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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安利的一篇小说叫做《怀崽后,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是以江稚沈律言为主要角色的,原创作者“三天不打”,精彩无弹窗版本简述:,没有更好的办法。她垂着脸,低声对肚子的孩子说了两声对不起。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屏幕闪着亮光。江稚被铃声惊醒,匆匆回过神来,她捏着他的手机,看清了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备注:——岁宁。江稚想当故事里的恶毒女配,接起电话故意对女主角耀武扬威,炫耀她的丈夫此时此刻正在浴室里洗澡。江稚没有接,也没有挂。......
《怀崽后,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全集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沈律言没听她的话,叫来了管家,让司机把车开了出来。
江稚攥着他的袖口,强行打起精神,“真的不用去医院,我好像是来例假了。”
沈律言沉思了半晌,“我怎么记得不是这几天。”
尽管是契约婚姻。
但他们并不是表面夫妻。
沈律言是个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的需求。
他并不好满足,有几次不巧碰上了她的生理期。
江稚没想到他的记性这么好,她微微撇开脸,不敢直视他撒谎。
“这两个月都不太准。”
沈律言嗯了嗯,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体温倒是正常。
江稚被他抱进主卧,她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小腹这阵疼痛逐渐减缓,让她舒服了许多。
沈律言从医药箱里翻出止疼药,递给了她,“吃点药再睡。”
江稚怔怔接过止疼药,望着药片心不在焉。
平心而论,沈律言温柔的时候确实很温柔。
冷静、克制、还很体贴。
过了会儿,男人又给她递了杯温水。
江稚握住水杯,低声和他说了声谢谢。
可是她现在不敢乱吃药。
毕竟还怀着孩子。
沈律言揭开衬衫的纽扣,边扫了眼她:“怎么不吃?”
江稚随便找了个借口:“现在好点了,医生说最好不要吃止疼药,时间长了会产生依赖性。”
沈律言没再细问,去浴室洗了个澡。
他的手机随手放在床头。
江稚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掌心默默贴紧的小腹。
这个孩子还不到两个月,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江稚想到周末约好的手术,心底不寒而栗。
可是除了自己去做手术,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垂着脸,低声对肚子的孩子说了两声对不起。
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屏幕闪着亮光。
江稚被铃声惊醒,匆匆回过神来,她捏着他的手机,看清了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备注:
——岁宁。
江稚想当故事里的恶毒女配,接起电话故意对女主角耀武扬威,炫耀她的丈夫此时此刻正在浴室里洗澡。
江稚没有接,也没有挂。
静静听着铃声中断。
她的记忆被这通电话拉回很多年之前。
她被警察救出来的时候,奄奄一息。
在医院里住了三个月,严重的耳膜穿孔,让她的听力出现了问题。
几乎有很长一段时间。
她听不清别人对她说什么。
她只想知道那个和他一起被绑架的男孩,是不是也安然无恙。
可是没有人肯告诉她。
三个月后,江稚出院被江北山接回家中,然后又送到以前的老宅子里,任由她自生自灭。
她在教室门口,看见沈律言在等江岁宁。
十六七岁的少年,比骄阳灿烂。
两个班级的同学,同时间在起哄。
江稚原本还想跑上前去问问他,还好吗?那些外伤严不严重?
可是看见沈律言和江岁宁并肩走在一起的画面,看见他歪着头宠溺和江岁宁说话的样子。
江稚动都动不了。
江岁宁的书包挂着她那个破旧的挂坠玩偶,玩偶缺了个眼珠。
被绑架的那段暗无天光的日子。
沈律言的眼睛被绑匪用黑布蒙了起来,她被捆紧了手腕,没有办法帮他摘掉黑布。
她把自己随身的挂坠塞给了他,“这是我最喜欢的玩偶,他是我的幸运娃娃,你抱着他就不会死了。”
男孩趴在地上咳嗽了几声,咳出来的都是血。
他伸手摸了摸玩偶,笑了起来,“还是个独眼怪。”
江稚脸红了红,不好意思的承认:“是缺了个眼睛啦。”
他那时快被打死了。
江稚觉得自己一直都很胆小,那天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勇气。
扑在他身上,鞭子抽上来真的很疼。
她被打的几乎失去了意识。
昏过去之前还想等得救之后,一定要缠着他不放。
他没有问过她的名字。
她也只说过自己姓江。
那个独眼怪玩偶。
成了沈律言和江岁宁之间,丘比特手里的那根箭。
江稚在江岁宁提起这件事的时候。
江岁宁一点都不慌张,对她笑了笑:“那你去告诉他好了,妹妹,他会信吗?”
