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梁老的声音低沉而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前面就是第7号野战医院,也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都打起精神来,接下来,你们看到、听到、闻到的,就是最真实的战场。”
卡车猛地刹停,刺耳的摩擦声划破凝滞的空气。帆布帘被粗暴地掀开,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合着消毒水和伤口腐烂的恶臭扑面而来。
“快!下车!伤员下来了!” 一个满身血污、嘶哑着嗓子的卫生兵在车外大吼。
林晚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胃液,第一个跳下车。眼前的景象让她瞳孔骤缩。
所谓的“野战医院”,不过是几顶沾满泥泞的军用帐篷,在焦土上勉强支起一片庇护。空地上密密麻麻躺满了伤员,痛苦的呻吟、压抑的哭泣、医生急促的指令交织成一片令人心悸的哀鸣。担架兵抬着血肉模糊的身体在人群中穿梭,地上甚至来不及清理的血迹汇成了暗红的小溪。
一个失去左腿的年轻战士被匆匆抬过,断肢处只用简陋的绷带草草包扎,鲜血仍在汩汩渗出,染红了担架和他的半边身体。他眼神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清创室!这个需要立刻清创止血!”一个戴着眼镜、头发花白的老医生吼道,他的白大褂早已看不出本色。
“麻药!麻药不够了!还有没有利多卡因?!”另一个帐篷里传来护士带着哭腔的喊叫。
“医生!救救我排长!他喘不上气了!”一个满脸硝烟、胳膊缠着绷带的小战士扑到梁老面前,声音嘶哑绝望。
混乱、拥挤、资源匮乏、生命在飞速流逝……这就是战地医疗最残酷的真相。林晚的心脏被狠狠攥紧,现代医院里井然有序的环境在这里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林晚!”梁老的声音将她从瞬间的震撼中拉回,“别愣着!带上你的东西,跟我进三号帐篷!那里收治的都是重伤员,需要紧急处理!”
“是!”林晚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她迅速背起自己那个看似普通、实则装着空间灵泉水和常用草药针具的医药包,脚步沉稳地跟上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