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崽后,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中的人物江稚沈律言拥有超高的人气,收获不少粉丝。作为一部现代言情,“三天不打”创作的内容还是有趣的,不做作,以下是《怀崽后,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内容概括:她和他的婚姻本就是一场交易,她骗他假戏真做,一朝怀孕,本想用孩子让男人回心转意的她发现,这个男人,根本没有心。多年暗恋,在他让她去医院打胎的那一天静止,她放弃尊严,不惜用离婚做代价,祈求他能允许她留下孩子,却被他冷言讥讽。白月光的出现,他的叛离……原来她一直都是那个跳梁小丑。多年后,她以全新身份回到国内,只想重新生活,却被男人堵在门口。他双眼猩红,声音沙哑:“不要走了,好不好……”...
《精品选集怀崽后,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精彩片段
江稚坦然收下钱。
去厨房做了顿晚饭。
期间给沈律言发了条信息,掩藏自己的情绪,装作很平淡的语气问他:【今晚回来吃饭吗?】
结婚之后,她和沈律言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同居在一起。
锅里的汤已经腾起了热气。
过去了很久,江稚才等来几个冷淡的字:【也许。】
江稚坐在餐厅,望着一桌子的菜发了会儿呆。孕妇情绪敏感,早已习惯了不被他爱着,今天晚上却还是觉得很孤独。
她抬头看了眼挂钟,时间不早。
餐桌上的饭菜都有些冷了。
江稚重新把饭菜热了一遍,又过了大半个小时,始终毫无动静。
她低头,谨慎斟酌用词,反复修改了好几遍:
【我做了顿晚饭。】
【还回来吗?】
江稚心不在焉,垂眸盯着这几个字,又面无表情的删掉了这两句话。
家里的保姆也快下班了。
江稚对她说:“你把这些菜都倒了吧。”
保姆在心里十分同情这个女主人,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了,很显然,她的丈夫并不爱她。
“好的,江小姐。”
保姆每个月的工资也是沈律言来付。
起初她们下意识称呼江小姐为夫人,有一回让沈总听见,倒也不是不高兴,只是沈总让她们称她为江小姐。
很客气的称呼。
同样的,也很疏远。
*
临近夜里十点,江稚坐在沙发里,心不在焉看着电视里播放的综艺节目。
综艺里的嘉宾,她也认得。
江稚前不久在报纸头版上见过女明星和沈律言合照,荧幕里的高冷女神在沈律言面前笑颜如花,亲密挽着他的胳膊,深夜出入酒店。
江稚一直都知道,喜欢沈律言的女人如过江之鲫。
她们都敢对沈律言说喜欢。
江稚不敢。
沈律言之所以会选择她来维系这段银货两讫的婚姻,只是因为她省事、识相、好睡、对他没感情。
江稚关掉了电视,客厅顿时清净了下来。
她还是没忍住,发短信问沈律言:【还回来吗?】
又等了很久。
手机毫无动静。
沈律言没回她。
江稚望着落地窗的月色,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贪心。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神色温柔,低声对孩子说话:“你喜欢爸爸吗?”
她自言自语:“妈妈喜欢他。”
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响动。
车灯遥遥照亮了老宅的庭院。
好像是沈律言回来了。
江稚仓促抹去脸颊上的泪痕,男人边走边脱掉了西服外套,随手扯了扯领带,看见还在客厅里的女人,显然诧异了一瞬,轻抬眉头,“还没睡?”