认错了人。
爱错了人。
会信吗?
沈律言不会相信。
*
浴室的水声渐渐停了。
江稚望着从赤着上身走出来的男人,指了指他的手机,“有你的电话。”
沈律言哑着嗓音嗯了声,发梢渗着水珠,他随口问:“谁的?”
江稚说:“江岁宁的。”
江岁宁双膝分开,坐在沈律言的腿上,她红着眼睛看着他,和从前每次吵完架后一样用眼泪来示弱,“沈律言,我错了。”
江岁宁流得眼泪越来越多,脸上一片潮湿,“你别这样对我。”
她哭起来梨花带雨,哽咽开口,嗓音黏糊糊的。
确实会很令人心疼。
沈律言沉默了片刻,轻蹙起眉,捏住她的下巴,昏暗的光线里,男人神色认真,用手帕慢慢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算了。”
他和她计较什么。
没必要。
江岁宁眼睛还是红通通,用余光瞥了眼沙发边的手机,通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那边的人挂断了。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说:“我也不是为了离开你才出国的。”
沈律言打断了她,“我知道,你生病了。”
江岁宁愣了愣,本来以为他不知道这件事,她哽着喉咙,低着脸特别委屈,“吃药打针、做手术都好疼。”
沈律言心不在焉,忽然间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想到那天她脸色苍白躺在手术室里的模样。
想到那个折磨了他好几天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去找你干什么?惹你生气?”沈律言推开了她,“当时你留在那边治病对你是最好的。”
江岁宁选择相信他的话,沈律言不会骗她。
他这个人,是不屑于说些好话来哄骗女人的。
沈律言就算很爱她的时候,哄她也是有个限度。
没了耐心,就不会再管。
等她闹够了,再给个台阶。
少年的性子也是很骄傲的,从不轻易低头。
江岁宁有时候作为旁观者都得感叹句沈律言的冰冷,他和江稚结了婚,竟然都不知道江稚和他曾经是高中同学。
她给他写过情书。
平安夜送过平安果。
学生演讲时送过花。
这些他通通都不记得。
江岁宁还记得那次沈律言随手将站在台阶上的江稚冷冷推开。
她爱着那样的沈律言,眼睛里没有别人的沈律言。
少年嚣张傲慢,对她却又极度的温柔。
她拥有过独一无二的偏爱,因此才更不甘心放手。
她偷窃了别人的果实,那又怎么样呢?
沈律言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当初那场绑架案中,为他吃苦受罪,帮他挨打,哭着救过他的人是江稚。
这个世上,就是有些永远都不能见光的谎言。
错过就是错过。
—
顾庭宣忽然坐了过来,“你们两个聊什么呢?”
江岁宁和他们几个混得很熟,高中时,在她没有成为沈律言的女朋友之前,她在学校里有些受排挤,贵族学校里的那些天之骄女看不起暴发户家庭出身的江岁宁。
后来不都还是为了接近这些太子爷们,来讨好她。
谁会不想得到沈律言他们呢?
江岁宁翻了个白眼,故作直率:“顾庭宣,关你什么事?”
顾庭宣忍不住捏了捏她可爱的小脸:“你怎么还是这种大小姐脾气?就不能对你哥哥客气点?”
江岁宁眼神无辜:“我又不是你公司底下的艺人,也不是你养的那些女朋友,为什么要对你客气?”
