,贺敛呼吸加重,姜郁的手臂适时环住他,本身在男人怀里,却还要往里贴。
恨不得挤进贺敛的骨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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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挂在上面干什么?”
姜郁倏地抬起头。
贺敛喉结明晰的上下一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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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到他只要撅起嘴,就可以亲到她。
不怪段景樾连疯子都敢娶。
姜郁长得着实不错。
虽然空洞但难掩澈澄的眼睛,小而挺的鼻尖,嘴唇晶莹像团着一汪水,贺敛的视线追着她的唇角,羽睫失神的颤了颤。
突然眼睛一瞪。
姜郁直接吻住了他。
带着冰凉的绵软覆上来,贺敛的灵魂都有些战栗。
姜郁之前,他没碰过女人。
他讨厌那些想要依附自己的菟丝花。
姜郁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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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傻子或许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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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咳咳,我问你,你爬水管干什么!”
姜郁眨眼的频率都比寻常人缓慢,比起贺敛烧烫的脖颈,她脸不红心不跳的小声说:“我想要、找你。”
贺敛:“啊?”
姜郁:“找你,我要找你。”
女孩的声线很柔软,但是不腻歪,轻轻地的搔过耳膜。
贺敛把人往上托了一下,听着女孩的软调,也没脑筋似的跟着放轻了语气:“找我干什么呀?”
姜郁:“找你。”
贺敛:“......”
企图搞清一个傻子的逻辑,他真是该死。
他只得先抱着姜郁回了木楼二层。
刚要推门,却发现锁上了。
贺敛凌眉微挑,生出狐疑。
宋家平时把姜郁锁起来?
怪不得葬礼那日姜郁没露面,还以为她是因为段景樾没来,跟着耍起小脾气也不肯见客。
那他后来没查到人也情有可原了。
但是贺敛心里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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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起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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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故做的握着把手拧了两次,贺敛忽而失去耐心,直接将把手大力卸了下来,一脚踹的木门狂晃,算是技术性的打开了。
他将姜郁放在床上。
姜郁下一秒就跳了下来。
再放。
再跳。
重复几次之后,贺敛活生生气笑了。
属兔的傻子。
他环视一圈,在靠墙的矮柜里找寻衣物,却发现里面只有剩半截的颜料管和断掉的画笔。
贺敛眉头拧成了钢索。
姜郁没衣服穿?
他回头,姜郁就站在他身后,那件白裙子不是地摊货,瞧着设计样式应该是YUE的,但据他所知,这个牌子早在几年前就不做女装了。
这条裙子姜郁至少穿了五年。
所以本该齐脚踝的裙摆,如今只能将将盖住膝盖。
贺敛蓦地想到什么,轻嘶一声。
一年四季?
洋城环山,就算冬天不会太冷,但也太过分了。
姜郁这个小身板,能活着真是老天爷饿不死傻家雀。
而且刚才只顾着触感,现下一打量,才发现姜郁的身上又多了好几道淤青,想必是刚才翻窗硌的。
贺敛心烦的想杀人。
这姜郁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歹也是宋老爷子的外孙女,就算没有血缘,也不至于过得如此简陋。
正思索着,楼梯处响起紧促的脚步声,宋雪妍喘的厉害,瞧见屋内的贺敛,连忙整理好神色:“贺先生,你找阿郁有什么事吗?”
她说着,偷瞄姜郁。
这个疯子不会胡说出什么吧。
贺敛用宽掌顺了顺被姜郁踢皱的裤腿,抬起头时眼中明显浮出不悦,看的宋雪妍心头惴惴。
“姜郁一年四季就穿这身?”
宋雪妍一怔,虽然这同样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但总比暴露作画人是姜郁要好。
她状似苦恼的摇摇头:“不是的,是阿郁只喜欢穿这身,家里也给她买过好多衣服,但是她......”
宋雪妍隐有泪意:“贺先生,我这个当姐姐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但贺敛似乎对女人的泪水并不买账,索性坐在矮柜上,睨着她,也不知从哪儿窜来的不爽。
“那她住这地方是怎么回事?木楼,就算现在天气暖和,到晚上还是会降温,她床上的被子也很薄,你们是要冻死她吗?”
宋雪妍的泪水蒸发,面露窘迫。
贺敛管她做什么?
他们才第一次见而已。
“那是因为......”
