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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座位,姬蕊再度倾身向我小声叨叨。
“你说李景珩在我们两个身边来回权衡,像不像需要小意讨好女人的……”最后两个字她没出声,但我看她的口型看明白了。
小倌。
我朝她会心一笑。
话糙理不糙,一针见血。
只是看着身侧女子爽朗的笑颜,我却分明看到了她眼中深藏的恨意和自嘲。
青梅竹马的少年郎爱上别人,娶了别人,最后还算计的自己命丧黄泉,死于非命。
姬蕊和我,说不上谁更可怜。
但这一世,我们都要活出新的天地。
我的目光变得坚定,看向正前方的沈棠二人,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新的丝竹管弦乐响起。
沈棠登场,一身绿罗裙,端的是腰若细柳,面若桃花。
翩翩起舞间,看向李景珩的眼神眉眼如丝,含羞带怯。
伴随着鼓点乐声,沈棠登上舞蹈场地中央搭建的高台。
旋转,飞舞,一身罗裙舞衣的沈棠像一朵盛开的鲜花。
我唇边带着欣赏却惋惜的笑意。
可惜,这花开不长久。
下一刻——金丝楠木搭建的高台轰然倒塌。
沈棠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从高台上重重砸落地上。
人群静默一阵,接着爆发出惊天动地的鼎沸人声。
“护驾!
快护驾!”
一队精兵直接陈列在宝座上的圣上身后。
另一队精兵则是围住了高台,将地上的沈棠直接架起。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这本该完美的中秋盛宴。
太子在看到浑身是血被架在台前的沈棠时,竟不顾身份上前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神色慌张,眼尾赤红一片。
“快!
太医,传太医!”
“阿棠,阿棠,你醒醒!”
朝中大臣看着太子着急疯癫的样子,面面相觑。
我放下茶盏,走上前,“殿下,太医马上就到,殿下不必……”话还没说完,我就被李景珩一把挥倒在地。
“走开!
你个毒妇!
要不是你提议让阿棠上台,她怎么会出事!”
“都是你害的阿棠!”
我愣住了。
周遭一片寂静。
良久,碎瓷落地的声音响起,随后是圣上震怒的声音。
“逆子,不过一个侍妾,你难道要学宠妾灭妻那一套吗?!”
我赶忙跪地,“皇上,殿下只是一时担忧过度,应该……不是有心的。”
皇后也跪下请罪。
“皇上恕罪,珩儿与太子妃素来情深,断然并无此意啊。”
“珩儿一向心善仁慈,想来只是被这女子浑身是血的模样所惊,一时情急,冲昏了头脑。”
李景珩在碎瓷落地的瞬间仿佛终于清醒过来。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我,眼里疯癫消退。
“儿臣,儿臣一时心急,恐在宴席之上闹出人命污了圣驾,这才口不择言,望父皇赎罪。”
端坐高台的天子没有发话,只是沉沉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沈棠,眼里看不出情绪。
我知道,沈棠在圣上皇后这里已经断了明路。
一个蛊惑的太子情绪失控的低贱女人,皇上不会允许李景珩封她为妃。
半个时辰后,太医前来回禀。
沈棠的腿。
断了。
《沈棠白月光破笼小说》精彩片段
回到座位,姬蕊再度倾身向我小声叨叨。
“你说李景珩在我们两个身边来回权衡,像不像需要小意讨好女人的……”最后两个字她没出声,但我看她的口型看明白了。
小倌。
我朝她会心一笑。
话糙理不糙,一针见血。
只是看着身侧女子爽朗的笑颜,我却分明看到了她眼中深藏的恨意和自嘲。
青梅竹马的少年郎爱上别人,娶了别人,最后还算计的自己命丧黄泉,死于非命。
姬蕊和我,说不上谁更可怜。
但这一世,我们都要活出新的天地。
我的目光变得坚定,看向正前方的沈棠二人,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新的丝竹管弦乐响起。
沈棠登场,一身绿罗裙,端的是腰若细柳,面若桃花。
翩翩起舞间,看向李景珩的眼神眉眼如丝,含羞带怯。
伴随着鼓点乐声,沈棠登上舞蹈场地中央搭建的高台。
旋转,飞舞,一身罗裙舞衣的沈棠像一朵盛开的鲜花。
我唇边带着欣赏却惋惜的笑意。
可惜,这花开不长久。
下一刻——金丝楠木搭建的高台轰然倒塌。
沈棠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从高台上重重砸落地上。
人群静默一阵,接着爆发出惊天动地的鼎沸人声。
“护驾!
