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销小说政哥,他在CPU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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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分类:现代都市
  • 作者:生产队的驴③
  • 更新:2024-08-13 19:18:00
  • 最新章节: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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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政哥,他在CPU你》,相信已经有无数读者入坑了,此文中的代表人物分别是陈庆赵崇,文章原创作者为“生产队的驴③”,故事无广告版讲述了:看。”嬴政见宰相李斯一惊一乍的,顿时不耐烦,上前一把夺过密奏。“穿越者?”“来自两千年后。”“亡秦者胡!”阅完整封密奏后,他脸色凝重而阴沉。这个陈庆绝不是铜铁贩子那么简单!嬴政隐隐约约感觉,有一个天大的阴谋正笼罩在自己身上。“传令赵崇!”“日夜兼程,立刻带......

《畅销小说政哥,他在CPU你》精彩片段


车辚辚,马萧萧。

渭水河畔,一望无际的农田生机盎然。

陈庆昂首挺立,眺望着大秦起家的根本——咸阳。

咯噔。

骡车经过坑洼,剧烈的颠簸了一下。

陈庆的下巴重重地撞在夹板上,差点咬到舌头。

“嘶……”

他疼得直吸凉气,忍不住朝前方骑马前行的赵崇喊道:“赵统领,能放我坐下来吗?我的双腿都没知觉了。”

铜铁商人陈庆谋反一案,所有相关者全部被押往咸阳受审。

作为首犯,陈庆享受了VIP待遇。

一辆载着囚笼的骡车专门拉着他,与以往电视剧里看到的画面一模一样。

坐不能坐,站又站不直。

要想腰腿舒服点,就要拼命撑起五十多斤重的夹板。

幸亏陈庆年轻,要是换成老弱病残,怕是没到咸阳就一命呜呼了。

至于底下那些人,待遇还不如他呢。

一根长麻绳像是拴蚂蚱一样,把上百人排成两条长龙。

呜呜咽咽的抽泣声,一路上就没停过。

在他们眼里,等到了咸阳,就是自己丧命之时。

“兄弟们!”

“伙计们!”

“不要哭,我陈庆一人做事一人当。”

“哪怕千刀万剐,绝不祸累你们!”

陈庆心里的滋味同样不好受。

他不能回头,只能用嘶哑的嗓音尽量喊得更大声一点。

麻木的人群缓缓抬起头,眼中没有一丝光彩。

谋逆造反的大罪呀!

东家虽然是个好人,可他现在自身都难保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哼。”

赵崇回过头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要不是陈庆善于打造刀兵,或许于大秦有利,他早就一鞭子抽上去了。

“咸阳!”

“是咸阳吗?”

巍峨壮阔的建筑群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

陈庆突然激动地大喊起来。

赵崇抬头望去,露出轻松的神色。

终于回来了!

不知道他的密报陛下看过没有?

——

咸阳宫。

立柱漆朱,紫幔联袂。

一尊描绘着瑞兽图案的香炉升起袅袅青烟。

恢弘广阔的大殿中,侍者捧着简书轻手轻脚的行走,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还有没有啦?”

堆积如山简书之后,传来一道疲惫的声音。

一名头戴通天冠,玄衣纁(xun,浅红色)裳的男子捶着酸痛的腰肢站了起来。

他活动着僵硬的肩关节,重重地叹了口气。

出巡一次,竟然积累了如此多需要批阅的奏章。

诺大的国家,想要治理起来谈何容易。

他就是泱泱大秦的掌控者,千古一帝——嬴政!

“陛下,黑冰台有密奏一封。”

侍者小心翼翼地上前,把赵崇发过来的简报摆在案几上。

“嗯?”

“我让赵崇调查的铜铁商人应该是有结果了。”

嬴政缓了一会儿,稍微恢复了些精神。

侍者悄无声息的把一摞摞批阅好的竹简搬到托盘里,然后两人一前一后抬着,往大殿外走去。

确实是抬的。

秦始皇十分勤政,每天要处理的奏章又都是竹简所书,加起来分量足有上百斤。

而此次出巡归来,积压的文书足足有五六百斤!

左下方,身材瘦削的李斯缓缓抬头。

老板加班,打工仔自然也别想好过。

他一把年纪了,对于这种惨无人道的加班方式实在有些吃不消。

砰!

突然,嬴政剑眉倒竖,重重地一拍案几。

周围的侍者浑身一哆嗦,吓得连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岂有此理!”