她伸出手:“这样吧,你多给我转点钱,我勉强叫你声哥哥。”
顾庭宣拿她没办法,勾唇笑了起来:“行了,你小顾总也舍不得委屈了你。”
沈律言笑了笑,没说话。
江岁宁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想回家睡觉了。”
时间不早,是该回去了。
顾庭宣看了眼江岁宁:“谁送你回去?”
沈律言懒洋洋搭了句腔:“我让司机送她吧。”
顾庭宣似笑非笑望着这两个人,“行。”
*
江稚听见手机里有些嘈杂的声音,一片平静。
她静静挂断了电话。
其实她早就习惯了。
她是被沈律言隔绝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哪怕睡在他的枕边,也离他很遥远很遥远。
江稚只是没弄明白这通电话的意义,真的是无意间被拨通,还是某种意义上的示威。都没那么重要,和她没什么关系。
她吃了粒安眠药,在天亮之前接着睡了一觉。
隔了两天。
江稚才又看见沈律言。
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上周那么虚弱。
她坐在阳台上晒太阳,窝在自己新买的吊椅上。
沈律言看见她睡得很熟,像只小猫儿蜷缩在窝里,皮肤被太阳晒得红润,眉眼柔和平静,有种说不出的漂亮。
沈律言一言不发盯着她睡着的样子看了眼。
过了会儿,他弯腰将掉在地上的薄毯捡了起来,帮她盖好。
他没有惊扰她。
沈律言回到客厅,随口问起管家:“她这几天在做什么?”
管家没想到大少爷竟然关心起江小姐的事情,以前说是不闻不问也不为过,“江小姐在看书,晒太阳,睡觉。”
沈律言突然想起他离开那天,她脸色苍白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们那天上楼看过没有?”
管家才想起来有这回事,“江小姐那天是有点不舒服,但是去了医院后很快就回来了。”
应该没什么大事。
沈律言心不在焉低声嗯了个字。
江稚醒来时,恍惚中睁开眼,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男人坐在阳台的藤椅上,长腿交叠,漂亮的脸蛋沐在金色的黄昏里。
她眨了眨眼,从梦中回过神,“你回来了。”
沈律言侧过脸,“嗯。”
江稚起身,伸了个懒腰,“事情都忙完了吗?”
沈律言想了想:“还没有。”
江稚想到那天的电话里,沈律言和江岁宁说话的语气,同以前也没有变化,有点玩世不恭,但偏又听得出宠溺。
江稚在想,她和他的婚姻。
本来就是一时赌气的后果。
迫于无奈。
现在江岁宁回来了。
怎么说也是他心底的白月光。
江稚想象不到以后沈律言还会和谁结婚,除了江岁宁。他不需要联姻,完全有能力娶一个他真心爱着的人。
她开口问了句:“沈先生,我们的协议会提前终止吗?”
沈律言朝她望来,淡淡的一眼足以摄人心魂,冷声吐字:“你想离婚?”
她救了我。
这几个字听起来那么轻巧。
简璃看着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啊。”
周以津点了根烟,火苗蹿起的瞬间,想了想还是摁进了烟灰缸里,他问:“很奇怪吗?”
简璃还得和他演戏,她可以想象得到自己脸上的表情有多僵硬,眼睛发酸又发红,“是有点意外的。”
周以津偏过脸,目光定定望着她。
少女脸色很白,绷直了身体,整个人就像惊弓之鸟,状态并不是很好。
他缓缓开了口:“我小的时候被人绑架过。”
其实也不小了。
十几岁,少年时。
周以津如今提起以前发生过的事情也能波澜不惊,“挺长时间的,大概被关了有半个月,有好几次我都觉得我可能要死在那个人手里,不过命大,怎么挨打都还能熬过来。”
想想那段日子。
周以津的求生欲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他想活下去,咬碎了牙齿也要活下来。
简璃是个合格的聆听者,过了会儿,她问:“你那个时候就喜欢她了吗?”
