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哥,他在CPU你优质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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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分类:现代都市
  • 作者:生产队的驴③
  • 更新:2024-08-09 19:38:00
  • 最新章节: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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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小编给各位带来小说《政哥,他在CPU你》,不少小伙伴都非常喜欢这部小说,下面就给各位介绍一下。简介:工呢?”“把梯子拿过来。”因为磨坊尚未完工,地板还没有铺起来。漏斗挂的足有两米多高,暂时只能靠梯子爬上去装料。“东家,我给您扶着。”李乙凑上前献殷勤。“不用,你去扛一袋麦子,倒进漏斗里。”陈庆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车。在水力磨坊出现之前,面粉因为加工费时费力,属于绝对的高端食材......

《政哥,他在CPU你优质全文》精彩片段


“转了!”

“水车转了!”

“转起来了!”

不知道谁最先开的口,现场瞬间爆发出如雷般的欢呼声,震得陈庆的鼓膜都在嗡嗡作响。

已经几天没合眼的木工和石匠喜极而泣,互相抱在一起用狂热的呼喊来庆祝自己的新生。

管道上看热闹的人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负责维持秩序的铁鹰剑士大惊失色,慌忙拦在前面。

老百姓见状,纷纷绕到了磨坊的上下游,探着头对着徐徐转动的水车指指点点。

连一向不苟言笑的赵崇都忍不住动容。

“竟然真的会转。”

虽然亲眼目睹过水车模型转动,但它和实物的大小天差地别。

模型的水轮才多大?

顶多二两重。

而实物高十丈,重上千斤,二十个人想要抬起来都非常吃力。

赵崇的目光扫过壮观的水车,还有中间那根长逾十米的红杉木转轴,深深的为自然的伟力所震撼。

“别看了。”

“水车会转还不算成功,要石磨转起来才行。”

陈庆突然拍了拍他的肩头,把赵崇吓了一跳。

转轴的尽头,民夫们已经散开了一大圈,面色惶惶地盯着自发转动起来的石磨。

先是一阵嘎吱嘎吱的响声,然后它的运转越来越流畅。

他们是亲手把石磨搬上去的,当然知道这个大家伙有多么沉重!

而现在,在没有人力和骡马的牵引下,它居然自己开始转了!

胆小的人跌坐在地上,口中喃喃念叨着神仙保佑,祖宗保佑。

还有人直接冲着石磨跪下,嘴里念念有词,好似拜谒鬼神一样敬畏。

“让开!”

“跪什么跪?你们自己安上去的,居然还怕它?”

陈庆不由摇了摇头。

“石磨真的转了。”

赵崇虽然有了心理准备,然而真的看到它在碾盘上一圈圈的快速旋转着,仍然大感不可思议。

“木工呢?”

“把梯子拿过来。”

因为磨坊尚未完工,地板还没有铺起来。

漏斗挂的足有两米多高,暂时只能靠梯子爬上去装料。

“东家,我给您扶着。”

李乙凑上前献殷勤。

“不用,你去扛一袋麦子,倒进漏斗里。”

陈庆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车。

在水力磨坊出现之前,面粉因为加工费时费力,属于绝对的高端食材。

普通百姓家里通常是把麦粒装在盆里,直接蒸或者煮,名为麦饭。

陈庆刚穿越的时候,吃了足足半年那玩意儿,嗓子都快被磨出茧子了。

“诶。”

李乙面露为难之色,屁颠屁颠跑去扛了麦子回来。

“东家……你千万扶稳一点。”

他面露畏怯之色,迟迟不敢抬脚上梯子。

石磨转的那么快,如果一个不小心掉下去,最轻也是头破血流。

“瞧你那点出息,我来!”

陈庆一把夺过他肩上的麻袋。

“东家小心呀。”

李乙连忙扶着梯子,紧张地叮嘱道。

陈庆三两下扯开封口的麻绳,努力维持好身体的平衡,然后将袋口向下。

哗——

麦粒如流沙般撞击着木质漏斗,然后沿着顺着斜坡倾泻而下。

通过一条短短的羊皮管道,流进了石磨中间的圆孔中。

起码几百号人瞪大眼睛,前倾着身子盯着碾盘,模样十分滑稽可笑。

石磨的噪音似乎变小了一点。

那是因为麦粒已经进入石磨下方,减轻了它与碾盘之间的摩擦力。

“出来了!”

