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政哥,他在CPU你》新书正在积极地更新中,作者为“生产队的驴③”,主要人物有陈庆嬴政,本文精彩内容主要讲述了:要是换了别人,他早就勃然大怒。武者的剑士用来杀人的,怎么可以拿来切羊肉!但是陈庆荒唐无稽的事情干的多了,赵崇也习以为常。昨夜他就想向皇帝检举此事,可转念一想陛下都说了,物料要供应充足不得短缺,就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十只羊而已,大秦出得起。“找把小刀给他。”赵崇不耐烦地吩咐道。......
《政哥,他在CPU你全本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朝阳初升。
咸阳城内车马不绝,热闹非凡。
绵延不绝的辎重车辆从内府库中载着满满的木料、粮草、以及各种工具朝着城门的方向驶去,在街道上排成了一条长龙。
李斯上朝的路上恰好遇见,心头不由升起了疑惑。
“你去打听打听,这支车队是往哪里去的。”
“诺。”
不多时,跟班回来禀报:“相爷,打听清楚了,是赵统领去内库支领的物资。共计羊十只、上等杉木五十根、铜铁料三百斤。粮草杂项若干,统共够一百人食用三日之需。”
李斯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赵崇糊涂!”
“大秦律:非有爵者,不得饮酒食肉。”
“他要十只羊干什么?总不能是自己吃的吧!”
李斯一直十分关心陈庆的动向。
因此昨晚铜铁铺子的工匠被放出来,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联想起最近几天赵崇形影不离的和陈庆待在一起,李斯就知道很可能是陈庆所为。
真是天大的笑话!
陈庆要造大秦的反,陛下非但不杀他,还与他羊肉吃。
这些物料,足抵得上千户人家缴纳的税赋。
虽然不知道陈庆到底要干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李斯不由再次起了杀心。
这个陈庆必须及早铲除!
多留一日,大秦便被他多祸害一分!
“驾车,速去宫内!”
李斯一声喝令,马车朝着咸阳宫加速行去。
——
咸阳城外,渭河水边。
石滩上民夫和工匠忙得热火朝天。
陈庆同样忙,同样热火朝天。
一间简陋的草棚下,浓烟滚滚。
陈庆趴在地上,不断鼓着腮帮子往木炭的缝隙里吹气。
在他的努力下,橘黄色的火苗终于窜了起来。
“着了着了。”
“李乙,羊杀好了没有?”
陈庆着急地催促道。
“东家,好了。”
李乙从河边拎着一只冲洗干净的现杀活羊,快步走来。
“快点架起来,今天我给你们做烤全羊!”
陈庆美滋滋地说道。
李乙小心地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赵崇,这才找来木棍把它串好,搭好架子放在炭火上。
“东家,小的先去忙了。”
陈庆敢当着大秦士兵的面吃羊,他可没这个胆子。
秦朝生产力不发达,寻常百姓家半年见不到荤腥都是常事。
在被陈庆收留之前,他整整十八年的人生里,一次羊肉都没吃过。
正是因为陈庆待他们恩重如山,所以工匠们才愿意冒着腰斩弃市的风险,为其打造刀兵和甲胄。
“赵统领,借剑一用。”
“羊肉太厚了,不切开熟得慢,里面也进不去味道。”
陈庆一边扇火,一边急吼吼的说道。
“哼。”
赵崇板着脸扭过头去。
要是换了别人,他早就勃然大怒。
武者的剑士用来杀人的,怎么可以拿来切羊肉!
但是陈庆荒唐无稽的事情干的多了,赵崇也习以为常。
昨夜他就想向皇帝检举此事,可转念一想陛下都说了,物料要供应充足不得短缺,就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十只羊而已,大秦出得起。
“找把小刀给他。”
赵崇不耐烦地吩咐道。
半个时辰后。
浓郁的烤肉香气从草棚中散发出来,随着清晨的微风四处飘散。
周围的铁鹰剑士不停吞咽着口水,肚子里咕噜咕噜作响。
石滩上干活的工匠和民夫更不用说了,脑袋像是不听使唤一样,时不时就转头看向陈庆这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外表金黄,油亮润泽的烤全羊。
“可惜没有孜然,要不然那味道才叫绝。”
陈庆满心欢喜,看到赵崇离得远远的,招了招手:“赵统领,羊肉烤好了,你快过来尝尝。”
“我……”
赵崇刚要拒绝,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真香!