周以津没有正面回答她的疑问,沉默了片刻,接着往下说:“你知道她父亲吗?江北山,有点钱,刚搬到北城,根基不稳,得罪了人。”
周以津还记着当年发生的事情,虽然有些记忆是模糊的,但大部分的画面都还印在他的脑海里。
“她胆子其实挺小的,那天我从昏迷中醒过来就听见她在哭。”
“我们的手脚都被绑了起来,我还没蒙着眼睛,其实看不见她的脸。老实说,那时候听见她的哭声还挺烦的。”
哭就算了。
还一直哭。
眼泪又不能解决问题。
只不过当时周以津没有力气说这些话。
简璃记起来了,刚开始她确实被吓坏了。
一间大门紧闭的废弃厂房,只有被封死的铁窗能透进一点微光。
到处锈迹斑斑。
地上都是血。
有些早就干涸,有些还是新鲜的。
简璃喉咙发紧,“所以你那时候没看过她的脸?”
周以津并不是很在意这个,“这重要吗?”
江北山的女儿。
还有别人吗?
简璃静默。
过了很久,她挤出几个字:“不重要。”
她好像也没有继续往下问的必要。
简璃看着电视,才觉得自己还能呼吸。
很多年以前,她没有勇气告诉周以津真相的时候,她和他的故事就结束了。
那个时候,当她看见周以津望着江岁宁时的神情,她就彻彻底底的成了局外人。
他爱着江岁宁的时候,是他自己都想不到的温柔,看起来好像那么的幸福。
简璃想那好吧,就这样吧,我祝你幸福。
可是兜兜转转,她和他又变成了现在这样。
简璃想张口问周以津,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爱上了江岁宁?还是说他爱的是那个救了他的人。
她忍了几次,没能忍住:“周以津,你喜欢江岁宁什么?”
这句问话,有点冒昧。
但今天的周以津并不介意,可能是嫌电视机的声音有点吵闹,他关掉了电视,他忽然笑了下,“虽然一开始觉得她哭得很烦,后来也感觉她挺可爱的,有点幼稚。”
吵吵闹闹。
声音因为重感冒嘶哑不清,甚至有点难听。
但是她哭着求他不要死的时候,真的还挺让人心动的。
周以津甚至有几分怀念那个时候。
他不打算再继续说下去,“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简璃摇头:“我不渴。”
周以津已经站了起来,没接着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正巧酒店的经理将晚饭送了过来。
经理点头哈腰,客客气气,生怕稍有不慎就得罪了周以津。
这可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人。
周以津不喜欢外人待在家里,叫人把东西放下,让司机把他送走了。
周以津特意叫他们准备了些清淡的菜,他体贴得帮她盛了碗汤,“趁热喝。”
简璃接过碗筷,“谢谢。”
这是属于她和他难得的平静时光。
她心不在焉吃着饭,今晚的胃口比平时都好些,不知不觉吃了大半碗。
晚饭结束。
简璃上楼休息,过了没多久,周以津也进了卧室。
她没说什么,默认让他留了下来。
周以津当着她的面泰然自若换好了衣服,简璃却做不到视若无睹,默默撇过了脸,平心而论,他的身材很不错,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腹肌的线条勾勒流畅,介于成年和少年之间的蓬勃朝气。
也许是今晚忽然吃多了。
简璃很不舒服,痛感铺天盖地朝她砸了过来。
她无法忽略身体越来越激烈的刺痛感,抬起苍白的脸,“周以津。”
男人转过头,“怎么了?”
简璃垂着头,攥着被子的手指掐得发白,气若游丝:“好疼。”
她的声音太轻,周以津没听清楚,往前走了两步:“什么?”
简璃撑着力气刚准备回答他,桌上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男人接起电话,面无表情:“江岁宁,你有完没完?”
不知道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周以津的表情瞬间变得铁青,撂下两个字:“等着。”
周以津顺手捞过桌上的车钥匙,大步流星离开之前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我出去一趟。”
简璃浑身冒着冷汗,她试图蜷缩身体减缓疼痛,她想张口让他不要走。
可不可以,别走了。
但到了嘴边,她还是很体面地问:“今晚还回来吗?”