话没说完,顾管家和苏合寻了过来。
前者看了一下局势,帮宋雪妍解围:“贺先生,大小姐,午饭已经准备好了,请二位先过去吧。”
贺敛敏锐察觉,又是一记质问:“姜郁不用吃饭?”
顾管家就比宋雪妍应对自如多了。
“请贺先生放心,阿郁小姐让我和苏合伺候就好。”
宋雪妍也忙说:“贺先生,那咱们先走吧。”
毕竟是在宋家,人家宋老爷子还没过三七,贺敛也不想太霸道,只好和宋雪妍一前一后的下了楼。
临拐弯时,他不自觉的回头。
瞳孔一动。
姜郁正站在窗边看他,小手抓着窗沿,目光定定的,而后好像是被谁拽了一下,消失在视野里。
贺敛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个小傻子。
似乎是被宋家虐待了啊。
见他脸色愈发不好,宋雪妍不安询问:“贺先生,怎么了吗?”
贺敛迈着步子,没说话。
今晚他得留下。
就算不顾及这个傻子。
还有被算计的事。
他得查清楚。
正说着,路尽头跑来几个人。
顾管家气喘吁吁的,赶紧打开栅栏门,招呼着随行的女佣过去把姜郁拉开,不住的鞠躬道歉:“贺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段景樾觉得,真正该不好意思的应该是他舅。
堂堂的金州太子爷一点不考虑绿化。
进人家花园乱踩。
“阿郁小姐!小姐快松手!”
那个女佣掰着姜郁的胳膊,动作格外粗鲁,女孩瓷白的皮肉上很快被捏出青紫色,但饶是这样,也不肯松手。
随着轻晃的贺敛冷冷垂眸。
果然傻子力气都很大。
只是见女佣拉扯的太狠,他不满的开口:“你是干什么的?”
女佣被这冷调激的一惊,下意识松开姜郁:“贺先生,我叫苏合,是老宅里负责伺候阿郁小姐的女佣。”
贺敛的视线钉在她身上:“你还知道自己是女佣?我还以为你是宋家供起来的吉祥物呢?”
兵营里出来的,他很厌恶这种秩序混乱感。
顾管家听出来,这是在训斥老宅的仆人没规矩,赶紧将苏合拉到一旁,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贺先生,那您看这......”
贺敛没理会他,推了推身前的姜郁,忽而想到她是个傻子,估计是那句‘抱抱’被她当成了命令,忍着烦躁低头:“别抱了。”
姜郁也没松。
还是个选择性耳聋的傻子。
贺敛又瞄了一眼段景樾。
未婚妻抱着自家舅舅,他尴尬的转头看天。
贺敛尝试了几次,奈何身前的人死不肯放手,一阵烦闷在心里乱窜,索性屈下高挑的身子,用左手托起姜郁。
女孩儿就势搂住他的脖颈,把脸低下贴过去,薄唇有意无意的剐蹭过他的肌肤,呼吸霎时急促。
那股撩拨感像春水拂过心尖。
指尖酥麻到想疯狂抠挠。
贺敛:“......”
难受。
但抱都抱了,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顶级的褐色牛津鞋踩过泥土。
姜郁光着的双脚隔着裤管,蹭着他的大腿。
痒痒的,时不时还会轻踢一下。
膝盖更是偶尔弓起,在他的腰带扣上乱顶。
贺敛脖颈的青筋逐渐鼓了起来。
每走一步,都是折磨。
身后,顾管家狠狠皱眉,和苏合对视一眼。
这个该死的疯子!
突然想起什么,他慌忙捡起姜郁落下的画本,好在上面是空的。
顾管家长长的舒了口气。
要是让贺敛知道,他金口玉言赞美过,无比喜欢,甚至还设置成微博头像的那些抽象派画作,都是宋雪妍从姜郁这抢的。
宋谦夫妇怕是得捏死自己!
-
老宅内,宋家长房的三人也未料到贺敛会这样登场。
鞋子和西裤扫了一堆湿泥,单手抱着半死不活的姜郁,女孩手上的颜料抓的他满背都是,像是一道彩虹搅化在黑布料上。
而且怕姜郁走光,空着的左手还紧紧拽着她的裙摆。
宋雪妍哑然,笑眼缓缓烧起怒意,瞪了一眼紧随其后的顾管家。
宋谦夫妇也吓了一跳。
贺敛怎么会抱着这个疯子!
