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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着孩子,像个真正的疯子一样,对着那高高在上的月白身影,用力地、无声地,咧开了嘴,露出一个极其夸张、充满讥讽的无声大笑。

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赤裸裸的嘲弄。

夜凉如水。

更深露重,白日里喧嚣的京城终于沉入一片死寂。

浓墨般的夜色泼洒下来,吞噬了宫阙楼台,也吞噬了西市门白日里的尘土与生机。

只有远处巡夜更夫单调的梆子声,和野狗偶尔拉长的凄厉吠叫,撕破这沉甸甸的寂静。

沈拓像一缕没有重量的幽魂,悄无声息地贴着冰冷的城墙根移动。

他褪去了白日里那身破旧皮甲和疯傻伪装,只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不起眼短打,动作迅捷如狸猫,每一次落脚都精准地避开地上松动的碎石和枯枝,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那双在黑暗中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牢牢锁定着前方数十步外那个同样融于夜色的身影。

那是裴寂。

白日里那个高高在上、冷玉无瑕的刑部侍郎,此刻也换下了那身标志性的月白锦袍,穿着一件普通的深色布衣。

他步履很快,却异常平稳,如同行走在无形的冰面上,方向明确——城西那片巨大的、连野狗都不愿轻易靠近的乱葬岗。

夜风呜咽着穿过荒冢间的乱草和歪斜的枯木,卷起腐朽的纸钱和尘土。

磷火幽幽,在低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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