江稚掐紧了掌心,刺痛感能让一个人很好的保持清醒:“有点失眠。”
沈律言说:“睡前喝点牛奶试试。”
江稚垂眸:“好。”
男人身上有淡淡的烟味,不难闻,也不苦涩。
江稚见过沈律言抽烟的样子,老师眼中的优等生,懒洋洋靠着墙壁,唇角噙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薄薄的白雾模糊了他的五官,依旧精致,依旧好看。
江稚克制不住年少的自己对他心动。
但是暗恋真的太苦了。
*
江稚喝完牛奶上楼,沈律言刚洗完澡,裸着上身,腹肌的线条充斥了力量感。
她又开始紧张,侧身躺在床上,身体僵硬又紧绷。
沈律言忽然间过来亲了她,拇指稍用了些力道掐着她的下巴,逼迫她张开唇瓣。
灼热的呼吸,气氛缠绵暧昧了起来。
她的声音被吞没在喉咙里。
膝盖狠狠被撬开。
沈律言是个很强势的男人,哪怕他素来表现的很温和。
但本性依旧矜傲霸道,说一不二。
江稚好不容易才有喘息的余地,唇瓣被咬的又痛又肿,她张嘴刚准备说话。
男人贴着她的耳朵,拇指压在她的腰间:“不是失眠?适当的运动也有助于睡眠。”
一夜都是糊涂账。
第二天,江稚不出意外的迟到了。
上班的时候也不在状态。
沈律言因为城郊的开发项目开除了一批人,开会时,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悄声无息的硝烟,将人呛的待都待不住。
程安趁着休息时间来江稚面前吐苦水:“你说那些老古董去惹沈总干什么?以前沈总是集团的太子爷就不好惹,现在人家掌权,更容不得忤逆。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江稚点点头:“确实。”
程安又说:“我真佩服那些想爬沈总床的女人,我都不敢和沈总对视。”
江稚喝了半杯水,润了润嗓子:“人各有志。”
怀孕之后,她总是口渴。
江稚默了半晌,接着说:“安安,我下午得提前离开公司,有什么事情你帮我顶一顶。”
程安比了个OK的手势,说好。
江稚大学时期学的其实是设计专业,毕业后在沈律言身边当秘书,但最近也有在私底下接一些家居设计的活。
她晚上要去和新客户吃顿饭,顺便签了合同。
江稚前脚刚离开公司。
总助就来秘书部让人去泡咖啡,平时这种小事都是江稚来做。
她不在,程安就帮她顶上。
程安泡好咖啡端进总裁办公室。
沈律言抬了下眼皮,目光微顿,“江稚呢?”
程安顶着压力撒谎:“江秘书身体不舒服,去医院了。”
沈律言冷冷淡淡道:“出去。”
程安松了口气,脚底恨不能踩着风火轮开溜。
*
下午六点,江稚如约去了提前订好的酒店。
说来也不巧,这次的客户是顾庭宣的叔叔,大腹便便的油腻老男人,给他女朋友新买的房子,需要装修。
江稚忍着不适同他打招呼,“刘总。”
刘总见了她一次就缠着不放,请她坐下,让人给她倒满红酒,“江小姐,久仰大名。”
江稚不喜欢应酬,但为了赚钱又不得不应酬,“刘总,我们先把合同签了吧。”
刘总笑了笑:“江小姐别急,我们喝点酒再说。”
江稚极力忍耐才没有转身就走。
顾庭宣恰好在隔壁包间吃饭,过来同他的叔叔打个招呼,意外在这里看见了江稚。
他不过惊诧了两秒,心照不宣和她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江稚低眉顺目,看也没看他。
顾庭宣扫了眼他叔叔的谄媚样,那双手已经快要搭在她的腰间。
他笑了笑,没做声。
转身出去,给沈律言打了个电话,像是随口提起:“你的秘书,业务还挺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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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觉得自己三番五次拒绝他也许确实扫兴,沈律言让司机把她送回别墅,他没有留下。
洗了澡后,江稚在楼下的客厅里吃着蛋糕,甜的发齁的蛋糕在她嘴里好像没了什么味。
眼泪一颗颗砸在手背上。
可能是怀孕了的缘故。
人的情绪都变得敏感起来。
她不想哭,但是泪腺的开关不受她的控制。
江稚擦掉眼泪,在客厅里呆坐了会儿。
等逐渐平复心情。
江稚上了楼,哪怕眼皮已经很沉,但她还是有点睡不着。
江稚摸出枕边的手机,点开微信置顶的联系人,删删减减:【沈律言,我怀孕了。】
指尖停在屏幕上,良久都按不下发送键。
算了。
说了又能怎么样。