宋雪妍哪儿还有见到贺敛的喜悦,连忙走过去,对着他怀里的姜郁温柔轻哄,做足大姐姐的模样。
“阿郁?阿郁乖,姐姐送你回去好不好?”
姜郁纹丝不动。
宋雪妍嘴角绷的紧,左手探进姜郁齐臀的黑发中,摸到腰肉,在贺敛见不到的地方用指尖发狠的拧了一把:“阿郁?”
姜郁一抖,整个人把贺敛抱的更紧了。
贺敛被迫抬头。
段景樾看的心惊胆战。
姜郁快把他最亲爱的舅勒死了!
他赶紧打圆场。
“这样吧,姜郁住哪儿,让我舅先送她回去。”
宋雪妍微怔。
征得父母首肯,她带着贺敛穿行过堂,往南面的小楼走去。
一路上,她用余光钉死姜郁。
这个贱人!
贺敛明明是来看望自己的,却被她抢了先!
到了姜郁住的小木楼,贺敛踩着楼梯上了二层卧室,推开门,里面一片槽乱,地上全是散落的白纸,贴墙的架子上摆着许多用坏的笔刷。
不像卧室,倒像是画室。
贺敛拍了拍姜郁的背,女孩总算是松开了他。
他将人放下,环视一圈:“姜郁也喜欢画画?”
宋雪妍警惕的附和轻笑:“是啊,可能阿郁平时总看我画画,所以就捡了我用过的东西也想画点什么,可惜......不太成器。”
贺敛瞧着姜郁慢吞吞的爬上一米多高的单人床,微微蹙起眉头,现在也不是追究她的时候:“既然如此,我们先走吧。”
“不急,我让佣人先送您回去。”
宋雪妍说:“我怕阿郁吓到,我先陪陪她。”
贺敛应声,由女佣引着离开。
宋雪妍在窗口瞧见贺敛走远,回身跑到床边,攥住姜郁的胳膊,将人从一米多高的位置上拽了下来!
‘哐’
姜郁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四肢艰难的弓起来。
宋雪妍蹲下,拽着她的头发连扇了几巴掌,对着她露出的肌肤又是拧又是捶,气的眼睛都红了。
“你个小贱人!再敢乱跑一个试试!还敢让贺敛抱你!你胆子肥了是不是!信不信我现在就扒了你的皮!”
可无论她怎么做,姜郁都只是轻微的躲避,任由她出气。
宋雪妍起身,将支着的画架子推倒在她身上:“赶紧画!我三月后的画展还差两幅!要是耽误了,我把你剁了喂狗!”
姜郁抬起头,嘴角还有淤血,喃喃道:“上次、我画了一张。”
宋雪妍看见这疯怔的表情就来气。
上次爷爷葬礼,她听说贺敛也要来,便让人把那幅画送去了贺敛要住的客房,本来是想表示一下诚意,借机和贺敛多说几句话。
毕竟洋城的人都知道,贺敛极其喜欢自己的画。
谁知隔天早上,贺敛急匆匆的就走了。
根本没理她!
后来她找到那幅画,发现上面只是乱涂了一通!
而且还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贺敛肯定是生气了!
想到这里,宋雪妍又狠狠踹了她一脚,嘀咕道:“真是不明白,爷爷怎么会把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你一个疯子。”
她转身出门,把姜郁锁在了卧室里。
脚步声渐行渐远。
画架子被轻轻推开,姜郁空洞的眼睛逐渐聚焦出一抹杀冷,似灵魂重回躯壳般缓缓站起,大力踢开满地的画纸和笔走到窗前。
抬脚踩住窗台,抱住木楼的排水管,一点点的往下挪着。
她还要见到贺敛。
大仇未报。
她不想腐烂在这座潮冷的老宅里。
她还不能死。
老宅南院。
瓢泼的急雨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浓云遮住月影,黑伞边缘轻轻抬起,男人狭长的凤眼紧盯着木楼的二层,一丝难以察觉的愠怒在瞳孔深处蔓延。
窗子没有重新钉封,排水管上也空无人影。
房间里有昏黄的光在闪烁,证明姜郁还没睡。
贺敛的眉眼压到极限。
所以。
她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贺敛下意识的就要迈步,却堪堪停住,雨伞打斜,肩头被淋湿小片,脸上的表情几次扭变,生生把自己给气笑了。
小傻子不来染指,他居然有一丝丝失望???
妈的,贺敛!
你到底在想什么!
金州有那么多女人想上你的床,你却对一个傻子起了兴致!