早上支领物资的时候,陈庆特意问有没有什么油料。
内库里的猪油、牛油、羊油他统统看不上,最后没办法,从太医院找了瓶核桃油给他。
先秦时期油料匮乏,这一小瓶核桃油价值极为高昂,相当于等体积的黄金!
赵崇原本以为是用来制造水车的,就交给了他。
万万没想到,陈庆居然拿来烤全羊!
看着他一刷又一刷的往上抹,赵崇心疼得几欲滴血。
皇帝都不敢这么造啊!
你特娘的真当陛下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呀?
“赵统领,快快快,凉了就不好吃了。”
陈庆切下了半条羊腿,冲着对方晃了晃。
几经犹豫之后,赵崇终于还是没能忍住。
他不断安慰自己,我是在为陛下分忧。
核桃油用都用了,若是一口不吃,那岂不是全便宜了外人?
“给。”
陈庆笑容灿烂,站起来把羊腿递给他。
赵崇先是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来狠狠咬了一口。
鲜!
香!
滑,嫩!
赵崇差点把舌头都吞了下去,脸上浮现出无比满足的神色。
平时吃的羊肉口感发柴,发硬,远比不上陈庆烤炙的味道。
就差在这核桃油上!
“大家伙别站着啦,来,见者有份。”
陈庆自己吃了一大口,然后朝着周围的铁鹰剑士招呼道。
“赵统领,你说句话呀。”
“羊还有好几只,吃完了我再烤就是了。”
反正吃的不是自己的,陈庆非常大方。
赵崇短暂的犹豫了下。
“都来取一块,自己动手。”
“诺!”
“诺!”
铁鹰剑士一边吞着哈喇子,一边飞快的朝草棚跑来。
也不用别人催促,一帮如狼似虎的军汉们就把烤羊团团围住。
七零八落的切完后,只剩下一副带着零星碎肉的骨架。
赵崇面色尴尬。
你们这帮畜生,怎么比我吃得还多!
不是说了每人一口吗?
“肉都没啦。”
陈庆惋惜的摇摇头,冲着工地上喊道:“李乙,你把羊骨拎回去,给大家分了吧。”
这可不是物资充裕的后世。
陈庆的行为绝对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
果然,李乙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
“东家,这羊怕是不好分。”
“要不拿去煮一锅汤,中午大家每人喝碗汤?”
陈庆不以为然的点点头:“嗯,就按你说的来吧。”
“谢谢东家。”
李乙小心翼翼地把羊骨取下,闻着鲜香的肉味儿,口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泛滥。
中午一定记得多打一碗汤,拿回去给老娘和妻子分着喝。
他还没走出几步,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大队人马正在朝这边前进。
金银装饰的马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前呼护卫的士兵如林推进。
一杆黑色大秦王旗高高竖起,各色旛幢晃花了人眼。
啪嗒。
李乙抖得像是筛糠一样,面无人色。
手中的羊骨落在地上,沾上了一层黄土。
陈庆一介平民,哪怕立下再大的功劳,都别想一步登天。
赵崇解释道:“左中侯官职为少丞,大体上与县丞差不多。”
“那不就是七品芝麻官?”
陈庆大失所望,“合着封了我一个弼马温啊!”
听着牛逼哄哄的,还什么‘将作少府左中侯’,原来就七品!
“弼马温是什么?”
