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颂,我还在国外有些事情没办法搁置。
最多两个星期,回来我们就结婚。
等我。
2
第二天睡醒,昨天被我扔进垃圾桶的开放式婚姻的协议完完整整放在床头柜上。
看着协议里傅凛舟签好的字迹,我感觉肚子里孩子停止了动作。
下意识摁响关联佣人房的电话,却始终无人前来。
努力平稳孕肚之中的异样,我慢慢下了楼。
叶知沐坐在沙发中间,手上新鲜划出的伤口滴着血。
佣人帮她包扎着,叶知沐将脸埋进傅凛舟的胸口,瘦弱的肩膀因为疼痛抖动着。
傅凛舟大手一下下摩挲安抚着她,眉头紧蹙看向正在消毒的众人,
“轻一点,小女孩怕痛。”
扶着门框的手骤然收紧,我不由得想起准备试管时的场景。
排卵针将我的肚子扎得青紫一片。
小臂长的取卵针刺进身体,慌乱中,我试图抓紧傅凛舟的手。
抬眼,我看见了他眼神中的心疼,
“别怕,都快做妈妈的人了,要坚强一些。”傅凛舟沉声,“我会陪着你。”
太过温柔的语气,让我忽略了他紧握片刻便抽出的手。
我一直以为随着年纪的增长,傅凛舟慢慢变得内敛,情绪也不再外放,不习惯在外人面前展现亲密。
没想到面对叶知沐,他处处维护,就连指尖细小伤口都如临大敌般照看。
“叶小姐,我们傅总对您真是上心。”
“不仅给您看后院的玫瑰园,在被刺破手之后让还全别墅的人都来照顾您。”
叶知沐抬头,娇声问道,“凛舟,那片玫瑰园好危险。”
“扎到你会让我心疼死的,等会直接铲除吧。”
傅凛舟看向她的眼神满是纵容,“好。”
我呆愣在原地,身上的披肩掉落。"
这是傅凛舟接手傅氏以来举办的第一场晚会。
作为他的妻子,于情于理,我都该到场。
“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示意将礼服放在办公室就好。
指针很快指向六点,傅凛舟的车已经出现在办公楼下。
保镖拉开门,我和里面坐着的叶知沐正好对上了视线。
少见的,她罕见摒弃了裙子,穿上一套干练的职业装。
眼睛红肿得好像刚刚才哭过。
“颂颂姐姐,我都说了不来,是凛舟哥哥执意,我拗不过他……”
“是我让沐沐来的。”
副驾,傅凛舟从我上车开始便没看过我一眼,
“你这些手段,不至于让她辞职,也不至于让傅氏倒台。”
“如果你想继续,我静候。”
看着他们一致对外的态度,我笑出了眼泪。
傅凛舟在接手傅氏后,面对如鱼得水的局面,他没有考虑过这里面是否有我的帮助。
当坏事降临时,第一时间却将矛头指向了我。
肚子里宝宝踢了我一脚,好像在埋怨我识人不清。
车停在会场前,刚下过雨的地面虽然铺了层地毯依旧湿润。
我下意识想搭在傅凛舟臂上的手落了空。
身旁高大的男人牵着叶知沐缓缓走进了宴会。
独留我一人悬空着手被周围无数眼神打量。
被搀扶进场时,慈善晚会已经过了开幕。
傅凛舟正在台上致辞,
“傅氏能死而复生,离不开一个人对我的帮助。”
“她始终在我旁边支持着我,替我规划筹谋。”
“所以我决定在今天这个晚会,将傅氏副总的身份交给她——”
就在我即将走到台侧准备迎接致谢时,全场的灯光熄灭。"
那片玫瑰园是傅凛舟送我的结婚一周年礼物。
玫瑰都是从保加利亚空运而来,他亲手栽种了一个周才完成。
承载着我们爱情的玫瑰园,仅仅因为叶知沐的一句话便直接铲除。
披肩掉落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看见我,傅凛舟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他微微颔首,示意佣人继续手上包扎的动作。
我移了移视线,
“李司机,麻烦送我去趟医院。”
经医生检查胎儿并无大概,我加急回了公司。
助理每周惯例的报告中,我听出了几项并不合理的事宜。
对于敌对公司明显抬价的好几个项目,傅氏都抢着以高出市场价几倍的价格抢夺了过来。
给傅凛舟打去电话,深吸口气,我问道,
“Y氏的项目,你加价抢了?”
“你知不知道那个项目的前景很窄,并不具有发展空间?”
没想到我打电话是为了工作,傅凛舟带有不悦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
“你在对我指手画脚?”
“温颂,我不像你,做事之前不懂脑子。”
“我比你更了解什么项目更适合傅氏。”
“像你这种千金小姐,还是收心去逛街做做美甲,我还不至于让一个女人教我怎么做生意!”
说完,傅凛舟直接挂断了电话,留下电话这头的我和一脸诧异的助理。
不停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我将项目书合上递给助理,
“暂停暗中对傅氏的资助。”
“我倒要看看,没了我,他在金字塔尖还能不能站稳。”
3
傅氏刚回顶峰,正炙手可热。
这个节骨眼上原注资的企业竟全都撤了资,让所有准备合作的企业都开始有了猜疑。"
傅凛舟第一个关乎于名利场的晚宴变成了给我下马威的工具。
巨大的撕裂声后,礼服腰部被撑开。
七个月的孕肚暴露在人前。
微凉的空气将我的鸡皮疙瘩翻出。
抬起头,我看见会场部分男人露出打量轻视的目光。
极度慌乱之中,我才意识到孩子好像从我进会场开始便没有再动过。
傅凛舟已经来到我面前,
“温颂,闹够了就跟沐沐道歉。”
“之前发生的一切我都可以一笔勾销。”
眼泪从我脸上划过,汇集在下巴滴落。
我紧紧抓住傅凛舟的手腕,
“快送我去医院。”
“宝宝……宝宝好像不动了!”
一声轻呵在我耳边响起,傅凛舟嘴角扬起讽刺的弧度,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演到多久?!”
他抱起叶知沐,抬脚离开了会场。
随着晚宴主人的离去,众人也收回视线慢慢离开。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因为疼痛扭曲的脸以及地下渐渐汇成的腥红一片。
再次睁眼,鼻腔里溢满消毒水的气味。
见我醒了,傅凛舟眼底的担心消散,
“只是让你服个软,何必变成现在这样?”
“我已经让医院重新解冻卵子。”
“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怀胎七月的孩子没了。
曾经无数痛苦在此刻都失去了意义。
傅凛舟这番话像是有一个冷漠的机械臂,不顾我的意愿拼命往子宫里塞着胚胎。
在他眼里,孩子只是我想达成的一个成果,而不是爱情的结晶。
眼泪落下,门口的石榴花多子多福的寓意在此刻显得格外讽刺。
叹了口气,我抬眼望向傅凛舟,
“我们离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