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汴京,这样成色的白茶,两百文一两都会有人抢着买。
此次来的匆忙,路途遥远,我不敢运得太多。
宋子安带着我找了几家种植茶叶的人家,连买带送,装了整整两百斤茶叶。
为了节省时间,宋子安联系了一条商船,有他以官家身份出面,一路上更为稳妥些。
宋子安送我到了码头,递给我一个小巧的包袱。
他眼神温柔,轻声说道:“上船之后,你再打开。”
我笑着点了点头:“这么神秘呢。”
随着船夫的一声吆喝,船缓缓驶离岸边。
宋子安静静地站在岸边,浅浅笑着,沉静如水的眼眸一直目送着船离岸。
微风轻轻拂过他的衣角,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形。
我小心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只精致的青花小陶罐和一封折得四角见齐的信纸。
揭开陶罐的盖子,一股香甜的气息扑鼻,竟是满满一罐的话梅蜜饯!
取出一颗放入口中,一股酸甜可口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来,方才因乘船而产生的不适感瞬间消减了许多。
我拆开信笺,一阵清幽的梅香扑面而来。
只见上面用簪花小楷写着一行诗句:
花绽春枝蝶自忙,卿如朝露映晨光。
我再次抬起头望向岸边。
宋子安那如松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最终化作了一个小小的黑点,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
只剩下这船上的清风、水中的涟漪,在我心头一点一点地荡开……
走水路比车马要快上一天,还节省了车马人工费,两日时间便将两百斤茶叶运到了我的茶叶铺子里。
新鲜白茶一经上市,很快便被采购一空,这一趟短短几日,我便赚了三百多两银子。
由于此次淳化白茶在汴京反响很好,当即决定让宋子安帮我在其中穿针引线,将淳化县的茶园全部包了下来。
从此我建立了淳化到汴京稳定的茶叶供应链,汴京的大小茶铺、茶坊皆从我这里进货。
不到半年的功夫,我的茶叶铺子开到了汴京城里最大的一家,在我新铺子落成之际。
林幽带着一批人找上门来,在我铺子门前闹事。
“沈知许,你管了三年侯府的产业,和离后将顾家的钱财全揣进自己的荷包了吧?”
“我们侯府原本是什么样的日子,原来我的燕窝日日不断,如今全是拿米糊来糊弄我,而你这铺子却是越开越大。”
“我说我们家大业大的侯府银子哪去了?原来都被你这贱人偷出来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敲着锣,引来众人围观,为她伸张正义。
“你说我偷了你们侯府的银子,你可有证据?不是凭着空口白牙便可以张口就来的。”"
“大嫂,阿玉不过是想要一个头面罢了,何必牵连阿栗的院子呢?”
“况且大哥刚立此等大功,赏赐难道不足以建一个院子?只怕重建一个靖安侯府亦是绰绰有余。”
林幽言语间似是而非,皆在暗示我有意刁难阿栗。
“放肆,幽儿不得胡言。”老夫人呵斥一声,林幽不情愿地闭上了嘴。
“妹妹若觉得我管理中馈不当,我大可让与妹妹。”
林幽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又望了老夫人一眼。
老夫人轻哼一声:“你且问她可认得账本?”
“我不管谁来执掌中馈,我必须要我的头面。”顾玉又闹了起来。
“母亲这里今日着实热闹。”顾辞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众人终于都不再言语。
“大哥,今日下值真早,莫非是不放心阿栗?”林幽故意瞄了我一眼谄媚说道。
顾辞目光假装无意间扫了一眼阿栗,阿栗羞涩地抿了抿嘴唇。
顾辞清了清嗓子,沉声道:“知许,玉儿不过是想要一个头面,何至于闹成这样?”
顾辞的耳力真好,远远地就什么都听到了。
“就是!还是哥哥你对我好。”顾玉攀住顾辞的胳膊开始撒娇。
“可是……”可是账上已经没有多余的银子,阿栗院子的后续工钱,还要预支来年的收入。
我话未说完,便被顾辞打断。
“靖安侯府岂会连一个头面的钱都拿不出。”
我被噎得无话可说。
回我院子的甬道上,顾辞几步跟了上来。
“知许,我知晓阿栗的到来,令你不悦。”
“她心性单纯,是我执意要将她带回,你就应允她进门可好?”
我忽地感到心口似有千斤重石,压得我喘不上气来。
我只觉双眼酸涩,怒道:“顾辞,求你放过我。”
“三年前,你要娶我,并未问过我是否情愿?”
“三年后,你想让阿栗入门,却再三询问我是否应允,不觉可笑吗?”
顾辞第一次见我如此失控地同他叫嚷,却没脾气地笑了,“那你三年前可是甘愿嫁我?”
“不愿!我不愿!”
“三年前若不是你来我家提亲,执意要娶我。我大可以安然经营我的铺子,寻一良人,过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平淡日子,而不是如今这般拖着你们一大家子艰难前行。”
终于将憋在心底的话道出,畅快地转身向我的院子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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