“简直是岂有此理!”

嬴政气得站起来怒骂:“这个陈庆不过一介铜铁贩子,一年半的时间就造了五千多副刀兵甲胄,当地郡守是干什么吃的!”

“他想要干什么?”

“想要寡人的天下吗?”

嬴政愤怒的来回踱步,想起密报中提及陈庆打造的刀剑盔甲极为精良,远胜官造的制式装备,登时咬牙切齿:“有此才干,却不思为国效力,其心可诛!”

代郡是赵国故地。

嬴政眼眸中厉色一闪而逝,准备立刻派黑冰台查访咸阳城中的赵国旧臣。

光凭一个铜铁贩子,他何德何能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背后定然有主使者!

哼!

天下平定已久,当年不杀你们,是为了安抚人心。

如今寡人还不敢杀你们吗?

嬴政握住了腰间的佩剑,杀气腾腾,强大的压迫感迅速笼罩了整座大殿。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始皇帝杀起人来可从来没手软!

“陛下息怒。”

李斯老成持重,等皇帝发完了脾气,才拱手道:“可是有人犯上作乱?”

“你来看。”

嬴政直接把密报扔了过去。

黑冰台的密奏,非得他允许,任何人都不得探听。

李斯好不容易接稳,拿在手中认真扫过。

当看到陈庆打造兵甲,积蓄粮秣,而且数量巨大之时,他忍不住开口:“此獠狼子野心,断不可留!”

嬴政赞同的点点头。

在陈庆抵达咸阳之前,已经替对方决定好了命运。

“穿越者???”

李斯突然皱紧了眉头,打量着上面三个生僻的篆书文字。

每一个他都认识,但是组合在一起,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来自两千年后?”

李斯更加懵了。

这怎么可能?

难道是陈庆被吓疯了,开始胡言乱语?

“亡……”

当李斯的目光继续往下看时,突然张大了嘴巴,面露惊骇之色。

他怎么会知道的?

别说一介铜铁贩子,就连咸阳城中的赵国故旧都不一定能知道!

嬴政派卢生出海寻找蓬莱仙岛,求取不死药。

仙岛没找到,卢生倒是带回来一本‘仙书’,上面写着“亡秦者,胡也。”

这可触了嬴政的逆鳞。

他当即下令,将所有知情者全部处死。

并立刻派蒙恬组织了三十万大军,北上远击匈奴。

胡嘛!

打的就是你!

亡秦者胡,我看到底是你亡还是我亡!

“你拿回来我看看。”

嬴政见宰相李斯一惊一乍的,顿时不耐烦,上前一把夺过密奏。

“穿越者?”

“来自两千年后。”

“亡秦者胡!”

阅完整封密奏后,他脸色凝重而阴沉。

这个陈庆绝不是铜铁贩子那么简单!

嬴政隐隐约约感觉,有一个天大的阴谋正笼罩在自己身上。

“传令赵崇!”

“日夜兼程,立刻带陈庆来咸阳宫!”


铁锤发出的巨响,并没有使嬴政露出半点惊慌之色。


他仔细的观察了转轴上的横杆,以及中间部分的杠杆装置,目光中流露出欣赏之色。

“此物精巧至极。”

“陈庆,派人演示。”

嬴政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他运作起来的样子。

“陛下,您先把耳朵堵好。”

“还有别离得太近,火星会飞溅出来。”

陈庆吃了一次亏,这回不敢大意,匆匆去路边摘了树叶,递给秦始皇。

“不用那般麻烦,寡人又不是三岁孩童。”

嬴政生性好强,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

陈庆默然无语。

你不怕我怕啊!

这万一要出点什么岔子,我不得被射成刺猬?

“李乙,你来演示。”

陈庆高声喝道。

“是,东家。”

李乙叫苦不迭,慢腾腾的站了起来。

他先去炉火中拿出一根烧红的铁棒,然后小心翼翼的站在砧台前。

始皇帝非但不害怕,还凑近了探头张望。

李乙两腿直打哆嗦,死活不敢把铁料放上砧台。

“你还愣着干什么?”

嬴政不耐烦的催促道。

“诺。”

李乙把心一横,壮着胆子把铁料往前一伸。

咚!

咚!

咚!

