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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从怀中取出一小叠粗糙的黄纸钱,用火折子点燃。

微弱的火光跳跃着,映亮了他半边冷玉般的侧脸。

那平日里总是紧抿、透着刻薄与疏离的薄唇,在跳动的光影下,线条似乎柔和了那么一瞬。

火舌贪婪地舔舐着纸钱,灰烬打着旋儿飞向漆黑的夜空,如同逝者无声的叹息。

裴寂静静地看着火光燃尽,最后一丝橘红的光点湮灭在浓重的黑暗里。

他站起身,没有立刻离开,只是静静地立在坟前,像一尊凝固的石像,唯有夜风吹动他深色衣袍的下摆,发出轻微的簌簌声。

那身影在荒冢磷火间显得异常单薄,却又透着一股沉重的、挥之不去的疲惫与孤寂。

沈拓屏住呼吸,将自己更深地藏在一株虬结的老槐树投下的浓重阴影里,如同融入了树干的纹理。

他死死盯着那个月光下茕茕孑立的背影,白日里那无声的、充满嘲讽的咧嘴大笑早已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深处翻涌的惊涛骇浪,混杂着极度的困惑、荒谬和一种被狠狠刺痛的感觉。

白天那个坐在刑部高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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