快护驾!”
一队精兵直接陈列在宝座上的圣上身后。
另一队精兵则是围住了高台,将地上的沈棠直接架起。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这本该完美的中秋盛宴。
太子在看到浑身是血被架在台前的沈棠时,竟不顾身份上前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神色慌张,眼尾赤红一片。
“快!
太医,传太医!”
“阿棠,阿棠,你醒醒!”
朝中大臣看着太子着急疯癫的样子,面面相觑。
我放下茶盏,走上前,“殿下,太医马上就到,殿下不必……”话还没说完,我就被李景珩一把挥倒在地。
“走开!
你个毒妇!
要不是你提议让阿棠上台,她怎么会出事!”
“都是你害的阿棠!”
我愣住了。
周遭一片寂静。
良久,碎瓷落地的声音响起,随后是圣上震怒的声音。
“逆子,不过一个侍妾,你难道要学宠妾灭妻那一套吗?!”
我赶忙跪地,“皇上,殿下只是一时担忧过度,应该……不是有心的。”
皇后也跪下请罪。
“皇上恕罪,珩儿与太子妃素来情深,断然并无此意啊。”
“珩儿一向心善仁慈,想来只是被这女子浑身是血的模样所惊,一时情急,冲昏了头脑。”
李景珩在碎瓷落地的瞬间仿佛终于清醒过来。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我,眼里疯癫消退。
“儿臣,儿臣一时心急,恐在宴席之上闹出人命污了圣驾,这才口不择言,望父皇赎罪。”
端坐高台的天子没有发话,只是沉沉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沈棠,眼里看不出情绪。
我知道,沈棠在圣上皇后这里已经断了明路。
一个蛊惑的太子情绪失控的低贱女人,皇上不会允许李景珩封她为妃。
半个时辰后,太医前来回禀。
沈棠的腿。
断了。
八月秋高,中秋夜宴。
终于等到这一天。
我静静地坐在鎏金阁楼中搭建的雅座上,朝着旁边座位上的娘亲甜甜一笑。
另一旁,姬蕊突然搓了搓手臂,低声吐槽。
“你能不能别笑的这么……荡漾!”
“你怎么之前从来没有对我这么笑过呢?”
我翻了个白眼,“之前咱俩什么关系你心里没数吗?”
姬蕊一身艳红织锦,面若桃李,她不动声色向我这边凑近。
“三殿下那边,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我和她的座位相邻,闻言也微微倾身。
“我明白,沈棠那边我也派人准备妥当,今晚,请你看场好戏。”
姬蕊闻言直起身,遥遥向我敬了一杯酒,“拭目以待。”
丝竹管弦之音响起,一舞作罢又是一舞。
正在这时,太子举着一杯酒开口。
“父皇,此等良辰佳节,应有才子佳人献上才艺以彰我大梧国运昌盛,人杰地灵。”
皇上举杯应允,下面有大臣道:“听闻太子妃曾有一舞动京城之称,不知今日可有幸一观啊?”
来了。
我淡淡一笑,欠身行礼,“承蒙圣上和众大人抬爱,不巧的是妾前日偶感风寒,恐怕,这舞是无法献丑了。”
看着沈棠和李景珩明显错愕的脸,我心里冷笑。
这样的场合,李景珩竟然敢带着沈棠来。
前世我也是眼瞎,注意力全在姬蕊身上,竟然没有注意到沈棠。
让他们算计到我。
这一次,可就别怪我心狠。
“不过,听闻殿下一旁的沈妹妹也跳的一手好舞,今日不如就让沈妹妹来吧,妾身在一旁弹琴作陪。”
下面有人窃窃私语,“这太子妃口中的沈妹妹是何人物?”
姬蕊轻笑一声,朗声道:“正是太子府上一名侍妾,沈棠,沈妹妹。”
众大臣表情复杂,似乎在说:一名侍妾也配登上这等台面?