“我看到麦粉了!”

“真的出来了吗?”

人潮推挤着围住了碾盘,争先恐后地瞪大眼睛看着新鲜出炉的面粉。

“大秦的黎民百姓生活真的如此困顿吗?”

嬴政压着火气问道。

陈庆同情贫苦百姓衣食无着,这没错。

但是当着秦始皇的面提起,无异于故意揭人家的短。

真的是茅坑里撑杆跳,过分了!

“去年寒冬腊月,小民的铜铁铺子因为夜间不熄火,总有附近的百姓在炉子旁围坐取暖,老弱妇孺皆有。”

“管事的想要驱赶他们,被我拦下。”

“后来小民一打听,实在令人不胜心酸。”

陈庆没理会赵崇的提醒,回忆着说道:“一岣嵝老妇,怀里抱着垂髫小儿。大冷的天穿着单衣,嘴唇都冻得青紫了。”

“小民问她,为何要来此?”

“老妇答曰:回家就得冻死,在这里还有一条活路。”

“小民又问:你的儿女呢?”

“老妇答:大儿被征了民夫,在北地修筑长城,三年来音讯全无。二儿早年征战落下了残疾,打水的时候落进井里淹死了。儿媳为了让孩子有口饭吃,把自己卖掉换了些粮食。”

“如今全家只剩下他们老的老,小的小,家里的粮也快吃完了。”

“白天他们就沿街乞讨,晚上就来小民的铺子里,守着炉火还能不被冻死。”

随着陈庆的述说,嬴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赵崇已经麻木了。

爱咋咋地吧。

你都不怕死,我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陈庆接着说:“小民一一问来,多是家里遭了兵祸,或者被抽了徭役。稍微遇到点天灾人祸,立刻家破人亡。”

嬴政目光如炬:“你是在怨怪寡人不体恤黎民百姓?”

“寡人修长城不对吗?”

“还是开疆拓土不对?”

陈庆点点头:“都对。”

“但是陛下过于消耗民力,等于在掘大秦的根基。”

“若风调雨顺,大部分老百姓的日子还能勉强过活,尚看不出什么变数。”

“若是遇到朝廷动荡,或者大灾大难……”

“天下必反。”

嬴政一甩长袖:“哼!”

即使不愿意承认,但是他心里知道对方说的有道理。

“不修长城,匈奴南下劫掠,你知道要死多少人吗?”

“不修建驰道,大秦天下如此广袤,一旦有变如何驰援?”

“寡人才是这江山的主人!”

“愚夫愚妇们懂什么!”

嬴政十分自负地说道。

他眼角余光瞥到陈庆欲言又止的样子,突然想起对方是来自后世的穿越者。

“陈庆,大秦眼下的局面,你可有解决办法?”

“有!”

陈庆痛快地回答。

“说说看。”

嬴政不由提起了兴致。

陈庆胸有成竹的说:“大秦的状况,归根究底是生产力跟不上社会的发展速度。”

……

嬴政听得云里雾里的,又不好意思问。

他把目光投向一旁的赵崇。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小人也不知道。’

“在目前这种生产力低下的情况下,陛下试图一劳永逸,大兴土木,对民心和民力都是极大的损害。”

“解决的方法也很简单,提高生产力即可。”

“小民来咸阳的时候,见城外的渭河浩浩汤汤,而大秦却不加以利用,实在是暴殄天物。”

“若是利用得当,光是这一条渭河,起码能抵千万民夫,或许还不止。”

陈庆字句清晰,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

嬴政大为震惊:“渭河能抵多少民夫?”

“千万,还不止。”

陈庆掷地有声的回答。

嬴政惊愕得久久回不过神来。

渭河是大秦的母亲河。

老秦人祖祖辈辈都靠这条河灌溉、饮水。

但是他从未想过,眼皮子底下的一条河能抵得上千万民夫!