扶苏不解地问道。
陈庆摆摆手:“养……反正就是芝麻绿豆的小官。”
嬴姓祖上就是给周天子养马的,后来因功获封了一块荒地,并且许诺周围的土地只要打下来就是他的,这才有了后来的秦国。
诸侯卑秦的根本原因,就在于此。
陈庆要是照实说了,有影射赢家祖先的嫌疑,幸亏他及时刹住了话头。
赢诗曼美眸中流出出讥嘲之色,心中暗讽道:你一介白身,口气倒是不小,还嫌少丞的官职小?侯爷,真亏你敢想。
扶苏歉疚的说:“先生大才,屈居左中侯之位确实委屈了先生。”
“不过将作少府主管咸阳的宫廷营建、修缮,包含皇陵、驰道、城内道路的维修及养护,宫内器物的制作更替。事关重大,父皇……”
“你说什么?!”
陈庆猛地转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扶苏愕然道:“将作少府主管宫廷营建……”
他一丝不苟的重复了一遍。
陈庆迫不及待的问道:“将作少府下辖有多少人?我是说连民夫和刑徒都算上。”
“呃……”
扶苏思索片刻:“据我所知,皇陵征用民夫及刑徒共计七十万,如果林林总总的都算上,想来八九十万,乃至一百万人口应该是有的。”
陈庆猛地提起一口气。
手下近百万人!
秦始皇真的是胆子比天还大!
你就不怕我真的反了?
万一将来乱世如约而至,他手底下有百万青壮为其所用,刘邦和项羽拿头跟他打?
什么弼马温,这分明特大型央企的总经理!
最最起码也是中石油、中石化那种级别的。
坐在这个位置上,进可攻,退可守。
稳!
“多谢陛下隆恩。”
陈庆开开心心的接下了这个官职。
什么侯啊卿的,全都是虚的。
大秦朝什么最重要?
人!
有了人就有一切。
扶苏露出释然的笑容:“先生能明白就好。”
赵崇等他话音落下,小声说:“蒙上卿命小人传话,请陈中侯过去一趟。”
他叫起陈庆的官职来十分别扭。
当初还是他用囚车把陈庆从上郡千里迢迢的拉到了咸阳。
没想到现在谋反要犯竟然混成少丞了!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扶苏笑道:“定是为统计天下百姓户数一事,父皇命先生协助他。”
陈庆疑惑的‘哦’了一声。
“我们边走边说吧。”
扶苏和蒙家关系好,怕蒙毅等急了,主动往外走去。
“皇兄!”
赢诗曼突然开口:“陈先生才华傲人,我等未缘得见。不如让我们跟着去见识一番,受些熏陶也好。”
扶苏顿时迟疑。
大秦铁律:后宫不得干政。
无论公子还是公主,除非秦始皇亲自指派,否则不得插手朝廷事物。
他要是同意,就是坏了规矩。
陈庆朗声道:“自无不可。”
小丫头,你是想看我笑话吧?
啧啧,我可是有后世两千多年的知识积累和见闻。
你就等着仰慕我的才华吧!
扶苏点头道:“既然先生同意了,那你们就跟来吧。记得未经允许,不得开口妄加论断。”
——
内史阁。
简朴庄严的建筑中,四五十号吏员如同蚂蚁般来往穿梭。
“小心点,年久日长,这些典策可不经碰。”
扶苏兴奋地说道。
“倒呀,别停。”
陈庆冲着站在梯子上的铁鹰剑士喊道。
赵崇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倒!”
麦粒再次倾泻而下。
这两袋加起来,足有一百多斤。
嬴政眼睁睁的看着碾盘上堆积的面粉越来越多,渐渐在石磨周围堆积成一圈‘围墙’。
“让一让,面粉要及时收起来。”
“李乙,过来帮忙。”
陈庆招呼了一声,几名铜铁铺的匠人小跑着过来。
皇帝就站在他们身边不足一丈的距离,他们深深埋着头,不管干什么双手都抖个不停。
李乙铲面粉的时候洒了一点在地上,吓得差点瘫软下去。
还没等他们收拾好,第三袋小麦又倒进漏斗中。
嬴政猛地抬起头:“磨了多少啦?”
“回陛下。”
赵崇小心地回答:“共两袋,约两百斤。”
“多少?!”
嬴政的声音拔高了一大截。
“一袋麦差不多一百斤。”
“两袋麦共两百斤。”
连赵崇自己都被这个数字给吓到了。
陈庆突然一拍脑袋:“我说怎么不对呢!”