贺敛转身就走。
这是自辱!
-
屋内,姜郁窝坐在矮柜旁,用画笔扔向头顶的老旧吊灯,打的那灯绳一晃一晃的。
黄光在她脸上荡漾,照亮那双极冷的眸子。
还有三个月。
离不开这座老宅,她就要死了。
窗子拆封,今晚本应该去找贺敛的,但男人似乎比想象中的还容易咬钩,所以她想要再赌一次。
赌那位太子爷会贪恋这副躯壳,主动送上门。
可惜了,都这个时间,贺敛也没来。
姜郁正要起身,忽然听到楼梯上有轻细的脚步声。
贺敛很小心的推开一个门缝,似做贼一样往里探头,冷不丁的撞上姜郁疑惑的眼神,手臂肌肉骤然一僵。
果然没睡。
贺敛刚才细想了一下,就算那晚是姜郁偷袭,但这小傻子也算自己半个女人了,他作为铮铮铁骨的七尺男儿,理应来看看她睡得好不好。
没错,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贺敛推门而入,宽掌扫了扫肩头的雨湿,环视屋内。
宋家人或许是看出自己对姜郁的态度,重新整理过这里,姜郁的衣服也换成了干净的睡裙,这回倒是大了一码,估计是别人穿剩下的。
贺敛垂视着她,突兀厉声:“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
姜郁吓了一哆嗦。
这人好大的嗓门儿!
她抬起头,空洞的眸子浮出惊恐。
姜郁那来自本能的委屈让贺敛觉得自己就是个杀千刀的王八蛋,分明是他先不睡觉跑到姜郁房间来瞎溜达,吼人家小姑娘干什么。
“咳......”贺敛清了清嗓子,伏身夹细声音,“为什么不睡觉呀?”
姜郁这才怯生生的走去矮柜,跪在地上在里面翻找起来。
柜子里面多了不少旧衣物和鞋子。
都是普通品牌,估计是从佣人那里收集来的。
瞧着女孩细细的腿肉,包括撅起来的纤圆弧度,贺敛喉结微滚,直接把她拎起来,又挑了一条牛仔裤在她面前单膝跪下。
修长的双指撑着裤腰边缘,引导着姜郁把腿伸进来。
真是的,还是少穿裙子。
贺敛捏着裤腰往上,手在堆叠的睡裙内撑了撑,发现肥太多,只好又抽了一根鞋带当成腰带穿好,指尖僵硬的系着。
偏偏睡裙不停跌垂,贺敛眉头紧锁:“把裙子拢起来。”
姜郁攥着裙角,眸色变暗,唰的提老高!
贺敛跟了瞄了一眼,猛地低下头。
耳根红的像是在滴血。
“......”
真他妈嫩生啊。
终于把裤子系住,贺敛鼓着青筋的手握住她抵在肩头的手,没好气的往下一拽,脖颈溢着薄汗,艰难抬起憋红的脸。
姜郁好奇的打量着裤子,试着动了动,过长的裤腿遮住她白嫩的脚趾,忽的绊倒了自己,吓得贺敛忙接住她。
“真就一点脑子都没长?”
贺敛声调劈折,几近切齿,把她搂到怀里窝坐好,低着头,下巴在姜郁的脑袋顶,倾身帮她挽好多余的裤脚。
随后抄住她腋下往上一提,正正好好。
背对着他的姜郁唇轻动,眼微垂。
差不多。
可以拿下的感觉。
贺敛爱操心。
白白长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实际骨子里对待男女之事纯情的要命。
一钓一咬钩。
“画。”
贺敛突然听她吐了个字,就见姜郁捡起地下的画笔,眼神呆呆的在地上寻找着什么,他也脑筋发直的跟着看了看。
瞧见画架子后的颜料罐,他伸臂拿过来:“这个?”
姜郁温吞点头,走到窗前接了些雨水,随后握攥着画笔在其中搅弄。
贺敛坐在地板上,一腿伸直,一腿弓起,手臂搭在膝盖上,看着她笨拙又缓慢的动作,倒是没什么不耐烦。
看傻子一本正经的做事,还挺好玩儿。
姜郁的头发长至腿根,也没怎么梳理,乱如海藻般披在身上,纤细的胳膊颤抖了几番,力气用的不对,颜料罐直接斜倒!
贺敛啧嘴,却忽然闻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这是......
他浑然发紧,瞧着那蔓延而来的蓝色液体,用指尖蘸了些拿到鼻下,瞳孔地震!