嬴政为自己修建皇陵,才征发了七十万民夫,朝中大臣就叫苦叫难,百姓也是怨气冲天。

如果陈庆所说是真的……

“你说说看,如何才能让渭河抵得上千万民夫。”

“若是真有此等良策,寡人……”

嬴政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奖赏他。

“此事小民一人不可为,需得当初手下的工匠和伙计们齐心协力才能办成。”

“要是小民实现了,也不求陛下赏赐什么,将他们放归自由即可。”

陈庆图穷匕见,说出了他的要求。

“哈哈哈哈~”

嬴政放声大笑,这才知道对方七拐八绕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倒是有情有义!”

“寡人准了!”

“所需物料,由赵崇带你去支领。”

陈庆见他欲言又止,主动补充道:前期花不了几个钱,所需无非一些木料石料和青铜铁器,小民的铺子里就有存货,运来咸阳足够用了。”

“陈庆,你私铸刀兵,犯下的是谋逆大罪。”

“若你对大秦有功,寡人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但你要是敢欺骗寡人……”

嬴政目光炯炯,语气中饱含着威胁之意。

“小民绝不敢如此。”

陈庆连忙躬身行礼。

——

傍晚。

咸阳狱内灯火昏暗。

隐隐约约的哀嚎声和啼哭声,回荡在狭窄逼仄的牢房中。

一群蓬头垢面的犯人表情麻木,呆滞的坐在潮湿的稻草上,眼中不见半点神采。

“娘啊,是儿害了你呀!”

一名年轻人痛哭哀嚎,掩面痛哭。

他叫李乙,是陈庆铺子里学艺的伙计。

因为身强力壮,机敏聪慧,被陈庆特意提拔,当了个小管事,每月的钱粮也比别人多上少许。

可惜春风得意没多久,黑冰台带着郡守的官兵破门而入,将他们一网打尽。

而李乙也成了谋反的头目之一,连妻儿老小也被关进了咸阳大狱中。

想起自己的六旬老母,以及刚过门不久的妻子,李乙悲从中来,大哭不止。

“别哭了,烦不烦。”

“是呀,哭有什么用,白费力气。”

“东家待我们不薄,若不是贪他的钱粮,我等也不会为他打造兵甲。李乙你还是个副管事,东家想干什么肯定提前知会过你,我等还没怨你呢。”

先前死气沉沉的犯人终于有了点活力,向李乙投去埋怨的眼神。

“我真的不知道东家要谋反呀!”

“我要是早知道……”

李乙的哭喊声突然戛然而止。

外面的走道上传来有人走动的声音,想来是狱卒厌烦了他的哭声,要来寻麻烦了。

其余人连忙坐的离李乙远一点。

狱卒的厉害他们已经见识过,光是看着都吓死个人。

“你要是早知道,打算怎么干呀?”

“可是要检举我?”

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从监牢外传来。

李乙楞了一下,缓缓转过头。

“东家?!”

“谁?”

其余的人也齐刷刷抬头。

陈庆换了身干净的新衣服,来之前特意梳洗过。

他笑容灿烂,站在那里玩味的打量着众人。

赵崇像是铁塔一样,站在旁边手按剑柄,沉默不语。

几名平时飞扬跋扈的狱卒此时老老实实跟在后头,大气都不敢出。

“东家!”

“东家你怎么来了?”

“东家真的是你吗?”

“东家来了!”

一时间,牢房里炸开了锅。

铜铁铺子里的工匠学徒以及他们的家眷齐刷刷站了起来,拼命挤在前面目不转睛的盯着陈庆。

还有人不停的揉着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看什么?”

“不认识啦?”

“我陈庆,又回来了。”

“诺。”

赵崇上前,三下五除二把捆缚陈庆的麻绳解开。

他一直盯着对方的眼睛,如果对方怀有异心,还要早做提防。

“谢陛下。”

陈庆活动着酸疼的肩膀和手腕。

这苦逼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一番折腾下来,他全身都快散架了,无处不在隐隐作痛。

“陈庆,寡人且问你……”

“陛下,还有外人在场。”

嬴政悠悠的开口,却被陈庆打断。

赵高登时怒目而视。

他是嬴姓赵氏,妥妥的皇帝自家人。

掌管皇帝内宫辂车、法马(皇帝专属马车),以及随驾出行。

相当于秦始皇的司机兼首席秘书。

他在这个岗位上干了二十多年,早已被嬴政当成了心腹肱骨,怎么能算是外人!