随着铁锤落下,他逐渐找到了平时的感觉,熟练的挪动着位置,力求让铁料每一处都受力均匀。

不过十几下,铁剑基本成型。

李乙为求完美,小心翼翼的多锻打了几下,然后才把它抽出来。

“淬火!”

陈庆怕始皇帝在旁,李乙的脑瓜子不好使,开口提醒道。

“诺。”

李乙点点头,迅速把剑胚插入水桶中。

滋——

一阵白雾升腾而起。

秦始皇急不可耐的站在旁边:“拿过来与我看。”

“诺。”

李乙大气都不敢出,先是缓缓将剑胚掉了个头,也顾不得铁剑还未冷却完全稍有些烫手,强忍着疼痛把剑柄那一端递了过去。

上百名侍卫提着弩弓站在周围,他但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只怕还未来得及抬起手来,就要命丧当场。

嬴政捏着细长的剑柄,把剑胚凑在眼前来回打量。

“陛下,还得开锋了才好用。”

“装上剑柄,配上剑鞘,就算完工了。”

陈庆上前解释道。

“赵崇,拔出你的剑来。”

嬴政只觉得此剑入手十分沉重,凭直觉就认定是一把好剑。

在开锋之前,他想先试试其硬度如何。

“是,陛下。”

赵崇幽怨的瞪了陈庆一眼。

我就知道沾上你绝对没好事。

万一这剑胚是个样子货,他一时收手不及伤了始皇帝,怕是非得人头落地不可。

两人走开了些,嬴政用一块麻布包着剑柄的位置,斜持着它做出了挥剑的起手式。

赵崇的精神高度紧张,他提前估算好了距离,离开大概两步之遥。

“嘿!”

“喝!”

铛!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后,赵崇突然感觉手上轻了不少。

他诧异的望向手里千锤百炼锻打出来的宝剑,才发现上面那一截已经消失了。

嬴政愣了片刻,缓缓抬起手,打量着手里其貌不扬的剑胚。

刚才……它把赵崇的宝剑砍断了?

即便是亲手所为,事实也摆在了眼前,但他还是不敢相信。

一把未经磨砺的剑胚,居然能砍断赵崇的上等宝剑!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大秦得此神兵利器,如虎狼添翼。”

“江山社稷,自此稳如泰山!”

赵崇语气激动,好听的话不要钱般甩了出来。

陈庆撇撇嘴。

不知道的还以为剑胚是你造出来的呢。

怪不得你能当上黑冰台的首领,这拍马屁的本事很可以嘛!

小说《政哥,他在CPU你》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深夜,咸阳宫。

素来干净整洁的书房里,混黄的泥水洒的到处都是。

赵崇心无旁骛的捏着泥巴,在案几上垒出了一条长长的水渠。

嬴政目不转睛的盯着水力磨坊的模型,用尽心思分析它的原理和用途。

“陛下,好了。”

赵崇抹了把脸,鬓角不小心沾上了些泥巴。

“快演示与寡人看。”

嬴政不舍的把模型递给他。

“诺。”

赵崇按照白天陈庆试验时的样子,用两块木板调节好高度,将水车稳稳的架在渠中。

“陛下,小人要倒水了。”

“倒!”

嬴政趴在案几上,全神贯注的盯着那个小小的磨盘。

哗哗——

即使赵崇再怎么小心,水流还是不可避免的洒了出来,沿着桌面四处蔓延,连嬴政的裤脚和鞋面都被打湿。

然而两人谁都没有在乎,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把目光聚集在模型上。

在水流的冲击下,它轻轻一晃,顺利的再次转动起来。

“转了!”

“果真转起来了!”

“此物甚是神奇!”

嬴政高兴的像是个大孩子一样,赵崇也忍不住露出欣慰的笑容。

千古一帝秦始皇,和皇家特务机关黑冰台的首领大半夜在御书房里玩泥巴,说出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然而在陈庆这只小蝴蝶的煽动下,它切切实实的发生了。

“此物虽小,奥妙无穷。”

“若是将它放大,应该真如陈庆所言,能用来磨面。”

秦始皇的目光始终舍不得离开小小的水车,“再倒些水,寡人还没瞧个分明。”

“是。”

幸好赵崇早有准备。

白天的时候陈庆把所有工匠都召集过去,让他们看着模型的运转,讲解其中的要点。

工匠们也是爱不释手,接连打了几次水,这才依依不舍的回去干活。

哗哗——

嬴政看着再次运转起来的水车,双目熠熠发亮。

“赵崇,你说它到底能够做的多大?”