就是这个味道!
那晚的味道!
贺敛捡起颜料罐,确定之后,将铁罐子捏的咯啦作响。
操,误打误撞居然找到了!
他睨向姜郁,女孩张张手:“把它还给我。”
贺敛盯紧她的每一丝表情,不太相信一个傻子会做这些,忽而想到那幅画是宋雪妍让人送来的。
那个女人也说过,姜郁会捡她用过的东西!
他眸光晦涩,肌理下沸腾着躁狂因子,似笑非笑的问她:“阿郁,这东西是谁给你的?”
姜郁手脚并用的爬过来,整个人扑进他怀里,伸手去抢。
“姐姐、姐姐给我的。”
贺敛的笑意有些狰狞,压抑着呼吸。
好啊。
怪不得那个女人一见到自己就开始发春,原来早就有预谋!
也不知道宋雪妍在颜料里掺了什么,居然能让自己中招!
“......给我。”
姜郁绵软的语气扑面,贺敛垂眸,见她急的有些眼红,生生按住怒意:“阿郁乖,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不要,啊。”
姜郁却执意伸手,喃喃着:“我要......”
嗡——
看着她朦胧的瞳孔,贺敛的脑神经断触了一瞬,反应排山倒海而来,烧的他口干舌燥,浑身上下都紧绷着。
这个味道见效好快。
不对,是出奇的快!
“......给我。”
女孩仍旧委屈的诉求着。
贺敛喘的急促,提着姜郁跪坐在身前,拨开衣摆去解她裤腰的鞋带。
偏偏刚才系的太紧,给自己设下了难关!
扣的他连指尖都在隐隐作痛。
男人的额角凝着汗,打湿了墨黑的碎发,姜郁盯着他着急又无措的手,浓密的羽睫缓缓下垂,漫出悄然的无奈。
快点吧。
她腿都跪麻了。
宋雪妍赶回来,瞧见贺敛在和自己父母说话。
男人虽然染了一身泥,却难掩骨气里的骄肆,斜靠着木椅把手,修长的指尖淡描眉尾,听到脚步声,一对凤眸漫不经心的扫过来。
宋雪妍心头一跳,悄然紧张。
金州坐落在华国北境,不是洋城这种小地方可比拟的,贺家是立在金州最中心豪门望族,十余代更迭,延续了两个世纪的的正统世家,
家族子弟遍布商政军三界,黑白通吃。
常听爸妈说,贺氏盘踞这么多年,早就在金州形成了经济闭环,不论对外花了多少钱,这些钱最终都会流回贺氏。
更别说贺敛出来单干,和沈家少爷一起建立的鼎盛集团承接了不少华国的安全要项,还有那驻扎在境外灰色地带的维和工会‘壁堡’。
所以,宋雪妍很庆幸。
堂堂的金州太子爷居然会喜欢姜郁的‘随意涂鸦’。
否则光靠爷爷和段老爷子的交情,她实难想象,自己这辈子还会有机会和贺敛面对面说话。
上次在洋城的小姐妹圈里说起,所有人都在羡慕她。
宋雪妍很享受这种追捧。
靠着姜郁的画,她翻身一跃,成为贺敛口中最出色的画家。
名利双收。
或许有一天,还可以把贺敛收入囊中。
“雪妍,快过来坐。”
苏寻英对她招手。
宋雪妍这才回神,迈着拘谨的步子走过去坐下。
单单几步路,贺敛就一直在盯着她。
宋雪妍捏着指尖,愈发暗喜。
还故意伸手抚了一下旗袍的下摆。
贺敛懒散的收回眸光。
一个养在深宅大院里,爱穿旗袍的端庄大小姐,居然能画出如此脱离模仿自然的抽象风格画作。
真是割裂。
这宋雪妍不会也是个疯子吧。
一个疯子一个傻子。
怪不得宋老爷子早早的被气死了。
宋谦对贺敛很恭敬,将茶杯往前推了推,问及今日的来意。
除了来见雪妍,他想不出别的原因。
段景樾还惦记着姜郁的小脸儿,忙不迭把话接过来:“没事,上次宋爷爷过世,我有事脱不开身,深感不妥,所以让舅舅带我来赔个礼。”
宋谦笑的有些僵硬。
有事,有什么事。
在宛城里和一堆女人乱搞?