“赵高,你先出去。”

“诺。”

嬴政一声令下,赵高不敢耽搁,倒退着离去。

他阴毒的瞪了陈庆一眼,暗暗把这个仇记在了心里。

“赵崇……”

“陛下,赵统领就不需要了。”

嬴政敢玩这么大,陈庆却不敢奉陪。

如果偏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天知道会不会有三百神弩手埋伏在暗处。

万一哪个神经紧张,抬手给他一箭怎么办?

嬴政没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请求。

赵崇有些意外的看着陈庆。

按理说他和赵高都是内官,赵高的官职还在他之上。

怎么就单单让弱不禁风的赵高出去,却留下了武功高强的他?

“陈庆,你真是那所谓‘穿越者’?”

殿内没有了外人,秦始皇先没有追问扶苏的死因,而是问起了陈庆的来历。

“正是。”

“小民来自2200年后。”

陈庆老实地回答。

“两千两百年后?”

“那大秦……”

嬴政本能反应一般问道,话刚出口又及时止住。

他一直坚定的认为,凡是地上跑的,绝没有哪个是大秦的虎狼之师对手。

老秦人从一场胜利走向另一场胜利,哪怕短暂受挫,舔舐伤口以后也会很快卷土重来。

这种信心已经化作了一种信念。

放眼天下,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大秦怎么会亡呢?

哪怕两千多年后,大秦的江山也应该固若金汤才对。

但是按照陈庆透露的意思,在他死后短短几年,大秦就没了!

“天下无万世不移之王朝。”

“哪怕到了后世也是如此。”

陈庆利落的说道。

“哦……”

嬴政背对着他,看不清神色如何。

但是陈庆觉得,这位霸气绝伦的皇帝恐怕不会那么容易认可这样的说法。

“寡人心中有疑惑,不知你可否解答。”

“陛下请讲。”

“你既然自称来自两千多年后,那史书有没有记载,寡人因何而死?”

“果真是因为疾病吗?”

嬴政从头到尾,完全就不相信这个说法。

他才44岁,正处在年富力强的时候。

说句实在话,嬴政巴不得六国能重新回来,让他挨个再打一遍。

不如此,不足以证明他的雄才大略。

不如此,简直浪费了大秦百万虎狼之师。

没有对手以后,真寂寞呀!

北方的匈奴一打就跑,南方的百越就会往树林子里钻。

哪像六国这般,兵对兵,将对将,堂堂正正与他厮杀个痛快。

“陛下,这个我还真知道。”

陈庆的心情放松了些许。

“说。”

嬴政转过身来,神情镇定无比。

“史书记载,秦朝天下之事,无大小皆决于上。”

“始皇帝极为勤政,每天批阅的奏章多达一百二十斤。”

“长期的操劳,给他的身体健康埋下了隐患。”

“加上陛下长期服食丹药,导致慢性中毒,因此在出巡途中舟车劳顿,引发了连锁反应,才……”

陈庆的脖子还在流血,这回学老实了,及时止住话头。

“你说什么?”

“寡人服食的丹药有毒?”

嬴政听到史书夸他勤政的时候,脸上不由浮现出喜色。

不枉他每天劳碌奔波,起码后人记得他的功绩。

可听到后面,他的脸色立刻垮了下来。

“陛下,确实如此。”

陈庆不顾赵崇的眼神提示,固执的坚持自己的说法。

全天下都知道始皇帝酷爱寻仙问道,以求长生之术。

但是敢当面劝阻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没落得好下场。

赵崇眼中闪过莫名的神色。

从未见过如陈庆一般,想尽千方百计找死的人。

皇帝不爱听什么,你偏要说什么。

难道活着还能难受不成?