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江稚决定周末去医院做手术。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江稚梦见了十几岁的沈律言,他的手脚被铁丝绑了起来,眼睛上蒙着一条黑布,呼吸弱的像是死了一般。
江稚挣开了绳索,她力气小,手指头被割的全是血,好不容易才帮他解开铁丝。
绑架他们的男人又回来了。
一巴掌将她耳朵打的嗡嗡响。
那段时间,沈律言奄奄一息,警察逼迫的很紧,他成了男人泄愤的工具。
江稚怕他死了,每天絮絮叨叨和他说话。
天马行空,什么乱七八糟的童话故事都有。
她让他一定要活下去。
江稚睡醒正好天亮,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和绑架案有关的事情。
少时的伤害至今都还有后遗症。
左耳的听力,遭受刺激时依然会模糊不清,耳鸣不止。
手指上割伤留下了无法愈合的疤痕。
江稚简单洗漱后去了医院,母亲还在特护病房里,安安静静像是睡着了。
江北山在母亲病中偷偷转移了傅家的财产,侵占了傅氏的企业。外祖父母的车祸也来的蹊跷。
而她的母亲,傅家的大小姐,在丈夫转移资产后就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江北山从南城搬到了北城,江岁宁的母亲颜瑶成了他的原配,江岁宁成了豪门大小姐。
她则是江北山口中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江稚握住母亲的手,轻声和她说着话:“妈妈,你再等等我。”
当初颜瑶到底对她母亲说了什么,逼得她从十楼跳了下去。
还有外公外婆的车祸。
她虽然没有证据,但也知道肯定和她父亲脱不了关系。
当初车祸发生之后,外公外婆被锁在车里,活生生的烧死。
傅氏被火速清洗,他父亲自己独揽大权还不够,另外送了一半的股份给颜瑶。
狗男女登堂入室,赶尽杀绝。
江稚想起那些事情,浑身发寒,至今都恶心透顶。
*
看过母亲。
江稚去了妇产科,面诊后得知手术需要预约,还要提前做一系列的检查。
江稚做完各项体检,整个人忽然感觉到无法言语的疲倦。
手术定在下周末的早晨。
她独自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手里紧紧攥着手术缴费单。
江稚深深呼吸了口气,收好了手术缴费单。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肚子隐隐作痛,一阵一阵的,不过倒也还能忍耐。
过了会儿,江稚打车回了公司。
刚到公司,程安像看见救命稻草拉住她的手:“江秘书。”
江稚抿了抿唇,问:“怎么了?”
程安脸色发苦,“沈总让我们去人事部办离职。”
江稚诧异。
徐助理接着说:“我们也没想到今天宋云澜会忽然冲进会议室里,这确实很不像话,也是我们的失职,但是……”
待遇和前景都还不错的一份工作。
他们都舍不得放弃。
沉默的间隙,江稚忽然想起来之前她在宴会里撞见的画面,沈律言任由宋云澜勾住他的脖子,踮着脚去亲他。
沈律言穿着西装,里面的白色衬衫解了两颗扣子,唇角微弯,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漫不经心看着主动贴上来的女人。
既没有拒绝,也没有主动。
随着送上门来的女人献殷勤。
他不用勾手指头,确实就有一堆前仆后继喜欢他的人。
程安开口央求她:“江秘书,你能不能去沈总面前帮我们求个情啊?”
江稚面对程安可怜兮兮的眼神说不出拒绝的话,“我试试看。”
江稚稍作整理,敲了两声办公室的门。
三秒过后,推门而入。
沈律言转动着手里的钢笔,眼皮都没抬,也没开口。
办公室里安静的窒息。
江稚主动打破沉默:“沈总,宋小姐的事情毕竟是您的私事,您这样做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沈律言撩下手中的钢笔,抬头扫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轻笑了声,声音淡淡:“江秘书觉得不满也可以顺便去人事部办个离职。”
江稚被刺的喉咙发堵,她沉默不语。
沈律言盯着她看了片刻,“过来。”
迟疑了会儿,江稚慢吞吞走到他面前,刚刚站稳,一把被人捞进怀里。
她低头不语。
绷着张漂亮清冷的脸蛋。
沈律言的手臂霸道压着她的腰肢,“你都是用这种态度求人办事的吗?”