沈棠脸色惨白,周围已经有人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太子看我的表情不虞,正欲说话,却被姬蕊截胡。
“姐姐贵为太子妃,怎可为一侍妾弹琴作配。
姐姐若想弹琴我可以为姐姐舞剑相陪。”
“好啊,朕早就听闻宁家女才名满京都,姬家女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便见一见吧。”
太子起身起到一半又坐了回去。
我看得分明,他和沈棠眉目传情安慰她,在桌案地下悄悄牵手。
呵。
一介侍妾,自然是没有鎏金阁中的座位的,她只能跟在李景珩身边充当不起眼的侍女一般的角色。
我施施然抚上上好的琴弦,指尖轻奏,舒舒缓缓的乐声倾泻而下。
姬蕊一袭红衣,剑光在月色下泛着寒光。
琴声冷冷,剑舞翩然。
风月无边,却又不失大漠孤烟之壮丽。
一曲终了,四座寂静。
我抬头。
将三殿下李景泽直白又炙热的目光看的分明。
却不曾想。
路过太子座位时,太子伸手将我拦住。
看着我,低声。
“笙笙,没想到你弹起琴来这么气质出尘,你还有什么惊喜是孤不知道的?”
我忍住心里反胃,微笑道:“太子说笑了,您想来您常在姬侧妃那处,不记得妾会些什么也是常事。”
“笙笙这是,吃醋了?”
一旁的沈棠低着头,我看到她的下颌线崩的死紧,想来牙都要咬烂了吧。
不等我回话,恰好姬蕊还剑归来路过,“殿下拉着姐姐说什么悄悄话呢?”
李景珩立刻松开我的手,轻笑道:“阿蕊来了,快来,特意给你留的芙蓉糕。”
说罢,立刻命人将点心端了上来。
我的手心似乎还残留着他牵手时的余热,可身边已经空落落的。
姬蕊一到,属于我的宠爱立刻分崩离析,若是前世,恐怕我对姬蕊的恨又加了一层。
可如今,我只觉得心里发冷。
李景珩就是这样,在我和姬蕊之间来回摆动,挑起我和她争斗得不死不休,踩着我们的尸骨上位。
“多谢殿下,可阿蕊已经不爱吃芙蓉糕了。”
李景珩拿糕点的手一顿,神色不明。
“为何?”
姬蕊瞥了我一眼,意有所指,“年少时最爱,如今发现不过尔尔。
还不如蟹粉酥来的好吃。”
风梧院内,我睁着一双空洞麻木的眼,看着外面暖阳映雪。
墙外传来一声娇俏的轻呼——“殿下,你快点放我下来,让人看到了如何是好?”
“孤的人,孤还不能抱着了?”
“殿下……”娇嗔混合着一丝喘息的声音穿过门扉。
我听见李景珩哑着嗓音,“母后不同意封你为妃,如今只能委屈你了。
待孤问鼎天下,定要你做那最尊贵的女人。”
我无焦距的眼珠动了动,被暖阳刺激的不自觉流出了眼泪。
最尊贵的女人?
大梧怎会要一个断腿的皇后?
何况——我的眼神变得狠戾,李景珩也当不上那至高者……墙外交谈声渐远。
突然,一声重物落地声响起。
紧接着,我被拥进了一个满是暖香的怀抱。
“宁笙……”姬蕊穿了一身她从未穿过的素净白色。
和我身上守孝的衣服一样。
我埋在她怀里,有一瞬间竟然感觉到难得的轻松与超脱。
“你说,我们的重生是不是毫无用处,我还是保护不了我想保护的人,你说,万一我们像前世那样……”不等我说完,姬蕊打断:“不会的,我们不会失败。”
“太子不堪,圣上不仁,李景泽不配为人,要么是这李氏王朝改朝换代,要么,是我们黄泉路上作伴,左右也不会更差了。”
她直视着我的眼睛,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宁笙,你不该是这样的。
我认识的那个你,哪怕是和我作对,也该是明媚张扬的,她绝不是受不住打击的闺阁之女。
你还有母亲,还有宁家。”
“振作起来吧,宁笙。”
我的眼泪流的肆意汹涌,满眼血红此刻化作刺骨的恨意。
我要李家,不得好死。
姬蕊这天在我这里待到很晚。
她抱着我,直到我平复下所有心绪。
换做以前,我是不敢相信我会和她秉烛夜谈,会和她共谋大计。
“宁笙,我好像,只有你和它了……”临睡前,我好像听到姬蕊快被风吹走的呢喃。
什么意思?
哭过之后,睡意来的汹涌。
哥哥说的对,要掀翻棋盘才能自救。
姬蕊,我要好好睡一觉。
明天,就该变天了。
……大梧17年冬,三殿下李景泽于青楼闹出人命。
隔天,被御史上奏走私牟利,罔顾国法,草菅人命。
帝大怒,罚其禁足一年,幽禁于行宫无召不得出。
东宫内殿。
我倚在李景珩怀里,一脸娇俏妩媚。
“如何?