周以津沉吟半晌,“不回。”
简璃疼得眼前发黑,才想起来那天手术结束,医生提醒过她事后可能会有些不舒服,这几天她一直好好的,就没放在心上。
她姿态已经足够柔弱,轻声地问他:“周以津,今晚能不能别走?”
简璃做不到他这么厚脸皮,站在原地不想动。
周以津对她笑笑,“不想生?”
他今天心情好像还不错,缓缓舒展的眉眼尽是懒倦,“阿稚,不想生也得生啊。”
简璃有点恼火,他都是随口开的玩笑,从不想她会不会当真。
楼上的主卧,有客房两个大小。
中间的那张床,足够睡得下四个人。
她还在发呆,一阵眩晕就被摁到了床上。
她记着医生的嘱托,捂着肚子,“沈总,你干什么?”
周以津亲了亲她的耳根,话说的粗俗,“你。”
简璃的手被迫放在他的腰间,西裤尤显轮廓,皮带上的卡扣相当咯手,她挣开手:“天都没黑。”
周以津钳着她的手掌,“江秘书,白天就不能干了吗?”
简璃脸上冒着热气,她气呼呼撇过脸,又被他拧了回来。
她斗胆轻轻踹了他两脚,“你别闹了。”
周以津发现她生气的时候比平时冷冷淡淡的样子可爱多了。
不自觉蹙着眉,脸颊微微鼓起,表情特别的严肃。
周以津捧住她的脸,吮住了她的唇瓣,含着温软的香甜。
她舌根发麻,有些呼吸不过来,身体像陷落云层那么柔软。
简璃被亲得头脑发晕,还好理智尚存,在关键时刻推开了他,“我饿了。”
周以津身上的衣服都没皱,衣冠楚楚,文质彬彬,他坐在床边,“我不是正要喂你?”
简璃在他面前总是词穷,言语匮乏。
寥寥几个字,就能让她红了脸。
简璃假装没听懂:“我要下楼吃饭。”
周以津欣赏了会儿她手足无措的神情,笑了笑,“走吧,一起下去。”
*
隔天就是周末。
简璃和医院约好手术的日子。
早上不到八点,她自己开了车去医院。
简璃出门的时候,周以津还在楼下吃早饭,他很挑食,既不爱吃中餐也不喜欢西餐。
早晨往往只需要一杯苦咖啡,就足够了。
简璃这么早就要出门,周以津肯定是要问的。
她想不到好的借口,随便胡扯了个:“有约会。”
周以津放下手里的咖啡,漆黑幽远的眼神如深渊静静朝她望了过来,“这么早?”
简璃都没想过他会接着往下问,愣了两秒,硬着头皮继续往下撒谎:“他刚回国。”
周以津的目光深不见底,简璃有一个瞬间以为的谎言要被他戳破了。
心跳到了嗓子眼,好在虽然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但话说的滴水不漏,“玩得开心。”
简璃松了口气:“谢谢。”
早上医院人不多。
私立医院的隐私性也更好。
简璃先是拿着单子去排队做检查,确保没有大的风险才能做手术。
妇产科有专门的休息室,供她们等待检查。
放眼望去,其他孕妇身边基本上都有丈夫或者是伴侣陪在身边。
只有简璃是独自一人。
简璃去交检查单的时候,护士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她点点头。
护士皱眉,“这怎么行?起码要有人陪同的,不然一会儿做完手术你怎么回去?”
时间仓促,简璃也不想让好朋友陪她来医院做这种手术,她抿了抿唇:“我身体很好,休息一会儿就能回去。”
护士怀疑的看了她两眼,“你想清楚了吗?”
简璃点点头:“嗯。”
护士接过她的检查单,“下一个就轮到你了,检查完去手术室。”
简璃的心情远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轻松,反而很沉重,“好的。”
护士忍不住埋怨,“你老公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过来陪你,受罪的都是女人,他们倒是爽了。”
简璃淡道:“他工作比较忙。”
护士是新来的,不像老护士见得多,瞧见这种事还是会生气,“谁不忙呀?再忙也要过来陪吧,这可是很伤身体的。”
简璃没有再回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等了几分钟,检查室里叫到了她的名字。
简璃捏着单子走了进去,躺在床上做检查。
没过多久,医生将她扶了起来:“看了下没什么大问题,可以去手术。”
医生摘下口罩,叫来护士,“你带江小姐去手术室。”
小护士看着她的眼神是很同情的,“你跟我过来吧。”
简璃靠近手术室的时候,手脚冰凉,感觉肚子里的孩子好像踢了她一下。
她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小护士见她站在原地不动,“你怎么啦?”