江稚身上的职业装有些皱巴巴的,她面红耳赤,扭过了脸,已经知道了他的意图。
*
半个小时后,程安看见江秘书从沈总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嘴巴好像有点红。
她还没问结果如何。
又见江秘书去了洗手间。
江稚提前下班回家,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没看见沈律言的人。
不过她无意间在江岁宁新发的朋友圈里看见了双熟悉的手。
男人拇指削瘦修长,特别漂亮,拇指上并未佩戴婚戒。
江稚若无其事屏蔽了江岁宁的动态。
手机叮了声,是每个月的固定转账提醒。
江稚扫了眼,发现这个月比起之前多了一笔数额。她以为是搞错了,特地给沈律言身边的总助发短信说了这件事。
过了会儿。
刘总助回复她:【沈总让我给您转的就是这么多。】
江稚突然想起来,那天办公室里的意乱情迷之后,沈律言搂着她的腰,窥见她的闪躲,他不轻不重咬了咬她的唇,贴着她的耳朵说:“江秘书,换了地方就不会让你亏本。”
他还记着在车里被拒绝的那次。
这回故意加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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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浑身的血液好像在这个瞬间凉了下来。
她屏住呼吸,抬起颤颤的睫毛,小心翼翼再往他手里压着的纸张瞥了眼。
白纸上印着灰色的图像。
边框也清晰可见。
江稚僵硬站在原地,脚下像是长了钉子,灌着铅水,沉得抬都抬不起来,
她几乎都没有勇气去看沈律言此刻的神情。
江稚把自己所有在医院开的检验单都扔进了碎纸机里,只有这张B超单,她没舍得扔,藏在了柜子里。
她现在连怎么被沈律言发现的都不清楚。
江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许是他自己的检查单,也不一定就是她那张。
她握紧了手,等到呼吸没有那么颤,缓缓走了过去。
若无其事开始换衣服。
沈律言也没出声,懒洋洋坐在沙发里,面无表情看着她的身影。
江稚背对着他换上了睡衣,随后抱着换洗的衣服,抬脚准备去浴室洗澡。
男人的唇瓣抿成一条淡漠的线条,他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
江稚感觉如芒在背,攥着衣服的手轻轻地颤着,指甲盖掐出惨淡的冷白。
走进浴室,她想也不想就锁上了门。
整个人像是脱了力。
背对着门缓缓坐了下来。
江稚现在只能侥幸的希望,沈律言手里那张薄薄的纸,不是她的B超单。
但是她想了想,既然迟早都是要告诉他的,现在让他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
江稚靠着门在地上坐了会儿,等到冰冷的手脚逐渐恢复力气,才慢腾腾站起来。
浴室里很快就听得见淋浴水声。
江稚洗了个热水澡,小脸被水雾熏得泛红,她望着镜子里倒映的人,气色红润,看起来也不像是孕妇。
做足了心理准备。
江稚走出了浴室,坐在梳妆镜前开始涂抹她的护肤品。
沈律言忽然开了口:“江秘书,今天下午去哪儿了?”
江稚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她边涂脸边说:“随便去逛了逛。”
她画蛇添足般加了句:“买了几双高跟鞋。”
一时片刻,沈律言沉默不语。
卧室里的气氛实在压抑。
江稚不用回头也猜得到,此时此刻她身后的男人表情不会太好看。
面罩寒冰,眼神冷漠。
沈律言扯了下领带,缓缓从沙发里站了起来,男人身姿挺拔板正,熨烫妥帖的西装裤,长腿往前迈了两步,“江秘书倒是有闲情逸致。”
江稚回过头,从未见过沈律言脸上有那么冷淡的神色。
大多数时候,沈律言哪怕是很生气,表情也不会这么冷漠。
像是从骨血里都透着寒意。
他往往都是会留些和颜悦色,不喜欢把场面搞得太难看。
江稚低声解释:“是你说我可以下班了。”
她轻轻抿直了唇线,说话时齿尖碰撞齿尖,因为太紧张而差点咬到了舌头,“我以为我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
沈律言悄声无息打量了她几眼,至少表面上来看还是很淡定,不见丝毫的慌乱。
他很佩服江秘书的心理素质,临危不乱,镇定自若。
沈律言扯起唇角,笑意淡淡,“我没说你不能去,我只不过是很意外江秘书现在还有心情去逛街。”