这下殿下可信妾身一心只为殿下了?”
“可怜妾身一番苦心,替夫君除去心腹大患,夫君还要怀疑人家。”
这话说的委屈,太子一脸惊喜地放下三殿下府中搜来的“罪证”,转身挑起我的下巴:“王妃实在令人惊喜,这份大礼,我很喜欢。”
他看着我的眼,“就是不知王妃是如何做到的?”
我眼中迅速蓄起一汪清泉。
“父亲接手商路时,殿下怀疑我和三殿下走得近,但那是他来找父亲合作,父亲为他设下了套,如今,他不过是自食其果。”
下巴上的力道减轻,李景珩似乎终于想到我的父亲,看样子,他在想着怎么编理由来将父亲之死与他撇清。
没关系,你想不出就由我来。
“李景泽狼子野心,竟然暗中妄想取代父亲,作局陷害父亲。
现如今我终于报仇了,殿下,待你日后登基大宝,定要将那畜生交给我千刀万剐!”
“……都依王妃的。”
李景泽明微皱的眉头舒展。
我趁机又是一番卖惨,哄的李景珩对我心生愧疚。
恰逢此时,姬蕊派人来报:“殿下,侧妃娘娘有身孕了。”
“什么!”
听雨阁内。
一身素白的姬蕊正虚弱地躺在床上,旁边是搭脉的太医。
匆匆而来的李景珩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阿蕊,我们有孩子了!
这是孤第一个孩子,你功不可没!”
看着李景珩开心的样子,我都差点以为他是真的在替这个孩子高兴。
实际上,他高兴的不过是离皇位更近一步。
如今,仅剩的皇子中,三皇子幽禁,六皇子年幼,大皇子又有异国血脉不可能继承皇位。
他这个有血脉的太子已是众望所归。
看着姬蕊虽然在笑却毫无血色的脸,我终于明白她昨天所说是什么意思。
——“宁笙,我好像,只有你和它了。”
前线线报,姬老将军殉国。
姬蕊兄长与北狄开战,深入敌军腹地,生死不明。
她有玄铁军专用情报线,想必早就得到消息。
那日的白衣,是为我,为她,也是为姬家所穿。
如今这个孩子,姬蕊曾笑着告诉我:“阿笙,你觉得,去父留子如何?”
看着李景珩的笑脸,我也笑了。
他还不知道,这个孩子会成为他的催命符。
我猛的抬头看向那明黄的身影,电光火石间所有的一切串联成线。
宁家商路太子没有分到一杯羹,这是警告,也是……我抬眸,眼中愤恨几乎快克制不住。
“小姐……怎么办啊小姐……”李景珩淡漠道:“明日午时行刑,你还可以去见尚书大人最后一面。”
我喉中几欲呕血,“太子这么做,就不怕跟随你的手下心寒吗?”
“跟随我的,我自然不会亏待,”他伸手掐住我的下巴,“可你宁家,真的一心一意跟随本殿吗?”
……风梧院被封,禁止外人踏入。
却困不住心急如焚的我。
冒着满天风雪,深夜来到三殿下王府后门。
我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睫毛上都沾染了风霜。
虽然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漏,竟然叫李景珩察觉到我与李景泽的来往。
可是眼下,没有时间了……内殿侧门轰然打开,一股甜腻熏香扑面而来。
李景泽端坐高位,“宁王妃,不知来此有何贵干?”
我垂下眼,语气卑微。
“求殿下救我父亲一命。”
“眼下只有殿下能将商路来往名单调出,只要殿下救我父亲一命,宁家愿为殿下肝脑涂地。”
我咬着唇,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宁笙……也愿听从殿下吩咐。”
我说着解开了身上的狐裘披风,露出单薄外衣。
那日,中秋宴偏殿内,三殿下一身酒气,在达成合作后竟放言:“宁氏出美人,芳华满京都。
不知这芳华……我可有幸一品呢?”
“待我大事既成,你跟了本殿如何?”