简璃狠下心肠,“没怎么。”
小护士好像看出了她的恻隐之心,“你是不是反悔啦?”
简璃沉默。
小护士开始唠叨:“我们这里很少有反悔的,基本上都是男朋友陪着来的,两个人商量好了说不要就不要。”
简璃深呼吸,她绷直了后背,“走吧。”
小护士边走边说:“我看你表上写结婚了,你老公都没来,你长得这么漂亮都不对你好点,你不给他生孩子才是对的。”
简璃只是有一点舍不得。
刚进手术室,护士给她递了药。
“你先吃了药,半个小时后才能开始做手术。”
简璃攥着掌心里这几颗小小的药片,坐在椅子上久久没说话。
她肚子里的孩子月份还小,药流就可以。
还能少受点罪。
简璃快要把指甲掐断了,她把药片扔进了垃圾桶里,脸色苍白告诉医生:“我今天不做了。”
医生司空见惯,“你想好了?”
简璃点头:“再过几天。”
医生看她是在犹豫,将利弊和她说了清楚:“你如果打算要这个孩子,就要开始准备定期的孕检,如果不想要,趁早做手术对你身体好,越拖伤害越大。”
简璃认真听完医生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的。”
医生叹气:“你老公知道这个事吗?”
简璃撒了谎:“他知道。”
江稚有点怕冷,裹紧了身上的披肩,随便找了个人少的角落,问服务员要了杯温水。
拍卖晚宴如华灯初上,一片声色繁华。
江稚见到了不少在北城算得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江岁宁的面子倒是不小。
其实江稚最早学得也是珠宝设计,大一暑假就跟着老师报名参加各个大赛。
江岁宁和她是同级,一个学校一个学院,不同的班级不同的老师。
每年的设计大赛,都有新人能冒头。
那年,江稚在提交自己的作品之前,看见了导师发过来的最佳设计大奖。
图片上的画面,和她文档里的内容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她整个心都凉了。
导师对江岁宁设计得奖的作品赞不绝口,三言两语中也能听出欣赏。
江稚看着图发呆,脑子已经有点混乱,“这是她的作品吗?”
导师没有多想,“对,你是不是也觉得很了不起?特别有灵气,已经有很多年没出过这么有灵气的新人了。”
江稚开始怀疑是不是她的记忆出现了错乱,她的作品为什么会变成江岁宁的。
她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设计出这组作品,期间废稿无数。
她没弄清楚的事情,江岁宁很快就给了她答案。
江岁宁没有承认自己偷窃,她只是不想给江稚成名的机会。
江稚想起来自己的电脑曾经莫名其妙被黑了一次,她拿着电脑去维修,费劲千辛万苦才将设计稿找回来。
也许那个时候。
江岁宁就在计划这件事。
江稚没有办法站出来维护自己,因为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她的话。
她也拿不出任何有力的证据。
江岁宁一战成名,靠着那组设计拿奖无数。
还没出国之前就是业内人人都交口称赞的天才设计师。
耀眼的天之娇女。
而江稚选择了放弃。
她换了专业。
人受到伤害的时候,潜意识是会保护自己的。
不是江稚不想继续坚持下去,是她再也没有办法面对设计稿,每天打开文档已经变成了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没有办法下笔,没有了足够的想象力。
每次当她好不容易克服了那些痛苦的情绪,就忍不住想起江岁宁站在领奖台上的画面。
思及往事,江稚忍不住捏紧了手里的杯子。
她想得太出神,连身边什么时候有人靠近也没发现。
一声冷冰冰的江小姐,唤醒了她的意识。
江稚听见这道声音浑身发冷,她对这个声音的主人显然是畏惧的,乍然听见他的声音还会头皮发麻。
她僵着身体,缓缓转身,绷紧了神经面对眼前高大的男人。
盛西周和以前看起来不太一样了。
眉眼间的那股阴翳被他很好的掩藏起来,阴郁的男人多了几分深不可测。
盛西周长得很好看,比起沈律言多了些许阴柔,眼神晦暗不明,掀眸打量她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货物。
江稚说:“盛先生。”
她对盛西周的记忆停留在掐着她的脖子那天,阴暗的小巷,她被几个看上去就不是善茬的少年堵在墙角里,出不来进不去。
她害怕那些人的眼神。
就像饿了许多的狼,盯上了一块可以随意宰割的肉。
盛西周站在人群中间,深夜里好像只看得见他手里的打火机发出的火光,摇摇晃晃,他的轮廓也被这夜色衬得阴冷几分,他玩够了打火机。
不慌不忙走到她面前,把摔在地上的她提了起来。
少年手腕细瘦,青筋明显,他掐着她的脖子,漫不经心吐出两个字:“江稚?”