沈律言今晚能看见这张B超单,确实也是个意外。
卧室对他来说只是用来休息的场所,他几乎很少碰这间卧室里的物品。
意外在抽屉里看见了这张薄薄的纸。
江稚确实给了他一个不小的惊喜。
他原本都已经让助理去调查江稚最近身边都有些什么人。
沈律言不会允许她背叛自己。
那个男人要死。
她也别想好过。
花着他的钱,去养别的男人,甚至还怀了那个人的孩子。
沈律言当然无法容忍。
不过。
沈律言还是信得过江稚的品行,她不像是个蠢人,会做这种事情来激怒他。
医院里这张单子,确实没有辜负他对他的信任。
江稚思考了半晌,说:“沈总,我最近心情的确还可以。”
沈律言却不打算继续陪她演戏,将医院的单子递到她的面前,语气冷淡,“江秘书,解释一下。”
周以津确实给了她选择。
他用最直接简单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
他分明知道,她根本拿不出八千万的违约金。
别说八千万。
就是八十万。
她也没有。
简璃沉默了下来。
陈律师耐心已经很好,并没有催促她立刻做出选择。又过了会儿,他用一种谈判的姿态将先前签好的合同推到她面前,“江小姐,合同上写的很清楚,您已经构成了违约。”
大多数律师看起来都很严肃。
简璃觉得眼前的男人竟有些刻薄,高高在上的姿态睥睨着她,却又很好的掩藏着傲慢,他接着说:“沈先生并不想追究您的违约行为,各退一步,对双方来说是最好的。”
简璃有点听不清律师在说什么,只看见他的嘴在动,不过猜也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
陈律师将昨天晚上连夜拟出来的合同从文件夹里抽了出来,展开铺平在她的面前,“江小姐,您可以看一下,这是沈先生事后会给您的补偿。”
简璃挺着背脊,一言不发。
陈律师挑了下眉头,也没有觉得恼火,他说:“江小姐还是尽快考虑,以我对沈先生的了解,他做出的决定,是不太可能轻易改变。”
陈律师笑了笑:“江小姐,孩子并不能改变什么。”
不能怨陈律师会多想,毕竟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如果简璃试图用这个孩子来争不属于她的东西,最终只会人财两空。
简璃也没解释,只是将合同推回去:“我不会签的。至于怎么做,我心里已经有了数。”
周以津不肯要,那就算了。
她自己养。
她也不需要他给孩子那笔抚养费。
陈律师来之前想过她会拒绝,没这么好办。
说实话,这种人他也见过很多。
但是豪门少奶奶的位置哪里是这么好当的,他收起合同,轻轻一笑也没多说。
过了会儿。
陈律师去了沈总的办公室。
周以津刚开完会儿,眉间有些戾气,他漫不经心地问:“谈得怎么样了?”
陈律师据实告知:“江小姐好像不是很想做去做手术。”
周以津淡淡应了个嗯字,看不出喜怒,“那你把赔偿金额往高了加点,不要亏待了她。”
办公室里的气氛实在压抑。
气压极低。
陈律师想了想:“我看江小姐也不是为了钱,只是想生下这个孩子。”
周以津沉默了好一会儿,意味不明夸赞了她一句:“江秘书很聪明。”
陈律师起初还有点没懂这是什么意思,认真思考了半晌,才隐约明白。
赔偿金,对普通人而言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可是这笔数目和这辈子都纠缠不断的血亲关系相比就什么都算不得。
钱总有用完的时候。
只有血缘是斩不断的。
陈律师迟疑了片刻,说:“我会和江小姐继续谈谈。”
“嗯。”
*
接下来的事情不如陈律师想象中那么顺利。
简璃迟迟不给答复。
陈律师的性子也被磨得有点暴躁,实在没了办法,又去找了周以津:“沈先生,我觉得江小姐还是想和您谈。”
说完他看了眼周以津的脸色,倒是比他想象中好看点,只是有些冷淡。
周以津让律师把之前拟定好的文件交给了他。
下班之前,周以津请简璃进了办公室,眼神淡漠:“晚上有时间吗?”
简璃想了想,点头:“有的。”
周以津挑眉:“那聊聊?”
简璃没有拒绝,她平静望着他,说:“可以。”
*
餐厅是简璃选的,人均消费高,相对的客人也就比较少。
周以津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订了包间。
正巧也到了饭点,周以津搭着长腿,懒洋洋坐在她的对面,对她微微颔首:“你先点菜吧,吃饱了再说。”
简璃点了这家店的所有招牌。
她食欲不佳,吃了没多少就放下了筷子。
周以津倒是一口都没碰,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吃饱了吗?”