“陛下,如今方士道人炼制的丹药,多以丹砂为原料,所以才呈暗红之色。”

“而丹砂的化学成分叫硫化汞,乃是实打实的剧毒之物。”

“长期服用,它的毒素会破坏身体内的血管,并且沉积在五脏六腑。”

“时日短还看不出来,但哪一天若是爆发开来,再健壮的男儿也会丢了性命。”

“陛下若是不信,遣人用鸡鸭鼠兔等动物一试便知。”

“体型越小,发作越快。”

“十天半个月,应该就能知道结果。”

后世烂大街的知识,陈庆说起来口若悬河,不带半点停顿。

嬴政面露思索之色。

他听不太懂陈庆嘴里陌生的词汇,不过丹药是一种慢性毒倒是明白了。

“赵崇!”

“诺。”

“寡人命你查办此事,就按他说的去试药。”

嬴政眼中的厉色一闪而逝:“若果真有毒……立刻将所有方士擒拿!”

“诺!”

赵崇点头应下,人却没走。

他还要留在偏殿内,保护皇帝的安全。

陈庆暗暗感慨:各位大师,真是对不住了。

你们坑蒙拐骗,在大秦地位超然,好日子也过了不少吧?

如今我只是为了自保,可不是故意坑害你们。

到了地下冤有头债有主,别来寻我的不是。

陈庆曾经好奇过一个问题。

为什么历史书上总是记载始皇帝坑杀多少人,而不是常见的砍头、吊死。

直到有一天他翻看地图才发现,八百里秦川正好在黄土高原上。

这里的黄土又松又软,特别适合埋人。

“陈庆……”

“小民在。”

嬴政按下复杂的心思,转过头来目光威严的喝道:“寡人姑且就当你说的确有其事。”

“但扶苏性子纯良忠厚,绝不可能造反。”

“寡人又怎么可能赐死他!”

“你今日若说不出个缘由来……”

陈庆悚然一惊。

卧槽,刚才还想着老秦家的土特别适合埋人,你这就打算埋我了?

夜深人静,月朗星稀。

一轮弯月高悬于空,洒下淡淡的光辉。

恢弘壮阔的咸阳城陷入宁静,只有打更人的梆子声偶尔划破夜空,在空荡荡的街巷中回荡。

咸阳宫内室。

嬴政一身常服,背着双手听取赵崇的汇报。

“抵咸阳城外,陈庆大呼:‘看呀,大秦的都城是没有城墙的!华夏五千年来唯一一座没有城墙的都城!’”

“陈庆问小人,咸阳为何不修建城墙……”

赵崇一板一眼,将陈庆的言行事无巨细的复述出来。

“哼。”

“莫非后世之人,皆如此不堪?”

“寡人在,大秦之师在,要城墙作甚!”

抑郁了一整天的嬴政听到这段话,心里终于舒坦了不少。

“还有呢?”

“还有……小人带陈庆离去时,他曾托我照顾狱中的属下和随从,小人答应了他。”

赵崇一点都不敢隐瞒,躬身禀报。

“妇人之仁!”

嬴政嘴上虽然在骂,但是对陈庆的观感却好上了一点。

不管怎么说,起码证明陈庆绝不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冷血之人。

越是这样的人,越好控制。

“这就是从陈庆家中查抄出来的东西吗?”

“咦,好奇怪的圆棍。”

嬴政上前拿起一根乌黑的金属长管:“原来是管子,这是做什么用的?”

“小人也不知。”

赵崇禀报道:“陈庆在打造制器方面,似乎颇有能耐。还有这些……小人询问将作监的工师,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一大堆杂乱的金属器物被胡乱堆叠在一起。

要是陈庆看到,非得心疼死不可。

嬴政上前观望了片刻,也瞧不出个所以然。

“赵崇,你觉得陈庆是否真的来自两千两百年后?”

此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即便一向独断专行的秦始皇也拿不定主意。

“小人……”

赵崇深深的弯下了腰,语气惶恐。

“让你说你就说,婆婆妈妈作甚。”

嬴政不耐烦地催促道。

“小人认为……或有可能。”

“陈庆言行举止,皆异于常人,他说什么来着……”

赵崇努力回忆着:“他说咸阳城是封什么什么权的巅峰。还说‘无论将来如何,该做的事情总要去做。不然于心有愧,死了都难瞑目’。”

嬴政双目圆睁:“混账东西,你刚才为何不说?”

