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烟死死抓住沈叙白的腿,顾不上大口喘 息,泪水如滚烫的珠子,眼尾也一片猩红。
她苦苦哀求:“不要!是我错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求你了,把相片留给我吧,这是我们唯一的合照了......”
这么长时间,童烟什么都没有。
她经常守着自己的一方之天,看沈叙白与陆依珊各种亲密。
陆依珊会炫耀沈叙白给他买了什么稀世珍宝,可童烟仅有的,还是身上穿了很久的前年的老式布料。
“求你,求你了......”
在沈叙白看来,童烟如此护着这张相片,不惜放下身段,不惜摇尾乞怜。
他的怒火瞬间消减了一半,因为他想到了更好的方法。
“若你想留着,也可以。”
顿了顿,沈叙白眼底若有所思,他声音极冷:“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闻言,童烟心底的一块大石头仿佛落地了。
沈叙白把一边的陆依珊拉了过来,将她温柔地搂入怀中,目视那道狰狞的伤疤,抬手细细抚摸说:“你知道,你只是我思念珊珊的替身,你们容貌相似。”
“珊珊的脸为救我毁了,我会找秘医,把你的脸换给她。”
“你克死我母亲,这是你应该的。”
沈叙白的话如腊月寒冬的冰霜,一点点将童烟的心割得七零八裂,仿佛一根根细密的银针扎在她身上。
陆依珊眼睛一亮,没想到她惦记了这么久的事,沈叙白居然放在心上。
妒忌童烟的脸,是陆依珊最大的执念。
如今她终于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
童烟跌坐在冰凉的地面,她终于等来了沈叙白的最后一件事。
泪花闪烁在童烟的眸底,她不是为沈叙白冷漠无情的条件而伤心,是她终于可以离开沈家了,不就是一张脸吗,她换。
于是童烟点头,当即答应:“好,任凭你安排便是。”
沈叙白将照片丢给童烟,低头猛吸了口烟,肆无忌惮地将抖出的烟灰弹在童烟脸上,像在戏弄一只阿猫阿狗。
踏出屋门,沈叙白慵懒的声音回荡在院里。
“马上给我把秘医找来。”
8
躺在冰冷的床垫上,童烟默默接受自己的命运。
她没有反抗,甚至表现得十分顺从。秘医拿着手术工具走过来,对沈叙白说:“督军,麻药恐怕不够同时给两位姑娘使用,要不改日......”
秘医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童烟打断,她斩钉截铁道:“不用改日,就今天吧,我不需要麻药也可以。”"
但唯一不能失去的,是童烟的自尊。
自从陆依珊回来,沈叙白就像变了个人,肆意凌 辱童烟的尊严,伤害她的心。
其他的什么都能忍,但在沈叙白不相信她的那一刻,童烟不想在继续了。
手术过程中灼得她疼痛不已,已经分不清,这究竟是心痛,还是身体上的痛。
忍耐了片刻,童烟终究还是不敌没有麻醉的痛苦,晕厥过去。
意识消散前,她用尽全身力气对秘医说:“拜托您,帮我…”
当童烟再次醒来时,她已经在自己那个小厢房里了。
这时,府上下人在窗外喊道:“醒了就赶紧给督军打点和陆小姐大婚需要的东西,别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比下人还贱的命罢了!”
童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她连忙来到铜镜前观看。
镜子里的人完全变了模样,看不出一点属于昔日童烟的影子与痕迹。
她缓缓抚摸这张脸,神情有些动容,太逼真了,完全没有换过的痕迹。
而这张脸,并不是陆依珊被毁容的那张。
府上很快就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透过窗子,童烟能清楚地看见下人们忙得不可开交,他们手里拿着灯笼与红布,贴纸与窗花。
当它们被贴好时,童烟也看见了上面的字。
那时一个大大的“喜”字,红彤彤的,格外显眼。
随后,童烟听见他们的声音:“陆小姐终于要名正言顺嫁给督军了,之前督军和那个贱人童烟混在一起,简直拉低了督军的名声与地位。”
“就是啊,童烟哪儿配得上我们督军呢!”
听着这些不堪入目的话,童烟面不改色。
她拿出那张拼命保护的,和沈叙白唯一的合照放在桌上,并趁着夜色,府上人全部忙着明天婚礼之时,偷偷溜出了沈家。
这一次,童烟不会再回来了。
以后,他们从此陌路不相识。
不久后,沈叙白询问下人童烟是否醒了,待下人们回应后,沈叙白再次涌上一股怒火。
“童烟,她醒了竟敢不服从我的命令!”
说完,沈叙白放下手里的婚服,朝童烟的厢房走去。
身后,陆依珊连忙拦住沈叙白,撒娇表示自己的不满。
“叙白,你刚刚还答应我陪我一试婚服呢?明天就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了,不要去找那个贱人。”
与陆依珊对视一瞬间,沈叙白险些以为自己出了幻觉。
明明是两张相似的脸,可他却下意识想起了童烟。
“珊珊,乖,我很快回来。”
几乎出于本能,沈叙白说完就走了。
他要去看看童烟哪来的胆子,敢不听他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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