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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起身,目光依旧深沉,但那股逼人的审视和怀疑似乎收敛了几分。他走到桌边,拿起那支作为罪证的镀金钢笔,在指间转了转,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苏雪柔的事,保卫科会彻查。你……”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做得很好。小刘的事,我记下了。”

没有道歉,没有解释,只有一句“做得很好”和“记下了”。但这对于顾淮安来说,已经是一种难得的认可。

林晚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终于稍稍落地。她赌对了!顾淮安暂时接受了她的解释,或者说,在苏雪柔的恶行面前,他选择了相信她这个“盟友”。

“顾营长客气了,我只是不想无辜的人受害。”林晚的语气也平静下来,带着一丝疏离的客气。

顾淮安没有接话。他将钢笔放在桌上,目光扫过林晚摊在炕桌上的书本和草稿纸,那上面密密麻麻的演算公式和医学笔记,显示着主人非同寻常的努力。他沉默片刻,忽然开口,话题突兀地一转:“我的伤,你上次说,只能缓解?”

来了!林晚心中一动。他主动提起了旧伤!这是机会!

“是。”林晚点头,神情变得认真而专业,“心脉受损,非同小可。寒气入体只是诱因,根本在于旧伤形成的淤塞和经络裂痕。针灸和普通汤药只能疏通表层,缓解痛苦,无法触及根本。强行冲击,恐有碎裂之危。” 她故意将情况说得严重些。

顾淮安的眼神沉了沉。军医的判断也是如此,断言此伤伴随终生。他早已接受这个事实,但每次发作时那噬心蚀骨的痛苦,依旧如同跗骨之蛆。

“难道……就没有根治之法?”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渺茫的希冀。问出这句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林晚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深吸一口气,迎上顾淮安的目光,眼神明亮而笃定,仿佛在黑暗中点燃了一簇微弱的火苗:“有!”

一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顾淮安心头!他瞳孔骤然收缩,挺拔的身躯几不可察地绷紧,锐利的目光死死锁定林晚!

“我曾在……一本极其古老的残破医书上,见过一个方子。”林晚语速平缓,带着一种叙述传奇般的郑重,“名为‘归元引’。据记载,此丹蕴生生造化之机,能引残脉归元,续断骨,弥裂腑,尤擅愈心脉之损。”

顾淮安的呼吸,在听到“心脉之损”四个字时,猛地一窒!他放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地攥成了拳。

“药材呢?”他的声音干涩,带着前所未有的紧绷。

“难。”林晚吐出一个字,神色凝重,“主药有三:百年以上野山参精魄、雪域虫草、天池寒莲之露。” 她每说一样,顾淮安的心就沉一分。这些东西,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过!尤其是“精魄”、“露”这种玄乎其玄的东西!

“还有,”林晚继续道,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炼制之法更是凶险,需辅以至阳心法或地脉之火,淬炼七七四十九日,方能凝膏成丹。书上言:非大机缘、大毅力者不可为。稍有不慎,前功尽弃,药材尽毁。”

她将《林氏针经》上的描述稍加修饰说了出来,既点明了希望,更强调了其实现的渺茫和艰难。这是试探,也是铺垫。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窗外呼啸的风声和两人细微的呼吸声。

顾淮安站在原地,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昏黄的灯光在他冷硬的侧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那深潭般的眼眸中,翻涌着惊涛骇浪——震惊、怀疑、难以置信、一丝被点燃的灼热希望,以及巨大的、冰冷的现实落差。

百年野山参精魄?雪域虫草?天池寒莲之露?地脉之火?七七四十九日淬炼?

这听起来,更像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神话传说!

他缓缓抬起眼,目光复杂地看向林晚。这个女人……她是在用一个荒诞的希望来安抚他?还是……她真的知道些什么?

“你确定……这方子存在?”顾淮安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

“书上是这么记载的。”林晚回答得滴水不漏,眼神坦荡,“我也无法验证真假。但医书作者言之凿凿,且详细描述了药性和炼制之难,不似空穴来风。或许……只是所需之物太过珍稀难寻,年代久远,渐渐失传了。”

她巧妙地给自己留了余地。

顾淮安沉默了。他深深地看了林晚一眼,那眼神深邃得仿佛要将她吸进去。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一丝决绝:

“药材……我会留意。”

说完,他不再停留,拿起桌上的军帽,转身大步离开了屋子。背影依旧挺拔,却似乎笼罩上了一层更深的、名为“渺茫希望”的阴影。

林晚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缓缓坐回炕沿。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汗湿。

试探的种子,已经埋下。顾淮安那句“我会留意”,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只要他开始留意,以他的身份和能量,或许真的能发现一些线索。而她,则需要在他找到线索之前,拥有足够的实力和筹码。

空间里那株静静躺着的百年野山参……还有那神秘的“精魄”……林晚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无论前路多么艰难,这“归元引”,她一定要炼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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