“这……小民听陈庆所言,水车的真身要造五丈高。(约合现代11米左右)”

“五丈,不小了。”

嬴政大致估量了一下,怪不得陈庆需要如此多的物资。

“那它一天能磨多少面?可抵得多少民夫?”

“与骡马相比如何?”

他恨不得现在就能看到实物,心情十分急切。

“小人……陈庆并未告之小人。”

“想来应该比骡马厉害。”

“骡马会累,会饿,渭河之水无穷无尽,不知疲倦。”

赵崇心中忐忑,既不敢替陈庆夸下海口,又怕说得少了引得始皇帝不满。

他比较谨慎的按照1架水力磨坊等于3骡之力来换算的。

“言之有理。”

“寡人观之,水力磨坊起码胜过骡马数倍。”

嬴政盘算了一下最近的物料支出,暗暗想道:一架水车起码要抵得10骡之力,才对得起那么大的消耗。

虽然秦朝并没有投入产出比的说法,但是身为皇帝,他有着自己计较得失的方式。

“陈庆所需之物,凡内库所有,倾力供给。”

“寡人要尽早看到水车转起来!”

“诺。”

——

时光荏苒。

一转眼已经是七天过去。

渭河边的工地规模越发扩大,由一开始的三百人左右,增加到了千人之多。

没办法,在这个生产工具和生产力落后的年代,要想提高效率,只有靠人力去堆。

陈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不得已,只能稍稍施展了一点手段。

“站住!”

“你手上拿的什么东西?”

赵崇发现一名木工兴高采烈的从锻打棚子里出来,不由起了好奇之心。

他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刚调集来的石匠、木工一开始都是自己磨制工具,可后来全都跑到陈庆的工匠那边,花点小钱请人帮忙。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次次都如此,其中必有蹊跷。

“大人。”

木工吓得浑身发抖,手中的东西噗通摔在了地上。

“锯子?”

赵崇上前捡起来,疑惑地盯着它打量。

“大人,这是小的用旧锯添了些工钱,请匠师打造的新锯。”

木工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哦?”

“有了新锯你就那么高兴吗?”

赵崇看不出任何差别,直截了当的问道。

“大人,这锯和别家的不同呀!”

木工激动地抬起头:“依小人所见,陈家铺子的铁锯锋利,远胜旁人三倍不止。”

“三倍?”

赵崇不由再次看向手里平平无奇的铁锯。

入手沉重、冰凉。

但是各种细节与平时所见的锯子也并无多大差别。

难道陈庆私藏了什么神铁,才能使它如此锋利?

秦朝正处在青铜器晚期到铁器的过度时代,冶铁技术并不发达。

赵崇见过陈庆私自打造的兵器,知道他在这方面颇有能耐。

“小人觉得……”

木工犹豫了下,小心翼翼地说:“或与锯齿有关,陈家铺子的锯齿,是向两边交叉分开的。”

“但……小人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不是这个原因。”

正好陈庆抓着一把脆甜的大枣朝这边走来,赵崇把锯子递还给对方,打发木工离去。

“赵统领,来来来,尝尝新摘的枣子。”

“你刚才干嘛呢?”

“目前正是用人之际,要是工匠们犯点小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陈庆对待手下向来宽厚,连外来的匠工也是如此。

赵崇直言不讳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为何你家的铁锯如此锋利?”

“嘿。”

陈庆得意洋洋的说:“我三年时间攒下诺大的家业,没点手段还行?”

赵崇顿时疑惑地问:“那为何陈家铺子声明不显?若按那木工所说,你这铁锯胜过别家三倍,早就应该名噪天下了才对,我不可能没听说过。”

陈庆翻了个白眼。

“是啊,你听说了赶紧带人来抓我对吧?”

“我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苟道之术博大精深,我还未修炼到家就显山露水,结果被你捡了个大便宜。”

“唉……”

“赵兄,你要是认识史官的话,麻烦跟他说一声,千万别记我是穿越者的事情。”

“太丢人了!”

……

赵崇暗暗记在心底,今天的竹简上必须多一句:陈庆谋反之心不死,陛下务必提防。

嬴政目光如炬,眸子里仿佛藏着一只择人欲噬的凶兽,让人不寒而栗。

这就是祖龙,镇压天下,莫敢不从的秦始皇!

怪不得他在一日,万里江山就无人敢造反!