秦朝的‘斤’约等于后世的250克,也就是半斤。
他当上铜铁铺老板后,第一件事就是让工匠按他的‘市斤’来算。
时间久了,众人慢慢也就改变了习惯。
当然,这种事决不能宣之于口。
秦始皇统一度量衡才没多久,陈庆要是给他改了,妥妥的又是一条死罪。
陈庆讶然地自言自语:“那这水磨一天岂不是能磨一万斤麦?”
“陈庆,此言当真?”
嬴政听到这句话,迅速的转过头来,死死盯住他。
“大差不差。”
陈庆犹豫了下:“或许还有过之。”
……
嬴政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有种如坠梦中的不真实感。
要真是一天能磨一万斤,那这水磨能抵多少民夫?
“赵崇,计时。”
嬴政面色肃然:“寡人倒要看看,它一天到底能磨多少面。”
李斯等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那一袋袋小麦倒下去,连个磕绊都不打,就变成了一堆堆的面粉。
这一天下来,就算没有一万斤,起码几千斤是有的。
“启奏陛下。”
“这水磨看似省力,微臣觉得未免言过其实。”
一名御史大夫站了出来,指着排队搬运小麦的铁鹰剑士:“陛下请看,光是运粮就消耗了如此多的人力,还有收集面粉也需要人。”
“这起码相当于百八十人,在帮这石磨干活。”
“何来省力一说!”
不少同僚跟着大点其头。
有道理呀!
人力并没有消失,只不过换了种方式存在而已。
陈庆果然奸诈!
竟然差点让他蒙混过去!
“你这老糊涂,也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
陈庆指点着对方哈哈大笑。
“大胆!”
李斯:“你可知他是谁?陈庆,你一介平民百姓……”
“让他说下去。”
嬴政的声音清脆有力,瞬间就打断了李斯的长篇大论。
陈庆骄傲地昂起头:“我先前就说了,水力磨坊尚未完工,只不过是个半成品。”
“眼下这里路面崎岖泥泞,车马来往不便,只能停靠在路边。”
“难道以后还是这样吗?”
他走了几步,在原地大概丈量出十米左右的距离。
“以后此处就是磨坊的大门,足够两辆马车并排驶进来。”
“我脚下的位置,会搭一层地板,大约半人高。”
陈庆从腰间比划着梯子中段的位置。
“诸位请看,路修好后,粮车直接停到磨坊门口。”
“粮食由一两个人卸下来,直接举起倒进漏斗里不就行了?”
“何来百十人之多。”
一些先前脑子没转过弯的人不由暗暗点头,脸色微微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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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微笑着回答道。
“穿越者?”
扶苏猛然回想起了什么。
蒙恬收到兄弟蒙毅的来信,曾经说过始皇帝册封太子,或许与一名自称穿越者的怪人有关。
“陈庆,水车可曾打造完成?”
嬴政目光威严地盯着他。
“回禀陛下,并没有。”
陈庆老实地回答。
李斯等人顿时喜形于色。
他急不可耐地禀奏道:“陛下……微臣……”
“如今的它只能算是个半成品,或许半成品都算不上。”
“不过凑合着也能用用,只不过要多费些力气。”
李斯几次想说话,都被陈庆的大嗓门给压了回去。
他一时又气又急,脸色涨得通红。
“哦,你是说它已经能用了是吗?”
嬴政从他的言语中抓住了重点。
“是,陛下。”
陈庆爽快地回答。
“走,演示给寡人看。”
嬴政二话不说,径直朝着杂乱的水力磨坊走去。
李斯和御史大夫的眼神像是要杀人一样,死死盯着陈庆。
“呵呵。”
陈庆哂然一笑。
想杀我的人多了,你们算老几呀?
扶苏目光复杂地打量着他,既有小小的埋怨,更多的是好奇和探究。
“参见陛下。”
铁鹰剑士和匠工、民夫们各自行礼。
“咦,果真转起来了。”
“和那什么模型一模一样。”
嬴政指着呼呼旋转的石磨,兴奋地说道。
“粮食就是从这里倒进去的?”