“小人该死!”

赵崇打了个哆嗦,连忙告罪:“陈庆言语生僻,加之路途劳累,小人实在记不住那么多。”

嬴政望着他憔悴疲惫的面孔,方才想起来这位忠心耿耿的属下已经一天多没合眼了。

“寡人不怪你。”

“你先回去休息吧。”

赵崇如逢大赦:“诺。”

待脚步声离去后,空空荡荡的书房里只剩下嬴政一个人。

“穿越者?”

“有趣!”

嬴政不断思索着今日的所见所闻,尤其是陈庆那句‘该做的事情总要去做’。

直觉告诉自己,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天要亡大秦吗?”

嬴政抽出了腰间的太阿剑。

锋锐的剑锋散发着凛冽森严的气息。

他仰头望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寡人决死不从!”

“若是寡人从了你,当年在赵国就该死了。”

“荆轲刺秦,何其惊险?”

“寡人照样活着!”

“今天也一样。”

“想要亡大秦?”

“寡人便叫你天地俱裂!”

——

与此同时,宰相府的李斯也还没睡。

“相爷,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

“陛下把陈庆留在了咸阳宫,并未杀他。”

心腹手下急匆匆闯进来,向着来回踱步的李斯禀报。

“果然如此。”

李斯用力握紧了拳头。

虽然早有预感,但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让他心头一沉。

陈庆未死,说明始皇帝已经相信了他的话。

虽然不一定尽信,但是总得提防他妖言蛊惑。

“奸佞在侧,说的会是谁呢?”

李斯挥退了下人,脑海中翻来覆去的想。

王翦自不必说,父子二人为大秦立下了汗马功劳。

要是想反,当初手握六十万大军的时候干嘛不反?

蒙家世代为官,与大秦休戚相关,只要不是脑子坏掉了,怎么会反?

“总不能是老夫吧?”

李斯自嘲的笑道。

至于赵高,他根本就没放在心里。

一介宦官而已,成不了气候。

“哼!”

“你蒙骗得了一时,蒙骗不了一世。”

“老夫早晚让你显出原形来。”

李斯苦思良久,一无所得,叹了口气,朝着卧室去了。

——

“嘶~”

“也不知道会不会感染。”

陈庆坐在一处不知名的宫室中,对着模糊的铜镜给脖子上的伤口敷药。

“青霉素是怎么做的来着?”

“好像是橘子放到发霉,然后……”

“酒精消毒……我积攒下的好东西全部被搜刮一空了。”

“唉,要啥啥没有。”

陈庆无奈地叹了口气。

要不是身份暴露,他凭借着之前积攒的家底,很快就能搞出一套作坊式的初级工业体系。

别说五年,哪怕再给他三年的时间,赵崇想抓住自己哪有那么容易。

“既来之,则安之。”

“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

陈庆如此安慰自己,躺到冰凉坚硬的床铺上。

啪!

啪啪!

门窗似乎被什么东西砸了几下,陈庆猛地坐了起来,目光机警的盯着大门的方向。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该不会嬴政后悔了,派人来杀自己吗?

“怎么还没出来?”

“他到底是不是住在这里呀?”

“我们要不还是先回去吧,父皇知道了一定会怪罪的。”

“等他出来咱们看一眼就跑。”

几颗大大小小的脑袋趴在墙头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庆的住所。

他们衣着华贵,男女皆有。

面色红润,仪态不凡。

能在咸阳宫内行走,想来不是皇亲就是国戚。

“胡亥,不许胡作非为,随我回去!”

“我不,我要看穿越者到底长的什么模样。”

“你不听话是吧?好,我去告诉父皇!”

“诗曼姐姐不要!”

宫室内,侧耳倾听的陈庆精神一振。

那道轻柔悦耳的声音该不会是赢诗曼吧?

还有胡亥这个亡国君!

好呀!

你们几个仗着老爹的威风,跑来看耍猴呢?

陈庆当即推开大门,打算给他们一个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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