“陛下……”

陈庆深吸一口气,收回打量的目光。

“您方才说,扶苏殿下纯良忠厚,此乃其自缢身亡的根源之一。”

“第二,则在于您。”

话音未落,赵崇的身体猛地颤栗了一下。

果然,嬴政勃然大怒。

“你这贼子当寡人真的不会杀你吗?”

被人当面指出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嬴政一把扯住了陈庆的肩头,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寡人……怎么会害自己的孩子!”

“因为您未立储君。”

陈庆目光平静地直视着他:“史书记载,陛下以法家治国,对扶苏殿下与儒家往来十分不满,因而迟迟未立太子。”

“陛下您仔细回想一下,若五年后我说的那件事真的发生,朝中群龙无首,扶苏殿下既无储君之名,又不在咸阳城中主持大局,会发生什么?”

嬴政的神情飞速变化,气急地说:“寡人驾崩之前,自然会有诏书留下。”

“扶苏乃是嫡长子,储君之位自然是由他来继承。”

“难道还敢有人违背寡人的遗诏不成?”

陈庆缓缓点头:“有!”

听到他镇定有力的回答,嬴政整个人都懵了。

竟然真的有人敢违逆他的意志!

还是在立储这种天大的事情上!

陈庆所说的每一桩,每一件事情,不敢说全部契合,但是嬴政认真思索之后,觉得确实是有可能发生的。

因此他不知不觉就代入了进去,想象着自己死后,扶苏被人坑害落得个自缢身亡的下场,一时怒极!

“说,到底是何人所为?”

嬴政的大手死死捏着陈庆的肩膀,语气十分激动。

“陛下薨逝于沙丘之后,曾留下一卷诏书,命扶苏殿下赶往咸阳,主持朝政。”

“然!”

“诏书到了赵高手里。”

陈庆神情凝重,将史实据实而告。

“赵高?”

“嗤。”

嬴政的瞳孔先是一缩,很快又露出不屑和讥嘲的笑容。

“你的意思是,赵高会篡改诏书?”

“他有这个能耐吗?”

“他有这个胆子吗?!”

嬴政的语调越来越高,显然是不相信这个事实。

赵崇思索片刻,也跟着缓缓摇头。

开什么玩笑。

大秦内有忠臣良相,外有猛将如云。

轮得到赵高一个宦官为所欲为?

他要是敢篡改诏书,难道朝中大臣都是死的吗?

“赵高是胡亥的老师。”

“陛下您说,他希望谁能登上皇位?”

陈庆反问道。

“这……”

嬴政还是摇头:“不可能!”

“扶苏虽然开拓不足,但是守成有余。”

“胡亥年幼,性情跳脱,寡人无论选谁都不可能选胡亥。”

“赵高就算有此想法,也不过是痴心妄想。”

“再说,满朝文武不会答应。”

“李斯统领百官,光是他这一关就过不去。”

陈庆哂笑:“陛下似乎忘了,李斯是法家的人。”

“扶苏殿下登基,他这宰相还能当的成吗?”

轰!

犹如一道惊雷,在嬴政的脑海中炸响。

一言惊醒梦中人。

嬴政不禁回忆起李斯过往的所作所为。

起于微末小官,拜师荀卿后,为一展抱负,投靠秦国成了吕不韦的一名客卿。

后来韩国派遣名匠郑国入秦,游说秦国修建水渠,借此消耗秦国国力。

嬴政察觉后,深感诸国客卿不怀好意者众多,因此下达了逐客令。

李斯同样是被驱逐的对象之一。

为保住自己的前程,他上书一道‘谏逐客书’,力劝皇帝收回成命。

也就是在此时,李斯进入了嬴政的视野之中。

他欣赏李斯的才华,抛下国族之分,将其一路提拔,最终当上了大秦的宰相。

“李斯断不会负寡人。”

嬴政语气低沉,缓缓摇头。

两人君臣相佐二十年。

若不是他,李斯一个楚国人如何能在秦国站稳脚跟?

若不是他一意孤行,李斯凭什么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

嬴政对李斯,说句恩重如山一点都不过分。

结果陈庆告诉他,自己一死,李斯马上就和赵高合谋篡改诏书了?