段景樾自知尴尬,拿过茶杯刚要喝。
“景樾要和姜郁退婚。”
‘嘶——’
段景樾被烫的一哆嗦,错愕的看着贺敛。
这个舅是怎么回事?
看不出自己已经反悔了吗?
就那个长相,姜郁是疯子他也认了。
“舅?”
段景樾歪着头,疯狂眨眼示意。
但贺敛的脖子像是浇灌了水泥,根本不看他。
宋雪妍微微怔住:“贺先生......只是为了这件事才来的吗?”
贺敛睨过来,似是看穿了什么,又淡然开口:“听说宋小姐三个月后就要封笔了,作为你的画迷,我深表遗憾。”
宋雪妍双颊飞红,意识到自己刚才冒昧了,但得到满意的答案,她不由得捏着手指,娇怯的低下头。
就知道贺敛今天是为自己而来的。
他又对宋家夫妇道:“景樾是个混账,配不上姜郁,我这次是代表他父母来的,二位没异议的话,这门婚事就算了吧。”
口吻是习惯性的通知。
又跋扈的像命令。
宋谦和苏寻英对视一眼,倒是生出些惊喜。
巴不得退婚!
雪妍还得靠她呢!
何况老爷子把宋家所有财产都给了姜郁,要是让段景樾把人娶走,宋家三房儿女就要喝西北风了。
也不知道那个疯子把老爷子手写的遗嘱藏哪儿了。
“这样啊。”
宋谦毫不露难:“其实,贺先生不必这么客气。”他哀叹一声,“也是,阿郁的状况,还是留在宋家,让我们照顾比较好。”
段景樾急的火烧眉毛。
自己好歹算贺敛半个儿子了!
姜郁一个疯子,还能找到更好的人选?
宋家这两口子怎么回事。
送上门的高枝不攀?
“没事没事。”
他还是替自己争取了一下:“我不嫌弃。”
宋谦尬笑:“......”
上赶着娶疯子。
这人多少有点问题。
“景樾你有所不知。”苏寻英适时接过话茬,“阿郁的妈妈是我公公的养女,她执意嫁了一个疯子,导致姜郁精神上也......”
“我知道!”段景樾大言不惭,“姜郁是个精神病,但我不嫌弃!”
苏寻英愣了愣。
段景樾拉了一下身旁的人:“舅,我真不嫌弃!”
贺敛睨着他。
那对丹凤眸里刮起一阵凛冬的霜冷。
几秒后,又恢复了无奈。
毕竟是自己给这个傻外甥戴了绿帽子。
“算了吧景樾。”
贺敛气定神闲的站起:“强扭的瓜不甜。”
懵了的段景樾:“......”
甜不甜的,抱的人是你。
他哪儿知道!
宋家夫妇也赶紧起身。
宋谦很客气:“贺先生,都这个时间了,您不妨吃过饭再走吧。”
宋雪妍也满眼期待的看着他。
但心里很难受。
贺敛日理万机,怕是会拒绝。
“好。”
哪知男人轻轻点头。
宋雪妍转忧为喜,苏寻英见状,很温和的帮腔:“午饭还要准备一段时间,贺先生不嫌弃的话,让雪妍带您在宅子里转转?”
贺敛又颔首。
宋雪妍喜不自胜,却被苏寻英轻拽。
这才发现刚才打骂姜郁的时候,旗袍后摆沾了颜料,忙叫上女佣去更换。
贺敛目送着她,忽而说:“那我自己先逛逛?”
宋家夫妇哪里敢拦。
段景樾跟着他舅往后院走,正想质问他刚才为什么要执意退婚时,却见贺敛将身一扭,往南面飞快的跑去!
“舅?!”
-
南院人烟稀少,佣人们都很默契的远离这里。
到了小木楼下,贺敛眉头紧锁。
看着挂在排水管上的姜郁。
他在正堂和宋家夫妇至少聊了二十几分钟。
这傻子就一直挂着了?
不过这样一来,他也弄清楚了姜郁的出行路线。
从排水管再到窗外的槐树。
属猴的傻子。
贺敛狠狠的沉了口气。
他的千金贵体居然被这种人糟践了!
“姜郁!”
贺敛厉声。
姜郁没动,背对着他的脸上满是镇定。
还真来了。
那正好。
她就势伸了伸腿。
本身就小一个尺码的裙摆被风吹拂而起。
这个角度。
贺敛的耳根瞬间烧红。
没穿!
这个大傻子!!!
“舅!你在哪儿呢!”