彼时江稚从来没和盛西周说过话,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盛西周等到她快窒息死掉之前,随手像丢垃圾把她丢在地上,居高临下望着满眼通红的她,“以后再和岁宁抢。”
模样漂亮的少年,笑起来明媚的小神仙。
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是那么的残忍,他指了指身后那些人,唇角勾起笑,轻描淡写地告诉她:“我就让他们轮了你。”
江稚眼泪簌簌的往下落,哭了也不敢发出声音。
她看着盛西周带着人扬长而去,她蜷缩在地上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
她知道,盛西周是能做出这种事的。
这个人比恶魔还要残忍。
时隔多年,江稚听见他的声音,还是很不适。
她勉强提起精气神:“盛先生。”
盛西周随身都会带着保镖,盛家的产业不那么干净,他身边明里暗里都有人保护,盛家的独子,自然金贵。
盛西周意味不明笑了笑,没有多少善意:“好久不见。”
江稚嗯了声。
盛西周随即收起了笑意,眼神如当年那个夜里一样的冷漠:“你倒是有本事。”
这句话里,有淡淡的杀意。
江稚知道盛西周爱惨了江岁宁,不惜为她做任何事。
可是……
她和盛西周,小时候也是见过的。
虽然不是多么好的关系。
但也算半个邻居。
盛西周的外婆,祖宅在南城。
傅家当初也是在南城,每年暑假盛西周都会回南城。
只不过他小时候很自闭。
不喜欢和人交流。
江稚默不作声,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盛西周眼神冷漠看着她,并未阻止。
人倒霉的时候,就会接二连三的碰到倒霉的事情。
前脚才远离了盛西周,后脚就碰上了颜瑶。
颜女士春风得意,如今已经是备受尊敬的贵夫人,她端着酒杯,自己撞了上来,不小心打翻了酒杯,裙子上溅到了些酒渍。
江稚正要当做没看见。
颜瑶淡淡一笑:“江小姐,你就这么走了?”
江稚不信颜女士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那不然?”
颜瑶莞尔:“你弄脏了我的裙子,总得道个歉吧。”
江稚气的笑了,“颜女士自己不长眼,怎么能怪我?”
两人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江岁宁匆匆跑到母亲身边,听见其他人说清楚事情的原委,冷着脸望向江稚:“江秘书,你就这点礼貌都没有?”
颜瑶拍了拍女儿的手,“没事,我去换件衣服就好。”
江稚站在中间,被人指指点点。
沈律言走过去,皱着眉:“怎么了?”
颜瑶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了事情,随后很大度的笑了笑:“我也不会为难人,既然江小姐不愿意道歉,那就算了。”
江稚早就领教过她这招以退为进,这是颜女士一贯的招数。
伸手还不打笑脸人。
她总是会塑造自己是个受害者的身份。
当初在江北山面前是这样,现在又是如此。
沈律言沉默了半晌,淡淡地开了口:“江秘书,既然做错了,就去道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