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视线从两人交叠的身影挪开,默默闭上眼。
婢女小怜低声劝我,“魔尊大人心里只有女君,女君只要低个头服个软就好,何苦与魔尊赌气,倒叫旁人得了便宜?”
低头服软?
当年我一时心软,将奄奄一息的夜溟带回天界,不顾众人劝阻,与他朝夕相处。
想着耳濡目染,总能除掉他身上的魔气。
可他蛰伏在我身边万年,却借着我飞升大典的机会屠戮天界。
九重天尸横遍野,我玄凤一支惨遭灭族,就连爹娘也被震碎神魂,至今还不知道在何处游荡。
这样的血海深仇横亘在眼前,我但凡给他一丝好脸色,都是对九重天族人的背叛!
不知过了多久,暧昧的喘息终于平缓。
夜溟低哑的嗓音响起,“过来,替本尊和樱儿仔细收拾!”
我抗拒不已,却被术法牵引着,不得不压下心头的厌恶,为他们收拾残局。
女子娇羞地往夜溟怀里钻,惹得他一阵低笑,“刚刚不是恨不得要了本尊的命,现在知道害羞了?”
女子轻捶他胸口,仰起头,泪光盈盈地看着他嗔道:“樱儿才不要魔尊的命呢,人家只要您的心……”
夜溟被她轻易勾出欲念,将我一脚踹开,又压着她放纵起来。
低喃声里带着说不尽的柔情。
“阿樱,命给你,心也给你。”
2
这样不堪的羞辱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夜溟守在我塌边。
他眼下乌青一片,腮边也长出了胡茬。
“怎么会这么虚弱?不是给了你元阳草助你抵御魔气侵袭,为什么不用?”
我别开脸,沉默作答。
他意识到什么,攥紧拳心狠狠砸到床框上,咬牙切齿地质问。
“阿音,你宁愿死也不愿意待在我身边?”
“你就这么恨我?”
“好!你想死,我偏偏不让你如愿……等你腹中有了魔种,魔气便再也无法伤害你!”
他疯了似的欺身上来,撕扯我的衣衫。
滚烫的唇四处游走,激得我浑身发颤。"
“胡说八道!”
“魔尊说了他心里有我,绝不是因为这张脸!”
“魔尊同我在一起的样子,你不是瞧见过吗?他每次都恨不得死在我身上!”
“他说,只有我能让他痴迷,让他尽兴!他说了,他的命和心都是我的,他还说此次从凡间回来,就会娶我,我会是他唯一的魔后!”
她气急败坏地试图向我证明夜溟对她的真心,可我只是轻蔑一笑。
我恨不得夜溟去死,哪里关心他心里装着谁。
我眼里的蔑视激怒了她,她眼神发狠,挥挥手,命人将我架起身。
她不怀好意地仔细打量我的脸。
“这贱婢的话倒是提醒我了,我堂堂未来魔后,怎么好与你共用同一张脸?”
“今天我就毁了你的脸,省的你以后顶着我的脸,勾引魔尊!”
她手中变幻出一柄短刃,抵上我脸颊,手起刀落,我面上便多出数道斑驳的血痕。
我疼地直吸气,她却看着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点了点头。
又晃了晃沾血的短刃,七彩宝石折射出炫目的光线,云樱炫耀道。
“看,这是魔尊亲手为我打造的护身匕首,上面镶嵌的宝石还是上古神兽的眼睛呢!”
“最重要的是……这匕首被魔尊施了法,它划出的伤口,可不会轻易愈合。”
“你这张脸,只能反复破溃,流脓发臭,最后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丑八怪!”
“你说,魔尊回来看到你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会不会恶心得吐出来?”
4
我忍着剧痛,眉头紧蹙,没有料到云樱这般阴毒狠辣。
“住手!你这样对我们女君,就不怕魔尊回来追究吗?”
小怜挣扎着上前,张开双手挡在我面前,却被云樱轻易击倒踩在脚下。
“不知死活的东西,刚才留你一命已是仁慈,既然你不领情,我也不必心软!”
她眼神狠厉,脚下用力碾压,筋骨断裂的清脆声混合着小怜的惨叫,让我眼前蒙上一层水雾。
时隔百年,又有爱我的人在我眼前被一点点抹杀。
“不要!云樱,你冲我来,放了小怜!”
我求饶的话还未说完,小怜动弹两下,彻底没了气息。
我强忍住心头的恨意,将拳头攥的吱吱作响,却催动不了任何神力。
“别急啊,你们主仆我得一个一个收拾……”"
三百岁那年,我偷溜下凡玩耍,救回个小魔头。
我日日梵音涤尘,万年谆谆教化,终于让他有了一丝神性。
可他却趁着我飞升的关键时刻,屠戮天界,灭我族人。
看到他眉间的血红印记,我才惊觉,自己亲手养大的少年竟是上古魔神。
他将我掳到魔族,以三界生灵要挟换取我片刻温存,却只得到我的冷脸。
后来,他气急败坏寻了个新欢日日娇宠,百般疼爱,等我嫉妒成狂。
可当我被他的心尖宠肆意凌辱,面目全非时,他慌了。
眼底通红求我活下去……
1
睡得正香时,夜溟的属下飞身闯入,将我带到花园。
听到不远处娇羞的嘤咛,我不禁冷笑。
百年来,夜溟与人欢好的不堪场景,我亲眼目睹了千万次。
内心早已掀不起半点波澜。
我嫌恶地别开脸,却被夜溟勾勾手指,用术法强迫我看向他怀中的女子。
四目相对之时,我和那女子都有一瞬的怔愣。
夜溟满意地勾起嘴角。
“阿音,真以为我非你不可吗?你瞧,她的脸,是不是与你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她会对我笑,讨好我,而你……”
“阿音,你记不记得,你有多久没有正眼看过我了……”
他嗓音哽咽,“阿音,只要你开口,我就让她们都滚,以后我只守着你,好不好……”
我冷哼一声,像往常一样跪坐在旁。
“别废话,快点做,我困得紧。”
见我不为所动,夜溟发狠地将身下女子抵在秋千架上,娇啼声一浪高过一浪。
海棠花瓣碎落满地,我隐约认出来。
那是万年前我生辰,他亲手为我扎的秋千,上面缠满了我钟爱的海棠。
彼时少年眼眸里仿佛装着漫天星辰。
“阿音,以后你就坐在这秋千架上看我练功,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