段景樾的声音由远及近。
贺敛气急,被悍匪围剿时都没这么局促过!
他赶紧脱下西装外套小跑过去,试了试,距离姜郁还有一小段距离,可恨他一米九二的身高,这时却派不上用场。
而且离得近,看的也清楚。
贺敛的手都在抖。
青筋在手背蜿蜒鼓起。
“舅?”
段景樾的声音近的仿佛就在耳边。
贺敛眼睛一瞄,在段景樾拐过来的瞬间,一把扯过旁边的槐树枝干,想利用繁茂的绿叶按住姜郁的裙摆。
或许是太着急,力气用的不小。
啪的抽在姜郁的屁股上。
“嗯......”
姜郁突然娇哼。
贺敛浑然一紧,整个人被刺激的红温了。
贺敛冒着雨,脚步倒是很快。
一行人打着伞根本追不上。
到了木楼下,他迎着急敲的雨点抬头,瞧见被木板钉死的窗户,眼中漫出浓浓的阴鸷。
他果然没猜错!
“贺先生!”
乌泱泱一群人总算是赶来,宋雪妍没有接佣人递来的伞,而是把自己的伞支在贺敛的头顶,急切道:“这雨下的太大了,您还是快回去吧!”
贺敛的西装被雨殷出更浓的黑,早上被姜郁蹭出的颜料也化开,他垂视着宋雪妍,口吻冰冷:“谁封的窗?”
宋雪妍一怔,抬眼望去。
她倒是不知道。
贺敛回头,凌厉的目光从所有人脸上扫过,宋家夫妇无比拘谨,不知道这位太子爷到底来的哪一出。
就算封了姜郁的窗,和他有什么关系!
到底是顾管家颤巍巍的站出来,或许是雨声太大,他的声音听起来也细碎的很:“贺先生,这是怕阿郁小姐再翻窗受伤才封起来的。”
贺敛像是发怒的豹子般皱了一下鼻背。
“拆了!”
给自己外甥都吼得一哆嗦。
顾管家顿住:“这......”
他赶紧看向宋家夫妇。
宋谦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贺敛说话就是圣旨,赶紧让顾管家去找木匠,只是没走出两步,贺敛的声音抽冷子似的追了上来。
“谁让封的,谁去拆!”
顾管家好悬摔跟头,惊恐回身:“可是......可是这么高,贺先生,光靠我也拆不了啊。”
贺敛的脸色比这雨幕还要冷上三分:“姜郁好歹是景樾他爷爷相中过的孙媳妇儿,你一个管家既然有胆子封她的窗户,就自己上去给我拆了,别让我说第二遍。”
段景樾也不太高兴的皱着眉头。
就算不是未婚妻了,姜郁在宋家的待遇也太差了,饶是他也有些看不下去,跟着他舅狐假虎威:“对,别让他说第二遍!”
宋雪妍闻言,不安的同时暗暗舒了口气。
原来如此。
怪不得贺敛这么关心姜郁,原来是为了段景樾的面子,不过想来也是,堂堂的金州太子爷怎么会对一个疯子上心至此。
“顾叔,你还是去叫人吧。”
宋雪妍说完,无奈的对贺敛求情:“贺先生,顾叔也是为了阿郁好,您就别为难他了,他也是我爷爷留下的老佣人了。”
贺敛盯了一眼女人焦急的模样,这才说对那人喝道:“还不快去!”
顾管家忙不迭的跑了。
宋雪妍眸光漾出丝缕娇羞。
自己在贺敛这里还是有很大面子的。
但贺敛却并未在意,有时间为难姓顾的,倒不如赶紧把他那个小傻子放出来透透气,这才是正事!
迈步上了二楼,雨透进来,整个楼里又潮又冷。
贺敛瞧着抵在坏掉门把手下的椅子,一脚踢翻,门失力的张开,屋内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好,并未漏水,只是湿凉而已。
姜郁正窝在小床上睡觉,被子下的身躯缩的很紧促,只露了一颗小脑袋。
贺敛盯了盯。
没张嘴接雨玩就行。
贺敛半伏身子,指尖轻轻夹住被子边缘,往下压了压,露出她藏起的下半张脸颊,睡得还算安稳。
到底是个傻子,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吵醒她。
或许是男人的指温太凉,姜郁睫毛细颤,贺敛嗖的把手撤了回来。
“......”