“陛下。”

“还是那句话,只要您在一切都好说。”

“您若是不在了,各类宵小鼠辈自然全都跳了出来。”

“李斯贵为宰相,利弊得失想来早就在心中权衡清楚。”

“况且……”

陈庆忍不住笑道:“陛下您雄才伟略,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连大秦的骄兵悍将,似乎都有一种普天之下,舍我其谁的豪情壮志。”

“李斯嘛,也同样如此。”

“如果小民猜测的没错,赵高找上他的时候,李斯大概以为只要有自己在,无论谁当皇帝,这江山社稷都能如以前一样运转。”

“因此,他做出这种事情就不奇怪了。”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嬴政不由变了脸色。

他来回踱着步子,内心似乎陷入了激烈的天人交战。

“亡秦者胡,说的正是皇子胡亥。”

“扶苏殿下虽然不是您这般千古留名的雄主,可保住大秦的江山还是绰绰有余的。”

“陛下若不信,静观以待便罢了,小民言尽于此。”

陈庆知道,只要嬴政不相信,自己说再多也没用。

况且一下子接触到如此多惊人的消息,对方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消化。

许久,嬴政的脚步声停下。

他的眼中闪烁着可怕的神色,挥挥手道:

“赵崇,先把人带下去,安置于宫中。”

“没有寡人的命令,谁都不许见他。”

“诺。”

陈庆的脸上浮现出喜色,他这条命保住了!

“跟我走!”

赵崇眼中颇有深意的打量着陈庆。

来咸阳之前,他已经百分百确定这家伙绝对会死无全尸。

万万没想到,一番折腾之下,居然还真让他在绝境中找到了一线生机。

穿越者?

难道是真的吗?

二人走到偏殿门口的时候,陈庆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嬴政仍然站在原来的位置,身影冷傲、孤寂。

他身上背负着大秦的江山,重亿万钧,却倔强的不肯微微弯一下腰。

“唉,来此一朝,能见到千古一帝秦始皇,也不算是穿越一次。”

陈庆暗暗叹息。

“你在嘀咕什么呢?”

赵崇瞪了他一眼。

“赵统领,我还有一事相求。”

陈庆态度恭谦:“谋反一事,子虚乌有。陛下要杀要剐,我都随他。但跟随我的那些匠工和伙计都是无辜的,还请赵统领帮帮忙,让他们在狱中过得好一些。”

“你自身都难保了,居然还有心去管别人的死活?”

赵崇诧异地问道。

“无论将来如何,该做的事情总要去做的嘛。不然于心有愧,死了都难瞑目。”

陈庆笑着说。

赵崇短暂的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嗯,知道了。”

夜深人静,月朗星稀。

一轮弯月高悬于空,洒下淡淡的光辉。

恢弘壮阔的咸阳城陷入宁静,只有打更人的梆子声偶尔划破夜空,在空荡荡的街巷中回荡。

咸阳宫内室。

嬴政一身常服,背着双手听取赵崇的汇报。

“抵咸阳城外,陈庆大呼:‘看呀,大秦的都城是没有城墙的!华夏五千年来唯一一座没有城墙的都城!’”

“陈庆问小人,咸阳为何不修建城墙……”

赵崇一板一眼,将陈庆的言行事无巨细的复述出来。

“哼。”

“莫非后世之人,皆如此不堪?”

“寡人在,大秦之师在,要城墙作甚!”

抑郁了一整天的嬴政听到这段话,心里终于舒坦了不少。

“还有呢?”

“还有……小人带陈庆离去时,他曾托我照顾狱中的属下和随从,小人答应了他。”

赵崇一点都不敢隐瞒,躬身禀报。

“妇人之仁!”

嬴政嘴上虽然在骂,但是对陈庆的观感却好上了一点。

不管怎么说,起码证明陈庆绝不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冷血之人。

越是这样的人,越好控制。

“这就是从陈庆家中查抄出来的东西吗?”

“咦,好奇怪的圆棍。”

嬴政上前拿起一根乌黑的金属长管:“原来是管子,这是做什么用的?”

“小人也不知。”

赵崇禀报道:“陈庆在打造制器方面,似乎颇有能耐。还有这些……小人询问将作监的工师,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一大堆杂乱的金属器物被胡乱堆叠在一起。

要是陈庆看到,非得心疼死不可。

嬴政上前观望了片刻,也瞧不出个所以然。

“赵崇,你觉得陈庆是否真的来自两千两百年后?”