他指着悬在上方的漏斗问道。
赵崇连忙回答:“是,此物和平时所见石磨并无多大差别,只不过由人力、骡马牵引换成了水力。”
秦始皇大手一挥:“添麦!”
“寡人要看着它磨出麦粉来。”
赵崇恭敬地领命,转身欲走。
“赵统领,水磨效率极高。”
“我怕三两个人根本就不够用。”
“不如你让人一字排开,从车上依次把粮食运转过来。”
陈庆突然开口,隐隐有得意之色。
扶苏惊讶地转过头来:“它真的有如此迅捷?岂不是胜人力、畜力十倍有余?”
“应该差不多。”
陈庆谦虚的点点头。
李斯再也忍不住了,他站出来语气严厉地说:“陈庆,众目睽睽之下,你可知欺君罔上是何罪?”
陈庆一摊手,“可它就是这么快呀。我总不能上去拽着它,让它转的慢一点吧。”
他散漫的态度,和轻飘飘的语气,惹得周围跪着的民夫和工匠忍不住发笑。
嗤笑声传入李斯的耳中,顿时惹得他勃然大怒。
“李相,不必多言。”
“寡人相信,陈庆必然会给寡人一个交代。”
“若不然,寡人也会给他一个交代。”
嬴政意味深长地看了陈庆一眼,转过头去:“还等什么,把粮食运过来!”
“你们排好队,把车上的麦搬过来。”
赵崇转过头正色吩咐道。
他死死盯着手下的眼睛,用口型说了个:“缓。”
陈庆不怕死,赵崇一家老小三百多口人,怎能不怕受到对方牵连。
铁鹰剑士愣了下,然后不动声色的微微点头。
他转过头去,背对着嬴政和朝中大臣,同样用口型对下一个人转达。
赵崇微微松了一口气,目光复杂的看向陈庆。
我真是服气你了,以后见了你我绕道走行不行?
哗——
第一袋小麦被倒入漏斗中。
嬴政、扶苏和朝中大臣全部聚精会神地盯着徐徐运转的石磨。
“嗯?”
陈庆眼角余光突然发现,众人转头的时候,铁鹰剑士的速度就放慢了不少。
“啧,这块货心眼还不少嘛。”
他马上就知道是赵崇干的,忍不住发笑。
“父皇,出面了。”
“原来如此!”
“这石磨怕不是有五六千斤,怪不得碾出来的麦粉如此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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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先喜后忧,干巴巴的笑了笑:“先生是说,只要我当上太子,大秦的未来就改变了?”
“非也。”
“是你当上皇帝。”
陈庆纠正对方。
“先生……你的意思说,我当上皇帝,大秦就不会覆亡?”
扶苏心中五味杂陈。
始皇帝经常斥骂他妇人之仁,难成大器。
搞得他对自己越来越不自信。
即使没有陈庆出现,他对未来也是十分迷茫。
“我和你们都不一样。”
陈庆指着自己:“我来自两千多年后,历史上还曾出现过汉、唐、宋、元、明、清等朝代。历史经验告诉我,你来当大秦的皇帝,不说干的多好,起码能稳固住如今危机四伏的局面。”
这句话对扶苏来说信息量有点大。
他默默思索着,原来大秦之后的王朝叫做‘汉’,而且之后又轮换了那么多次。
“先生,您说大秦危机四伏……还请指点。”
扶苏抬起头,眼中透出疑惑之色。
陈庆洒脱的笑了笑:“扶苏殿下,听说您几次谏言,请始皇帝宽仁爱民,为此才触怒了陛下。那你说,大秦的百姓过得好吗?”
扶苏犹豫了下:“这……比之前战乱的时候总是好不少的。”
好歹是赢姓赵氏自家的产业,扶苏免不了为大秦说了句好话。
陈庆微微摇头:“战乱已久,百姓人心思定。可你的父皇,给了他们安定吗?”
