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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宝的惊险一夜,如同在平静的家属院湖面投下巨石。林晚那起死回生般的“神针”之名,如同长了翅膀,迅速在左邻右舍间传开。赵大娘更是逢人便夸,把林晚奉若神明。一时间,林晚这间破败的小土屋,竟成了家属院里一个带着神秘色彩的所在。

顾淮安依旧早出晚归,但林晚敏锐地察觉到,他留在炕席下的津贴数额又悄然增加了一些,甚至还多了几张稀罕的工业券。无声的支持,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分量。两人之间维持着一种奇异的默契,互不打扰,却又彼此心照不宣。

林晚没有沉溺在这短暂的安宁里。备考的压力、寻找“归元引”药材的渺茫希望、以及苏雪柔那双隐藏在暗处、时刻窥伺的眼睛,都让她不敢有丝毫松懈。

这天,她揣着积攒的粮票、钱和工业券,准备去县里供销社买点必需的生活用品——主要是灯油、火柴和最重要的,纸张。草稿纸快用完了,顾淮安给的那支黑色钢笔虽然好用,但也需要墨水。另外,她还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淘换到一点基础的化学实验用具,哪怕是个破烧杯、一根玻璃管也好,对理解那些抽象公式大有帮助。

深秋的县城街道,行人裹着厚衣,行色匆匆。供销社里人不少,玻璃柜台后,售货员们穿着统一的蓝色工装,或懒散,或倨傲地应对着顾客。

林晚目标明确,先买了灯油和火柴,又去文具柜台买了两沓粗糙的草稿纸和一瓶蓝黑墨水。就在她付完钱,准备去杂货区看看时,一个带着笑意的、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晚妹子?真是你啊!好巧!”

林晚脚步一顿,心中警铃大作。她缓缓转过身。

苏雪柔正笑盈盈地站在几步开外,穿着一身崭新的、剪裁合体的深蓝色列宁装,衬得她身姿挺拔,气质出众。她胸前别着供销社的工作牌,手里还拿着一个登记本,俨然一副主人的姿态。她身边还跟着两个同样穿着工装、看起来年纪稍小的售货员,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林晚。

“雪柔姐。”林晚脸上瞬间挂上那种怯懦中带着点惊喜的表情,“你在上班啊?真厉害。”

“嗐,混口饭吃罢了。”苏雪柔摆摆手,笑容亲切,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林晚手里简陋的草稿纸和墨水,“晚妹子这是来买学习用的东西?听说你在家自学医术?真是有上进心呢!” 她语气带着赞赏,眼神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瞎看看,打发时间。”林晚含糊道,想尽快离开。

“别急着走啊!”苏雪柔却上前一步,亲热地挽住了林晚的胳膊,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正好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呢!跟我来一下库房这边,很快就好!” 她不由分说,半拉半拽地将林晚往柜台后面、通往库房的小门引去。

林晚眼神一冷,但面上不显,顺从地跟着。她倒要看看,苏雪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库房光线昏暗,堆满了各种货箱,弥漫着一股混合着灰尘、纸张和油墨的奇怪气味。苏雪柔将林晚带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松开手,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带着点为难:“晚妹子,是这样,有件事……姐实在不好意思开口,但又不得不找你。”

“雪柔姐你说。”林晚抱着纸和墨水,警惕地看着她。

“唉,”苏雪柔叹了口气,压低声音,“你也知道,我家那口子在运输队,前几天不小心……弄丢了几张很重要的运输单据,这要是查起来,可是要受处分的!姐这几天愁得睡不着觉……” 她观察着林晚的表情,见她只是茫然,便继续道:“我听说……顾营长最近在协助调查一个什么……物资倒卖案?好像还跟运输队有点关系?晚妹子,你看……你能不能帮姐跟顾营长递个话?让他看在咱们都是家属院邻居的份上,帮忙把那几张单据……‘找’回来?或者……就当没看见?” 她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赤裸裸的暗示和请求。

林晚心中冷笑。原来在这里等着她!苏雪柔的男人王建国在运输队手脚不干净是公开的秘密,这次怕是真的捅了大篓子,居然想让她去腐蚀顾淮安?这女人胆子也太大了!而且,这分明是把她往火坑里推!一旦她答应或者稍有牵扯,顾淮安第一个饶不了她!

“雪柔姐,”林晚脸上露出为难和惊恐,“顾营长工作上的事……他从来不跟我说的!我连他具体在哪儿都不知道!递话?这……这我哪敢啊!而且,公家的事……我们怎么能……” 她摇着头,抱着东西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苏雪柔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晚妹子,你这是不肯帮姐这个忙了?咱们姐妹一场,这点小事……”

“雪柔姐,这不是小事!”林晚打断她,声音虽然还带着点颤,却异常清晰,“这是公家的事!是纪律!我……我帮不了你!” 她说完,抱着东西转身就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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