宋雪妍几人刚走到楼梯中间,就见贺敛走了下来,像个没事人似的对他们进行驱赶:“这傻子睡着了,逗不了,走吧。”
众人面面相觑,无比愕然。
把大家都折腾过来,只是为了逗姜郁玩?
但谁让贺敛身份贵重,又素来乖张难驯,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急匆匆的往回走,把路给这位太子爷让出来。
宋雪妍和他擦身,男人的袖管碰到她的指尖,惹出一片悸动。
顾不上姜郁,她赶紧跟上。
-
插曲过后,任谁主动贺敛都懒得搭腔,就坐在正堂里闭目养神,一行人看着他的脸色话说做事,实在是无比煎熬。
唯有段景樾像个没事人,直接请辞跑了。
金州是旱地,洋城是水乡。
他还没玩过水乡的姑娘。
终于吃过晚饭,天色黑下来。
贺敛被请去了客房。
洗过澡,他裹着浴袍出来,庄雨眠正带着人在屋里搜寻着。
作为贺敛的特助,女人也格外老成持重,指挥着带来的壁堡一组人员仔细检查,一丝边角都不肯放过。
贺敛坐在床上,也在屋子里瞄着。
陈设没变,只有私人用品换新了。
庄雨眠回身:“会长,没什么问题,您可以放心住下。”
贺敛点头,但目光仍旧四处游弋。
庄雨眠精致的眉眼微微一蹙:“怎么了吗?”
贺敛没说,让她带人离开。
门关上,贺敛站起身,背着手四处闻来闻去。
那晚庄雨眠也带人检查过这个房间,他这个特助最是细心,说没问题基本上就是没问题。
所以,味道到底是哪儿来的?
正思索着,沈津打了电话过来。
“贺敛,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了?”
“沙虫的那群畜生出现在卧佛金矿附近,三组的人已经在边境跟他们交火了。”
“明天回去。”
“行,找到那个傻子了吗?”
“......还没。”
“是姜郁吧。”
“......你他妈知道不早告诉我!”
“是你太迟钝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这个不要脸的下三滥,连外甥媳妇儿都不放过,我还要骂你呢!”
贺敛心烦的用指尖抵着额头:“婚已经退了。”
沈津:“那你也让我感到无比恶心。”
贺敛:“......”
正要回击,他眼神忽然顿住,盯着不远处的鞋柜。
他记得,那晚鞋柜上好像摆了一个小画框。
是后来宋雪妍让人送来的,说是她随手刚画好,给自己欣赏着玩。
“贺敛?”那头的沈津狐疑道,“怎么了?”
“没事,先挂了。”
贺敛走过去,指尖在画框原位上敲了敲。
那幅画实在是不好。
乱七八糟的。
他分析了好久,紧接着就感觉身体出现了异常。
但是画......怎么做手脚?
贺敛毫无头绪,聊赖的躺在床上,外面仍旧大雨滂沱,那簌簌的雨声让他逐渐回想起什么,起身走去门口,盯着门锁。
老宅的客房门都是奇怪的木制锁。
那晚他没搞明白,以为锁上了,结果是反向操作。
贺敛这回试着摆弄了一下。
“会长?”
守在门口的警卫闻声,瞬间拉开门,底气雄厚:“您要出去吗?”
被带的骤然倾身的贺敛:“......”
没错。
葬礼的前一晚,留宿在老宅北院的宾客不少,他特地吩咐警卫别站在这里吓唬人,结果就导致城门失守,被姜郁偷桃了。
“没事。”
贺敛刚要关门,却蓦地顿了动作,沉思了几秒,回头没好语气的驱逐:“你别在这儿杵着了,跟守灵似的,咒我早死呢?”
警卫:“......是。”
神经病。
贺敛将门掩上,还试了试,确保一拉就能开。
随后去床上躺着。
他向左翻身,躺了几分钟,又翻过来,拿起手机随便点了几下,随后坐起来活动了一会儿脖颈,再躺下,修长的指尖意兴阑珊的扣着床单。
这都快十点了。
姜郁还没来。
这小傻子不是很喜欢自己的皮相吗?
白天抱住就不撒手。
这会儿却不来了。
还是说宋家人又把她锁起来了?
等等!
贺敛蹭的从床上坐起,拿过床头备好的衣服匆忙穿齐,抽出门斗架子里的雨伞往老宅的南面小跑而去!
万一真锁上了,姜郁怕是又要翻窗。
保不齐这会儿又挂排水管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