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玉禾,我念你这些年从无过错,才会跟你商量纳妾之事。
你若再从中作梗,我定不会心慈手软!
若是换作从前,我会将姜长珩的话当作玩笑。
可前世的经历提醒着我,他说的都是真心话。
他确实是那种可以为了新欢,杀害发妻的人。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浑身的血液都已凉透。
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我平静地解释道:侯爷和梦儿姑娘误会了,这里是收拾出来我住的。
姜长珩背脊微微僵硬,不解地问:玉禾,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强颜欢笑道:梦儿姑娘陪着侯爷在边关吃苦受累,回来了自然要住最好的。
我已经让人按照梦儿姑娘的喜好重新布置了主屋,将来侯爷就跟梦儿姑娘住那里吧。
朱梦儿掩饰不住脸上的得意,可姜长珩的下一句话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玉禾,你体谅梦儿我很感激,但这不合规矩。
梦儿毕竟是妾室,怎能住主屋?
姜长珩打量了一下偏屋,斩钉截铁道:就这里吧,挺好的,离得也近。
你让人重新置办些新的家具换掉就是。
我恭敬地回答:都听侯爷的。
不过最近我老梦见婆母,想去佛堂睡几天。
若是梦儿姑娘不嫌弃,打扫偏屋这几日就暂时睡在主屋吧。
朱梦儿生怕姜长珩再拒绝,一口应了下来。
好,那梦儿就不客气了,多谢夫人。
姜长珩宠溺地摸着朱梦儿的头,无奈道:行,那就住几天。
我转身去了佛堂,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
朱梦儿年轻,姜长珩又从来不乐意管府里内务。
他们并不知道,侯府的主屋并不是那么好住的……
贴身丫鬟素锦回来时,我正坐在佛堂前抄经。
和离书已经呈交给官府了吗?
"
至于住处,侯爷放心,定让梦儿姑娘满意……
在侯府住了大半辈子,东西实在太多了。
烧了整整一天还没烧干净。
也许是火光印亮了黑夜,姜长珩搂着朱梦儿赶了过来。
二人虽披了斗篷,但仍旧掩不住情欲的味道。
我下意识地捂住鼻子,退后了几步。
姜长珩并未发现我的避让,只是看着小山一样的火堆,皱眉道:玉禾,你这是做什么?
我将手中老旧的嫁衣扔进火堆,平静地回答:我给梦儿姑娘安排住处时顺道收拾了一下屋子,收出来许多没用的旧物。
干脆烧了,省得占地方。
姜长珩盯着化为灰烬的嫁衣,不解道:那也没必要把嫁衣也烧了吧?
玉禾,那可是当年你花了三个月一针一线缝的。
自打我答应嫁给姜长珩,便开始自己缝嫁衣。
上头的鸳鸯和大雁都是我对未来日子最美好的愿景。
如今,日子不再如我所愿,留着又有何用?
可我没有说,怕说了以后又背上个妒妇的名头,重复上一世的噩梦。
嫁衣款式老了,孩子们不喜欢,我也不可能再穿,留着碍事。
姜长珩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开心就好。
我是开心的,因为终于要自由了。
可我也不开心,为这个家付出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连离开都无法光明正大。
姜长珩看见我苦涩的笑,误以为说中了我的心事,便也不再多言转了话头问道:梦儿的住处安排好了吗?
我没有说话,径直走到正屋旁边空置已久的偏屋。
偏屋简单打扫过,但还是充斥着霉味,家具陈旧不已。
还未来得及解释,朱梦儿的眼里就盈满了泪水。
侯爷,夫人是想让梦儿住这里吗?
这破屋子还不如侯爷的行军帐干净。
夫人怕不是在变着法儿折辱梦儿吧?!
姜长珩也皱起眉,不悦地斥责道:这就是你承诺的会让我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