简璃点头:“饱了。”
周以津淡淡地问:“那你说说对哪里不满意?”
简璃沉默,他开出的条件是还不错,堪称仁慈。
一笔不菲的补偿。
足够她后半辈子都衣食无忧。
周以津架着长腿,五官肃冷,“我并不想逼你,我只是认为你现在想的太天真了。生孩子养孩子都不是你想象中那么轻松。”
简璃抿唇:“我可以自己养。”
她有点紧张,攥着拇指,轻声地说:“我有存钱,有能力养活孩子,我知道沈先生不喜欢孩子,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带着孩子出现在你面前,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她可以离婚。
可以永远都不出现在周以津的面前。
她只是想再争取一次。
为这个小小的生命。
周以津听见她的话,扯起嘴角冷淡的笑了声,“江秘书,我凭什么相信你的保证。”
男人西装革履,漂亮的脸绷得很冷,不近人情的漠然,“我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现在你也许真的是这么想的,十年、二十年后呢?你带着孩子找上门来,到时候你想让我怎么样?继续为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和你们纠缠不清吗?”
“何况一个不被父母喜欢的孩子,你觉得生下来他会幸福吗?”
简璃心里都痛的没什么感觉了。
他说的话简直叫人无法反驳。
周以津望着她苍白的脸色,也不见怜惜,“江秘书跟我做事这么久,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不会强迫你怎么样,选择权在你自己。”
男人徐徐站起来,双手插着裤兜,居高临下看着她,“只不过到时候收到法院的传单,别怨我没有提前提醒过你。”
周以津说完就去结了账。
简璃靠着窗安静坐了很久,她偏过脸,静静望着窗外的大雪。
过了很久。
她好像终于从执拗中清醒了过来。
周以津说的没错。
不被父亲欢迎的生命,不是在爱里面诞生的孩子。
生下也是来受苦的。
她苦笑了声,况且她确实无力承担高额的违约金。
简璃低头,给周以津发了条短信,【麻烦沈先生帮我约个好点的医院,谢谢。】
沈夫人已经等不得他的回答,压着满腔怒火,紧接着说:“程医生和我说在医院看见你了,还有阿稚。”
何呈煦原本没打算让他母亲知道这件事。
不过既然已经瞒不住,再演下去也于事无补。
“是。”
“妇产科?”
“您什么都清楚何必还来问我?”
沈夫人快要被他气死,偏偏这个儿子从小主意就大得很,谁也不能奈何了他。
沈夫人还不清楚姜蓁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她已经叫司机开车往医院里赶,“阿稚是不是怀孕了?”
何呈煦沉默不语。
沈夫人越想越觉得是,前些天阿稚在家里吃饭,还差点吐了。
她心里挺高兴的,早就盼着这俩人能早些要个孩子。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还要等别人跟我说,我才知道你们今天去了医院。”沈夫人絮絮叨叨:“怀孕了就不要让她再去上班,你好歹也是个总裁,又不是招不到秘书,总是折腾她做什么?”
何呈煦没有打扰他母亲的兴致,静静等她说完。
沈夫人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你说说你们俩生的孩子得有多好看,到时候抱到你祖父跟前,他肯定也喜欢。你们早就该要一个了,还非要等到现在。”
“我快到医院了,见面了再和你说。”
初为人父,他肯定还有很多不懂的事情。
何呈煦默不作声。
挂了电话之后。
手术室的门被护士从里面推开。
何呈煦扫了眼护士的手套,沾了些血,他抿了抿唇,“结束了?”
小护士急匆匆出来,又急匆匆拿了什么东西回去,“还没有。”
*
沈夫人到了医院,直奔五楼。
骤然得知好消息,她今天红光满面,瞧见坐在走廊上的男人,“阿稚呢?”
何呈煦缓缓抬头,对他母亲抬了抬下巴,“在里面。”
沈夫人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手术中几个字的灯都还亮着,她的身躯摇摇晃晃,扶着墙面,深深呼吸,还没来得及开口问。
何呈煦主动开腔,语气平淡像是只是提起寻常事:“还在手术中。”
沈夫人一巴掌拍到了他身上,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你们这是在闹什么?!”