此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即便一向独断专行的秦始皇也拿不定主意。

“小人……”

赵崇深深的弯下了腰,语气惶恐。

“让你说你就说,婆婆妈妈作甚。”

嬴政不耐烦地催促道。

“小人认为……或有可能。”

“陈庆言行举止,皆异于常人,他说什么来着……”

赵崇努力回忆着:“他说咸阳城是封什么什么权的巅峰。还说‘无论将来如何,该做的事情总要去做。不然于心有愧,死了都难瞑目’。”

嬴政双目圆睁:“混账东西,你刚才为何不说?”

“小人该死!”

赵崇打了个哆嗦,连忙告罪:“陈庆言语生僻,加之路途劳累,小人实在记不住那么多。”

嬴政望着他憔悴疲惫的面孔,方才想起来这位忠心耿耿的属下已经一天多没合眼了。

“寡人不怪你。”

“你先回去休息吧。”

赵崇如逢大赦:“诺。”

待脚步声离去后,空空荡荡的书房里只剩下嬴政一个人。

“穿越者?”

“有趣!”

嬴政不断思索着今日的所见所闻,尤其是陈庆那句‘该做的事情总要去做’。

直觉告诉自己,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天要亡大秦吗?”

嬴政抽出了腰间的太阿剑。

锋锐的剑锋散发着凛冽森严的气息。

他仰头望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寡人决死不从!”

“若是寡人从了你,当年在赵国就该死了。”

“荆轲刺秦,何其惊险?”

“寡人照样活着!”

“今天也一样。”

“想要亡大秦?”

“寡人便叫你天地俱裂!”

——

与此同时,宰相府的李斯也还没睡。

“相爷,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

“陛下把陈庆留在了咸阳宫,并未杀他。”

心腹手下急匆匆闯进来,向着来回踱步的李斯禀报。

“果然如此。”

李斯用力握紧了拳头。

虽然早有预感,但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让他心头一沉。

陈庆未死,说明始皇帝已经相信了他的话。

虽然不一定尽信,但是总得提防他妖言蛊惑。

“奸佞在侧,说的会是谁呢?”

李斯挥退了下人,脑海中翻来覆去的想。

王翦自不必说,父子二人为大秦立下了汗马功劳。

要是想反,当初手握六十万大军的时候干嘛不反?

蒙家世代为官,与大秦休戚相关,只要不是脑子坏掉了,怎么会反?

“总不能是老夫吧?”

李斯自嘲的笑道。

至于赵高,他根本就没放在心里。

一介宦官而已,成不了气候。

“哼!”

“你蒙骗得了一时,蒙骗不了一世。”

“老夫早晚让你显出原形来。”

李斯苦思良久,一无所得,叹了口气,朝着卧室去了。

——

“嘶~”

“也不知道会不会感染。”

陈庆坐在一处不知名的宫室中,对着模糊的铜镜给脖子上的伤口敷药。

“青霉素是怎么做的来着?”

“好像是橘子放到发霉,然后……”

“酒精消毒……我积攒下的好东西全部被搜刮一空了。”

“唉,要啥啥没有。”

陈庆无奈地叹了口气。

要不是身份暴露,他凭借着之前积攒的家底,很快就能搞出一套作坊式的初级工业体系。

别说五年,哪怕再给他三年的时间,赵崇想抓住自己哪有那么容易。

“既来之,则安之。”

“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

陈庆如此安慰自己,躺到冰凉坚硬的床铺上。

啪!

啪啪!

门窗似乎被什么东西砸了几下,陈庆猛地坐了起来,目光机警的盯着大门的方向。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该不会嬴政后悔了,派人来杀自己吗?

“怎么还没出来?”

“他到底是不是住在这里呀?”

“我们要不还是先回去吧,父皇知道了一定会怪罪的。”

“等他出来咱们看一眼就跑。”

几颗大大小小的脑袋趴在墙头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庆的住所。

他们衣着华贵,男女皆有。

面色红润,仪态不凡。

能在咸阳宫内行走,想来不是皇亲就是国戚。

“胡亥,不许胡作非为,随我回去!”

“我不,我要看穿越者到底长的什么模样。”

“你不听话是吧?好,我去告诉父皇!”

“诗曼姐姐不要!”

宫室内,侧耳倾听的陈庆精神一振。

那道轻柔悦耳的声音该不会是赢诗曼吧?

还有胡亥这个亡国君!

好呀!

你们几个仗着老爹的威风,跑来看耍猴呢?

陈庆当即推开大门,打算给他们一个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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