扶苏不由低下头去,面色尴尬。
六国虽然平定了,但是嬴政根本闲不住。
北击匈奴,南征百越。
加上国内的大工程一样接一样,老百姓的日子确实过得不太平。
“那……”
扶苏一下子想通了很多很多事情。
他确实早就想着改变大秦严苛的律法,优待百姓,施行仁政、德政。
冥冥中似乎自有定数。
大秦需要这样一个皇帝,所以他才是长子。
由他来接任皇帝,是上天的选择,也是大秦最好的选择。
扶苏猛然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陈庆就意味深长的叮嘱,让他切记保全自身,万勿丧失斗志。
“先生提点之恩,扶苏无以为报。”
“请受扶苏一拜。”
他心头悸动,干脆利落的躬身下拜。
“不必如此。”
陈庆伸手将他搀扶起来。
唉……
你这人哪儿都好,就是不太实诚。
什么叫无以为报?
你明明有个年方十八,青春动人的好妹妹嘛!
没看到我孤家寡人一个,形单影只的吗?
“先生。”
“还有一事,想请您解惑。”
扶苏迟疑着开口。
“说。”
陈庆干脆利落地回道。
“不知历史上如何评价我……”
扶苏的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失落和难受。
按照他的理解,大秦的覆亡怕是八成要归咎于自己!
如果他能再坚强一点,未必不能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
可……
他却一死了之,害得大秦丢了江山社稷。
“扶苏公子,你不必自责。”
陈庆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我对你们父子的了解,这件事你父皇起码要占一半的责任。”
“要不是他时常打击你,公开斥责你,何至于使你丧失信心,日渐消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伪诏传到北地,蒙恬将军是绝不相信的。”
“他上书陈词,请公子不要奉诏。同时召集兵马,意图起兵护送你赴咸阳讨个说法。”
“可是你……”
陈庆叹了口气,轻轻拍了下扶苏的肩膀。
“你先入为主,以为自己不讨始皇帝喜欢。”
“因此将皇位传给胡亥也是情有可原。”
“若你不奉召,势必同室操戈,天下大乱,百姓生灵涂炭。”
“所以……”
扶苏心神恍惚,嘴唇微微颤抖。
“诺。”
赵崇上前,三下五除二把捆缚陈庆的麻绳解开。
他一直盯着对方的眼睛,如果对方怀有异心,还要早做提防。
“谢陛下。”
陈庆活动着酸疼的肩膀和手腕。
这苦逼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一番折腾下来,他全身都快散架了,无处不在隐隐作痛。
“陈庆,寡人且问你……”
“陛下,还有外人在场。”
嬴政悠悠的开口,却被陈庆打断。
赵高登时怒目而视。
他是嬴姓赵氏,妥妥的皇帝自家人。
掌管皇帝内宫辂车、法马(皇帝专属马车),以及随驾出行。
相当于秦始皇的司机兼首席秘书。
他在这个岗位上干了二十多年,早已被嬴政当成了心腹肱骨,怎么能算是外人!
“赵高,你先出去。”
“诺。”
嬴政一声令下,赵高不敢耽搁,倒退着离去。
他阴毒的瞪了陈庆一眼,暗暗把这个仇记在了心里。
“赵崇……”
“陛下,赵统领就不需要了。”
嬴政敢玩这么大,陈庆却不敢奉陪。
如果偏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天知道会不会有三百神弩手埋伏在暗处。
万一哪个神经紧张,抬手给他一箭怎么办?
嬴政没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请求。
赵崇有些意外的看着陈庆。
按理说他和赵高都是内官,赵高的官职还在他之上。
怎么就单单让弱不禁风的赵高出去,却留下了武功高强的他?
“陈庆,你真是那所谓‘穿越者’?”
殿内没有了外人,秦始皇先没有追问扶苏的死因,而是问起了陈庆的来历。
“正是。”
“小民来自2200年后。”
陈庆老实地回答。
“两千两百年后?”
“那大秦……”
嬴政本能反应一般问道,话刚出口又及时止住。
他一直坚定的认为,凡是地上跑的,绝没有哪个是大秦的虎狼之师对手。
老秦人从一场胜利走向另一场胜利,哪怕短暂受挫,舔舐伤口以后也会很快卷土重来。
这种信心已经化作了一种信念。
放眼天下,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大秦怎么会亡呢?