她被气得眼珠子都疼。
何呈煦扶着他的母亲坐了下来,男人站姿笔直,绷紧了背部,表面上是一丝不苟的冷酷神色,即便是面对他的母亲,他也懒得说假话,“我们这两年没打算要孩子。”
沈夫人气得呼吸不上来,若不是良好的素养,她都想冲进手术室里,叫医生们停下来。
她抬起头,狠狠瞪了眼她的儿子:“就算没打算要,那意外怀上了怎么就不能留下来?”
沈夫人看见他穿得西装革履,就更来气。
“我们沈家是养不起这个孩子吗?”
何呈煦沉着眉眼,“我不想要。”
沈夫人快要被他气晕,脸上精致的妆容都盖不住苍白的脸色,“你不想要又是怎么让她怀上的?自己作孽还要她来受苦,你连这点当担都没有吗?”
何呈煦没办法和他母亲解释,他和姜蓁只不过是各取所需。
“是我的错,我不负责任。”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沈夫人有气无力,“你是不是心里还记着江岁宁?当初你和阿稚结婚,我就觉得你没有收心。”
“和她无关。”何呈煦想了想,抿起唇角多说了两句:“我们两个都还不够成熟,没做好养育子女的准备,她也不该被一个孩子困住。母亲,希望您能尊重我们的想法。”
沈夫人早就管不住他,被气得头顶冒烟也拿他没法子。
“我懒得和你说。”
手术室的灯灭了。
医生摘下口罩,推开门走了出来,“休息一会儿,再观察一段时间就能出院了。”
言下之意,手术很顺利。
孩子已经没了。
沈夫人眼睛红了红,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眼睁睁看着就没了。
人人都羡慕她有个好儿子,既不是二世祖,也不是不学无术的废物。年纪轻轻坐稳了家主的位置,北城的豪门,如今真正的掌权人,就属他最年轻。
手腕了得,杀伐果断。
庞大的商业帝国捏在他的掌心。
沈夫人当然也引以自豪,可是她儿子的心肠真的太硬了。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想进去看看阿稚,又不敢进去。
怕她伤心、难过。
沈夫人推了何呈煦一把,“还不快进去看看她?”
何呈煦面色凝重,嗯了嗯。
沈夫人接着叮嘱:“这种事最伤身体,这段时间你也别去公司了,留在家里好好照顾她。”
意料之外。
何呈煦没有回绝。
他脸上一点表情都看不出来,绷着微白的面色,沉默的走进休息室。
病床上的人,背对着他。
身躯纤弱细瘦,脆弱的仿佛能轻轻捏碎。
姜蓁脸上淌满了眼泪,她其实没有最初那么难过。
她是平静的接受了何呈煦做出的决定。
可是真正到了这种时候,那种失去血亲的痛感还是深深拉扯着她。
她无法控制泪腺,只能任由眼泪打湿面颊。
何呈煦走到床边,声音有些嘶哑:“还好吗?”
姜蓁吸了吸鼻子,仓促用手抹了抹泪,带着点鼻音:“还好。”
除此之外,何呈煦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说的再多,也无法弥补她身体上所遭受的伤害。
“我给你倒杯水。”
“谢谢。”
姜蓁缓缓从床上坐起来,刚做完手术,脸色几乎惨白,她伸出冰冰凉的手,慢慢接过他递来的水杯,轻轻抿了两口。
何呈煦望着她有点泛红的眼睛,“很难受吗?”
姜蓁不想示弱,无异于自取其辱,“有麻醉,没什么感觉。”
她握着水杯,装得若无其事:“医生也很好,还挺快的。”
沈家名下的医院,自然不会差。
专业的医生和护理人员。
用的药,也是最好的。
不过姜蓁现在真的不是很想看见他,默默垂着脸,轻声道:“我有点饿了,你能去给我买点吃的吗?”
何呈煦的视线停留在她的侧脸,时间过去良久:“好。”
他走出休息室,站在门外,并未走远。
随后叫助理准备好营养餐,送到医院里来。
听见门轻轻关上的声音。
姜蓁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了起来。
隔着一道门。
何呈煦听着她痛不欲生的哭声,心脏仿佛也被人攥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