彼时,在门口放风的姬蕊一把推开门进来。
她狠狠瞪过李景泽一眼,拉着怔愣的我离开,“既要成大事,殿下还是不要沉迷美色的好。”
可如今,我实在走投无路。
李景泽眸色一暗,我分明看到他神色中的欲望。
三殿下寝殿的烛火亮了一夜。
一夜风雪未停,满庭风光芙蓉帐。
天色微亮时。
“殿下,账册名单……”我声音微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更衣。
一本册子甩在我身前的褥子上。
不等我欣喜,李景泽淡淡勾唇,笑容凉薄:“太子妃还是早去刑场的好,还能见令尊最后一面。”
看着我怔愣惊恐的脸,李景泽俯身勾唇:“这册子只能救你门宁家九族不死,圣上仁慈,宁家其他人不与连坐。”
漫天风雪逐渐变成刺骨的寒风冷雨。
我一步一踉跄,一段路,让我走的跌跌撞撞。
雪化成水浸湿我全身,可我眼前只剩一片血色连天。
只记得我眼前最后一幕是刑场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父亲被按住跪在断头台上——寒芒混着风雪落下,银装素裹刹那间被一道血色划破长空。
“父亲!!”
“不———”刺目的红瞬间刺痛了我的双眼。
倏忽间,一双手伸到我眼前,遮住了我的眼睛。
“小妹,不要看……”最后的意识里,那双手将我的脸朝向一个方向,我听见一道哽咽却坚定的声音:“那里,是天子居所。”
“从今往后,李氏王朝不再是我们效忠的天命所归,君王不忍,便掀翻这王朝上的执棋者。”
“小妹,好好睡一觉吧……”我的意识彻底陷入一片虚无。
“你不是对太子情根深种吗?
怎么转身来投靠我呢?”
趁着外面宴会即将结束,我来到三皇子李景泽休息的偏殿。
烛火下,三殿下李景泽意味不明地看着我。
“宁王妃贵为太子妃,何必舍近求远呢?”
我抬头轻笑,眼里却是一片化不开的郁气和疲惫。
“你也看到了,太子并不爱我。
今日他可以为了一个贱婢当众让我难堪,难保明日不会为了旁的将我舍弃。”
“三殿下人中龙凤,同样贵为皇子,我不信,殿下对那个位子没有想法。”
良久的沉默后,李景泽终于开口。
“宁王妃果真让人惊喜。”
……晚上回府,我难得睡了个好觉。
梦里,不再是血色连天,不再是哀鸿遍野。
一觉好眠的好心情持续了一天。
直到李景珩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好心情。
我以为是沈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为断腿的沈棠出口气。
可不想,他一开口就是:“笙笙,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我人有些麻。
“你嫉妒心重,性子骄纵,争强好胜,这些我都不在乎。
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感受到爱的人,你在我心里是不一样的。”
我人更麻了。
他到底想说什么?
很快,我就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了——“阿蕊是我的儿时青梅,而沈棠,她是在我被陷害关进冷宫幽禁那段日子里唯一愿意陪伴我,对我释放善意的人。”
他情真意切道:“笙笙,阿棠的腿已经断了,不会对你造成威胁。
至于阿蕊,她不会和你争的,日后你便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我看着他,做出感动动容的样子。
“听闻户部尚书即将着手与北疆的商道合作,笙笙可知晓?”
北疆,商道?
电光火石间仿佛一条线在我脑海里连接成串。
他想走私牟利。
近日三皇子势头强劲,众多客卿门客投靠,不少大臣都暗中战队于他。
李景珩,恐怕是慌了。
我抬起头,睁着无辜的眸子看他,“殿下,你难道不知道笙笙一介妇人,对这些事一窍不通?
何况父亲也从来不会和我说这些。”
李景珩沉默片刻,淡声开口:“无妨,随口一问,你不知道也是正常。”
我重新依偎进他的怀中,和他温存片刻。
之后不经意般把话题扯到七年前姬蕊赴北疆上。
李景珩提及往事,言语间不自觉带了股冷意。
“当年我深陷冷宫,有被废的危险,阿蕊抛下我去北疆也无可厚非,我不怪她。”
你不怪她?
你若不怨不恨,就不会娶了她又抬我来和她打擂台。
娶我,得户部钱财支撑;娶姬蕊,得北今境玄铁军。
李景珩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可是,”我柔柔地靠在李景珩胸膛上,“当年姬妹妹不是因为为你求情才被罚去北疆的吗?”
揽着我的手上力道陡然加重,我闷哼一声。
“你说什么!”
“殿下不知?
也是,姬妹妹走后也没人向殿下提及此事。
可惜她走之前似乎还托人照顾冷宫中的殿下,就是不知道所托何人。”
李景珩浑身僵住,眼里情绪不明。
半晌之后,他推开我,连话都未说,直接走了。
离开的方向,是秋棠院,沈棠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