哪怕两千多年后,大秦的江山也应该固若金汤才对。
但是按照陈庆透露的意思,在他死后短短几年,大秦就没了!
“天下无万世不移之王朝。”
“哪怕到了后世也是如此。”
陈庆利落的说道。
“哦……”
嬴政背对着他,看不清神色如何。
但是陈庆觉得,这位霸气绝伦的皇帝恐怕不会那么容易认可这样的说法。
“寡人心中有疑惑,不知你可否解答。”
“陛下请讲。”
“你既然自称来自两千多年后,那史书有没有记载,寡人因何而死?”
“果真是因为疾病吗?”
嬴政从头到尾,完全就不相信这个说法。
他才44岁,正处在年富力强的时候。
说句实在话,嬴政巴不得六国能重新回来,让他挨个再打一遍。
不如此,不足以证明他的雄才大略。
不如此,简直浪费了大秦百万虎狼之师。
没有对手以后,真寂寞呀!
北方的匈奴一打就跑,南方的百越就会往树林子里钻。
哪像六国这般,兵对兵,将对将,堂堂正正与他厮杀个痛快。
“陛下,这个我还真知道。”
陈庆的心情放松了些许。
“说。”
嬴政转过身来,神情镇定无比。
“史书记载,秦朝天下之事,无大小皆决于上。”
“始皇帝极为勤政,每天批阅的奏章多达一百二十斤。”
“长期的操劳,给他的身体健康埋下了隐患。”
“加上陛下长期服食丹药,导致慢性中毒,因此在出巡途中舟车劳顿,引发了连锁反应,才……”
陈庆的脖子还在流血,这回学老实了,及时止住话头。
“你说什么?”
“寡人服食的丹药有毒?”
嬴政听到史书夸他勤政的时候,脸上不由浮现出喜色。
不枉他每天劳碌奔波,起码后人记得他的功绩。
可听到后面,他的脸色立刻垮了下来。
“陛下,确实如此。”
陈庆不顾赵崇的眼神提示,固执的坚持自己的说法。
全天下都知道始皇帝酷爱寻仙问道,以求长生之术。
但是敢当面劝阻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没落得好下场。
赵崇眼中闪过莫名的神色。
从未见过如陈庆一般,想尽千方百计找死的人。
皇帝不爱听什么,你偏要说什么。
难道活着还能难受不成?
“陛下,如今方士道人炼制的丹药,多以丹砂为原料,所以才呈暗红之色。”
“而丹砂的化学成分叫硫化汞,乃是实打实的剧毒之物。”
“长期服用,它的毒素会破坏身体内的血管,并且沉积在五脏六腑。”
“时日短还看不出来,但哪一天若是爆发开来,再健壮的男儿也会丢了性命。”
“陛下若是不信,遣人用鸡鸭鼠兔等动物一试便知。”
“体型越小,发作越快。”
“十天半个月,应该就能知道结果。”
后世烂大街的知识,陈庆说起来口若悬河,不带半点停顿。
嬴政面露思索之色。
他听不太懂陈庆嘴里陌生的词汇,不过丹药是一种慢性毒倒是明白了。
“赵崇!”
“诺。”
“寡人命你查办此事,就按他说的去试药。”
嬴政眼中的厉色一闪而逝:“若果真有毒……立刻将所有方士擒拿!”
“诺!”
赵崇点头应下,人却没走。
他还要留在偏殿内,保护皇帝的安全。
陈庆暗暗感慨:各位大师,真是对不住了。
你们坑蒙拐骗,在大秦地位超然,好日子也过了不少吧?
如今我只是为了自保,可不是故意坑害你们。
到了地下冤有头债有主,别来寻我的不是。
陈庆曾经好奇过一个问题。
为什么历史书上总是记载始皇帝坑杀多少人,而不是常见的砍头、吊死。
直到有一天他翻看地图才发现,八百里秦川正好在黄土高原上。
这里的黄土又松又软,特别适合埋人。
“陈庆……”
“小民在。”
嬴政按下复杂的心思,转过头来目光威严的喝道:“寡人姑且就当你说的确有其事。”
“但扶苏性子纯良忠厚,绝不可能造反。”
“寡人又怎么可能赐死他!”
“你今日若说不出个缘由来……”
陈庆悚然一惊。
卧槽,刚才还想着老秦家的土特别适合埋人,你这就打算埋我了?
郑妃还是从嬴政嘴里听说这个名字的。
始皇帝说梦话的时候提起过几次,一会儿要杀,一会儿又似有期盼,一会儿又勃然大怒,着实怪诞非常。
“正是此人。”
“以儿臣观之,陈庆有宰辅之才,又有爱民之心。”
“若能出任为官,必可造福黎民,固我大秦江山社稷。”
扶苏毫不吝啬的溢美之词,让郑妃稍感惊诧。
她还从来没听长子这样推崇一个人。
“陈庆当真有这么厉害?”
郑妃半信半疑的问道。
“犹有过之。”
扶苏坚定地回答。
在法家治国的大秦,陈庆立功后不求封赏,却为天下百姓祈求减轻徭役。
这种大义为公的行为,深深地触动了扶苏,立刻将其引为知己。
他恨不得今晚就去登门请教,与陈庆彻夜长谈。
“这样啊……”
郑妃垂下眸子,慈爱的看着亲生或者非亲生的子女。
“你们哪个冒犯了人家,明天让扶苏带你们去登门道歉。这件事就此揭过,听到了没有?”
将闾如逢大赦:“多谢母妃开恩。”
赢诗曼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也拗不过固执己见的长兄。
她缓缓点头,不情不愿的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这时候,赵高带着内侍脚步轻缓的走来。
“见过郑妃,见过诸位公子。”
他行了一礼后,恭敬地说:“扶苏公子,陛下让你去御书房一趟。”
郑妃诧异地问:“现在。”
赵高点头:“是。”
“母妃不必担心,儿臣去去就回。”
扶苏安慰了一句,随着赵高匆匆往咸阳宫赶去。
幽深的走廊中。
传信骑兵行色匆匆转身离去。
“一万两千斤。”
嬴政负手而立,嘴里喃喃的念着这个数字。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水力磨坊吞吐粮食奇快无比的效率,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天下有如此奇物的。
“赵崇,过去多少个时辰了?”
“启禀陛下,小人从已时末开始计时,已经六个时辰了。”
赵崇一丝不苟地回答。
“水力磨坊不知疲倦,人却不行。”
“小人已经命两百民夫随时待命,目前已经换了三拨。”
不待始皇帝问询,他又补充道。
嬴政嘴角勾起难明的笑容:“六个时辰,一万两千斤。若是一天全力运转下来,光是这一座水力磨坊,就能磨面两万四千斤!”
“赵崇,咸阳府库内共有多少谷物?”
“这……”
史书记载:秦富天下十倍,积粟如丘。
战国时期动辄几十万大军相互拼杀,战火连绵不断。
没有相当规模的粮食储备,绝对支撑不起如此大的消耗。
赵崇仔细思索了一会儿,回道:“小人今日前去支粮,随口问了一句。咸阳仓中共储存麦六十积,约三千六百万斤。粟米当数倍于此。其他杂色若干,想来总共一万万斤只多不少。”
秦朝布武天下,因此十分重视粮食的储备。
全国各地都建设有规格不同的粮仓,其中以咸阳仓为最。
一积就是一座粮仓,存有小麦六十万斤,规模之宏伟可想而知。
光是修建秦始皇陵墓的刑徒就有七十万人,加上城中的百姓与满朝文武,这个数字平分下来,确实不算夸张。
“三千六百万斤。”
嬴政来回踱着步子:“只需要四座水力磨坊,就能将其全部碾成面粉。”
“若人力碾磨,需要多少民夫?”
赵崇脸色发白,先前的数字他还没扒拉明白呢,更别说如此复杂的计算。
秦始皇却不死心,他绕到案几之后,拿出一副象牙的算筹。
若以两人为一组,每天推磨可产麦粉200多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